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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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凡道-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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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玉清子连叹几口气,语气放缓:“冲儿,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干一天活吧……后面的风车有些老化,你去将它修好。”

老者面露喜色,立即起身,拱手说道:“弟子遵命!”忙不迭地向稻田走去。

禹聂子孤零零地坐着,好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等待着老师的训斥。

玉清子懒洋洋地说道:“聂贤侄,殿主一向可好?”

听到玉清子的语气十分柔和,禹聂子受宠若惊:“谢玉师伯关心,皇师兄本想亲自拜会您老人家,只是前线战事紧急,他已经跟随大军到了镐京。”

“哦!”

玉清子有些吃惊,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看来你们进展挺顺利,好啊,春风得意,千秋大业指日可待。”

禹聂子偷看了他一眼,目光闪烁着一丝兴奋,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笑容,眉飞色舞,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十二天前,罗贤侄亲率三百八十万大军,在九羊城布下天罗地网,全歼桑公世家两百三十万军队,又在七天内击溃了五路援兵,消灭敌人一百四十万人马,经过这两次战役,桑公世家的军队基本上消耗殆尽,紧接着包围了镐京,不到三个时辰就占领了伪周的王宫……”

玉清子目无表情,似乎漫不经心,又像全神贯注,禹聂子一瞥他的神情,摸不清真实意图,心中忐忑不安,小声说道:“兵败后,桑公世家的残兵败将仓惶南逃,殿主带领大部分丹师潜伏在五湖地区,前天夜里袭击成功,击毙了他们八成以上的丹师,可惜桑公千虹兵与桑公剑、赤龙子三人突破包围圈,逃窜至老巢南疆,桑公剑被殿主劈中两刀,留下一条胳膊。”

说到桑公剑受伤,禹聂子太过激动,语气瞬间变得慷慨激昂,前后院都听得一清二楚,却见玉清子依然不动声色,顿觉无趣,立即自动闭上嘴巴,怏怏不语。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一片沉闷,禹聂子心神不定,那老者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呆呆地看着茅屋,只有那老风车在缓缓地转动。

“连战连捷?乖乖,先是在北疆损失五百万大军,现在又是三百七十万,如此说来,桑公世家的凡人军队已经所剩无几,再经过这次伏击,更是元气大伤,已无反抗之力。”

陈凡瞠目结舌,暗忖道:“形势一片大好,正是直捣黄龙、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的大好时机,怎么想起来动用护宫九老?分明是前来求援?难道他慌报军情?”

心念一动,情不自禁地笑了:“也许确实取得了胜利,但禹聂子报喜不报忧,桑公世家岂是善于之辈,蓝荒殿肯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以至于实力大降,力不从心……此外,桑公剑更是厉害角色,修为比宁长老还要高一筹,禹皇子不可能轻易得手,也许同样受了重伤……呵呵,禹聂子想耍小聪明,可适得其反,我能举一反三,玉清子更是智慧如海,岂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玉清子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好啊,麻烦你代老夫向殿主祝贺,桑公世家覆灭在即,宏伟目标即将实现,数百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可喜可贺!”

禹聂子老脸微红,坐立不安,目光闪烁不定,甚至于不敢和玉清子直视,过了很长时间才冷静下来,偷看了玉清子几眼,轻声说道:

“罗贤侄确实是一位天才,不仅治军有方,更是用兵如神,数百万大军如臂指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算无遗策,无论桑公世家有什么阴谋活动,他总能料敌于先,而且先下手为强,处处占据了先机,绝对是厚土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军事家,殿主已经任命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住嘴!”

玉清子神色忽然一变,满脸铁青,两眼寒光四射,怒发冲冠,发须无风自动,嘴唇不停颤抖:

“什么狗屁天才?应该是最大的刽子手!不要在我面前提他,这个小畜牲,胆大包天,将来的结局和你们一摸一样。哼,老夫不想听到他的任何消息,更不想见到他。”

玉清子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严厉,禹聂子知道弄巧成拙,不由垂头丧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陈凡却大为奇怪,玉清子修养极深,心志坚如磐石,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巍然不动,怎么会对罗秀生如此敏感?如此失态呢?按理说,他们虽然都是禹族成员,但风马牛不相及,应该属于不同分支,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特殊关系?只是不为外人所知。

“难道……?”

想到这儿,陈凡的心脏“砰砰”直跳,脑袋嗡嗡轻响,僵立不动,心里呻吟道:“天啦,他们居然是一家人,我怎么如此糊涂?”

两人有不少共同点,比如身材不高,长相平凡,体形瘦弱,只是玉清子年纪太大,外貌有所改变,也许再过几百年,罗秀生也会变成这副模样,难怪初见玉清子时,感到眉目间有些眼熟,甚至于特别亲切。

那么,百慧生呢?

玉清子与苍山子同出三清,互称师兄弟,听白云子的口气,两人私交非同一般,苍山子被赶出上清宫时,玉清子挺身力保才逃出性命,如果说百慧生与玉清子没有关系,打死他也不相信。

眨眼功夫,陈凡心念百转,许多迷团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却拨云见雾,豁然开朗。

苍山子有八大内门弟子,百慧生功力最低,却最为受宠,最大的因素也许就是玉清子。

那么,苍山子呢?

陈凡不敢妄下结论,不过有一点值得怀疑,苍山子在三清的地盘上开山立派,不到百年时间就突然崛起,而且肆无忌惮,嚣张狂妄之极,没有受到任何强大势力的压制。

面对苍山门的疯狂扩张,三清视而不见,不闻不问,其中必有非常复杂的内情,也许慑于玉清子的威望,不,玉清子早已不问世事,应该是门下弟子牵制了上清宫,白云子投鼠忌器。

禹谷子曾经说过,禹族各支都在暗中相互帮助,所以还有一种可能,蓝荒殿在暗中支持苍山子,苍山门距离南疆很近,既能削弱上清宫的势力,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限制赤荒殿。

至于苍山子,以平时的言行来分析,也许茫然不知,但是他精明过人,也许一直在装糊涂,陈凡与他相处太短,一时间无法判断。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上清宫为什么在十年前敢于发难,一举摧毁苍山门?难道玉清宫、蓝荒殿突然置之不理了?或者自顾不暇,或者不宜与白云子撕破脸皮、暂时忍耐,等待时机报复?即便是这样,也应提前通知苍山子,甚至于将他救走。

“小侄口不责言,玉师伯息怒!”

禹聂子忽然伏地而磕,连连请罪。

“滚!”

玉清子怒气更盛,大手一挥:“快滚,我不想见到你,不想再见蓝荒殿的任何一个人,回去告诉禹皇子,无论他成王成寇,一切与我无关。”

“师父请勿动怒!

那老者忽然匆匆赶来,只见他长袍卷到膝盖,双腿沾满了烂泥,浑身湿透,“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声音微微颤抖:

“徒儿该死,刚才蒙骗了师父,大捷是真,但两殿的损失也十分巨大,桑公世家虽说只余南疆一地,可他们在赤荒山一带负隅顽抗,战局相持不下,只要……只要护宫九老出山,立马能摧毁所有的残敌……”

“好啊,毕其功于一役,从此以后天下太平了。”

玉清子勃然大怒,手指几乎接近老者的鼻尖,大骂道:“其它都可以交给你,唯有护宫九老不行,他们只是玉清宫的守护者,不是你们战夺天下、残害生灵的工具,哼,明确告诉你,不要再白日做梦,痴心妄想,哼哼,都给我滚,从此以后不要再打搅我。”

两人战战兢兢,几乎贴在地面,长跪不起。

“滚!”

玉清子从牙齿缝里哼出一个字,身形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足足过了一刻钟,两人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相互对望了一眼,同时苦笑一声。

禹聂子神色黯然:“冲师弟,为兄说错话了,不仅没有消除误会,反而让玉师伯对蓝荒殿越来越厌恶。”

老者拍拍他的肩膀,长吁短轻:“家师脾气耿直,从不拐弯抹角,师兄不要见怪……唉,你先走一步,小弟还没忙完,明天在宫内汇合。”

禹聂子摇了摇头,起身说道:“冲师弟差矣,玉师伯是真正的绝世高人,品行高雅,不染红尘,与紫光子师伯并称两大宗师,能够被他训斥是为兄的荣幸,更何况他老人家已经领悟天理,距离飞升不远了,若不是战事紧急,为兄不会来打搅他的修行……玉清伯说得对,既然来了,为兄也干点活吧,明早一起走。”

老者愣了愣,无奈地说道:“都是些琐事,没什么大活,师兄可能不习惯。”

禹聂子轻推他的后背,催促道:“平凡见真义,玉师伯能够在此隐居一百多年,必有道理,不习惯也得试一试,去吧!”

老者走后,禹聂子四周张望,看了半天却是满眼茫然,不知应该干些什么,只好向陈凡走来。

“禹道友,好久不见。”

陈凡伸直了腰杆,擦拭着脸颊的汗水,微笑地打个了招呼。

“夏道友,你倒是逍遥自在,跟着玉师伯收获不小吧,在下羡慕得很。”

禹聂子的心情稍稍放松。

“禹道友言过了,在下闲来无事,一向随遇而安,而且与老哥哥一见如故,做几天免费劳力而矣。”

陈凡嘿嘿一笑,摆了摆手:“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捉虫,在下已经忙乎了十几天,唉,才完成一半。”

“行!”禹聂子连连点头。

他虽说是一位堂堂金丹师,修为极其高深,但从没有干过农活,很快就手忙脚乱,忙中出错,下手不知轻重,看着几棵光秃秃的蔬菜,摇头苦笑不已。

“不要急,人就怕认真二字,只要功夫深,铁棒也会磨成针。”

陈凡笑眯眯地说道:“万物同理,世事相通,农活与修行并无本质区别,若想干好,必须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有耐心、有毅力,时间一长就会心至手到,轻松自如,甚至于心心相印。”紧接着详细讲解除虫的诀窍,

禹聂子努力模仿,却心事重重,始终无法平静下来,连续毁坏了数十颗白菜,一拍脑袋,唉声叹气道:“如果被玉师伯看到它们,肯定又大发雷霆,算了,我本性愚笨,这辈子无法领悟天道,更不敢妄图飞升仙境,唯一的愿望就是在临死前消灭桑公世家,一统厚土。”

陈凡对于他们的宏图大业没有丝毫兴趣,只是笑而不答,仍然不停地忙碌着。

禹聂子不禁眉头微皱,傻愣愣地站着,思索良久,眼珠一转,轻声说道:

“夏道友,在下刚才所说句句属实,两殿联军已经包围了天荒城与赤荒岭,就连黑木岭也被咱们占领了,可是五湖一役太过惨烈,规模之大前所未有,数千丹师混战了一天半夜,咱们的损失超过五成,唉,就连谷贤侄、书贤侄也……”声音越来越小,似乎非常悲伤。

陈凡心中“格”了一下,浑身微微一颤,手中的活却没停。

禹聂子当然心肚自明,抹去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

“他们与马贤侄、冷贤侄四人,为了掩护殿主击杀桑公剑,惨死当场,这一仗虽然干掉桑公世家三十二名金丹师,但咱们也死了十一名金丹师,玄荒殿死了十人,玉清和太清两宫各死了两个,其他丹师更是不计其数,那里才是真正的丹师坟墓。”

停下来顿了一会,凝视着陈凡的背影,默默地说道:

“桑公世家总体伤亡比咱们多一半,但他们实力雄厚,实际上是两败俱伤,现在的实力是棋鼓相当,谁也不能轻易取胜,每天都在进行残酷的战斗,双方都在倾其所有、各尽其能相互绞杀。”

“夏道友,其实想打破僵局很简单,双方现在都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如同一架天平,暂时处于平衡状态,只要有一方加上一块砝码,另一方立马崩溃。”

陈凡暗自深吸一口气,心境重新平静下来,沉默不语。

禹聂子见他没有任何反应,顿时大感头疼,束手无策,闭上眼睛苦思苦想。

陈凡知道他的意图,更知道他没有完全说实话,两宫或许已经到了极限,但是两殿谋划了数千年,不可能如此脆弱,肯定还有后备力量,等待着最后的雷霆一击,桑公世家也是如此。

过了很久,禹聂子睁开眼睛,见陈凡已在数十米之外,连忙赶了上去,急促地说道:“夏道友,我门已经找到白云子的地道出口,不过她五天前在赤荒岭出现,你……”突见陈凡猛一回头,立即打住。

陈凡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纹丝不动,双眼清澈如水。

禹聂子心里一阵发虚,躲开陈凡的目光,呐呐地说道:“夏道友,我没有别的意思,请不要误会。”

陈凡的声音柔和,但语气尖锐:“禹道友,冒昧地问一句,当年苍山门灭亡,你们干什么去了?难道对白云子的行动真的一无所知?还是你们故意放水?请问你们目的何在?不要说你不清楚此事。”

禹聂子被问得措手不及,脸上连变数色,张口结舌,接接巴巴,语无伦次:“我……我确实不知此事,当……当年好像不是我……是殿主直接负责此事……我回去问问殿主……”

仅仅几句话就满头大汗,抹抹额头的汗水,说道:“我去帮帮冲师弟。”匆匆转身离去。

禹聂子真的去了后院,静静地站在水塘边,看着老者修理风车,整个前后院寂静无声。

两人表面上沉默不语,但嘴唇微微颤动,应该在私下里商量着什么。

陈凡心知他们使用了传音,防止自己与玉清子偷听,心中对两人的印象立马改变。

无须禹聂子明说,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蓝荒殿肯定因为某种原因,对苍山门的政策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拐弯,从扶持到放弃,甚至于视为眼中钉,借上清宫之手将苍山子除去。

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骨肉同胞,兄弟之情荡然无存,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心狠手辣,薄情寡意,世间的亲情、友情在他们眼里一钱不值,可以说与桑公世家一般无二,

因为禹谷子兄弟的原故,陈凡以前对禹聂子、对蓝荒殿还保存着一丝好感,现在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暗叹道:

“玉清子不愧是前辈高人,心如明镜,许多年前就把他们的本性看透了,不抱任何幻想,也许唯一的联系就是同宗共祖,难怪隐居避世近一百二十年,至于那护宫九老,应该都是修为极深的金丹师,也许不在禹聂子之下,九人齐出无人可敌,确实能够左右目前的战局,所以蓝荒殿垂涎欲滴。”

陈凡浮想连翩,傻愣愣地站了很久,摇头叹息,最后苦笑不已,自我安慰道:

“无论是桑公世家,还是两殿两宫,纵然罪恶滔天,万夫所指又能怎么样?即便玉清子修为通天,也是无可奈何,无力阻止,只好避世不出,估计紫光子也是如此,更何况他们的辉煌只是昙花一现,谁也难逃飞升丹的毒害,只不过有早有晚罢了,退一步讲,苍山子的所作所为也无区别,罪不容赦,并不值得同情。算了,一切顺其自然,随他去吧!”

想到这儿,抛弃所有的杂念,心情平静了许多,重新开始干活。

下午时分,老者修完风车,与禹聂子回到院内,盘坐在墙角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暗,陈凡累得腰酸背痛,随手采摘了一些蔬菜,慢慢地走回院内,那老者一跃而起,强行接过菜篮子,脸上堆满了笑容,殷勤地说道:“夏老弟,你忙了一天,休息片刻,晚饭交给我了。”

陈凡淡然一笑,微微点头:“不要客气,咱们一起做吧!”

老者与禹聂子不同,清洗快捷,切菜的刀功熟练之极,炒菜的姿势与大厨一般无二,比陈凡还要利索,显然是个中老手。

陈凡看得眼花缭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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