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作者: 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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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作者: 吱吱-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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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太太横眉怒目,抱着声音越哭越大的宋锦朝着窦昭喝着“你敢”。

    窦昭不作声。

    素兰上前就去拽宋锦。

    三太太的几个婢女忙上前拦素兰。

    素兰左一拳右一脚的,几下子就把几个婢女打倒在地,扶腰捂肚子地趴在地上呻/吟不已。

    屋里的人这才感觉到不对劲了——一个正值妙龄的小姑娘家,力气这么大,分明是个练家子。

    三太太这才害了怕,抱着宋锦高声尖叫起来。

    宋锦则完全被吓傻了,脸上挂着泪珠,呆呆地望着素兰。

    宋宜春再也看不下去了,把桌子拍得哐当直响:“反了,反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国公爷?!”

    屋子里一片死寂。

    眼里有你这个国公爷还敢在小年夜的团圆饭桌上和长辈们争吵?

    窦昭腹诽着,朝素兰使了个眼色。

    素兰悄无声息地退到了窦昭的身后。

    宋宜春就指着窦昭吼道:“你再敢搬弄口舌,我就让宋墨把你给休了!”

    窦昭笑颜如花,道:“公公您也别吓唬我,我可不是那寒门小户娘家没人的,您要休我,也得有个理由才是——因为我嫌敞厅没有地龙,您就要叫儿子休了我,就是这官司打到了御前,恐怕也是您不占道理。”她说着,高声喊着“若朱”,“你这就去静安寺胡同报个信,说就因为我说了句‘敞厅太冷’,世子爷的堂妹就跳出来想教训我,被我教训了几句,国公爷就以‘搬弄口舌’的名义要逼着世子爷休妻。我也不是那没脸没皮的,被公公吼了一声‘滚’,还能若无其事地呆在英国公府里。让他们过来清点我的陪嫁,把我接回去。”

    若彤抹着眼泪应“是”,提了裙子就往外跑。

    宋宜春气得倒仰。

    不管窦昭说的是真是假,若真把窦家的人给招了来,这大过年的,英国公府可就成了全京都的笑柄了。

    他冲着曾五就是一脚,道:“还不快把人给我追回来!”

    曾五“哦”了一声,回过神来,追了出去,心里却道:世子夫人也太厉害了!又是打又是骂的,口若刀剑,硬生生地把国公爷给镇住了。以后遇到世子夫人,还是少说话为妙。

    男女有别,他很快就追上了若彤,把若彤拦在了抄手游廊上,劝道:“若彤姑娘,你何必如此?世子夫人和国公爷置气,我们这些做下人应该劝和才是。哪有还帮着架柴添油的?快回屋里去!闹到了静安寺胡同,大家脸上都没光。”然后喊了身边跟过来的几个小厮,“快,送若彤姐姐回敞厅去。”

    若彤只能“被迫”回了敞厅。

    宋宜春一败涂地。

    他心里那叫一个气!

    窦昭却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她非要宋锦给她赔不是,要三太太的贴身嬷嬷和婢女给素兰和若彤赔不是。

    三太太不答应,宋锦更是不愿意。

    窦照也不恼,望着宋宜春悠悠地吩咐若彤:“你还是去给静安寺胡同送个信吧。”

    这个时候不指使着五太太帮自己出头,什么时候指使她帮自己出头?

    宋宜春气结。

    寻思着窦昭敢这样,不过是仗着宋墨给她撑腰而已,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他和她生什么气啊!要找,也得找宋墨啊!

    他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射向了宋墨:“你的媳妇,难道还让我帮你管教不成?”

    宋墨弯了弯腰,十分恭敬地道:“父亲。我的夫人是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代表着英国公府。锦儿这样,很不应该,的确是犯了错。我们家人丁不旺。格外看重子嗣,因而对孩子的管教相对而言也就比较宽松。窦家诗书传世,是北直隶的名门望族,这百年间曾前前后后出了七、八个进士,对子女的培养必有其过人之处。念在锦儿是初犯,我看道歉就不必了,不如让锦儿跟着夫人学学规矩,以后她嫁了人,也知道怎样孝顺长辈,尊敬兄嫂,爱护小叔姑子,免得是非不辨,被婆家嫌弃。”

    屋里的人全都睁大了眼睛。

    本已止住了哭泣的宋锦又哭了起来:“我不要跟着三堂嫂学规矩,她肯定会给我小鞋穿的!”

    真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绣花枕头一包糠!

    看着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却一点头脑都没有。

    就算是这么想的,也用不着这么大声地嚷出来啊!

    窦昭暗自摇头。

    三老爷抓耳挠腮,也顾得不许多了,上前就推搡着宋锦:“还不快给你三堂嫂赔不是!”

    三太太也转过弯来,和三老爷一起催着宋锦:“快给你三堂嫂赔礼道歉。”

    宋锦两眼含泪,又羞又气地小声给窦昭道歉。

    窦昭不作声,看着还趴在地上的几个丫鬟。

    三太太只好又让自己的嬷嬷和丫鬟给素心和若彤道歉。

    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宋宜春心中一急,昏了过去。

    宋锦不用跟着窦昭学规矩了,小年夜的团圆饭也吃不下去了,大家都坐在樨香院的厅堂里等着宋宜春醒过来。

    窦昭穿着珍珠皮的小袄,嫌屋里太热,坐在庑廊下的美人靠上想着心事。

    今天她能占优势,全靠素兰有身好功夫。可素心和素兰出嫁后,她身边就再也没有这样得力的人手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只能像前世似的,说服、妥协、衡量,虽然也能达到目的,却没有今天这样的畅快。

    看样子,她还是得找两个会拳脚功夫的丫鬟。

    只是女子学艺的本就少,还要能对她忠心耿耿的,只怕是不好找啊!

    想到这里,窦昭不禁叹了口气。

    送了大夫返回来的宋墨见她一个人坐在庑廊下,不禁走过去揽了揽她的肩膀,亲着她的额头笑道:“别担心,父亲的身体好着呢!大夫说他不过是一时闭过气去,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窦昭根本不关心宋宜春是否能醒过来。

    她道:“我在想,能不能找两个像素心和素兰那样的丫鬟?”

    宋墨略一沉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窦昭知道他说到做到,果然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转而派人带了信让窦德昌过来一趟。

    窦德昌得了信,立刻就赶了过来,道:“出了什么事?”

    窦昭把过小年时发生的事告诉了窦德昌。

    窦德昌大笑起来,道:“你不会是让我陪你做戏,吓唬吓唬你公公吧?”

    窦昭朝他翘起了大拇指:“我果然找对了人!”

    窦德昌道:“做这种事,怎么少得了伯彦?”

    “咦!”窦昭高兴地道,“伯彦也到京都了吗?”

    上次三伯父和三堂兄进京的时候,窦启俊没有跟着一道来,说是去了岭南的一个朋友家,还没有回来,为此二太夫人把三伯父和三堂兄狠狠地骂了一顿。没想到这大过年的,窦启俊却来了京都。

    ※

    今天回家。

    O(∩_∩)O~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朋友

    窦德昌忙朝着窦昭做了个“不要声张”的手势,笑道:“千万不要告诉七叔父,伯彦是悄悄过来的,住在园恩寺,槐树胡同那边还不知道呢!”

    窦昭大吃一惊,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他来了京都,怎么也不去跟长辈打个招呼?这眼看着要过年了,他住哪里?吃喝嚼用谁来照顾?”

    窦德昌嘿嘿地笑道:“伯彦本来准备回真定过年的,结果他朋友那边出了点事,要到京都来打点,他就陪着过来了,和朋友一起住在了圆恩寺胡同的高升客栈里,准备过了年再去拜访五伯父。”

    窦昭却听说这话里有话。她想了想,道:“是不是他朋友的事很麻烦?伯彦既想帮他的朋友,又怕五伯父为难,所以索性跟着朋友住在了客栈里,准备看看苗头再说。”

    窦德昌叹道:“你怎么不是个男孩子!”

    “女孩子就那么不济事吗?”窦昭和他闹着,“我什么地方不如你?”

    窦德昌嘿嘿笑。

    窦昭就吩咐甘露拿了两锭雪花银交给了窦德昌,道:“既然他有意隐瞒身份,那我就不去探望他了。若是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让他直管吩咐小厮过来找我就是。”

    圆恩寺胡同在顺天府学的西边,英国公府在顺天府学的东边,不过两刻钟的路程。

    窦德昌毫不客气地收下了,笑道:“你是大户,手指缝里落下的就够我们吃喝好一阵子了。我就代伯彦收下了。”

    窦昭不禁莞尔,和他打趣道:“要不要我也给你点体己银子。”

    “体己银子就不用了。”窦德昌涎着脸道,“能不能送我两块好点的玉佩,我过年的时候送人。”

    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窦政昌和窦德昌当自己的亲兄弟一样。

    她亲自陪着窦德昌去库房里选玉佩。

    两人就说起窦启俊的朋友来。

    “……姓匡,名超,字卓然,家里是做海上生意的,在广东番禺也算是富甲一方了。伯彦那年去钟南山,被蛇咬了,还好遇到了匡卓然。救了伯彦一命……这次伯彦去广东。就是去答话匡卓然的。没想到匡卓然家里出了事……说是自从今年九月,匡家的货连续出了几次次,赔了快二十万两银子,眼看着就要伤盘动骨了。却有从前做生意的朋友介绍了京都来的巨贾。说是要买下他们家的船行。价钱却比市价低了一半。

    “匡家自然不肯。

    “结果就沉了一艘船。

    “匡家看着不对劲,动用了祖辈们留下来的人脉,这才打听清楚。原来是京中的一位大佬看中了他们家的船行,想占为己有。匡卓然是读书人,和读书人说得上话,匡家这才决定让匡卓然带着几位得力的管事来京都打点,看能不能让那位大佬入干股。

    “伯彦想着匡卓然对他有救命之恩,就决定跟过来瞧瞧,若是和我们家有点关系,准备求了五伯父从中周旋,化干戈为玉帛。匡卓然虽然不知道伯彦的身份,但他知道伯彦为人沉稳有见识,也跟他跟过来帮着出出主意,就带着伯彦一起来到京都。

    “结果快过年了,人没有找到,伯彦也不好贸贸然地去槐树胡同,就这样跟着匡卓然住在了客线。”

    “到底是哪位大佬啊?”窦昭鄙视地撇了撇嘴,“吃相也太难看了。”

    “可不是。”窦政昌拿了一块桃花冻牡丹花件问窦昭,“好看不好看?”

    窦昭看着心中一动,想到了纪令则,不动声色地道:“当然好看!也不看看这是谁的东西。不过,这东西适合送年轻的女子,你准备送给谁?”

    “哦,”窦德昌露出几分心虚,掩饰般地道,“我还没有想好。”然后很快把话题又扯到了匡卓然的身上,“不过,我总觉得匡家多虑了,像他们这种人家,也就在番禺数得着数,京都的大佬怎么看得上?说不定只是那大佬身边的什么人扯着虎皮做大旗,匡家在京都又没有什么人,这才被吓唬住了。”他说着,把那块桃红冻的玉佩放在了一旁,又挑了块碧绿如洗的玉蝉,举给窦昭看,“你看这块怎样?”

    “不错。”窦昭笑道,“夏天用红绳穿了,吊在脖子上,看着就透着股凉气,很漂亮。”

    “我也这么觉得。”窦德昌把两块玉都揣到了自己的衣袖里。

    死孩子,有了心上人就忘了自己的娘亲!

    窦昭在心里怨念着,挑了一块弥勒佛的玉佩,一块竹节的玉佩,一根镶石榴石的石榴花金簪,一块端砚,一匣子狼毫笔,道:“这弥勒佛的玉佩是给六伯母的,狠毫笔是给六伯父的,端砚是给十一哥的,金簪是给十一嫂的,竹节的玉佩是给七斤的,你回家的时候代给他们。”

    窦德昌叫道:“那我的呢?”

    窦昭瞅着他的衣袖佯露出冷冷的笑。

    窦德昌捂了衣袖,道:“算了,算了,我帮你带过去就是了。”一溜烟地出了库房。

    窦昭不禁抿了嘴笑,吩咐甘露:“把东西都配了相应的匣子装起来。”

    甘露应声而去,窦昭去了花厅。

    窦德昌道:“时间不早了,我去跟伯彦商量商量,到底该怎么办好?”

    窦昭送了窦德昌出门,低声道:“要挑着世子不在家的时候来。”

    窦德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悄声道:“我明白,不能让宋砚堂知道这件事。”

    “你怎么这么傻?”窦昭抱怨道,“如果世子在家,他这个做儿子的能袖手旁观吗?”

    窦德昌站下了脚步,望着窦昭的目光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你是不是很喜欢宋砚堂?”

    “胡说些什么?”窦昭嗔道。脸上却莫名变得火辣辣的,“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对别人指手画脚的。”

    窦德昌一愣,然后面露出诧异,又变得踌躇起来,好半天才话带试探地道:“我的事,我的什么事?”

    窦昭暗暗后悔自己失言。

    有些事,向来堵不如疏。

    以窦德昌上半辈子的执著,把事情说开了,只会让他更加肆无忌惮。没有了顾虑。

    她正要拿话圆过去。宋墨回来了。

    他一眼就看出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忙装着惊讶的样子“咦”了一声,道:“你们怎么站在这里说话?”随后给窦德昌行礼,笑道。“听说舅兄过来。我就吩咐厨房把前几天宫里赏的鹿肉烤了。正好家里还有坛御赏的梨花白,滋味醇厚,配烤肉最好不过。后院的梅花也开了,我陪着舅兄去后花的暖亭里小酌几杯如何?”

    窦德昌连声说好,颇有些落荒而逃地和宋墨去了后花的暖亭。

    待送了窦德昌回到屋里,宋墨一面由小丫鬟服侍更衣,一面笑着对窦昭道:“舅兄说了些什么?看你那样子,气鼓鼓的。”

    窦昭不知道该怎么跟宋墨说好,有些事,在前世才发生过,现在还只是初露端倪。

    她依在大迎枕上,卷着书页蹙着眉。

    宋墨更了衣,漱了口,坐到了炕边,把窦昭耳边几根垂落的发丝拂在她的身后,柔声道:“不是说万事有我吗?有什么好为难的!”

    窦昭想了想,遣了身边的丫鬟,靠在宋墨的肩膀上,把窦德昌和纪令则事告诉了宋墨。

    宋墨道:“要不要我帮忙?”语气非常的冷酷,和对她的温柔全然不同,让她想起前世那个站在屋檐下,周围护卫的冷酷。

    窦昭打了个一寒颤,忙道:“不要你帮忙——你只会越帮越忙。”

    “瞧不起我?”宋墨捏了捏她的面颊。

    是怕你下手太重,破坏了窦德昌的幸福,毕竟在前世,他们是非常恩爱的一对。

    “不是还有六伯父和六伯母吗?”窦昭抱了他的胳膊,“我们总不能越俎代庖吧?”

    这件事就顺其自然吧?

    有缘,他们自然会在一起,无缘,没有她,他们会分道扬镳。

    宋墨道:“可那女子毕竟是个寡妇……”

    “我还是被退婚的呢!”窦昭怕万一纪令则有真成了自己的嫂子,宋墨会瞧不起。

    “那是魏廷瑜没有眼光!”宋墨不以为然,道,“我这是捡漏好了。你以为人人都有我这福气!”

    窦昭笑不可支,心情大好。抱怨道:“子贤这家伙,为了讨好别的女人,竟然从自己妹妹的库房里顺东西!”

    子贤是窦德昌的表字。

    宋墨才不管窦德昌会娶个怎样的女人进门,他只要窦昭心情愉快。

    此刻窦昭心情放晴,他就继续逗着窦昭,笑道:“可惜他是我舅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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