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清梦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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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清梦晓-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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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是我失态了。”我想起了自己那天的窘迫,夸张地耸耸肩,“幸好见着的人不多,否则我可羞煞人了。”

    “你跟那天不一样。”他深究的眸子细细地瞧着我。

    “我能有什么不一样,可没缺胳膊断腿的。”末了,我还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脸,夸张的动作倒把他给惹笑了,亮亮的眸子像极了阳光照进湖面闪出的碎金,让人如沐春风,“真的是不一样了。。。。。。”

    “十三爷很喜欢这儿?”瞧他的样子该是常来这里吧,因为他看东西的眼神总是含着温情,尤其是刚才,那眸子里氤氲的分明是忧伤,这样的胤祥,却是我未曾见过的。

    没有回答,他只是径自坐下:“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绛雪轩’吗?因为这里的海棠,每当花瓣飘落时,就宛若雪花缤纷而降。我记得那天,也是这般呢。。。。。。额娘她,笑得真的好美。。。。。。”

    其实对于他,我一直是怜惜和心疼的,母亲的早逝,十年的禁锢,为什么,要让热情洒脱的他遭受这样的苦楚。我挨在他身边坐下,移向他的手渐渐收拢,微微加重了力量。

    “我曾经也失去了一个人。”也许是看到他的感伤,我心里的那根弦也被触动了,莫言透明苍白的笑又浮现在眼前,“他对我很好很好,他常说,我是个笨丫头,是不会照顾自己的傻瓜,没了他在身边,我肯定会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下心神,我轻笑,“我就说啊,没有你,我也活得一样好,你少看不起人了。可是,原来没了他,我真的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他那天就是靠在我背上睡着的,他说,他要变成一阵风,永远也随我走。所以,我就很努力地笑,不管多难看,因为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因为我知道他一定想看到我快乐。”

    “给离去的人最大的安慰就是好好活着,所以,我们都应该把眼泪收起来。”我定定地看着他,“对吗,胤祥?”

    听我叫他的名字,他一惊,继而又笑:“你还真敢叫——年纪轻轻,怎么倒像个老嬷嬷,大道理一堆。”

    “十三爷现在倒是有心情调侃我了。”我蹙眉,“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臭着一张苦瓜脸,丑死了。”

    “你说什么?”胤祥不依了,“爷笑得很难看?你可再说一次!”

    “小女子不敢,要不你四哥可得把我剁了。”我永远无法忘记那日的烟雨迷蒙,他的冰冷和嘲讽,琥珀般幽深好看的眸子,没来由地让我心生惧意。我的确欣赏他的谋略和胆识,但我没有忘记,他是雍正,历史上的冷面王。

    “剁?亏的你用这词。哎,我说,我四哥就那么可怕?不过——”他对我的用词有些讶异,笑睨我一眼,他负起手,优哉游哉地说道,“剁嘛,没那么严重,不过就凭你刚刚那声‘胤祥’,一顿板子可少不了。”

    “十三爷别吓我,我胆子小,经不起吓。”我送他一对卫生球,看到他如释重负的笑,我的心也畅快了不少。

    “都胤祥了,还敢说自己胆子小!——四哥——”胤祥忽看向我的后面,我当他又耍我玩,便没在意,反倒嗔他:“叫你别吓我了,你还骗我。”

    “哪宫的奴才,对主子这么说话,不好好管教可还有规矩?”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肩膀不禁颤了几颤。

    “四哥。”胤祥见我这模样,同情之余又有些无奈,似乎在说:是你自己不信的,怪不得我。

    “民女见过四爷,爷吉祥。”我稳下心神,向他请安,头也垂地低低的。

    “是你?!”胤禛的口气微冷几分,许是见他盯着我半天不吭声,胤祥扯了扯他袖子:“四哥,不怪她,是我的错。”

    “起吧。”终于等到这两个字,我如蒙大赦,“谢四爷。”

    “十三弟,额娘今日备了糕点,昀儿也吵着找你呢。”闻言,胤祥只得冲我摊了摊手,虽知道不过是借口,但还是顺从地转了身。

    四周静静的,只有风声,吹过耳畔,抚过鬓边的发,几缕青丝不羁而舞。他冷冷地看我,沉默。。。。。。我的心有着窒息的压抑,似乎每次见他,我都有着不安与沉重。

    “怎么,刚才挺能说的,现在倒是闷不吭声了?”他终于开了口。

    “此一时,彼一时。”刚才是胤祥,现在我面前的却换成了他胤禛。

    “倒是一张巧嘴。”他冷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闷得慌,随便走走。”听出他质问的意味,我的口气也漠然的很,“四爷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冰冷幽深的双眸象要把我射穿一般,脚下的步子稳稳地向我迈来,我下意识往后一退。瞧见我的反应,他玩味的笑荡漾开来:“你怕我?”

    “四爷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民女自然敬畏。”笼罩在他高大压迫的身影下,若说没感觉是骗人的,虽说这话本身带了揶揄。

    “怕?你也会怕?”仿佛听了什么笑话般,他冷冷地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没有怕呢。。。。。。”

    “我不明白四爷的意思。”听他的口气,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试探什么,但明显的是,他对我的排斥和憎恶。

    “我想我说的话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他一把擒住我的下巴,冷峻的气息充斥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你记着,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呃。”我吃痛地叫出了声,“民女,不敢。”

    “不敢就好。”他猛得放开了手,脸色恢复了原先的平淡,“今天的痛好好记着。”丢下这话,他大步离去。玄色的衣衫在我面前勾勒出逐渐迷离的轮廓,一阵风过,几片雪白雪白的花瓣幽然而落,散了一地的芬芳……

    蚂蚁的家(//10。161。105。139/),阅读各类小说的好地方。

第二卷  晏晏春歌少年时(一)

    天色渐渐暗了;远方的夕阳犹如一腔殷红的鲜血点染天际;整个琉璃花坛增添了一抹羞涩;纯白的海棠似披上了一层嫁衣;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直到一阵晚风;我才蓦然惊觉。

    第一次,我们兵戎相向;第二次,他看透了我心中的泪痕;第三次,他的冰冷决绝让我知道,我是他的敌人。原来,我与他竟是如此。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何滋味,但总觉得空落落的,像是缺了点什么。记得当初,每每翻开书页看着他的画像,我都有莫名的温暖,那时候天真地想过,若有一天,我站在了他身边,又会是怎样一副景象。而现在,我算是知了。

    “瞳姐姐,你可回来了。”才踏进门,枫蝉就急急地迎了上来,“主子刚才还找你来着。”

    “找我?知道是什么事吗?”我掏出怀表一看,原来已经六点多了,绛雪轩一停,竟停了这么久。随着枫蝉小步急走,进了主厅,便匆匆行了礼:“给良妃娘娘请安。”

    “起吧。今儿找你半天了呢,后来才听枫蝉说你去逛园子了。”良妃依旧是温和的笑,看不出有一点生气,“我还以为你迷了路了,正要差人来找呢,没想这会儿就回来了。”

    “是墨瞳失了分寸,看着看着给忘了时间,让娘娘担心了。”久而相处下来,我更是喜良妃,喜她的淡然,还有温婉。

    “我还怕我这个病人把你闷坏了,走走也好。”良妃笑了笑,见我看着她身边的妇人有些尴尬,定是知道我不知如何称呼,“墨瞳,来,见过德妃娘娘。”

    “给德妃娘娘请安。”我曲下身去,原来这就是德妃,比不及宜妃的美艳,也不似良妃的清秀,举手投足,是一分优雅和善,看着我的目光也甚是柔和。

    “这就是墨瞳啊,倒是个好姑娘。”细看了我的脸,她恍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淡笑起来,“佟家的姑娘果然都大方得体。”

    佟家,她也提到佟家,依稀记起宜妃走时眼里的些许落寞,像极了刚才的德妃。

    “今年多大了,看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没在秀女里看到你啊?”又是同一个问题,似乎他们都对我的身份很好奇。“回娘娘,墨瞳今年二十有一了,因为从小与家父失散,在三年前才回府,所以并没有参选秀女。”

    “我说呢,不然这么优秀的孩子我怎么就没见过呢。倒是可惜了。”德妃笑笑,“比胤祯倒是大了些,不然我还能多个好儿媳。”

    “娘娘夸奖了,墨瞳何德何能。”我谦逊道,我这老牛哪还能吃嫩草呢。德妃,果然是很疼胤祯,话里话外总挂着他,那么他呢?脑子里蓦然闪过胤禛的脸,心竟莫名地一痛。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受了气不说,竟还老记挂着他,难道是中了蛊么?

    “想什么哪,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见我皱眉,良妃关切地拉了拉我的手。

    “额娘,儿子来看你了。”说话间,却见胤禩大步走了进来,一脸温煦,笑若春风,“德妃娘娘也在。胤禩给德妃请安了。”

    “看来这花是有主了。”德妃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胤禩,嘴边漾出笑影,“八阿哥孝顺多才,姐姐真是好福气。”

    “哪里,我图的不过是份天年之福,老来有子相伴也足了。”良妃的唇边漾着满足。的确,在繁华落尽,所谓的恩宠,所谓的荣华,都不过是过眼烟云。

    “今日也不早了,真是叨扰姐姐,绿芜——”德妃寒暄了几句,便告辞走了,临别也是对我一番温辞,说有空去她宫里坐坐。

    “最近,好吗?”送走德妃,胤禩找了我在院子坐下。淡淡的月光拉得他的影子悠长悠长。。。。。。

    “不好。”我答得坦白,这里的人,活着太累。每说一句话,每走一步路,都要思忖半晌,小心万分。

    “答得真坦白。”他笑了起来,手轻柔地拂过我微乱的发,“今天逛园子了?”

    “恩。”我点头。

    “绛雪轩的景致不错吧?”他折下一枝春桃,状似无心地问道。眸子定定地看向远处的一江春水,心却未放在那里。

    我的心“咯噔”一下,继而冷笑:“真是有劳八爷‘费心’。”即使在这宫中,我也要被他牵绊,不得自由么。若他不信我,何必要多此一举。

    “我只是担心你。”他神色一黯,“你刚来,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的确不懂,也不想懂。”不懂他们的自私,不懂他们高深莫测的心思,时而可以温柔如水,时而也可以冷漠无情。只要可以达到目的,即使是多么卑劣的手段也是不在乎吧,更何况只是其他人的命。那么我,我的阿玛,之于他又算什么?!他说会补偿我,他说不会负我,都只是空头支票吧。

    “我可能有几个月都不能过来。”他说道,“皇阿玛要南巡了。”

    “墨瞳,我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他突然很温和地笑了,一身白衣,儒雅万千,“到时候,做我的妻吧。。。。。。”晚风里,他的怀很安静。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倒把苓雨和枫蝉吓了一跳,仿佛太阳打西边出来,两个丫头看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似的。“姑娘,你今儿是怎么了?”苓雨憋着笑,指指我的眼睛。

    “哦。”我疲惫地摸了摸自己发干的熊猫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昨天没睡好。”先是胤禛的冷漠,再是胤禩的柔情,那一声“做我的妻吧”紧紧缠了我一夜,真不知昨天他怎突然说这没头没尾的话,要补偿,也不用以身相许吧。

    “姐姐准是想人了。嘻嘻。”枫蝉不怀好意地笑,“看,咱们的八爷一来,姐姐都睡不塌实了。”

    “你个鬼丫头,脑子里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我戳戳她晃动的小脑袋,“你是哪只眼睛瞧见我们俩有什么了,净乱想。”

    “我可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枫蝉特意把眼睛撑了撑,“我们这里每一个人可都看见了,真真儿的。”

    我看向苓雨,她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姑娘没瞧出来吗?莫说对于姑娘的细心,就是八爷对着你笑的时候,也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有吗?”我无所谓地笑笑,她们只道我与胤禩亲近,却不晓得我们可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姑娘,你是当局者迷。”苓雨这样叹道。那个时候我只当她说笑,后来我才发现,那在当局迷了的不仅仅是我。。。。。。

    “你们都在啊。”正说着,却看见良妃笑着走过来,“说什么那么开心呢?”

    “娘娘吉祥。”我们齐齐俯身行礼。

    “起来吧。”她抬起头,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燕语呢喃的鸟儿,斑斓多姿的花朵,软润和煦的春风,不由地醉了,嘴角漾起微微的笑意,那分纯净幸福像极了豆蔻的少女,“怪不得墨瞳忘了时间,外头的景色确实美。”

    “哦,对了。”良妃似是想起什么,唤我道,“墨瞳,你和苓雨替我跑趟永和宫吧,把那些绣花样子给德妃送去。”

    “是。”虽有些疑惑,但我还是应了。跟着苓雨左弯右转,我已经开始迷糊,因为我向来对方向的概念比较差,经常很笨得辨不清东南西北。

    到了地方,我也很规矩地没再四处乱看,通报了以后,进得门去,便和苓雨福下身子,恭声请安:“奴婢(墨瞳)见过德妃娘娘,娘娘吉祥。”

    “起吧。”想来德妃心情很好,见了我们满是笑意,招我示意我过去,便热络地说起话来:“昨儿还说让你上我这儿坐坐,没想今儿就来了。”

    “娘娘让我把您要的绣花样子拿过来,也一并向娘娘问安。”我把头埋了埋,想了想说辞就答了。

    “墨瞳!”

    “墨瞳!”

    突然,两个惊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回头,却见胤祥和胤祯大步迈了进来。瞧着我的眸子泛着喜色。

    “想不到你们认识了。”德妃看看我,又看看他们,有些惊讶,“原本还想给你们介绍介绍,看来我不用多此一举了。”

    “十三爷吉祥,十四爷吉祥。”我冲他们福了福。心下想到:胤祥?这么说他也必是。。。。。。果然,那青色疏朗的身影缓缓地踱了进来,看到我的时候,倒是微微怔了怔。

    “四爷吉祥。”我无奈地又一次低头曲膝,只盼他不要为难我才好,昨天的压抑还在心头徘徊不去,存了些后怕。

    “恩。”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平淡如水,就像对所有人一样,不浓不淡的。倒是在给德妃打千的时候多了几丝柔和,脸部的僵硬也松了一松。

    “来来来,都过来坐。绿芜备了些点心,尝尝看。”德妃招呼道。

    “额娘每次都这样,敢情咱们就是来吃的。”胤祯不禁说笑。德妃听了,笑意更弄浓,“你就说些风凉话,功课都做完了吗,皇阿玛交代的事可有办妥?”

    “额娘。”胤祯无奈,“您怎么老问,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我都懂。”

    “呵呵,额娘也是挂心你。瞧你跑的,一身的汗,也不知道擦擦。”德妃嗔道,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而他,就这么直直站着,头微微地偏过一边,眼神空荡荡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在想什么。表面漫不经心,其实,他是在乎的吧,毕竟是自己的生母,毕竟他与胤祯是一母同胞。可是,父亲的爱在兄长身上,母亲的疼在幼弟身上,若没有胤祥,他怕是永远都孑然一身把。雍正是无情的,尽管他最后拥有了一切,让天下臣服,他可以呼风唤雨,可以睥睨苍生,然而那份心头的寂寞又有谁能填补。

    “你的眼睛是被人打了,怎么弄成这样?”胤祥戏谑的笑声传来,拉回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发觉,自己看胤禛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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