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祀又叹息着说:“你别怪我。主要是你说什么无师自通的话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去看病的人,却遇到了一个兽医一般。那兽医那明明不会给人看病,却诡辩说什么治病的道理是一样的,自会融会贯通,治牛马的手段也可以用来治人的病。你说,我能不害怕吗?”
胤禛听了也笑,说:“什么破比喻?把你男人也说得太不济事了吧?你给我等着!看下次我……”
司空祀已经主动吻上了胤禛的嘴唇,窗外,夜空闪烁的繁星似乎落入了他的明眸,在目光胶着和唇齿相依中两人忘记了所有,包括即将到来的别离相思之苦……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的剧情进展就比较快了,因为本文预计是25万字内完结,可能会超过一点,但是不会太多。另外,某捕贼心不死,还是想挑战一部四八同时穿红楼的题材,现在在构思中。大家要是觉得某捕的文还看得下去,就收藏一下作者吧,人家还是满勤快的对不对?
☆、66、最新更新
66、最新更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好冷啊,我都穿棉服了呢,大家也要注意保暖,不要感冒哦。
太子东宫。
太子司空祎正在和靖王司空祗下棋。
太子司空祎执黑子;司空祗执白棋,此时,黑子的一条大龙被白子重重包围;眼看回天乏术。
司空祎面对纹秤,愁眉不展;最后索性手一推;认输说:“我又输了,重来。”
司空祗随意地倚靠着榻上的缂丝靠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下棋的输赢都是小事;现在我们正在下的这一盘大棋要好生谋划布局才是,不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司空祎正在清纹秤上的棋子,听了此话便抬起眼睛瞟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又怎么了?又有什么大事情,或者是什么重要人物需要你未雨绸缪,先做谋划的?”
司空祗先不作答,从棋钵里随手抓了几枚白子,在手心里转动着,才慢慢地开口说:“你看这个礼部左侍郎薛蟠如何?”
司空祎说:“皇父很赞赏他的,说是年纪轻轻,就办事成稳老辣,又是庄妃娘娘的嫡亲哥哥,算是国舅爷,现在可谓是圣眷正隆,看来这一场科考的差事办完,回来这薛侍郎又要升官了。”
司空祗问:“你尽说些没要紧的。皇父看重他,现在朝中谁人不知?不然以他二十未满的年纪,能升得这么快,现在已经是三品官了?我跟你说,这个人有些名堂,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就要打压。你且听我给你说两件事情,就知道此人的厉害了。这次薛蟠去江南督考,江南才子大多狂傲,很多人拿李白来自比,说什么‘天子呼来不上船’。这薛蟠一去,居然以一张嘴对阵数百士子的利嘴而不落下风,在江南士子的心目中树立了‘才压江南儒林’的不凡形象。在我看来,薛蟠才思敏捷,口才了得都还是小事,关键是其人心思之诡谲,眼光之高远,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会试最后一场,有一个考生因为来晚了考场,最后一名迟迟不能交卷,急得满头大汗。薛蟠以主考官之尊,竟然亲自走到那考生跟前为其掌灯,还安慰他说‘十年磨一剑’,考试是细活,不要着急什么的,一时在江南人人称赞,传为美谈。”
司空祎叹服地说:“还真是爱惜人才呢。”
司空祗“哼”了一声,说:“其实就是沽名钓誉,收买人心!我跟你说,此人手段之高,心思之诡,不得不防。”
司空祎睁大眼睛看着三弟,嘟哝着说:“薛蟠不过是个三品官,也值得我们专门去对付吗?小题大做了吧。”
司空祗摇摇头,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司空祎皱皱眉,说:“要是朝廷里每一个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要这般防着,那我们成天什么别的事情都不要干了。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累不累啊?”
司空祗说:“居安思危啊知不知道?也不是每一个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要防着,重点是那些上升势头猛的,又不受我们约束的,像薛蟠这种,尤其要防着。说到底,人才不人才不是重点,能不能为我们所用才是最要紧,不然,他越能干,就越是心腹大患,咱们就越是要将苗头扑杀在他还未能飞黄腾达之前。”
司空祎探究地问:“你难道已经试过他了?怎么知道他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司空祗说:“以前他不过是玉牒馆里管文书的五品官儿,我理他作甚?不过听说他和老六关系很不错,这次他升任礼部左侍郎,据说老六很在皇父面前为他说了一番好话的。当然,皇父最后升他的官儿,应该还是看在庄妃的面子上吧,毕竟老六说的话,份量也有限。”
司空祎沉吟着,没有接话茬。
司空祗说:“后来他要赴苏杭督考之前我曾经遣我府里的长史给他送去了一份贺礼,略作试探。按说,他再忙,也应该亲自来我府上回拜我,表达谢意的对不对?岂料,他只是遣人将那礼物送回,随同一份书信,说是素日未曾有过寸功于我,不敢当此大礼,又说是临别忙乱,不及面辞,不胜惶恐之内的云云。不收礼不给面子都在其次,见都不见一面,这就说明,他完全没有投靠我们这一边的意向。”
司空祎说:“那你的意思是……”
司空祗面色阴沉地说:“他不肯做我们的人,就是我们的敌人。”
司空祎犹豫着说:“六弟会不高兴吧?你刚刚才说,薛蟠和六弟关系好。”
司空祗冷冷地说:“老六高不高兴谁去理他?你别忘了,老六现在看着挺乖,也帮了你一些小忙,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毕竟也是皇子,能对皇位没一点想法?你不要太大意了。”
司空祎有些不以为然,说:“你未免也太草木皆兵了吧?皇父一贯不喜欢老六,他年纪也小,皇位怎么也不可能落到他头上去。”
司空祗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另外,皇父以前是不喜欢他,不过现在我细观着,竟然比以前好了许多。别的不说,就说硕大一个庆王府说赏就赏他了,这是多大一份恩宠?你说说看,还能小瞧他吗?”
司空祎沉思着未开口。
司空祗接着说:“老六和老七、老九几个好得蜜里调油一般,虽然现在看着几个人一团孩气,还不成气候,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老六就算自己没有野心,难保他不去支持另外两个,抱团结党来对付咱们。”
司空祎听了叹气说:“真是辛苦你了。其实我不当皇帝还乐得逍遥呢,免得成天谋划这个,谋划那个,累死了。”
司空祗不满地说:“不是说好了不许说这样的泄气话的吗?就算是为我,你也不该这般没有斗志的啊。”
司空祎懒懒地说:“是啊,我为江山你为我嘛。我怎么觉得搞反了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却只是你自己的。”
司空祗嘘了一声,不高兴地说:“隔墙有耳。就算里里外外都是我们自己的人,也不要将这种话大喇喇地说出来嘛。”
司空祗皱着眉毛想了一会,突然说:“有了,我想出来一个好主意,管保叫他交不了差,灰头土脸地回来。”
司空祎兴趣缺缺,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问了一声:“你有什么特别的招数?”
司空祗阴阴一笑,说:“苏州有个张世林,往日是我府上的清客。此人有几分才学,出身算是江南的簪缨世家,人有些狂妄,又分不清轻重,再说还有些风流的名声,故而几次科考不曾及第。他如今知道厉害了,前段时间跑来我这里求我。我看他学乖了,倒是想给他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正好就用在薛蟠的事情上,恰好合适。薛蟠在会试上录取的士子的名单不是要先上报到你这里吗?你拿到头三甲的名单后给我一份,我去叫张世林不计成本、不计手段勾引那前三甲的人去勾栏院里流连,然后,叫人举报他们。按照本朝不成文的惯例,凡是在考试期间有举子流连风月之地的,一经举报落实,一概抹去当年的功名。那么,薛蟠身为主考官,居然连一名德才兼备的考生都未能取到,岂不是就等于是办砸了差事?到时候,他大张旗鼓搞了几个月的科考该如何收尾?又怎么在皇上跟前交差呢?这一次叫他跌个大跟头,我再另外叫人去指引他来投靠咱们,若是他从了,咱们就算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把他收伏了,若是他还执迷不悟,就接着打压,反正这回是断断讨不了好去了。万岁爷素日看承他,金殿奏对城旨什么的举国皆知,才叫他出来露一小脸,就栽这一大一跟头,连万岁爷都面上无光,往后就前程堪忧了,呵呵。”
司空祎佩服地看着他,说:“不亏是智多星,这么损的招数都叫你想出来了。”
胤禛这一趟一去就是半年,和司空祀只能书信往来,还不能在信上明言相思之意,只能跟猜谜语一般去揣摩字里行间的绵绵情意,看完了还要马上烧掉,避免落入用心险恶之徒的手中,授人以柄。毕竟,这种事情一旦被人知晓,不论对自己还是司空祀都是极为不利的,好在司空祀经过胤禛的一番晓以利害的说服,总算痛下决心,对他自己的王府进行了一次大清理,现在身边的人都是他自己信得过的心腹了。
胤禛将拟定的录取名单用加急文书上报上去之后,等候朝廷的指令的期间就有了一点空儿,去江南风景名胜之处逛了逛,给家人和司空祀各买了一些颇有趣致的玩意儿。给司空祀的东西里面有一个捏得和自己惟妙惟肖的小泥人,胤禛当时见了就忍不住心里好笑,起了个顽皮的念头,送给他这个小泥人,寓意“我把自己都送给你了”,以期博得一笑。
给黛玉买了很多土仪小玩意儿,胤禛知道苏州原是她的故乡,以前看惯玩惯的东西如今却是稀罕物了,便刻意多多地给她买了,倒比别人多了一倍。
给薛姨妈还有宝钗的都是当地上好的刺绣和衣料,宝钗如今当然是有的是好的穿,就当是出去一趟的心意吧。另外给宝钗肚子里未出世的小皇子或是皇女买了一些憨态可掬的土产小玩意儿。
胤禛刚刚整理完东西,就看见冬儿慌慌张张跑进来,说:“大爷不好了,不好了。”
胤禛板起脸,斥责说:“慌什么?天要塌下来了吗?”
冬儿站直了身体,喘了口粗气,说:“我刚才在外面听人家说: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这次爷上报上去的会试前三名,都在考完试后的某一天齐齐去了城里的艳红轩嫖|娼,皇上大怒,说是举人嫖|娼,除了革去当年的功名之外,还要罚他们连下一届科考都不许参加呢。”
胤禛也吃了一惊,忙问:“然后呢?”
冬儿说:“说是皇上又加派了御史王锡宽大人为临时钦差,马上过来协同大爷您彻查此事。”
胤禛扶额,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太蹊跷了太诡异了!
胤禛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会试中刚刚录取的举人居然会在同一时间,去同一家妓院□,然后这么快就被人一并举报到皇帝那里去了,绝对不会是偶然的事件,一定是有人设计陷害。而且,会试三甲同时被陷害,说明陷害他们的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怕,他们的目标正是作为主考官的自己!
☆、67 最新更新
67
胤禛马上派人将三名被举报的举子找来了解情况;才知道原来这三人竟然十分冤枉。
他们是被同场举子中一个叫张世林的人蛊惑而去看热闹的。张世林说“艳红轩”名妓柳飘飘艳名冠江南,却一向标榜卖艺不卖身,此次以“琴棋书画”四门设下四关;说是只要破了这四关,可以入其红绡帐;任君肆逍遥。江南才子一向有“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取青楼薄幸名”的风雅传统,再者都自负于自己的才华,正想找机会卖弄呢,听张世林这么一说;三名举子头脑一热,都没有细思后果,随张世林一同去了。但是;三个人仅仅只是齐心协力,破了那四关,为江南士子扬眉吐气而已,并没有狎玩美色,更没有嫖|宿艳红轩。
还好还好,运气没有烂到家。胤禛心里有了数,胸中快速盘算,要怎样打赢这一场作战。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个张世林,想办法问出是谁指使他这么干的。要和躲在阴影处的敌人作战,第一步是要确认对方到底是谁,才能有的放矢地应对,否则,就像是自己正大光明地站在中间给敌人当练暗箭的靶子一般,太不利了,因为,连对方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找到对方的目标、意图乃至出招的路数,对挟着风雷而来的攻击只有招架之力,却无从反击,十分被动。
胤禛马上叫人火速去将张世林其人的全部履历情况打探了来:张世林,二十八岁,少有才名,狂放不羁,屡次参加科考,皆折戟沉沙,曾为靖王府门人,后又返乡参加科考,此次会试再次名落孙山。
靖王府门人?与靖王有关联啊,胤禛咀嚼着这个熟悉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靖王是今上的第三子,虽然出身平平,却因为一直旗帜鲜明地力挺太子司空祎,博取皇帝的赞许,加之头脑敏捷,心性奸猾,与朝中大臣结为党羽,互为首尾,如今已经成为朝中的一大势力。曾有人笑云:平生不识靖王爷,任有才华也枉然。尤其是他与太子同气连枝,太子不惯俗务,许多事情就全赖靖王打理,只怕有朝一日太子荣登大宝,诸皇子将被遣散去各自封地之时,唯有这靖王还会留在京城辅佐新帝。故而,现在朝中新上任的官员钻营之时,往往不走太子的门路,却往这靖王门下投诚。
胤禛从来没有和靖王打过交手,仅仅从司空祀的口中略知其人之一二品格。司空祀有一次提及,原来那次王爷们的外室大闹玉牒馆的事情,就是靖王府的人在背后挑唆的。司空祀当时气愤地说:“当面见了笑嘻嘻,背后却耍这种手段阴人。我不过就是被皇父夸奖了几句,究竟也没有碍着他什么事,看不惯我出一星半点风头,躲在背后这般整我。”
司空祀平时秉承“家丑不外扬”的宗旨,从不和胤禛讨论皇室中的私隐乃至兄弟们的为人等事,那天却说得起了兴,告诉胤禛说:“他最是个惯会来事的小人。有了什么好处,就第一个扑过去抢功劳,好叫皇父知道他能干会办事,要是有了什么坏处,他准保是脖子一缩,不关他的事了,反而在背地里献谗言,在皇父面前架桥拨火儿,叫旁的人遭殃。我都遭了他几回这样的坑骗了。唉,偏偏太子哥哥受了蒙蔽,还对他言听计从的。”
司空祀还吞吞吐吐地告诉胤禛那日殿试靖王献谗皇帝,企图将胤禛从三甲之中抹去的事情,叫胤禛心里对此人的小人行径越发厌恶之至。
说起来,胤禛和靖王仅有的一次接触,就是在远赴江南督考之前。胤禛意外接到靖王的贺礼时,虽然明知道退回其贺礼是驳了他的面子,难免得罪这个小人,不过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更不愿意被他收买,与之同流合污,所以,宁可开罪他,胤禛也是一意孤行地将贺礼退回。
现在该怎么从张世林身上挖掘出其背后的指使者——靖王呢?直接交涉是没有用的,张世林既然投靠了靖王并为其所驱策,必然不可能将自己的拉拢乃至威胁放在眼里。而且,直接去找他威吓他,还有打草惊蛇之嫌,万一他暗地里去联络靖王,就弄巧成拙了。
直接的不行,就得玩个花招,智取!
胤禛在灯下皱着眉毛思索良久,突然眉头一开,说:“冬儿,过来,你去替我安排一下。”
话说张世林将靖王交代的事情办妥,靖王除了许诺下一届科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