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衾铭低笑,似是嘲讽,“我吃惊之余,竟然忘记了掩藏住自己的反应。心里想着是如何彻底的知道他们的实力,更有种感觉,他们的出现会有一场巨大变动。而我,竟然开始怀疑,这个我爱的女子是不是有心故意接近,甚至……当我一步步的算计,一点点的陷进去时,四国已经出现神域的事情,四张地图开始浮现。而那时,我已经认定了你母亲的身份,心,也开始有了隔阂。”
薄衾铭长长的呼出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后悔。却站着很久未动。
半响,才转过身,看向薄辰,“朕真的不知道,那时候,她竟然已经怀有身孕。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屋内,没有人接话。
薄辰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里一片怒火。
无论眼前的薄衾铭此刻有多沧桑,他的认知是,他的不信任。所以才会如此!
“朕没有办法,坐在这个位子,失去的远远比得到的要多。”信任,他有过。但是,终究是辜负了。
他一直不能释怀的就是凌清的离开,明明心里还有情,却还是走的义无反顾。
薄衾铭一直自欺欺人,将这个信任放置到最后。一直以来,规避。
如今这么放在明面上,讲开了,反倒是一种解脱。
“你们两兄弟,要如何?”
薄衾铭此时,更是没有什么顾忌。好的继承者他找到了,天启交到薄彦手中,他绝对相信。即便他心里不愿,但是却不会毁了天启。
他想过薄辰,似乎更适合这个皇位,但是,他不敢尝试。冒险。薄辰的心思,他一直没看透,他或许真的会不在乎,即便是毁了这百年基业。
薄彦,是最好的人选。
“我不会接受。”
凌慕扬沉思良久,吐出一句,面对薄衾铭。
倏的,勾起一抹笑,“除非。”
“除非什么?”薄衾铭急急的问道,他也很想知道。却正在此时,门被敲响了。
薄衾铭看向门口,张显已经推开门,站在门外,身后是薄荣。
“皇上。”张显感受到薄衾铭的怒火,喊了声,就不再说话。身体让了让,让薄荣露出一大片。
薄荣看着屋内,凌慕扬和薄辰都在,而一眼就看到那卷明黄,是诏书!
眼神一暗,却还是走进屋,向着薄衾铭行礼,“父皇。”
“荣儿,还不回去。”薄衾铭口气很冷漠,似乎不愿意见到薄荣。薄荣心里一沉,强颜道,“父皇,儿臣在等一个结果。”
没有结果,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即便是一个他根本来不及预料的结果。
薄辰好笑的看着一切,拿起诏书扔给薄荣,“这个,有人不想要,既然大皇兄喜欢,拿去了更好。”
薄荣看着手里捏着的诏书,整个人被薄衾铭盯着,但是好奇心大过一切。即便知道没资格,还是愿意以承受一切代价来看这结果。当看到上面写着薄彦二字时,薄荣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不由得自嘲,真是如此!
“为什么?”
他不甘心。
“为什么?呵呵,这问题问的好,朕倒要问问,你又做了什么!”薄衾铭收起怒火,看着这个大儿子,被自己中意的儿子拒绝,这没出息的大儿子却死死追问,人生,真像是一场闹剧。
开头的上演,是他安排的。但结局,却是他没预料的。
“儿臣自问做到,难道还不能比过……”薄荣最后的声音直接淹没了,看着凌慕扬,看到薄辰嘲笑的眼神,心里一片空白。
“难道,这一切?”
“大皇兄,脑子还算不错。”薄辰适时的夸奖,却让薄荣更加面如死灰。
他根本没想到,他做的一切竟然是他们安排的,一场戏中戏,他犹如一个跳梁小丑,被人耍着。而他竟然浑然不知。
输,输得那么彻底。
薄荣的脸色,震惊,不信,疑惑,悲愤。最后化为一片平静。
“你退下吧。”
薄衾铭挥挥手,不愿看见薄荣。此时,让他头痛的是薄彦,居然拒绝这位子。
“也好,四哥,咱也走吧。这太子位子,还等选两年。”
凌慕扬不要,薄辰哪里会争。这两兄弟,这时候是同仇敌忾的。
“父皇!”薄荣心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薄衾铭,又看向凌慕扬,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要?
“彦儿,你的除非是什么?”
凌慕扬笑笑,负手站立,一字一句吐得清晰,“除非,是你的皇位。”
此时的凌慕扬,没有一身冷漠,反而张显出狂妄的霸气,和一直掩盖的邪佞。这样的话,说出来却是理所当然。看着薄衾铭,没有收住全身的气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这种气势,是一种俯瞰天下的俾倪,是一种看着芸芸众生的眼神。
薄衾铭愣住,久久的注视着凌慕扬。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吗?
“四哥……”薄辰看着一瞬转变的人,也愣了愣,他一直知道凌慕扬的本身绝不会如此沉默,他是不想表现。但是,今日看到这一切,他知道,眼前之人开始真的变了。
“彦儿……”
凌慕扬一把拿过明黄,递上去,直接了当,“现在改改诏书,或者,另起一份,我可以接受。”
“张显。”
“啊!是,四皇子。”张显吓得整个人傻了,愣愣的接声。
“给皇上研磨。”
薄衾铭这才回过神,深深的看着凌慕扬,“朕若是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了。”凌慕扬肯定的说道,然后将诏书直接化为粉末,“还是重写一份干脆。”
“彦儿,你是不是太过自大了。”薄衾铭站着,就那么看着凌慕扬,他是有意传皇位给他,但是却不是由他如此逼迫。太子是他,皇位迟早是他的,但不是现在,更不是此时。
凌慕扬走上前,在薄衾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薄衾铭的脸色一瞬的苍白,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凌慕扬。
“你!”
“父皇还是早些休息好。”
“张显,父皇既然没力气写,那就你来,最后给他亲手签上名字即可。”
……
一切,就那么几分钟,在薄辰的了然和薄荣的震惊中,一份诏书完成。看着薄衾铭最后签字,自此,天启的帝位换人。
而这一切,却只是一场太子之争所引起。
“张显,接下来的事情,你知道如何。”
说完,凌慕扬直接离去。
薄衾铭整个身体不可抑制的摇晃了一下,却最终由张显扶着离开。
薄辰看着仍然处在惊讶中的薄荣,摇头叹息。这个对手,似乎真是太弱了。
……
夜深勾阑,凌慕扬直接离开皇宫,就消失无影。
而祁王府,深夜中,祁云夜静静的坐着。
时辰快接近天亮,她最后一次拿到消息是在不久前的一刻。是祁绝亲自写的,上面是南望的的局势图,以及关于西枫的动向。
她没有让他们去探听皇宫内的事情,她信他,所以从不担心。天亮之后,答案自然揭晓。何必,怀着不信任去查探。
将该做的该看的一一分析完毕,祁云夜也起身了。
天边既白,天亮了。
宫里,也该出结果了。
此时,祁寒傲已经去上朝,今日早朝,所有大臣都怀揣着忐忑的心,等着结果的宣布。
祁云夜坐在院中,边上是裴晏,还有其他一行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候着消息。
“你真的不担心?”裴晏私下拉过祁云夜,说道,“若他真的是太子,那么以后就是帝王,你们?”
裴晏心里很想凌慕扬和祁云夜在一起,这是出于一种奇怪的认知,却没法用理性说清楚。但是,若是凌慕扬做了皇帝,天启的百姓怎么容忍一个帝王宠着一个男人。
这样的事情,必将又是一番兴浪。
祁云夜注视着裴晏,看到他的关心,这时候裴晏想的是这个?真是亏他想的远,考虑她和凌慕扬的未来了。
看着裴晏的真诚,祁云夜忍不住打趣他,“真是多谢关心,不然我还以为你看上凌慕扬了。”
“呵呵~”
“祁云夜!”
“嗯?”
“算了,当我没说。你们就得瑟吧,真是一样的性子,难怪在一起。”
裴晏碰了一鼻子灰,也就不说了,然后转向祁若染,开始他的追妻路。
这场早朝,比想象中更加久,等到祁寒傲回府时已经超出了以往的时间。
“父亲,怎么样?”
祁云夜第一个问道,看着身后一群人欲言又止,她站出来起了头。
祁寒傲的脸色精彩万分,看着一群人,个个满怀期望的看着他,竟然不知道如何说起。他要怎么说,早朝这消息从张显口中出来,当着文武百官宣读的诏书,而当中,竟然不见薄衾铭和凌慕扬,两个当事人一个也不在。
但是,张显的诏书明明白白,这些年张显就代表了薄衾铭。显然,这事千真万确。
一时,朝堂炸开了。
谁也没法料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那些原本庆幸的面如死灰,原本气馁的洋洋得意。而五皇子的支持者,却一贯的沉默。
而今日,病了良久的永嘉王居然好了,在早朝上听着张显宣读完毕,没有任何神色变化。末了,还说了一句,“这结果,还不错。”
祁寒傲深呼吸一口,才幽幽开口,“四皇子,不是太子。”
一众人咦的一声,脸上各种神情俱在。但这,不包括祁云夜。
看着祁寒傲,祁云夜没有一丝讶异,反而问道,“还有呢?”
祁寒傲看着镇定的祁云夜,不得感慨,这就是云夜不同于他人之处,永远不会因为一个消息而做出判断。难怪,难他们走在一起。
凌慕扬能一夜做到如此,这时祁寒傲再没有疑问,他的手段,真的隐藏的很深。
“今日早朝,张显宣读诏书,四皇子薄彦继承皇位,一个月后登基。”
轰——
一群人又是惊讶了。
“伯父你在开玩笑吧?”裴晏不确定的问道,心里颤颤的,凌慕扬真的做皇帝了?刚才他还玩笑来着,这就真事摆在眼前了!
而其他人,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祁寒傲看着祁云夜,看着她的反应,奈何,这个女儿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一句话。
“你就不问问为何是这个结果?”祁寒傲忍不住,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人之时,终于问出来。
结果,她想,或许是应该问问。
“那么,父亲这一个月应该挺忙。”
他要登基,做皇帝,这是早就预料的。只是,来的有些快罢了。早在一开始她就知道,凌慕扬不会为了一个太子之位做这么多,有过这猜测,但更多的是一位他要知道凌清的事情。
现在看来,事情应该是划开了。
而帝位,他也是要定了。
当那一日,他搂着她,说要给她一片安定时,她就知道,他会要这皇位。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权利,决策一切。
祁云夜想,自己是不是该庆幸,遇上这么一个男人,愿意将她考虑在内。
……
祁云夜推门而入,手就停在把手上,然后,笑开了。
“听说,早朝我们天启的新帝自始至终未曾出现,没想到是在这里。我是不是该荣幸,得此待遇。”
祁云夜推门而入,屋内,凌慕扬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一个瞬间,她就感觉到他的不一样。
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气质,以前他是冷漠孤寒的,而此刻,他是狂拧霸气的。但是,无论如何,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那眼里的熟悉始终没变。
无论他如何变化,对着她时的感觉从未变。这就够了!
“云夜。”凌慕扬叫了声,却没有迈开步子,看着她,就像是要将她看透。
被盯的许久,祁云夜有些不自在起来,然后扯开话题,“怎么有空来,新帝登基要做的事情很多。”
“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祁云夜脚步一滞,愕然抬头,看着凌慕扬,良久才说道,“你不曾答应我如何。”
凌慕扬眉头一蹙,似乎不悦。大手一览,将人直接圈固住,按住她的头搁在自己胸膛上,声音从上面缓缓而来,“你想要多久?”
祁云夜自己也茫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
似乎做久了男子,这世子的身份已经习惯了。
让她返回女装,竟然觉得别扭。有些不适应,他要她回府身份,但是,此时真的可以吗?
“西枫国有动作。”
“我知道。”
祁云夜轻叹,既然知道,何必如此。天启新帝继位,北夷虽说不会有所巨大动作,但是西枫是不会顾忌的。
辕木修这个人,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辕穆蚺是太子,而他的野心绝对不亚于辕木修。天启,不会平静太久。
“给我一年,我给你平静。”将怀里的人紧紧拥住,凌慕扬没有多余的话。
这算是第一次承诺。
祁云夜无奈,他何必把自己逼得如此急,一年要解决西枫的隐忧,不是容易。而且,十分棘手。
更何况,四国牵制。
天启和西枫有动作,连带着北夷也不会甘于寂寞,而一直没有动作的南望,应该也不会沉寂太久。
祁绝的消息来报,南望,似乎有变了。
……
贺岁新进,迎新辞旧。
天启二十二年,结束。
二十三年,也是岁康元年,天启新帝岁康帝登基继位。
原先支持四皇子的势力一举荣升,祁王祁寒傲更加备受重视。永嘉王却将权利交出,封为逍遥王,在静寂许久之后,又开始了他的游历路程。
自此,谁也没有见过先帝,这个太上皇,自此没有现身。
原先的大皇子薄荣被封为永安王,前往地方,赐五座城池,良田……
五皇子薄辰,封为永庆王,仍居咸沅。
咸沅禁卫军直接划入永庆王势力之下,皇宫禁军交由昭武将军,祁王世子祁云夜所管。
关于永安王的离开,是趋势所向。
所有都明白。
但是,许多大臣看不透,新帝的用意何在,为何留在对他威胁最大的永庆王,还将咸沅禁卫军如此重要军权交给他。这不是将自己的命门交到别人手上吗?
他们可记得,这永庆王也是当初太子之争其中之一。
虽然落败,但是势力仍旧,还有,如今的太妃,当初的锦妃皇贵妃,更是极为盛时。
原本以为会极力打压的一族,反而是没有一丝受损,更是涨了身份,加了权利。
至于,太后,原本应该是当初的清妃,新帝却迟迟没有下诏书。
清妃,就是清妃,不是太后。
这一举动,又是让人捉摸不透。
祁云夜看着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听着不断的消息来报,只是笑笑。
两兄弟自然是不分彼此,薄辰会掌管禁卫军是毫无疑问的。
至于清妃,怎么可能会封为太后。凌慕扬心里痛恨的就是后宫,清妃的身份已经让他觉得不舒服,他的认知,凌清就不该被这些束缚。还是太后,将来等薄衾铭死后和他一起合葬?即使是个空棺柩,凌慕扬也不允许。
只是,祁云夜有些想不透,为何这禁军都统就全权交给她了呢?
这些时日,她一直没有过问这些。
祁王府,又迎来了喜事。
在裴晏锲而不舍的精神追逐下,祁家二小姐终于点头了。
而裴晏的追妻路算是得到圆满成功,但是却被祁寒傲骂得狗血淋头,因为这二女婿实在是不像话,气的老丈人火气一日比一日大。
奈何,终于只是最后哼唧一声,同意了。
裴家和祁家联姻,这婚事安排在年后,而裴晏和凌慕扬身份关系特殊,新帝的祝贺和送礼,让这婚事更加有看头。
于是,这年一过,两家都忙碌起来。
咸沅,暂时的一度喜气洋洋。
祁若染的院子内,祁云夜再一次站在窗前,看着祁清逸和祁若染,听到两人对话。如今的祁清逸已经是怀孕三个月,但是肚子还没特别明显,却十分爱凑热闹。
祁若染的婚嫁,她自然是乐得过来,寒家也没有多说话。反正寒铭就一个脾气,妻为大,祁清逸要做什么,那就是什么。
而且,自薄辰接下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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