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有西厨(耽美 晋江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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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有西厨(耽美 晋江vip)-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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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盆里的芋头是本地的毛芋头,刨皮时得多加小心,不然手上会痒得钻心,好在现下已然刨好。放到锅里蒸熟了,再将芋头切成小块,加奶油、打好的蛋、盐同面粉一道,用筷子使劲地搅拌,直到搅拌均匀成泥状为止。接着就像做圆子般,挤成一坨一坨的,再放到锅里去煎,待到煎得泛出一层金黄就好了,只需再把番茄酱淋在上面即可。

    而意大利面,是严君思考良久才最终确定的一道主食。上年收获的冬麦磨了粉后,严君就觉得比较适合用来制意大利面,因这回面粉的质地较以往细腻,而且面又很筋道。先把面粉堆成一个三角的形状,再在尖端中央挖出一个洞,往里面打进两个鸡蛋。没有叉子,用筷子搅拌其实更加灵活。慢慢地从中心向外将面粉与蛋搅匀,再用手持续揉约一刻钟,待到感觉掌下的面团变得柔软而有弹性,根据严君的经验这时面团就差不多了。他再在桌面上拍些面粉,用擀面杖将面擀开,一定要擀得均匀,待到面皮的厚薄差不多了,就拿刀切成细细的面条。

    田七便又开口提出疑问,“这面怎的这么粗?”

    严君还是没答理他,自顾自地面无表情,将面条在手中撑开抖了抖,感觉不错。这时锅里的水已然烧得滚烫,先放点盐,一方面是为了入味,另一方面则是让面条更有弹性。接着就能将面条在水中汆烫一下,面只需煮上八分熟即可捞起。因没有橄榄油,便换了家中刚榨好的芸薹油,只有这种油更为清淡。想了想,严君又添了些奶油,放到盘子里,稍稍拌了一下。这时就能将番茄酱浇在上面,还取了些野山菌在开水里焯熟捞起,也混在其中。这时再略微地翻炒一下,估摸着入味了就能装在盘子里了。

    这时最先煮着的鸡汤已然好了,将剩下的鸡架搁到里边再煮上半个时辰,鸡胸等成片的肉都撕碎成丝添入。接着就能放些刚才捞起来没用掉的面条,加入奶油和盐调味,最后再将番茄酱浇在汤面上。

    最后的鸡扒用的是另外削下的鸡腿和鸡胸肉,用刀背将肉拍松了,加上些许盐、糖、芋头粉和酱油腌制约莫一刻钟。再把分离好的蛋清倒进腌好的肉里,拌上一会。做这道菜时用的是古代通常用来烙饼的平底锅,田家起先没有,还是严君在县里特意寻来的。在锅底倒上些油,待到油滚了将鸡肉放入,用小火细细地煎,边煎边留意着用筷子翻面,直至两面都成了金黄的色泽,此时将筷子往肉里插会觉得一点也不费力,就意味着鸡扒已经熟了,能够把番茄酱倒在上面了。

章五六 只想要他欢喜
    田七第一个拢上前来,吸了吸鼻子道:“闻起来还不错嘛!”边说他边拿起筷子,首先往那碗番茄酱煎芋头夹去,塞进嘴里嚼了嚼,却没吭声。^接着他又拈了一筷子鸡扒,再吃一筷子意大利面——田七始终觉着这面条的名儿也太古怪了,念着舌头简直要打几个卷!最后他再换上勺子舀了勺奶油番茄鸡汤……

    见他一样样尝过后却不吱声,就在那站着,严君心下就是一沉,有些迟疑地问道:“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田七先看看他,又偷眼瞧田易,“我若说了,少爷他……铁定会不让我吃饭。”

    严君往田易望,那人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他便道:“你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阿易他管不着。”

    田七见田易没发表意见,放下心来张口就道:“那好,那我说了!要说严少爷您做的菜嘛那是没得说,就是这几个菜的味道……我总觉着好奇怪啊。其实那芋头挺香,闻着可真带劲,可为啥要放番茄酱啊?倒也不是说番茄酱不好吃,可这又酸又甜的,跟芋头搅合到一块也不像呀!那鸡肉倒还成,不过我也觉着不放番茄酱,换做豆豉或是肉酱更好吃!再就是那个、那个啥意大利面,严少爷你是不是煮的时候短了点,我吃着怎的觉着没熟,面条里边还有些夹生!至于鸡汤,我觉得光放点野山菌或是栗子、芋头都好,现在这样嘛,那味道可真是怪得很。”

    他一开腔就跟开闸放水似的,没完没了往外蹦话,待见严君脸色愈加沉了,他才像是意识到说得过了些,从眼皮底下悄悄看田易,赶紧捂上嘴:“严少爷,您就当我啥也没讲,行不?”

    “没关系。”严君却道。

    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毕竟西餐的味道同古代中国人的口味理所当然存在差距,虽然田七说得直接,但相对于“难吃”二字而言,已是委婉的说法。只是尽管对此心知肚明,严君仍然感到了一丝沮丧。

    田易却将目光投向田七,“你多吃几回习惯便好。”接着一一把那几道菜尝过,顿一会才道,“阿君,要我说,没田七讲的这么奇怪。我听湾里在外跑生意的人说起过,往北方去有好些菜才叫甜,放糖又放蜜,跟这味道……”

    “……放一碗糖加蜜也不会变……酸好不……”田七嘀咕的声音迅速在田易毫无波澜的眼神中渐渐低去。

    “……有些相似。只是我们这乡里乡亲的地方,大伙一时半会只怕难得适应这么独特的风味罢了。”

    严君哪里听不出他是在安慰自己?当即把脸一板:“你如果觉得不好吃直说就行,不用这么拐弯抹角,说了难道我就会寻死觅活?”

    “那是那是!我家阿君才不会那样。”田易便眉眼一弯朝他笑,拿胳膊肘撞一下他,又揽住他肩膀道,“风味独特这话我可没说错,现在我就想再尝尝了。我估摸着,开始吃当然不习惯,若是多吃上几回,指不定就会觉着这是无上美味。”

    被他这样含笑地望住,严君脸上便再也绷不住,很快就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神色霎时柔和下来。

    而田易没继续说的是,他心中正不怀好意地想:要不要饿上田七几回,到那时就是要他把眼前的菜全吃下去,田七定不会再有任何怨言!

    田七没来由打了个冷颤,四下望望,十分莫名:这大夏天的,莫非是到了七月半,所以才会突地觉得冷?

    这些菜最后倒是全被吃干净了,只是田七明显吃得不情不愿。这第一次就碰了个头破血流,严君却一点也不曾想过要放弃。之前学来的一身本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或局限不能得以发挥,好不容易才找到蛋糕作为突破口,那也也并非西餐的全部。他知道自己如今已十分习惯这个时代,可是曾经的生活烙印,他不愿就这么轻易抹去。

    他想,只要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总有一天能在西餐的口味与古代人的饮食习惯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就比如蛋糕,不也让寻常人接受并喜爱了么?

    因此隔日到了铺子里,严君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想着想着,这一天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待到匆匆忙忙往家中赶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四周偶尔能见飞过的萤火虫,闪着星星点点的萤光。

    到了家他一进到厨房,却见田易正坐在那里,听到门响回头看过来,“阿君,你可算是回来了。”

    “嗯?”视线在屋里一扫,在灶上没瞧见温着的饭菜,严君不禁有些奇怪,“你们难道还没吃饭吗?”

    “不是我们,是我。”

    “啊?”

    “好久没做菜你吃,今儿忽然想做一回,阿君你难道一点都不高兴么?”

    “……当然……”被对面灼灼的目光盯着,严君只觉着浑身都不自在,偏开眼道,“等你做完了看好吃不好吃我再告诉你。”

    田易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他边把桌边浸在水盆里的东西摸出来,边仔细瞧着严君,确认他是真的没把昨日之事放在心上才收回视线。严君当时的低落他如何会感觉不到?只是光用嘴说太肤浅,注定收不到好的效果。反正要让严君欢喜,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于是正好前日听五叔他们提及在竟陵县那边弄了些好东西回来,今日他就赶着过去,拿了盆回来。

    严君见他已忙活起来,便走到桌前,看田易手中金黄色的狭长贝壳,却又和自己见过的蛎蛤之类并不相同,便问:“这是什么?”

    “这是蚶子,在离我们这不远的竟陵县,有条河叫做义河,那里面就出这种蚶子。惯来是冬春时节才有,五叔前些时好不容易才弄到些。”

    “。”

    严君就见他把那义河蚶剥了壳,将肉剔出洗净,拿菜刀拍着蚶子的斧足,把其中一面拖剞出平行的花纹,再转过来斜刀在蚶子肉上剞出片口。冬天还存了些荸荠在家,削了皮放在一旁备着,又拿了些猪肥膘肉切成片,还泡了点干的笋丝。

    “我来掌火。”严君见他往锅里倒水,就走到灶边坐下,“是要旺火吧?”

    “哎。”田易应一声,待到锅中的水沸腾了,就把笋丝倒入煮上一会再捞起沥干。锅里换上先前桌上摆着的汤,闻着应是昨日没弄完的鸡架煮的汤。这时把蚶子肉倒进去煮,撇去浮沫,再把肥肉片也扔进锅中,直到汤汁呈现出乳白色,再加盐起锅,把肥肉拣出,“这做起来还要花些时候,阿君你别急。”

    “我又没……”他话音还没落,二人耳中都传入极轻微的咕咕一声,“……急。”严君脸上一热,抿紧唇不再说话。

    田易转过脸去不让他瞧见自己在笑,肩膀却不由抖了抖。他把蚶子肉捞出码在碗里,又将先前准备的笋丝和荸荠切片同肥肉一道放在蚶子肉上边,再把汤汁缓缓倒入,最后放到笼里蒸。

    做完他又道:“这约莫要蒸半个时辰,我先做鱼皮元宝你吃,那个快。”

    “……哼。”

    田易拿起桌上另一只碗,碗里是已经剁碎成茸的鱼肉,加上蛋清和盐,搅拌上劲搁在旁边。再拿起昨日没用完的鸡肉,同样剁成茸,加盐,放酱油、葱花和姜末,搅拌一番。接着把鱼茸拿起用手掌轻按成薄片,再把鸡茸放到里面做馅,捏成元宝的形状。

    “很快。”

    像是怕严君等得着急,田易又提醒一声,才在锅里放上猪油烧热,扔进葱花和姜末,煸炒出香味,再捞出来放在盘子里。接着在锅里加水烧开,再把做好的鱼皮元宝下进去,氽熟捞起。这回他没有把全部的汤汁都舀起,而是留了约莫三分之一在内,继续用旺火烧着,加盐,用芋头粉勾薄芡了,再把捞起的鱼皮元宝倒回去烩上一会。

    “好了。”

    田易才说完,严君就立马从凳子上站起过去,一抬眼对上田易含笑的眼,也顾不上就抓起筷子。盘中鱼皮元宝的大小都差不多,他刚才注意到煮起来跟饺子有些像。严君夹起一个就要往嘴里送,却听田易道:“等等。”

    “嗯?”

    “当心烫着,慢慢来。”

    闻言严君心下一暖,继而想起田易似乎也没用晚饭,当即把手一伸,将筷子上的鱼皮元宝递到田易跟前,“你先吃。”

    “哎?”田易却道,“想让我烫到出丑?阿君你可不要学田七。”

    “……”严君真想翻白眼,他都觉得田七冤枉。但田易说归说,却没拒绝,严君之后才又夹了第二个,吹了吹送进嘴中。刚咬破,他就有股不顾这东西会烫嘴大吃一通的冲动油然而生。实在是这鱼皮元宝外层鱼皮嫩滑之余还尤其柔韧有嚼劲,内里的馅则鲜香细腻,不是一般的好吃。

    田易似是看出了他的急切,阻拦道:“别一气都吃了,还有个菜没好呢,你吃饱了这待会不吃那了么?”

    “嗯。”

    待义河蚶终于蒸好,鱼皮元宝还是被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将蚶子肉倒扣在碗里,田易一端过来,严君便长长舒了口气,正想动筷,却想起什么般往田易看去。见他点了头,严君唇边立时浮出一抹欢喜的笑,伸出筷子开吃。

章五七 冬去春来新一年
    蚶子肉吃进嘴里极是鲜嫩易烂,一会的工夫,那碗菜就被严君风卷残云般几乎是一扫而光,待到只剩寥寥的几块,他猛地留意到田易似乎没怎么动筷子。^  心下立时有些羞愧,严君讷讷地放下筷子,却又打了个嗝,更不好意思了,于是飞快地说道:“我吃饱了阿易你快吃吧。”

    不料田易只象征性地吃了一口,接着朝他眨了眨眼,“如何?阿君,现在你心里是否好受了些?”

    “……啊?”严君不禁一愣,随即心里便冒出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叫他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怔忡地望住面前那人含笑的眼。

    过了好半晌,他方才挤出一句,“谢谢。”

    “早说了你我之间用不着客气。”田易边说边利落地将剩菜一股脑扫到自己碗里,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精光。

    “嗯。”严君轻轻应了一声,心头隐隐的窃喜窜上来,拦也拦不住。过了会见田易吃完了,他端起碗筷拿去洗。田易阻拦不及只得放弃,看他在凳子上坐下挽袖子,摇头道:“我自个来就行,你也累一天了。”

    “累倒还好。”说着严君突地回过头来,浅浅笑了笑,“阿易,我是要找你帮忙,自然得先给你好处。”

    “……”田易听完当即假作懊恼,“哎?哎哎?莫非阿君你只是因有事相求,才这样体谅我么?既然如此,为何要说给我晓得?那可会让我难过啊!”

    “是吗?”严君斜眼瞧他。厨房里的油灯光昏黄而暗淡,田易的眉目中哪里找得到一丝一毫的伤心?他也不说破,只反问一句。

    “自然是真。”田易煞有介事地道,接着又指自己眼角,“你瞧,都难过得流泪了。”

    “……你那不是刚刚才沾的水?”

    “哎!阿君,你不要学得像田七那般无趣嘛。”

    “……”严君心说真想送根中指给他。

    闹了一会田易才道:“要我帮什么忙,说吧。”

    “我记得家里前段时间腌了咸鸭……,咸杬子对吧。”

    “是啊,你是要咸杬子么?要多少?现在应该腌得差不多了,我去给你拿来。阿君,你莫不是又想到了什么新奇的菜色?”

    “我是想试着调制一种酱料。”

    “制酱?你是要拿咸杬子制酱?早说嘛。”

    “什么?”田易的反应大大出乎了严君的预料,疑惑地抬眼看他。

    “你早说一声,我就能去五叔家帮你拿些现成的咸杬子酱过来,五婶在端午时总会做些放着。嗯?阿君你怎的了?你是要拿这酱做吃食吧,是做什么吃食?能先告诉我么?不行就算了,今日太晚了,我明儿就去拿些来如何?”

    “……”严君这下是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本是想用咸鸭蛋来尝试一番,看能不能调和出更多其他味道的酱料,却没想到原来这里本就有咸鸭蛋酱。

    想了想他道:“不麻烦你了,明天我自己去拿。”

    “你明儿不去铺子?”

    “嗯。何成他们干得不错,不去应该不要紧。”

    田易却皱了皱眉:“你这样甩手不管,有些不妥当。铺子里那些学徒若是将你的手艺都学会了,秦家很可能会……”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并不想让田易为自己的事太操心——哪怕这份担忧让他心里极是熨帖,严君打断了他的话。

    第二日他拿到了咸杬子酱,便开始在漫漫制酱路上跋涉。只是虽然制出来让他觉得味道已颇地道,用在菜里,得到的评价仍与第一次做西餐时大同小异。

    几次下来,严君终于明白,在田七而言,这种“味道古怪”的吃食实在与他爱吃的口味相距甚远,他才暂且放弃了一条道走到黑的打算。

    好在另一方面,他新制的几种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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