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作者: 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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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作者: 吱吱- 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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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片刻之后,她大大方方地说了出自己的看法。

    “不管那陈嘉是为了博个前程还是受了人指使,世子对他开出来的条件都非常的心动。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听他说说再做打算?若是他所说属实,就算他是受人指使,我们也未必就会入彀;若是他所说纯属胡编乱造,就算他是为了博个前程,我们也未必会帮他。

    “现在的关键,是我们怎么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宋墨和严朝卿等人都微微颔首。

    廖碧峰不免在心中感叹。

    难怪世子爷对夫人如此的尊重,夫人除了有急智,还善谋划。

    他心里突然间冒出一个念头来。

    如果哪天世子爷有个闪失,他们这些人在夫人的带领之下,也不会如倾倒的大树,霎间就成了他人的鱼肉。

    这一刻,他对颐志堂才生出了归属感。

    对颐志堂的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夫人若是能尽快地诞下子嗣,颐志堂就再无内患,他们这些人,也就再无顾忌了。

    想到这些,他起身,恭敬地给窦昭还满满的茶盅又象征性地续了点水。

    朱义诚却没有廖碧峰那么多的心思,听了窦昭的话。他心中满是困惑,很想质问窦昭几句,又限于尊卑有别,不好出声,眉宇间流露出几分焦虑。

    宋墨还以为朱义诚对这件事有自己的看法,因而笑道:“朱护卫,你觉此事如何?”

    朱义诚并不是个擅长谋略之人,从前参加书房的议事,也只是听,从来不曾说什么。此时见大家的线视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不由脸色涨得通红,嘴角翕翕,半晌才道:“我觉得严先生和廖先生说的有道理,夫人说的也有道理。我就是想问问。如果那个陈嘉是受人指使的。我们去调查国公爷的事。他背后的人会不会抓住我们的把柄,然后告到皇上那里去……我总觉得,他能未雨绸缪地给自己留后路。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而且他身手也很好,算得上文武双全了,和这种人打交道,还是小心点的好。”

    是觉得自己的建议太冒险了吧?

    窦昭也这么觉得。

    前世的宋墨,喜怒无常,陈嘉能成为他的心腹,可见是个不容小视的人物。可宋墨的行为又让她感觉到陈嘉的言行已引起了宋墨极大的兴趣,要不然,宋墨大可一张帖子送到锦衣卫,让锦衣卫给他一个交待,致陈嘉于死地,根本不必招了严朝卿等人议事。

    她向来觉得堵不如疏。

    而且定国公的死不仅仅牵扯到蒋家的冤案,还关系到蒋夫人的逝世,宋宜春和宋墨的矛盾……辽王已初露峥嵘,如果宋墨能在辽王露出獠牙之前宋墨能把英国公府的事理顺,就再也没有给拿宋墨亲人的逝世做文章了,以宋墨的冷静理智,他们完全可以安全地度过四年之后的宫变。

    这个时候判断错,他们还有机会改正。

    等到辽王图穷匕见之时,朝野纷乱,是对是错早已说不清楚,一句话不说,都可能惹上欲加之罪,何况要把自己撇清?

    “世子爷如今君恩正重,还未及冠,公公自婆婆去世之后,家中诸事都交给了贴身管事和幕僚,世子爷有时候行差踏错,也是常事,正好聆听皇上的教诲。”窦昭暗示道,“什么事,都在于世人怎么说,怎么看,相信些什么!”

    宋墨微微地笑。

    严朝卿却激动起来,冲着宋墨道:“世子爷,夫人好主意——我们现在就把国公爷和您不和的事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向来喜欢父慈子孝,你又是他最喜欢勋贵子弟之一,如果有人告御状,您正好利用这件事,想办法引起皇上的怜惜之心,让皇上来‘管教’您。那对我们来说,可谓是一箭双雕,既消弥了那些人对您的攻讦,还可以拉近和皇上的关系我……甚至有可能通过皇上之后,架空国公爷……”

    廖碧峰不由抚掌,道:“我觉得应依夫人之计行事!”

    朱义诚喃喃地道:“这样也行?”

    宋墨呵呵笑:“看样子,夫人给我出了个难题啊!”他望着窦昭的眼底有着不容错识的欣赏和愉悦,“那就这样吧!皇上那边的事,我来办,陈嘉那里,十之八九还会联系我们,就交给严先生吧!”

    众人齐齐起身,恭声应喏。

    ※※※※※

    在离英国公府不远的顺天府胡同里,有间高升客栈。

    蔚州卫都指挥使华堂面沉如水,背着手在客栈的上房里焦急地转着圈儿。

    他贴身的随从神色恭谨地垂手站在上房的角落,大气也不敢出。

    不一会,传来几声小心翼翼地叩门声。

    贴身的随从松了口气,急步上前,开了房门。

    走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青衣文士。

    看见来人,华堂有些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怎么样?汪家怎么说?”

    青衣文士忙低声道:“我没有见到延安侯,但延安侯府的世子爷让贴身的随从让我给您带句话,想稍后来客栈拜访您。”他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了张贴子,“这是延安侯世子爷的贴子。”然后语气微顿,声音也低了几分,“我们送去的东西,汪家没有要!”

    华堂不由眉头紧锁。

    长子的官司来的蹊跷,为了这件事,他已经托了不下七、八个人,包括长兴侯和安陆侯在内。银子也用了上万两,对方却和他见招拆招,丝毫不怯场,他这才感觉到这桩官司不简单平,隐约也听到那老婆子是受了人指使,偏生他在京都没有什么根基,安陆侯又因贴身的忠仆卷入了英国公府走水事件,弄得焦头烂额,写信给英国公,却至今没有回信。他又怎好这个时候为了自家的官司麻烦安陆侯?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和自家差点联了姻的延安侯府,想到了交友满京都的延安侯府世子,忙派幕僚带着厚礼登门,想请汪家帮着打听打听。到底是谁要和他过不去。

    “汪家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由道。“延安侯避而不见。汪家把我们送的礼品退了回来,延安侯世子却又要到客栈来拜访我……”

    华堂的幕僚,也就是那位青衣文士听了沉吟道:“您看。那延安侯世子会不会是在避讳什么人?”

    华堂听着心神一震,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他忙吩咐贴身的随从,“你眼睛放亮点,别让人发现我们的动静!”

    随从诚惶诚恐地应是。

    有小厮跑了进来,低声道:“延安侯世子爷过来了。”

    这么快就过来了。

    华堂不禁和幕僚交换了一个眼神,急声吩咐那小厮:“快请世子爷进来。”

    小厮应声而去。

    华堂想了想,在门口迎接。

    汪清淮穿着件很寻常的青色淞江细布棉袍,只带了个随从走了进来。

    华堂骇然。

    汪清淮果然是为了避嫌而来。

    是谁让延安侯府的世子爷这样的忌讳?

    同时也证实了长子的官司有着不为人知的内情……

    华堂忙请汪清淮进了内室。

    汪清淮也不客气,和华堂分宾主坐下,等小厮们上了茶点,屋里的人都退了下去,没有过多的寒暄,很快就进入了正题:“……家母舍不得幼妹远嫁,两家这才没能成为姻亲的。您们家的官司,京都的人多不清楚这其中的内幕,只有我们家因机缘巧合,才窥得些端倪。见世叔四处奔波而不得其法,正寻思着找个机会告诉世叔,没想到世叔却派人登门拜访。凭我们两家的交情,这东西是万万不敢要的,还请世叔收回。至于华世弟的官司,我说个一二,还请世叔斟酌。”

    华堂不由苦笑。

    难怪人人都说称赞延安侯世子会做人。

    他这是要借着这次机会和华家恩怨两清啊!

    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忍了又忍,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一丝的怨怼之意。

    “世侄此话差矣!这只能说我们两家有缘无份。”华堂朝着汪清淮拱了拱手,“世子援手之恩,世叔记下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定当重谢!”语气非常的诚恳。

    汪清淮不以为意。

    如果他不出来劝这个架,华堂恐怕还会到处蹦达。

    现在把缘由告诉华堂,既帮了荣墨,又还了华家的人情,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世叔客气了,”汪清淮谦虚了几句,这才低声问道,“听说世叔要和英国公府结亲?”

    华堂顿时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世侄也听说了?”话一说出口,他顿时感觉到汪清淮这句话问的突兀,笑容微凝,狐疑道,“莫非这事有什么不妥?”

    “何止不是不妥!”汪清淮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华世弟的官司,就是由此而来!”

    华堂神色大变。

    汪清淮已悄声道:“英国公世子宋砚堂希望自己的妻子能掌管英国公府的中馈,暂时不想英国公续弦……世叔却这个时候闯了进去……”他摇了摇头,“要不然,京都这么多名门闺秀,怎么就没人嫁到英国公府去呢?”

    华堂目瞪口呆,有些不相信。

    汪清淮想着自己的话已经带到了,华堂要是不知死活,他也无有为力了,遂起身告辞,留了空间给华堂思考。

    ※

    姊妹兄弟们,家里停了会电,正准备找地方发文,电来了。耽搁了点时间。O(∩_∩)O~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求和

    华堂如果不是个厉害的角色,他也不可能想出让儿子顶替丘灵卫千户的主意了,但让他相信老子拿儿子没有办法,还是有点困难。

    汪清淮走后,他思忖了半晌,去了陆安侯府。

    陆安侯正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大管事:“你是说,东平伯不答应放人?”他不信邪地又追问了一句,“由我担保,他也不答应放人?”

    就是今天早上,他贴身的随从因为涉嫌英国公府走水事件,被顺天府的人抓走了。他和黄祈不熟,写了封信,让自己的大管事去找东平伯,希望东平伯能帮忙从中说项,把人给放出来。

    大管事不由地垂了睑,低声道:“东平伯说,皇上限期缉拿凶犯,他和黄大人要共同承担责任,这个事,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向黄大人开口。还说,要不您去找找英国公府的世子爷试试——皇上把太宗皇帝生前用过的佩剑都赏赐给了英国公世子爷,让他督促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缉拿凶犯,而且他又是苦主,如果他能帮着说句话,东平伯和黄大人也好说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安陆侯已是脸色铁青,“啪”地一声就将手边的茶盅砸在了地上。

    “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贴身的随从抓了起来,不要说他和英国公府的事没有一点关系,就算是涉及其中,他们也不应该这样打我的脸,现在还让我去找个晚辈说项。他们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老虎不发威,他以为我是病猫不成?”说到这里,他冷冷地吩咐大管事,“把府里的护卫叫上,我们去顺天府,我就不相信,他黄祈还敢拦着我不成!”

    大管事打了个寒颤。

    若是强行从顺天府抢人,事情就闹大了。

    他心里一急,就更想不出规劝的话来了,眼角无意间却瞥见有心腹的小厮在门口探头探脑。他顿时如见到了救星般。想着不管是什么事。先把安陆侯拖住,然后趁着这个机会给太夫人报个信,有太夫人拦着,侯爷不敢不听。他立刻朝着小厮藏身的地方高声喝斥:“什么人在外面窥视?”

    小厮战战兢兢地跑了进来:“侯爷。蔚州都指挥使华大人求见!”

    安陆侯皱着眉头。正要说“不见”。大管事却道:“华家不是要和宋家结亲了吗?说不定华大人有好消息带过来呢?”

    安陆侯想了想,微微颔首。

    大管事松了口气,立刻去请了华堂进来。

    华堂和安陆侯分宾主坐下。华堂忙将自己的来意委婉地告诉了安陆侯:“……我对京都的情况也不了解,延安侯世子所言无从判断,不知是真是假,所以特来请教侯爷。”

    安陆侯脾气暴躁,不拘小节,对坊间的这些传闻通常都不以为意,闻言不由一愣,想到了自己的忠仆被抓之事……

    难道这件事与自己为英国公做媒有关?

    念头一闪而过,他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如此,那英国公世子还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怎么可能指使东平伯和黄祈为他所用?

    “你不要听那些小辈胡说八道。”他大大咧咧地道,“老子管不住儿子?天下还没有这种事!你只管放心,等我从顺天府回来,我们好好合计合计,看这件事找谁好。”

    华堂听了心中稍安,连声道谢,起身告辞。

    安陆侯立刻领着护卫去了顺天府。

    待大总管搀着安陆侯太夫人赶到厅堂的时候,安陆侯和护卫早已不见了踪影。

    黄祈是顺天府尹,治下还有大兴、宛平等县,他刚刚到任,几个治下之地都还没去看过,他也不可能为了英国公府走水的事就天天坐在衙门里等消息。

    安陆侯到达顺天府的时候,黄祈正巧去了大兴,不在衙门。

    安陆侯更是毫无顾忌,和顺天府同知几句不合,就动手抢人。

    顺天府同知气得浑身发抖,虽然和衙役们抵抗了一阵,却到底不敢伤了安陆侯,吩咐手下的衙役快去请了东平伯过来。

    坐在顺天府对街茶楼里喝茶的顾玉看着可乐坏了,他对贴身的护卫笑道:“还真给天赐哥料着了,安陆侯这家伙冲动之下会来顺天府来抢人。”他把手一挥,“走,轮到我们出场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去,远远地就听见顾玉高声地嚷着:“安陆侯府那个吃里扒外的盗贼在哪里呢?天赐哥让我把人带到英国公府去,要好好审审他,看他是受了谁的指使!”

    安陆侯看清楚来人,气得快要吐血,大声喝道:“顾玉,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小心我告诉云阳伯!”

    “咦!”顾玉瞪大了眼睛,“原来世伯也在这里啊!我这些日子一直在英国公府帮忙,我祖父也知道。世伯怎么会在这里?您不会是来顺天府抢人的吧?皇上知道了可不得了了!世伯与其私下带人围攻顺天府,还不如进宫告御状呢!好歹不用被那些御史弹劾什么‘藐视朝廷’之类的罪名……”

    安陆侯气得两眼冒烟,但顾玉的话也提醒了他,他不得不承认顾玉言之有理。

    他冷哼数声,领着自己的护卫离开了顺天府。

    顾玉就上前拍了拍还处于震惊状态的顺天府同知的肩膀:“我要和安陆侯进宫打御前官司了。你还是赶紧跟黄大人说一声吧。就算是皇上,也有先入为主的时候。”并提醒他,“如果有人逃狱,你们完全可以格杀勿论嘛!”

    顺天府同知朝着顾玉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下意识地抱拳说了声“多谢”。

    可话音刚落。才惊觉这件事根本就是顾玉挑起来的,要不是他,安陆侯又怎么会想到进宫告状,自己凭什么要感谢他?

    一口气堵在胸口。

    顾玉已大摇大摆地带着他的护卫离开了顺天府。

    顺天府同知却不得不派人快马加鞭地去通知黄祈。

    待到了乾清宫,东平伯、黄祈、安陆侯三人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有顾玉站在一旁小声嘀咕:“难道功勋贵族就能不顾朝廷纲常,想怎样就怎样不成?那皇子们岂不是可以随意指使六部三司为其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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