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磊的目光自彩蝶拿起那几款耳环后,就再也没离开过,一直若有若无的在她身上游移。田德拉有心留意着他,但对此倒没在意。
刚吃过午饭,宫里来了顶轿子,是徐夫人派过来接她进宫的,因为是徐夫人的轿子,所以可以在宫里行走,轿子在贤淑宫停下,徐夫人交代了几句,便让宫女领她去夏清宫。
她边走边想徐夫人的话,与其说交代,倒不如说警告来的贴切。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心里有谱,但她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只要她们的所作所为不超过她的底线,她定会奉陪到底。
她跟唐雅诗请安后闭口不语,等着她发话。只见今天的唐雅诗一身拖地华服,盘着一个朝天大髻,手轻轻的端起一杯茶,微低头啜饮,这么轻轻一个动作,头上的步摇、簪子、珠花都跟着颤动起来。田德拉暗笑,顶着这么重的脑袋不累?
唐雅诗没忘记百官宴那天洛轩看她的眼神,只见她缓缓的开口:“原来张夫人就是是老板娘,我们挺有缘的。”
看她目中无人的神情,田德拉很想唾她一口吐沫。她看过洛轩的临幸记录,这个女人最近很受宠,所以还是小心应对,省的她吹枕边风,到时候倒霉的会是她这个小小的御史夫人,她咽咽口水,张口道:“那日有眼不识珠,请娘娘不要怪罪。”
“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来,坐到本宫这里来。”她朱唇轻启,招手让她坐下。
唐雅诗仍旧是那副居高的姿态,说着客套话脸上挂着笑。田德拉一副受宠若惊的摸样,嗫喏的走了过去。
唐雅诗一挥手,身后的宫女就下去了,不一会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还请张夫人笑纳。”
田德拉没漏过“请”字,一个王妃降低身份说出这个字,非奸即诈。她一脸疑惑的掀开上面的红布,装作一副惊慌的模样,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金钗珠饰。
“娘娘,这太贵重了,臣妇受不起。”她推脱。
“这是哪儿的话,本宫觉得和夫人有缘,有心和夫人做姐妹,还是说姐姐嫌弃我这个妹妹?”一字一句如玉珠落盘,甚是清脆动听,可田德拉却觉得像刀子,要割她肉的刀子。
“是臣妇高攀不起,既娘娘不嫌,臣妇答应就是。”田德拉虚应。
唐雅诗笑吟吟的拉着她的手,和她谈起来,对她宛如失散多年的姐妹般,可她那自傲的态度让田德拉不敢懈怠,小心应对她的话。
☆、117 你认识我吗
说话间有太监来报,说朔王要在夏清宫用晚膳,唐雅诗一脸的喜色。据资料记载,洛轩很少在妃子的宫殿里用餐,也难怪唐雅诗这么兴奋了。她道:“臣妇头一次进宫,不知可否走走,瞧瞧宫里的摸样。”
“好啊,妹妹这就陪姐姐。”说着作势就要起身,心里想着你最好识相快点走开,不要让王上看到。
“今日风大,臣妇不劳烦娘娘,请娘娘保重玉体。”
唐雅诗知她找理由,也就顺着杆子爬,“咏荷,带张夫人宫里转转。”
咏荷领命带她出去。
夏清宫里文妃一脸紧张的问采莲:“这个发饰好不好看,衣服怎么样?”
采莲莞尔一笑:“娘娘很漂亮,娘娘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你这个鬼丫头。”
“娘娘,采莲说的可是大实话,要不朔王怎么会来夏清宫用膳。”
采莲的马屁很受用,说的唐雅诗喜笑颜开,可听到用膳二字马上恢复了常态:“快、快去御膳房准备,做几样朔王爱吃的。”
出了夏清宫,看四处无人的时候,田德拉塞给采莲一锭银子,“咏荷姑娘,我在宫里人生地不熟的,不好事事麻烦娘娘,以后还请姑娘多多指点。”
咏荷倒也没客气,收了下来,说了几句客套话,算是应了下来,于是两人便在宫里转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来到一处宫殿门口,咏荷止步。
“这是逸轩殿,紧按着的是书房,记住:这两处是禁地,私自入内是要砍头的。”咏荷把手放在脖子上,做咔嚓状。
田德拉打了个寒颤,“咏荷姑娘,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她一脸的害怕拖着咏荷匆匆离开,眼角却留意着来去的方向。
“啊。”只听咏荷尖叫一声,田德拉没注意到咏荷停下脚步,撞到她的身上,咏荷没站稳,撞倒洛轩身上,然后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奴婢无意冲撞王上,请王上饶命。”咏荷跪在地上求饶。
田德拉闻言抬起头,一眼望进洛轩微怒的双眼,“不是她的错,是我撞倒她才挡了路,要罚就罚我。”田德拉没下跪,倒是挺身而出,把咏荷挡在后面。
“淑儿。”突然听到有人叫她以前的名字,她吃惊不小。
“你认识我?”王淑儿的过去没人知晓,她也曾挖空心思的去查,可王淑儿就像是风,没人知道是从那里来。虽确定洛庭不是王淑儿的儿子,可是她和洛庭、前朔王和王后的又是什么关系呢?这个问题她一直找不到答案。看到有人叫她以前的名字,还万分亲切,很是诧异。
“你真的是淑儿,天啊,我终于找到你了。”昔日稚嫩可爱的小脸和眼前的人重叠起来,他完全忘记朔王和王爷还站在旁边,他激动的一把抱着她。
“啊、咳、咳,我喘不过气来了,快放开我。”这个男人抱的太紧,再不放手,她要窒息而亡了。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红着脸尴尬的放开田德拉。
冯睿棋是个理智的人,今天太过反常,想到这里洛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满脸的鄙视,真是个放荡不堪的女人,到处招蜂引蝶。“冯将军和张夫人是认识?”
“张夫人?”冯睿棋诧异的看着她,随即笑笑,“也是,早该嫁人了,说不定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冯将军?田德拉也很吃惊,百官宴那天他穿着一身盔甲,今天却是一身劲装,看起来利落潇洒,换了身衣服差别好大啊,难怪她没认出来。
“时候不早了,两位爱卿请回吧。”洛轩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很碍眼,撂下话便拂袖而去。
冯睿棋有很多话想问,但朔王在撵人,他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
☆、118 大胆贼人
“等等,我是叫王淑儿,可落水后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你知道对不对,能不能告诉我啊?”田德拉跑上去拽着冯睿棋,满脸陌生的摸样轻轻的祈求他。
“你失忆了?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对不起。”冯睿棋的声音透着厚厚在自责和愧疚。却弄的田德拉一头雾水,闹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冯将军和张夫人久别重逢,真是可喜可贺,此地不宜说话,如不嫌弃,可到小王的宫殿一坐。”南平王上前道。
渐渐走远的洛轩脸色越来越凝重,对跟在身后的赵贤使眼色。
“张夫人,引娘是要陪着娘娘的,还请夫人赶去夏清宫。”看王上的不悦脸色,赵贤疑惑,这妇人撞了王上,竟没被责罚,看来对王上意义不凡。只是她的身份是张夫人。
田德拉皱眉,她这个贼噶亮的大灯泡挂在那里,也太碍事了。该不会两人嘿咻的时候她也要在吧?想到这里,她的脸阴了下去。无奈这是规矩,她只能领命。
和冯睿棋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她跟着赵贤匆匆离去,冯睿棋望着她消失的背影,难掩心中的喜悦和兴奋。
“王爷,可知淑儿所嫁何人?”
“右丞相之子,御史大夫张子清。”
“是他。”他多年未入朝,对张子清的摸样还停留在十五六岁的摸样,如今在朝廷上见面的机会多了起来,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可张夫人不是姓田吗?怎么和淑儿是同一人?
他入城后,就听到关于张夫人…田寡妇的各种说法,俨然是朔月城茶余饭后不可或缺的人物,只是没想到竟然就是淑儿。
不过,闲言碎语这么多,张子清真的不介意淑儿的过去,给淑儿带来幸福吗?
夏清宫里。
洛轩和唐雅诗相依而坐,在两人对面,赐了一个座给她。唐雅诗满腔的怒气却不得发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坐下。
不用看她也知道,唐雅诗和下面侍女的眼刀在她身上飘。她心里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斯斯文文的吃起来。
娘的,饭菜太可口了,她正想大快朵颐,可在王上面前又不敢放肆,丢张子清的脸,只能小口下口的往下咽,那种感觉真痛苦啊!
“启禀王上,娘娘,臣妇有些胃痛,想下去休息,请恩准。”她紧咬这嘴唇,一手紧紧的捂在胃上。
“哎呀,张夫人怎么不早说,来,快喝口热茶,暖暖胃。”唐雅诗很殷勤的给她倒了一杯茶。
“谢娘娘,臣妇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下去吧。”洛轩缓缓开口。田德拉闻言退了出来,采莲把她领到夏清宫的偏房,放下一壶热茶出去。
看采莲掩门出去,田德拉从床上跳起来,奶奶的,为求逼真饿一顿不说,还要咬自己的嘴巴,这会儿嘴巴咬紫了,损失可大了去说。
夜半,约莫着大家都熟睡,田德拉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走出来,这个唐雅诗八成是故意的,明知道她闹胃痛没吃几口饭,竟然连点心都没给她备。她这会儿实在是太饿,饿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爬起来自己去找吃的。
宫里到处是巡逻的侍卫,她循着白天的记忆,左躲右闪的来到御膳房。咦,门没锁!嘎嘎,真是天助我也。田德拉乐滋滋的推开门。
哇,好多好吃的,田德拉的馋虫都出来了,也顾不得干净卫生,拿起来就吃。
咦,这是什么,田德拉摸摸身上的小肉粒,她吃的是鸡肉,怎么掉在身上的是牛肉沫。她缓缓的抬起头,看见房梁上坐着一个人,正拿着一大块牛肉,大口大口的啃着。
“大胆贼人,竟然夜闯王宫。”田德拉正气凛然的指着她,压根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贼。
☆、119 小心被雷劈
“大胆贼人,竟然夜闯王宫。”田德拉正气凛然的指着她,压根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贼。
“张夫人,别来无恙啊。”那人低头对她一笑,继续吃牛肉。
“你认识我?”她大吃一惊。
“小公子身子弱,一岁之前要注意,小心丧命。”
“狗屁!”田德拉一听火了,拿起案板上的菜刀,“我儿子身体好的很,你再胡说我砍了你。”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信不信拉倒。”他一个跃身,稳稳的落在地上。
看他一身青布衫,头发凌乱,人又黑又瘦,想起来张子清给她说过的话,“你是怪医无影?”
“呵呵,正是在下。”他一边说,一边找吃的。
“喂,不要以为你是神医就乱说话,小心雷劈啊。”
“你这女人好狠毒,竟然对救命恩人这么说话。”李秋实摇头做鄙视状。
田德拉不理他,继续啃鸡腿。经他这乌鸦嘴一说,她心头乱乱的,再有半个月双胞胎就一周岁,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第二天吃过早饭,徐夫人就派人接她回去。
刚在御史府门口落轿,门房就跑出来:“少夫人,小姐和小公子发烧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大夫来后,说两个孩子出疹子,没什么大碍,开了点药便回去了。两人连着发烧好几天,可是状态还好,没什么不适,所以这天徐夫人派轿子接她的时候,她叮嘱了飘飘几句,便去宫里了。没想到就一天的时间,两个孩子的病就加重了。
这天临幸的是秋霜宫,湘妃欧湘琴有些骄纵跋扈,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一心想着念慈和思飞,就没放在心上。
夜里她想溜到御膳房,期望能碰到李秋实,可是等了几个小时也没见到人影,便回去了。
连着发烧七八天,念慈已经退烧了,可身上出现大大小小的红点,大夫说这是正常情况,再过几天就没事了。可思飞的情况却没那么乐观,持续高烧着,大夫说思飞的身子弱,可能会引起其他的疾病,所以要多留他。
听完大夫的这句话,田德拉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心里有点害怕。便整日守在思飞身边,期间冯睿棋来过两次,见她整日愁眉不展,瘦了一大圈,没心思说以前的事。
这日又到她进宫,她早早的收拾好等着宫里的轿来接她,却传来今日不用进宫的消息。她思索片刻,便对张子清说起了那天偷进御膳房遇见李秋实的事情。
“要我如何说你是好!”张子清一个头两个大,“你该不会让我晚上摸进御膳房?”
“呵呵,是啊。”田德拉牵强的点头,“我知道让你这么做很为难,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思飞的病也不见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说你让我怎么办啊?”
“好吧,我会想办法的。”想到思飞,张子清只能点头。
上辈子到底是造的什么孽,怎么会被这个女人吃的死死的?还好他喜欢的是男人,要是女人就真的没翻身之日了。
吃过晚饭,张子清自觉的进宫,在洛轩的书房外求见。他一个御史大夫,可不能做贼,所以他选择找好友坦白。
“你怎么来了?”把外人支开,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和武略。
“我,我有事相求。”张子清干笑着,把田德拉半夜溜进御膳房,遇见李秋实的事情说了。
“这个女人也太大胆了。”洛轩猛的拍桌子,吓了张子清一跳。
“好像是有点。”这点他也承认,万一被当刺客,小命就没了。
☆、120 第一次因女人吵架
“子清,你得好好的管教她。”
“呵呵,还好吧,反正我也习惯了,那天不折腾会觉得少了点啥。”他就是欠扁型的,现在被折腾习惯了,到也觉得有不少乐趣。
一句话说的洛轩哑口无言,无奈的摇头,心想着逮着机会要好好的惩戒她,“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
张子清把李秋实说给田德拉的话说了一遍,“思飞病了好多天,大夫都束手无策,我只好找怪医,看能否好运的侯到人。”
“武略,去御膳房候人。”武略领命出去。
“冯睿棋认识她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她回去就说了,前几日冯将军到来过,不过她现在很担心孩子,还没交谈过。呵呵,你这边查到什么没?”
“毫无所获,奇怪的是将军府的人好像从没听说过王淑儿这个名字。”
“哦,有这等事?”
洛轩点点头。
“我想德拉会告诉我的。其实我觉得失忆未尝是坏事,现在的她挺快乐的。”
“过去的事情不能不提,她不是洛庭的亲娘,可洛庭却和她在一起?你不觉得她是关键人物吗?”
“洛庭是不是二王子,现在尚未确定,再说依照德拉对洛庭的感情,并不是坏人。”
“子清,你怎么净帮着她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
“你根本不了解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如果我不了解她,就没人了解她了。”张子清道。
洛轩还想说什么,可还是打住了,有些事情说的太明白了,他害怕子清受伤,可不说他又憋在心里难受。
“这是我们第一次因为女人争吵。”
“是啊。”张子清叹气道:“我知道你对她印象不好,但是德拉人真的挺好的。她有事虽凶巴巴的,但她很喜欢孩子,对老人也很孝顺;虽然很喜欢钱,但是对人很大方;也不记仇,有什么事情转头就忘;有点冲动,想什么就做,不大计较后果;有时会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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