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柔和欧向琴一愣,即使她是个寡妇,即使她身份不高,即使她无礼冒犯,可她有丞相府撑腰,把事情闹大,王上也只会训斥两句,不会把她怎么样,倒是她们二人,只会王上更讨厌她们。理清利弊,两人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
田德拉见状,浅笑道:“臣妇不打扰两位娘娘了,告辞。”
还好,没出事!武略摸摸额头的冷汗,松了一口气,举步正要跟上去,却见右侧路上有亮光,仔细一看,竟然是文贵妃。
他想视而不见,跟上田德拉,可文贵妃已经看见他,也看见了几米开外的田德拉。武略还没来得及开口喊田德拉,文贵妃已走过来。
“末将(臣妾)给文贵妃请安。”武略,贾柔和欧湘琴一起行礼。田德拉闻声,扭头向后看,看见罗美婷有瞬间的吃惊。
“大胆,还不快给贵妃娘娘请安。”罗美婷身边的冬梅呵斥。
田德拉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臣妇给文贵妃请安。”
罗美婷扫一眼众人,才轻轻开口:“都起来吧。”
“大老远的就听见喧哗之声?所为何事啊?”罗美婷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怒气。
一直知道罗美婷和田德拉关系比较好,把事情闹开,罗美婷势必要护着她。害怕田德拉把事情捅出去,所以贾柔率先开口,“我和湘妃,还有张夫人在说笑,不曾料扰了文贵妃,还请贵妃娘娘见谅!”
“是吗?”罗美婷把目光转向田德拉。
“是。”田德拉点头,她很喜欢罗美婷,不想她看见她不好的一面,╮(╯▽╰)╭,她有点虚伪啦!!!
“大胆,没人教你怎么回话吗?”冬梅出声呵斥。
田德拉一头雾水,她以前也是这么和罗美婷说话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冬梅。”罗美婷喝止,看着贾柔身后的小宫女,道:“你说!”
那宫女一哆嗦,跪在地上,磕磕绊绊的说着刚发生的事情。欧湘琴和贾柔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要说以前,她们断不会怕罗美婷的,可现在两人的靠山都没了,罗美婷竟奉为王妃,等级高两级不说,王上还把后宫都交给她管。所以孰对孰错,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田德拉头微低着,眼睛却向上瞄着,借由宫灯发出的光芒,看着对面的罗美婷。
她不一样了,不仅仅是装束和行为,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感觉她那里变了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小太监把御花园的事情告诉赵贤,赵贤一听,赶紧通报给王上。
洛轩是知道田德拉的脾气的,也相信她不会和吃亏,可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匆忙的去了御花园。
进入御花园,就看见一个宫婢跪在罗美婷前面回话儿,其他三人则站在一旁。洛轩示意赵贤不要通报,躲在不远处看观看。
罗美婷听完,淡淡的扫众人一眼,“怎么说你们两个都是王上的女人,在此和人撒泼争吵,成何体统?”
这会儿明着是说贾柔和欧湘琴,实则把田德拉也捎带上了,所以听闻她这么说她,田德拉有些回不过神来。
“张夫人,不管以前如何,你现在是御史夫人,右丞相的儿媳,说话做事要注意分寸。这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即使文妃和湘妃有不妥之处,也轮不到你肆意顶撞讥讽。”这话儿更让田德拉难堪,朔月国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是寡妇,不是什么受过教养的大家闺秀,罗美婷这话,无异是向着贾柔和欧湘琴,外加嘲笑她出身低没教养,即使飞上了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田德拉看着罗美婷,不明白为何才几个月的时间不见,她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贾柔和欧湘琴也相当意外,原想着她们二人关系好,罗美婷定是向着田德拉的,却不曾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她的底,还把她训斥一番。
罗美婷的转变太大,她拿不准她的想法,所以再耗下去,她极有可能会吃亏,田德拉定定神思,狠狠的咬牙,压下心头的不解和疑惑:“臣妇知错了,多谢贵妃娘娘的教诲。”
贾柔和欧湘琴也低头认错,可态度却嚣张的厉害。
罗美婷让两人退下,留下田德拉一人。她上前拉住田德拉的手:“张夫人,刚才那么说,本宫是有苦衷的。”
田德拉垂着眼,不看她也不说话。
罗美婷叹气:“柔妃和湘妃,即使没了靠山,可终究是王上的人。再者,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张夫人知道的。所以张夫人即使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如今日这般。”
突然之间,田德拉对罗美婷升起一股厌恶之感,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她不再是她认识的罗美婷。
“本宫的话即使不中听,张夫人也要听进去。”罗美婷道:“朔月国平定内乱,肃清奸党,王上整日操心国事,无暇顾及后宫。可既然王上把后宫交给本宫,本宫就要管理好,让王上无后顾之忧。”
她这话说的很中肯,也很在理,田德拉即使想反驳也找不出理由。
☆、229 真的很难过
她这话说的很中肯,也很在理,田德拉即使想反驳也找不出理由。
罗美婷又说了很多在其位谋求职道理,和她不得以而为之的苦衷,这才让武略送她离宫。
她说的是很对,可田德拉却感觉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然后上来揉一揉的感觉,心中很不是味道。
田德拉的心情很乱,轿子晃来晃去的,她的心更乱了,所以干脆撇下轿子,准备步行回去。
武略怕她走一会儿走累了,就让轿子跟在后面。
这个时间差不是晚上十一点,街上没多少人,田德拉看着冷冷清清的大街,迎着吹过的夜风,顿感苍凉。重重的叹口气,才抬起脚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远处街头,亮着一盏灯,田德拉想起,白日里那个摊位是卖馄饨的,不知晚上还是不是?
想到这里,田德拉快步往前走。果然,是那个馄饨摊!
老板是个五十岁的中年人,看见有客人,连忙上前招呼。
田德拉点了一碗馄饨,看看武略,看抬轿子四个轿夫,道:“你们也坐下一块吃吧。老板,再来五碗。”
看见武略点头,四个轿夫才在另一张桌子坐下。田德拉抬头看武略,指着对面的位子:“你也坐吧。”
武略不是第一次和她同桌,也就没注意什么规矩,竖起刀靠在桌子上,人也坐了下来。
馄饨很快上来,田德拉拿起筷子,也不管烫不烫,就吃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掉眼泪,热滚的眼泪掉进滚热的汤里,她分不清喝下去的是汤还是自己的眼泪?也分不明白热烫的是馄饨,还是她的心?
田德拉的低下头,整张脸埋了碗里,吸吸鼻子,笑着道:“这家的馄饨是不是很好吃?”
也不管坐在对面的武略答或不答,她接着道:“我来朔月城第一天就发现这个摊子了,老板的手艺好,做的馄饨皮薄肉多,价格还便宜。”
她闷头喝了一大口汤,“武略,有没有人说你像个闷葫芦?感觉你一整年都不用说话似,会不会很闷啊?”
······
田德拉断断续续的唠叨着,可坐在对面的武略从未开口回她一句话。她端起碗,一口气把汤喝完,放下碗,抹过嘴巴,才抬头看对面。
怎么是洛轩?武略呢?
田德拉环顾四周,发现那四个轿夫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从她脸色很难看的离宫时,洛轩就一直跟在后面,直到她把脸埋在碗里时,就忍不住显身了。
说实话,他也没料到罗美婷会那么说。
他认识的罗美婷,一直是那个善解人意,温文较弱的女子,不会说出刻薄的话来,可是今天她却说了。虽然很刻薄,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特别是最后面的那句话:让王上无后顾之忧。因为她是王妃,在后宫地位最高,所以他才把后宫交给她管理,可是没想随便一个决定,她竟然如此认真对待。
所以洛轩一边因罗美婷的用心感动,一边又心疼田德拉的黯然。
田德拉粲然一笑:“这馄饨好烫啊,我的脸是不是被熏红了?”
她的杏眼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虽然笑意依然,可看起来却更无辜可怜。
洛轩轻轻点头:“恩。”
“呵呵,只能怪这家的馄饨太好吃,你说是不是啊,老板?”田德拉揉揉眼,看着准备收摊的老板。
“是哦,不是我自夸,我老蔡的馄饨,在这朔月城,说是第二可没人刚当第一。”老蔡笑的一脸得意。
“那是,这可是我吃过最好的馄饨。”田德拉道。
老板闻言,乐的哈哈大笑。
田德拉转头看着默不作声的洛轩:“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洛轩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这儿离御史府不远的。”说着她跑开了。洛轩顿了顿,跟了上去。
直到看不见洛轩,田德拉才停了下来,接着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下来。罗美婷是她在朔月宫里,最要好最喜欢的人,虽然她也解释过,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可她还是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田德拉没回御史府,而是去了五指河岸,独自坐在桥栏,望着河水发呆。
洛轩想了又想,就在决定迈步向前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近田德拉。
是沈飞!!!洛轩看到他,收回了迈出的脚。
从江城运来的一批货出了问题,沈飞在码头忙了一整天才把问题解决,夜半,想着散步,放松一下心情。从桥上走过的时候,接着晦明的月光,看见田德拉坐的岸边的桥栏上。
他轻步走过来,轻叫一声:“淑儿?”
“沈大哥?”田德拉转头,看见沈飞,连忙抹掉眼泪。
“怎么哭了?”看见她脸颊上晶莹的泪珠,沈飞关切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难过而已。”
“子清欺负你了?”见她没做回答,沈飞又问:“难道和朔月宫有关?”
“没有的事儿。”
看她表情,明明就很难过,沈飞看着很揪心,“走,找子清问个清楚。”
“不,和子清无关。”张子清现在事情已经够多够烦了,她不想再让他操心,这也是她不回御史府,独自坐在河边调节心情的原因。
“那就是和朔月宫有关了?”
“我、我。”田德拉顿了顿,把不久前发生的朔月宫的事情说了一遍。罗美婷是洛轩的女人,更是他钦点的王妃,而且她不知要怎么和他说,只能转身离开。
“她是我在朔月宫里最喜欢的人,也真心的把她当朋友,虽然她这么做有自己的理由,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心里很难过很难过。沈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沈飞听完沉思片刻,然后道:“或许她没把你当朋友。”
闻言,田德拉抬头看着他。
沈飞没见过罗美婷,只是从田德拉的只言片语中做判断:“能在深宫中做到独善其身,相当的不容易,由此也可看出,此人不简单。”
他说的很有道理,深宫里浑水很深,罗美婷没有身份背景,凭什么能在后宫中能站稳脚跟?可是,田德拉宁愿相信是洛轩宠她,也不想把她想的那么复杂。
☆、230 人不见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深宫里浑水很深,罗美婷没有身份背景,凭什么能在后宫中能站稳脚跟?可是,田德拉宁愿相信是洛轩宠她,也不想把她想的那么复杂。
看她神色,沈飞把她的心里的想法猜个七八分,他无声的叹气,然后接着道:“你觉得一般的女子,有那个胆量从南平王身边逶迤并取得兵符吗?”
应该没有!!即使她脑袋发热,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说,她很聪明,很会揣人心思,也很懂得抓住机会。”看她脸色沉下来,沈飞叹气,这样的她能适应宫中复杂的生活吗?
田德拉不说话,只是怔怔的望着波光粼粼的五指河发呆。
沈飞站在一旁,看她的侧脸,晦暗的月光下,笼着一层晕黄的光芒,看起来美丽柔和,可眼底却泛着淡淡的忧郁,让人看起来心疼。
沈飞想,如果他没有走错一步,或许现在会大大不同,可世事没有如果,失去了只能失去,永远没有办法回到原点。
“你真的要进宫吗?”沈飞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田德拉慢慢的转过头,两眼却空洞的看着远方,轻轻道:“还能怎么样呢?”
是啊,还能怎么样?性情如她,即使不愿意,可对象既然是王上,她就无法摆脱这个命运。
两人在河边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天灰蒙蒙的发亮,田德拉才起身。沈飞把她送回御史府后门,这才离开。
同样是一宿没睡的洛轩这才现身,看着她关上的后门若有所思。
“王上,该回去准备上早朝了。”一直跟在王上后面的武略,上前道。
洛轩回头看着沈飞离开的方向,一甩袖,朝反方向走去。
这天回来田德拉一觉睡到下去,收拾好准备去丞相府找公婆认错,却被张子清一把拉住,道:“这事儿王上和我操心,你就不要管了。”
田德拉倒没说什么,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放心,这几天,我会把洛庭的身世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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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张子清因伤势过重,多方寻医无效后,英年早逝,享年二十七。
风光大葬后,田德拉带着三个孩子一直窝在府里。
洛庭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有些不置信,田德拉让他找出那块玉佩,重新挂在脖子上,并告诉他,这是他的父王留给他的,王上也有一块,上面同样也刻着名字。
洛庭有些闷闷不乐,他的印象中,王上一直是坏人,可是坏人突然变成了哥哥,他一时间没办法接收。可是他已经答应娘,不对,现在要叫姐姐,他已经答应姐姐原谅王上,并且进宫了。
只是,他一直想知道某个答案:“姐姐,子清、哥已经不在了,你跟我一起回宫好不好?”
这个问题洛庭已经问了上千次,可每次田德拉都笑而不答,反而是语重心长的叮嘱他:“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也不知道洛轩和张子清怎么给王瑶说的,婆婆倒没有生她的气,只是一提起张子清,就一脸的黯淡。她中间来过几次,每次都是絮絮叨叨的说着张子清小时候的事情,说着说着还哭起来。
田德拉理解她的心情,既无法接受现实,又无法放着儿子不管,明明活着,却装死,他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张子清百天的前几天,田德拉把叶城和刘飘飘一起叫到跟前,当着两人的面为他们做媒。
“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飘飘的。”叶家也是地方上的大户,这几年叶城一直的外面闯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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