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更新至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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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更新至210章)-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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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二十三岁了。再三年,升个七品……这样算下去,我要开到正二品,最少也得五十三。”他说着,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考进士一点也不划算!早知道这样,我

     就应该中举之后立刻参加春闱的,好也能节省几年,五十岁的时候做到正二品。”
  
  窦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没好气地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办?”
  
  前一世他到是不到三十岁就做了礼部侍郎,升到了侍郎,正三品。
  
  “我也正在苦恼,”纪咏说的是苦恼,眼睛却亮晶晶的,看不出一点苦恼样子,“你说,有没有什么捷径能让人不用这样苦苦地熬资历?”
  
  能!
  
  出家当和尚!
  
  念头闪过,窦昭瞪大了眼睛。
  
  难道上一世,纪咏就是因为这样才去当的和尚不成?
  
  可那也得遇到个因为圈禁了自己父亲,杀死了自己哥哥而问鼎大宝,每日寝食不安,因而开始特别信奉佛教的皇上才行啊!
  
  她觉得自己的额头好像在冒汗似的。
  
  要是知道他前世是什么时候出的家就好了?
  
  窦昭掏出帕子来擦了擦额头,道:“听说梁青是四十三岁入的阁,孙怀四十四岁入阁,王箕四十六岁入的阁……”
  
  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家伙继续出家当和尚吧!
  
  六伯母提起来他来的时候,不知道多高兴,多荣耀。好像他就是纪家的希望,纪家的未来似的。怎么也要哄着他考个进士之类的再说。
  
  “我就知道,这话只能跟你说。”纪咏听着,兴奋地一掌拍在了窦昭的肩膀上,窦昭身子一沉,肩头立刻火辣辣地痛起来。
  
  她不喝道:“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太高兴了,太高兴了!”纪咏连声道歉,一弯腰,从石桌下面摸出一大卷纸来。
  
  他把纸摊开来,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道:“我近百年的阁内大学士的履历全都做了个表,你看看。”
  
  灯光昏暗,窦昭哪里看得清楚。可她要不是不陪着纪咏疯,纪咏还不知道要祸害谁去?至少她不会被纪咏给蛊惑。
  
  她吩咐素兰去点盏灯来。
  
  素兰应声而去。
  
  纪咏却迫不及待地介绍起那些名人来:“……梁青是因为做过仁宗皇帝的师傅,仁宗皇帝一登基,就把他从四品的詹事府少詹事提到了正二品的礼部尚书,皇上有六位皇子,最小的今年

    也有十三岁了,我就是想弄个从龙之功,也有点晚了……这个不行!孙怀是因为显宗皇帝要整治官吏,他正好有刚直不阿,清正廉明之声,皇上让他做了刑部尚书,可在这之前,他在琼

    州做了整整十二年的县令,我可不想为了个尚书跑到琼州去晒太阳……这个不行!王箕是仁宗皇帝还是太冇子时,太宗皇帝要废了仁宗皇帝,王箕在都察院御史的时候曾上书为仁宗皇帝

    辩护,仁宗皇帝登基后,提擢他做了吏部尚书……”他说着,摸着下巴沉吟道,“王箕这一招倒可以试一试——当今皇上虽然有些喜怒无常,但总得来说还是个仁君,对御史的弹劾什么

    的也能容忍,不过让皇上和太子有罅隙,这件事有点难度……”
  
  窦昭已经听得大汗淋漓。
  
  有这样求官的吗?
  
  他是不是太自大了些?
  
  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什么事都要照着他的意愿行事。
  
  “你是只想出名?还是想做官?”她问纪咏,“或者是要给家里人一个交待?”
  
  “这有什么区别。”纪咏两手一摊,道,“想出名,自然得做官,做了官,也算是给家里一个交待了。我寻思着,得想办法四十岁以前做到尚书,这样还有三十年我就可以做自己喜欢做

    的事了,别人也不会因为你特立独行而对你匪夷所思了……”
  
  窦昭实在是忍不住了,斜睨着他:“你敢肯定会活到七十岁?”
  
  “人生七十古来稀。”纪咏大言不惭地道,“我怎么也得活个差不多吧!”又道,“不过,我觉得我最少也能活到八十一。”
  
  窦昭觉得自己和他生气真是白费表情,道:“这都是以后的事,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考个前三甲吧?考不中进士,你说的这些都是白搭。”
  
  “我也这么觉得。”纪咏很认真地点头,“但想比怎么做最快地做到正二品,科举是件小事。”
  
  窦昭气极而笑,道:“那就做佞臣或是奸臣好了?”
  
  “这也是条路哦!”纪咏严肃地道,“我还真没有往这上面想。看来多一个人商量就多一条路啊……”
  
  窦昭语凝。
  
  纪咏哈哈大笑,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
  
  窦昭望着这样的纪咏,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
  
  纪咏忙道:“四妹妹,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胡来。可这世上的事真的是很无聊,我要不自己给自己找点趣事,只怕会被闷死。”话说到最后,已有几分唏嘘。
  
  窦昭哼道:“所以说“人皆生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嘛!”
  
  “不错,不错!”纪咏抬手就朝窦昭的肩膀拍去,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把手缩了回去,大声道,“就为四妹妹这一句话,也应当浮一白。”然后又不无遗憾地道,

    “你怎么是个姑娘家,要是个小子多好!”
  
  窦昭已经懒得理会他。
  
  花园的南边就传来了一阵喧哗。
  
  纪咏站起身来。
  
  窦昭也有点奇怪。
  
  素兰去拿个灯,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候。
  
  两人正在那里张望,就看见窦明搀着祖母,在一大群丫鬟媳妇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窦明的贴身丫鬟季红和红姑在前提提着灯,素兰手捧着盏宫灯,委委屈屈地跟在祖母的身后。
  
  窦昭冷笑。
  
  纪咏更是额头青筋直冒,咬着牙低声冇对窦昭道:“上次我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这样你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
  
  窦昭没有做声。
  
  桌上摊着的一大堆的写着字的纸给了纪咏借口:“……找四妹妹问问,有没有这些人的生平。”
  
  祖母和善地点头,道:“有什么话白天说就是了。天色太晚,夜风又大,小心把灯给烧着了。”
  
  两人齐齐应喏。
  
  在窦明得意的目光中,祖母让窦昭扶着她回了屋。
  
  只间一进门,还没等窦昭开口说话,祖母已道:“我知道,纪公子虽然胡闹,却是赤子心肠,你更是事事心中有数,你们俩人断然不会做出什么让大人们操心的事。只是明姐儿既然找了

    来,她就可以找第二个人,你们总归是要避避嫌。以后有什么事,就到我屋里来说。”
  
  祖母的相任让窦昭眼眶微湿。
  
  她恭敬地应是,服侍祖母睡下才离开。
  
  窦明却一直在外面等她。
  
  看见窦昭出来,她笑语殷殷地喊了声“姐姐。”道:“您说,我明天要不要也跟二太夫人说说?”
  
  “说吧!”窦昭笑道,“刚才纪表哥跟我说,上一次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和你一般计较,这一次,他谁的面子也不看了。”
  
  窦明脸色微白,声厉内俱地道:“他还敢倒打我一耙不成?”
  
  窦昭微微一笑,和她擦身而过。
  
  接下来的几天窦昭一直被祖母叫去做针线,纪咏则乖乖地鹤寿堂读书,窦明跟着婉娘学弹琵琶,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素兰不免有些嘀咕:“纪公子到底有什么打算?”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素心告诫她:“这是小姐和纪公子的事,你不要从中搅合。”
  
  素兰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趁着变天,主动请缨去给纪咏换厚被褥,悄悄地打量纪咏。
  
  纪咏当然没看见。
  
  素兰抓耳挠腮,最后只能沮丧着给纪咏曲膝行礼,准备退下去。
  
  纪咏这才慢腾腾地道:“你放心好了,我正在想什么事能让你们五小姐一辈子都后悔不己!”
  
  ※
  


第140章斗法
 
    纪咏的那句话是当着所有来给他换被褥的丫鬟们说的,自然很快就传到了窦明的耳朵里。

  她冷笑,闭门不出,吩咐周嬷嬷和季红:“以后只要是送到我这里来的东西,全都要细细地查看,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再送到我的手里。我就不信了,我不出门,不随意吃喝,他还

    能要了我的性命不成?”

  周嬷嬷和季红原本担心着窦明要和纪咏硬碰硬,此时见窦明小心应对,不由松了口气。吃穿用度都要过了她们的手才会被送到窦明面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她们就在给窦明送来的秋衣

    里发现了一根针,在饭菜中发现了腹泄的药,在屋里发现了一条蛇,两只老鼠。

  窦明不屑地轻笑:“不过如此!”

  素兰则失望至极:“说得自己好像很厉害似的,结果也只会这些雕虫小技!”

  素心厉声喝斥妹妹:“你还想怎么样?我看纪公子很有分寸!这样无伤大雅地闹腾一番,让五小姐受些磨难也就是了。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四小姐这个做姐姐的也难辞其咎。”

  “所以说,还是把五小姐送回京都的好。”在自己的内室,屋里又只有她们俩姐妹,素兰说话也就没有了顾忌,“我就是不喜欢五小姐总是把四小姐当仇人似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素心叹道,“我们听四小姐的吩咐就是了。”

  素兰点头:“不然还能怎样?纪公子又指望不上!”

  纪咏确实有些指望不上了。

  窦启俊中了举人之后,决定再接再励,参加明年的春闱。

  窦家的几位进士都游宦在外。唯一一位留在家里的同进士说自己学识浅薄,不能耽搁了他的前程,不愿意指点他制艺,他想到江南一向比北方文风鼎盛。纪咏又是比自己高二届的南直隶

    解元郎,遂拿了自己的文章来向纪咏请教。

  纪咏绝顶聪明,对那些有迹可循的东西更是有着别人望尘莫及的天赋。不过廖廖几句话,就让窦启俊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加之他没有那些老儒的酸腐,窦启俊问什么他都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让窦启俊受益匪浅。窦启俊开始还只是隔三差五地来一趟,后来就天天来。再后来,干脆就住在了纪咏的隔壁……

  他哪里还顾得上戏弄窦明!

  这也是大家乐于见到的结局。

  西窦慢慢地恢复了原来的宁静,窦明也开始每日跟着婉娘练琵琶。

  眼看着就要立冬了,家里的人都在准备立冬的祭祀,季红却悄悄地跟窦明道:“二表少爷身边的尚儿悄悄跑了来。说有要紧的事要见您。我怕被四小姐看见,让他暂时躲在了柴房。”

  窦明吓了一大跳。

  这两年京都有什么事都是王檀给她通风报信,这次却派了自己的小厮过来……

  她琵琶也不练了,催着季红把尚儿领进来。

  尚儿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眉目清秀,穿了件丁香色的粗布衣裳,打扮得像个乡下小子,不等窦明开口,他已哭着跪倒:“表小姐。求求您救救我们二少爷吧?”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王檀像庞玉楼,性情活泼,小孩子,活泼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可坏在就坏在他上面还有个少年老成的王楠。他的活泼就变成了顽皮。为此他没少被母亲责骂、祖母喝斥。

  听尚儿这么一说,窦明想也不想地问道:“他又闯什么祸了?”

  尚儿抹着眼泪道:“老爷请同年给大少爷写了份推荐大少爷去国子监读书的文书,二少爷不知道那文书那么重要,一下子给弄脏了……表小姐,”他又哭起来,

    “二少爷真不是有心的……可老夫人让二少爷跪祠堂不说,还要把二少爷送到老爷那里去……谁劝也不行……表小姐,您就救救我们家二少爷吧……听说云南那边都是些蛮夷,

     还人吃人……”

  “活该!”窦明骂道,“谁让他不长眼睛的!”

  “表小姐!”尚儿闻言傻傻地望着窦明,连哭都不敢哭了。

  窦明倒也不是真的恼火这个表弟,见状道:“我就是想给他求情也不行啊——我在真定,他在京都!”

  尚儿眨着眼睛,道:“是于二送我来的。”

  于二本是灵璧县的一个泼皮,因为投靠了庞锡楼而巴结上了庞玉楼,被庞玉楼带到了京都。

  既然是于二送尚儿来的,可见这是二舅母的主意哦!

  不过,去京都……

  念头闪过,窦明微微一愣。

  去京都啊!

  她做梦都想去京都!

  那里有疼爱她的外祖父,有时刻转着她转的王檀,还有漂亮的娘亲……

  窦明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到时候了不起被爹爹骂一顿,说不定还能留在京都呢!

  窦明不由大声道:“你们打算什么办?”

  尚儿道:“大慈寺是庵堂,到时候表小姐去庵堂上香,我们的马车在寺院后面的小道上等您。”

  窦明越发觉得这是庞氏的主意了。

  她想了想,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我就去大慈寺上香。”

  尚儿欢天喜地地走了。

  窦明把这事告诉了季红。

  季红很担心:“要是四小姐知道了……”

  “那又怎样?”窦明挑衅地道,“爹爹可是把我交给了她的。”

  季红默然。

  窦明就悄声叮嘱她:“这件事不要告诉周嬷嬷……窦昭肯定会派几个护院跟着我们的,到时候你帮我打掩护,等我回了京都再来接你们。”

  季红愕然:“您不要我随身服侍吗?”

  “去京都不过三、四天的路程,有尚儿服侍,于二跟着。有什么好担心的。”窦明不以为然,“要是去的人多了,窦昭肯定会很快就察觉的。”

  而且,她还需要季红帮她打掩护。

  季红想想也有道理。

  第二天。窦明跟窦昭吵着要去大慈寺上香。

  窦昭还以为窦明是前些日子受了纪咏的气现在要发泄,没有放在心上,让段公义派了几个护院。陪着窦明去了大慈寺。

  窦明在大慈寺上过香之后,就借口有些劳累,去了旁边的厢房休息,几个护院不好跟着,坐在外面的院子里闲聊。窦明又支开了周嬷嬷,换了件寻常的粗布衣裳,

    从厢房后窗翻了出去。偷偷摸摸地上了大慈寺后院的那条小道。

  尚儿和于二果然驾着车在小道旁等她。

  他们匆匆上了车,离开了大慈寺。

  等周嬷嬷发现窦明不在了,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她吓得脸色发白,等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啪”地给了季红一耳光:“那于二一个大男人。就算是避嫌,你也不能让小姐一个人跟着他们才是。”急急地叫了护卫,要去追窦明,

    却被季红一把抓住,求道:“嬷嬷,小姐也不过是想回京都。”

  周嬷嬷一阵犹豫。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妥,咬着牙叫了护卫,不过已是下午了。

  几个护卫大惊失色。一面沿着大慈寺的小道追,一面派人回去禀了窦昭。

  窦昭气得心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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