她却始终记得自己是个伤号,需要好生休养,便只能乖乖的躺在木板床上,为了让她的腰恢复得快些,而不至于变形,那床可真是实打实的木板床啊,连原先垫在下头的棉絮,都给抽掉了两床,只余下一床薄薄的棉花,上面铺床毯子,而她就像是挺尸一般的躺在上头。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如今已是入夜,外头已经是静悄悄的,让她想竖起耳朵来听听外头的动静都不容易。
就在霜霜百无聊赖之际,隐约听到了些许动静,按说,发出动静的人应当是十分小心的,只可惜这万籁俱寂的时候,便是连根针掉在地上,耳朵尖的人,都能听到些许的动静,又何况是其他呢,
当霜霜好不容易觉出几分兴趣来,以为是哪位侠士正要趁着月黑风高,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时候,却突然囧得脸部都跟着抽搐起来。
原来那细微的动静之声,竟是人类的喘息声,借着这客栈隔音设备的不佳隐隐约约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霜霜顿时泪流满面,什么人啊,这大半夜不睡觉,做运动就做运动吧,就算是那床上的运动,情难自禁,难以克制,也要稍稍顾及一下旁人的感受呐,这么大的动静,是诚心不让人睡觉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潜水的都出来冒个泡嘛~~~~
第 8 章
就在霜霜白天竖起耳朵听街边的各种声响,晚上用被子捂住耳朵拒绝听不知道从哪个隔壁传来的嘿咻嘿咻的声音,三五天也就哗的一下,像拉肚子一样的过去了。霜霜终于得到大夫的肯定,可以下床稍微走动走动了,做些适当的运动,比如恢复性的体操,来帮助她那几根可怜的腰骨。
好不容易获得首肯,终于能够下地了,霜霜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躺在床上当挺尸更加痛苦的事情了,尤其还是在没电视,没电脑,没小说可以看,资讯尤其不发达的古代社会。
人都说饱暖思那啥欲,古人诚不欺我也,原先当乞儿的时候,每天就为着一天三餐发愁了,哪里有时间精力去想这些个有的没的,如今,吃不愁了,穿也不愁了,也有屋子住,有床可以睡了,虽然这床实在是硬,可它好歹也是张床,绝对比睡在地上,或者窝在哪个犄角疙瘩要舒服多了。
这人嘛,一旦过得舒服了,生活有了着落了,就开始闲起来了,一旦闲起来了,就容易想东想西了,想些有的没的了,比如娱乐。奈何她伤了腰骨,这个几天只能卧床,房里别说是那些个现代的娱乐设备,就是想找个人聊天,都寻不着对象,简直就是在精神上对她的扼杀。
可以下地走动了,代表什么,代表着她可以出门了,可以到楼底下去溜达溜达,顺便到一楼去寻个好位子坐下,听听人来人往的过客聊八卦了。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可以慢慢踱着步子出去找那个将她丢在客栈里,五天不曾理会,不曾看望的周财神了。
说起这个,她就有气,那个周行书,吝啬鬼,居然当真将她仍在这客栈里自生自灭五日,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他的,她不死心的问了小二,才真真实实的确定了他的的确确是不曾回来过客栈,霜霜毫不犹豫的为周行书又添了一个外号,良心不好,名唤缺心少肺。
她终于可以下地了,也就可以出门去找那个缺心少肺的人了,她非要让那个吝啬鬼感受到她如江河般汹涌的怨念不可。
那店小二就瞧见霜霜一只手扶着腰,慢慢的从楼上挪下来,浑身上下贴满了,别来惹我的标签,那股怨气,就连十里外都能察觉得到。想起早上这姑娘黑着一张脸,询问与她同来的周大爷的下落,得知那周大爷连客栈的门都没有进来过之后,那张脸,简直比他们厨房里那口大锅的底还要黑上几分。看得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霜霜扶着腰,缓缓的在大街上走着,她说是要出来找周行书,可是,那也就是嘴里说说而已,她除了知道周行书有个好友叫君不讳,是夜来天的老板,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从何找起,也只能在大街上溜达,碰运气而已。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她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即使是这么在大街上溜达,大海里捞针,居然都被她给找着了。
就在霜霜满大街毫无目的的到处乱逛的时候,眼睛余光一瞟,居然被她在街边的酒肆里瞧见了周行书,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就在眼皮底下啊。
霜霜以迅雷不及之势朝周行书缓步踱过去,咳咳,她是伤患来的,不能怪她迅速不了,只能缓步踱过去了。
“周大爷,周财神,咱们可是好些时候没见了,这几天过的可好?姑娘我每日都在深深的想念你啊,不知道你可有感受到我的思念之情啊?”霜霜走到周行书面前,扯起笑脸,一字一句的从牙齿缝里蹦出话来,旁人一听,就知道,她的话绝对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恩,还好。”周行书仿佛没有感受到她的怨念,睨了她一眼,平淡无波的道,完全将霜霜的强大气场隔绝在外,完全不似从前,动不动就被霜霜气得跳脚。
他此举倒是让霜霜吃了一惊,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淡定了,居然丝毫不介意她的冷言讽刺,不错嘛,功力有所提升了嘛。也走了一阵,腰上明显感觉有些负担的霜霜,带着狐疑的目光,在桌前坐下。
正好,她也觉得有些饿了,霜霜唤了掌柜过来,添了一副碗筷,也不管周行书,径自吃了起来。等她吃饱喝足,便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人来,这酒肆里有不少江湖人,她先前还没有注意,这周财神到这酒肆里不光是为了吃酒的吧,多半还有打探消息的目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而被红毛怪追着跑。
就在霜霜暗自思量的时候,酒肆外头的街上,突然出现了一伙人,霜霜对这伙人可是一场的熟悉,倒不是说她就认识这些人,而是这伙人跟她从前认识的一些人有着同样的气质,经常压迫她的,地保。
真是走到哪里都免不了有这种人的存在啊,霜霜感叹了一声,对于他们这种小人物,碰到这种人,只有避开才是最聪明的方式。
霜霜凝神朝外头瞧去,只见那一伙地保,正在跟一个大汉推推嚷嚷的,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着一些侮辱人的话,看得霜霜直皱眉头,这里的地保可比他们那里的要没有素质多了。当然,在地保身上讲究素质,本来就是一件极其怪异的事情。
霜霜听了半天,才算是听明白了,那大汉叫罗天生,是城外的猎户,天生力大无比,平时就靠着捕捉一些猎物来城里买卖换取钱财过活,哪里知道这罗天生性格过于耿直了,对于地保要收取费用,十分的不满,所以,坚持不肯给钱,这不,就纠缠起来了。
霜霜摇头,这罗天生也真是够傻的,就只有一个人,也敢跟着一群地保犟,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好汉架不住人多么,便是他天生神力,可蚁多咬死象啊,他只是一个猎户而已,能跟人家这有组织的去拼么。还真是个憨厚老实的大汉啊。
霜霜并没有打算去帮忙的,她一向认为这种傻人,是说不通道理的,总是要让他吃些亏,他才会记住教训的,人生在世,有些亏是要吃吃的好。
那几个地保小混混,在这城里也是学螃蟹横着走,习惯了人家对他们畏惧了,这罗天生居然这么不识相,竟敢跟他们死磕,纷纷感觉自己许久未曾被人挑衅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不过一言不合,就已经打成了一团。
这罗天生也真是不辜负他的名字,当真是天生神力,身体又壮实,那些小混混的拳头招呼在他身上,就跟捶背似地,而他赏给人家的拳头,那可真是拳拳到肉,毫不含糊。不消片刻,那几个地保,就被他全部放倒了。
霜霜不由得对罗天生另眼相看几分,原来是仗着有蛮力傍身,吃定那些地保打不过他,拿他没辙,才敢这么跟人家对着干的,只可惜,光有力气,却是傻大个一个啊,那些地保今天吃了他的大亏,好几个人都打不过他一个,在这城里可算是掉了大面子去了。
干地保这一行,最不能丢的是什么,面子啊,这罗天生今天这样削了他们的面子,若是不找回场子,今后,人人都像他一样,只要有几分力气,能打能抗,就不配合缴纳保税,那他们还怎么在这城里混下去。少不得要再去找他的麻烦,替自己挽回面子,以威慑其他的人。
说起来,霜霜对这罗天生倒是有几分好感,谁让她很萌像罗天生这样的傻大个,总感觉欺负起来会有趣。不过,她还是坚持,该让他吃点亏,长点记性,不然以后吃亏的地方还很多。于是倒也不曾前去帮忙,当然,最最重要的是,
她现在是伤病人士,去帮忙的话,说不定,就真的残了,而这里能充当打手的,霜霜瞄了瞄坐在旁边的周行书,看他对外头发生的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估计,要让他动手,非得花去她一个要求不可,好像有些划不来啊。
这时,一旁的周行书起身了,唤来了小二,结了账,看了她一眼,道:“走吧,去客栈结账,然后起程了。”
霜霜闻言,原先看热闹的心思全部收了起来,立刻就泪流满面了,周财神,周大爷啊,她滴个娘喂,她的腰还伤着呢,你就说要启程了?不是开玩笑吧,按照他那速度赶路,这不是会要了她的小命去么。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性啊啊啊?
霜霜刚想抗议,那周行书却已经起身,走了出去,显然不打算给她抗议的机会。霜霜立刻在心里里诅咒了周行书一阵。这才哭丧着一张脸,从椅子上慢腾腾的起来,跟着周行书身后老远的距离慢慢的挪着步子,朝她居住的客栈走去。
霜霜一边走,一边就恨恨的在心里下决心,等会一定要磨得他再休息两天,要不然,就算是赶路,也一定要放慢脚步,绝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疯赶,不然,她敢肯定,不出三天,她一定会残了去。
第 9 章
也不知道是受了她之前的刁钻的影响,周行书此番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了一把,明知道霜霜腰上伤才稍稍有了些起色,就立刻拉着她上路,偏偏,每走了不到一炷香,就又寻个地方停下来歇个小半会,从客栈到城门口,平时也就是个把时辰的事,他俩整整走了四个时辰。
霜霜都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次用满是怨念的眼神,射向前边那个人,丫的就是存心的在整治她,或者还存着让她知难而退的想法,却又担心真让她的伤势再出现什么变故,将来没法收拾,所以,才走走停停,却又不肯让她好好再休养个几天。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腰杆,霜霜收回怨念,不行,她得想想法子才行,不然,这样下去,她就算是能跟上他的脚步,那个过程也绝对是要人好受的。观察了一路下来,周行书这人,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别看他嘴上说得有多苛刻,其实吧,还是挺好对付的,只要不跟钱有关。
“喂,周大爷,周财神,我腰疼,你走慢点成不?”霜霜停下脚步,朝前面的人喊了一嗓子。然后在心里默默的数,一,二,三,果然看见周行书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先是一僵,又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了下来,再然后,就瞧见他已经站到她身边来了,一脸郁卒的看着她。
“财神爷,咱们歇会吧?我腰疼。”霜霜却是不惧怕他,继续揉着腰杆,然后笑着看他。不过,这家伙的轻功还真是不赖,十几米的距离,她也不过是眨了眨眼睛,他就已经到了她的跟前来了。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哄得他教了自己才行。她现在这也算是入了江湖了吧,旁的功夫也就算了,这轻功却是她极为想要学习的东西,起码,将来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她打不过,还能跑不是。
“麻烦。”周行书瞪了她一眼,然后在离她不远的树下坐了下来。
霜霜翻了一个白眼,她麻烦?也不知道是谁害的。小心的扶着树干往下滑,知道屁股沾到地上,她才将身体放松了些,靠在树干上。又拿出水囊来,灌了两口水,这才朝周行书看过去,缓缓的道:
“我是麻烦,我有自知之明的,哪像周大爷您啊,除了风度和气度稍稍差了点,其他的,我倒是挑不出毛病来,真的,你这人还是不错的。”
周行书不过刚刚坐下,喝了一点水,还没有咽下去呢,就差点呛到了,朝霜霜狠狠瞪过去。这个死丫头,居然敢说他没有气度和风度,拐着弯骂他小心眼,他不过就是稍稍整治了她一番么,之前在她手里可是没有少吃亏的,他也不过是小小的回报了一下。勉强算是警告一下她,让她吃点苦头而已,可没真拿她怎么着,她至于么。
“哟,周大爷,你瞪我做什么,我可是在夸你呢,你瞧,我说你人不错不是,真的是在夸你,没别的意思呢。”霜霜见周行书瞪过来,连忙作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肚子里却是笑得抽筋,她十分了解她的话有多呕人。
“闭嘴。”周行书瞪了她片刻,看她满脸的无辜,呕得有些胃疼,只是以他的为人却是不屑也愿意,更加不会去跟霜霜计较,对,不会,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他是不知道要怎么去跟霜霜计较,他一个大男人,又几时学过跟个女子耍嘴皮子的功夫,更何况,霜霜出声市井,还是乞儿,对于市井上那些耍无赖,靠着一张嘴,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又岂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哟,周大爷,你不要生气嘛,这世上,人无完人,有缺点不是错,只要知错能改就还是好的,何况,我刚刚真的真的,是在夸你来的。”霜霜见周行书脸色颇为难看,知道他定是呕得很,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才是,更是不怕死的继续撩拨他。
霜霜也是一路上上呕得很了,每次休息,她都是刚刚才休了了一会,将将放松了全身的肌肉,就被通知,要继续上路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扶着腰杆子,继续吊在他身后学乌龟爬。如此往返,足有十几次了。她就是再好的脾气,也上火了。
“我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周行书恨恨的看她,这丫头真是不怕死吗,就不担心他恼羞成怒,不顾道义,一掌拍死她?
霜霜朝着他眨了眨眼睛,继续扮着无辜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我闭嘴就是了。”然后状似委屈抬起手,在嘴上比划了几下,作出缝针的样子来,表示她把嘴巴缝上了。然后自顾自的闭着眼,靠在树干上休息。心里头却是乐得很,知道那周行书被她撩拨得差不多了,也就不继续捻虎须了。
霜霜不吭声了,周行书又不是个多话的,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只是,越是安静,就越是能听见一些动静,周行书皱了皱眉头,霜霜也睁开了眼睛,朝他看去。
周行书起身,朝周围看了看,小树林里,却是没有什么掩盖物,除了上树之外,别无他法,只得走到她身边,将她抱起来,足见几点,便抱着霜霜飞身上了树。为了防止她掉下去,一手扣住了她的腰。另一手则是扶住树干,朝远处眺望过去。
不一会,就瞧见一伙人,足有八九个,朝着这边走来,待他们走近,霜霜瞪大了眼睛,领头的,竟是今天在城里跟那个罗天生纠缠的混混。瞧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霜霜也叠起了眉头,这些人不会是要去找那个罗天生的麻烦吧?
一伙人边走边说的从他们藏身的树下走过。霜霜在他们经过的时候,刻意将呼吸都放缓了一些,免得被他们发现,这才将地下的人说的话,听了个清楚。
他们竟然打算去罗天生家里放火烧屋。
那些混混倒是想得好,那罗天生本就是山里的猎户,居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