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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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权相-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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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一段,淡漠拾起旁边桌案上的砚台,继续写:“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七名学子自瞧见这个山野俗夫要在墙上写字,皆是惊吓了一大跳,喝斥刚启,刹那间皆傻眼愣看白墙上另类诗赋,哐当齐把下巴掉于大地,随后一股悲催之感冉冉腾升,旁边的才子仕女们感受气氛不一样,不由的也好奇地过来围观,双眼刚往白墙上看,顿时也愣了。

    黄香凝自天亮便随数名姨娘来礼佛,用过斋膳返回之时,看到殿前一片奇景,不明白这些来祝颂的学子们怎么全都围在一处,好奇使然,美目自然往白墙墨字眺瞥。

    “凝儿……”四名姨娘见闺女突然如丧魂般地挤进学子堆里,轻唤了一声,狐疑彼此相觑了起来。

    黄香凝仅见白墙参参几字,心头蓦然酸楚,无法自主地挤进呆愣学子堆里,仰头便向白墙细细观看,越看心头越凄,嘴巴难于控制地跟着这名粗鄙村夫笔下墨字恍神喃念:“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已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染,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阿真手中笔一停,背后的叨声也跟着停,他摇头暗叹了一口气,提笔讥讽:八月初七真讽刺!

    “呃?”惊见此七字落款,一干人皆惊,八月初七可是他们八百年夏周大庆,这人村夫好大胆呐。

    黄香凝早觉的这个背影很是熟悉,瞧了此赋七字落款,一张樱桃小嘴既是惊骇又是难信地愈张愈开,水水瞳目布满震惊,虚声轻问:“是右相爷吗?”

    “右相爷?”鸦雀无声学才子皆蒙了,人人眼睛大睁,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粗陋村夫就是他们夏周的天机神相。

    垂下笔的阿真,突闻身后这道熟悉询问,疑惑转身时,顿见到是婷儿的好友黄香凝,心头悲凄一扫而空,什么相不相爷都不重要,急忙跨前催问:“黄小姐,你知道婷儿在哪里吗?”

    “天啊!”看见这个一身潦倒困苦之人真的是她们的天机神相,黄香凝小手紧捂唇瓣,后踉一步,粼粼晶目聚雾,哗啦两柱滑下脸腮,哽咽地点头,“知道,知道,婷婷过的很好,孩儿也很好。”老天爷!她们的天机神相饱受尘世折磨回来了。

    终于听到婷儿的消失了,阿真自是欢喜的不得了,握住她的手臂催促:“快,告诉我在哪里,快呀。”

    “苏太老寿辰将至,苏二少大婚又到,以至婷婷前天便……便回了苏州。”眼见前面的百万将士统帅这般潦倒凄零,香黄凝自是认为他必在狼子手中受尽百般凌辱,想到他为他们夏周立下盖世武功,顷刻间收复大片山河,最后竟被逼的不得不独走金辽,刹那间,眼泪倾盆而下。

    “呀,回苏州了啊。”阿真一愣,随后高兴万分拨开拥挤人群,撒腿朝大门蹬蹬蹬奔了出去,转眼不见了踪迹。

    “相爷……”黄香凝刚刚回答完,便见他跑远,一个错愕过后,抬手抹掉泪渍,小脸大喜往石园飞奔,宝宝就在园中用膳,她听到这消息肯定开心死了。

    得闻婷儿回苏州了,阿真一口气跑进城,喘吁吁奔进一间大车台内,掏出身上所有张银票啪的一声大喝:“马上到苏州,快!”

    大车台掌柜正吃午饭呢,瞧来了个乞丐,狐疑老眉顿高高皱起,抿嘴朝柜台瞟看一眼,咋见乞丐肮脏下手压着的竟是三百两大票,立扬喉吼:“狗子,别吃了,马上日夜兼程到苏州。”

    被咆的狗子从碗内抬起张皱巴巴哀脸,“东家,我正吃饭呢?”

    “去不去,去还能赏两碎银子,不去明天给我滚蛋!”话落,掌柜从怀里掏出两颗碎银往上抛了抛引勾。

    “好嘞!”有两碎银子打赏,狗子连饭也不吃了,蓦地蹦上三尺高,贪财地奔前往空中一扫,抢过两块小碎银,赶紧朝阿真邀道:“爷,咱们出发吧。”

    有钱果然有效律,阿真心急回苏州,跟着狗子朝店门奔出,当狗子把车厢架好,马上蹦上车板,钻入车厢内,“go,go,go!”

    “好嘞!”狗子虽然不明白“够”是啥玩意,不过大爷的语气甚急,赶紧扬鞭驾的一声,朝大门飞驶出去。

    哐当……

    周蒙蒙真的蒙了,碗筷掉落于石桌上,难于相信地看着黄香凝,美脸上布满错愕急问:“香凝,你真的没有看错,真的是相公?”

    “是呀,是呀。”黄香凝兴奋的溢于言表,猛力点头道:“我曾在苏州与他比过赛,且墙上诗赋也唯他作得出,是相爷不会错的。”

    “真真……真的?”周蒙蒙难于置信握住黄香凝双臂,灵灵水目刹那间也充满激动泪水,提起裙摆,一声不响朝前殿急奔,蒙蒙日思夜想的相公终于回来了,天啊!真……真的回来了?

    御卫长和王伟听闻相爷回来了,头脑里自然就想到早上那个自称是相爷的乞丐,两张脸顷刻间煞白煞白,倒抽寒气地跟着夫人向前大展飞奔,额头上的冷汗滴答溢落,不……不会吧?相……相爷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是这么个样子,谁……谁想得到啊?

第201章《惊天喜讯》

    周蒙蒙提着裙子,以最快的速度奔出大殿,果然见着一处墙边围着密密麻麻的才子仕女们,众才子仕女早就知道宝公主是相爷之妻,瞧见她来了,人人表情极怪,哄的一声四下散开,不明白宝公主就在寺内,怎么右相却还作出如此嗟吟血泪诗赋?且还一副乞丐模样地问黄小姐自已的妾室在何处?

    “天!”周蒙蒙刚看了两段,一股悲凄自心底冉冉腾升,直到最后那七个落款应入眼内,珠泪顿扑扑而下,摇头转身询问:“相公之作如此凄楚嗟咽,该受尽狼子何等折磨呀?”

    “是呀,是呀!”黄香凝也是哽咽,点头道:“相爷潦倒不堪,满身风霜,一袭袄袍已如乞丐,如不是他于此写赋,我必也认不得他。”

    “是了,是了,相公必定是艰辛万苦才从狼子手中逃脱,一路餐风露宿,凄零崎岖……”说到这里,周蒙蒙心头酸楚,无法言语捂着嘴唇,血泪俱下。

    “宝公主别说了,相爷落入狼子手中,所有印符必不在身上,他以此模样出现于皇都,定是处处碰墙,受到万般阻难,才会在此写下凄楚诗赋,还是快快寻他回来吧。”黄香凝急促催唤。

    “纵然如此,为何不回府,如回府何故如此?我得尽快告知父皇此天大喜事。”周蒙蒙说道,身躯便往大门一转。

    御卫长和王伟脸已泛绿了,眼见公主要去找皇上了,深知瞒不过,两人顿跪时卟通跪磕,齐声哀呼:“奴才该死,请夫人责罚。”

    “呃?”周蒙蒙刚刚转身,听到身后下跪告罪声,自然顿悟了,泪眸含责斥问:“相公有回府过,被你们阻拦于外是也不是?”

    “是……是。”御卫长脑袋紧埋于地,颤抖回答:“奴……奴才见……见相爷犹如……犹如乞丐,不仅……阻拦,还刀……刀枪相……相向。”

    “什么?”闻言,黄香凝和周蒙蒙大惊。

    “奴才该死,奴才也该死。”王伟娘脸布满悔恨泪水,耳闻公主惊刹,更是半点都不敢隐瞒哭禀:“奴才亦……亦也不信,还……还对……对相爷施了粗。”

    “放肆!”周蒙蒙越听越惊,美脸泛白喝问:“你这个大胆奴才,如何对相公用粗了?用的又是何粗,还不快快一一道来。”

    “是是是。”王伟战粟不已,闭眼哭诉:“奴才不信相爷之言,便用脚……用脚踢……踢其胯下……”

    周蒙蒙闻此言,气的浑身发抖,扬声大喝:“来人,把此等大胆恶奴吊府门,让尔等还敢如此大胆妄为。”

    “是!”一干侍卫应令,马上扣押起王伟。

    周蒙蒙越想越不对劲,看着御卫长颤抖的身躯,猜测阴问:“刚才被你踢下阶梯之人是否就是相爷?”

    “正正正……正是。”御卫长舌头都打结了,把刀安在相爷脖颈,一脚踹翻相爷,这……这是什么罪啊?

    听到应是,周蒙蒙失神一个踉跄,难于相信自家相公就在她面前,可她却半点都认不出来,回想那个猥琐身躯,心头更是哀楚,如果婷婷在这里,她定能一眼就认出相公的。

    周蒙蒙心头紧窒,泪流满面地捂着嘴唇,既是难堪又是羞愧,调头便往佛门跑出。天啊!亏煞她整日睹像思人,自家相公就在眼前,却认不出来,着实荒诞滑稽、荒唐透顶!

    位于西北的御书房内,周帛纶目光炯炯,身着明黄帝服,头戴鹅绒冠帽,室宇内安静无声,殿中一盆巨大火炉驳走满殿幽冷。

    “嗬……”端坐于御桌前,周帛纶一手持笔批折,偶尔握拳捂嘴咳嗽,他老了,体力日渐不支,是该退位了,可谁能继续大统?唉!

    富碌千年不变地伫站于御书房内,隔段时间便能听到皇上的咳嗽声,他想进房内劝其歇息,可又不敢,再此下去该如何是好呀?

    “咦!”正当他黯叹之际,乍见大批内阁步履急骤出现于庭园,富碌心头一跳,别又发生了什么让皇上吐血的事了吧?

    远远瞧见宰相提着衣襟急跑而来,富碌蓦然傻了,能让这位风雨不惊的汤宰相急的都奔跑了起来,必定是大事了,说不定狼子已打到金陵了,哪里还能呆得住片刻,急跨入房内,跪地惶禀:“皇上,数名阁老们急骤前来。”

    “呃?”安静批奏里听闻此禀,周帛纶抬起龙目,狐疑向房门看去,果然见到汤爱卿步履甚急,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地皱起龙眉唤道:“唤众爱卿进来。”

    “是。”富碌应令,忙从地上爬起,跨出门时五名阁老已上了阶,他这也才瞧见众阁老虽急,可脸上挂着的却是欣喜模样,着实不明白眼下有何喜事,躬身急唤:“皇上唤了。”

    “呵,富公公的效力真是越来越快了。”黄源也是听到争传急来,以为自已是第一个进宫之人,没想到半路却遇到四位同僚,着实感叹呐。

    “呵!”汤伊心情自是万份愉快,摸了摸胡须笑了一下,领着诸人便跨进了御书房,走上御桌前,掀襟齐跪行礼:“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帛纶疑惑,龙眉纠拧地看着这一干臣子,唤道:“众爱卿平身!”

    “谢吾皇!”

    唤起诸人,周帛纶疑惑扫看张张欢喜老脸,心里暗奇,愣想不出今天有何喜事?狐疑询问:“诸爱卿突然前来,是为何事?”

    皇上自那次病倒,便郁郁寡欢、一蹶不振,汤伊知晓他是挂念小相爷,今天这位无法无天的天机神相突然出现于金陵,当然得第一时间让皇上高兴高兴。

    “皇上,右相回来了。”汤伊平地一声惊雷,抱拳便是躬禀,连给上面那位爷半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静!

    汤伊的突如其来的话犹似旱天打了个惊雷,惊的鸭子都错愕了,周帛纶呆若木鸡老脸就如那只被旱天雷惊到的错愕鸭子,大张着龙嘴愣看下面的爱卿们,他们在和他开玩笑吗?不对,给他们一百个胆定然也不敢拿这种事跟他开玩笑,如果不是玩笑,那是?

    “呃?”压下心底的雀跃,他猛地立起,拧眉疑问:“汤爱卿刚才跟朕说什么?是谁回来了?”

    下面五人刚听闻这件无稽之事,也是难于相信,可是金陵城中切实沸沸扬扬了,且大量百姓都见过右宰相出现于城外庙宇,庙宇内还写有他诗句,宝公主、黄小姐更是亲自证实,绝无作假。

    “皇上,右宰相从金辽回来了。”五人整齐确定地抱拳禀报。

    “什……”

    “皇上。”正当周帛纶傻眼再要询问,碌富又急忙跨进房内,打断地跪禀:“众阁老皆来报喜。”

    “让他们等着。”难于相信这个林阿真突然回来,周帛纶不耐烦地挥手,急出御桌,跨步到汤伊跟前询问:“林爱卿真的回来了?如何回来的?为何朕未接到音讯?”

    “皇……皇上!”富碌想哭,惊见皇上射来的怒目,哀声凄禀:“宝……宝公主也……也在殿外。”

    “朕的珍宝也来了?”周帛纶大喜,扬声大喝:“传!”

    “是。”富碌急从地上爬起,娘额上的汗来不及抹,人便咻的一声奔出了房。

    没人能料到相公突然出现于金陵,周蒙蒙既是心喜又是心忧地华服急来,跨进房中瞧见已有五名阁老皆来报喜了,上前赶紧按腰福唤:“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儿勿须多礼。”周帛纶处于兴奋之中,雀跃不已扶住这个爱女,急急追问:“皇儿,朕听闻林爱卿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此事可否属实?”

    回想那个潦倒乞丐,周蒙蒙刚止的泪又迷上的瞳眸,吸了吸鼻头应道:“儿臣相公确实回来了,只是相公潦倒不堪,犹如乞丐窝缩于庙中,儿臣一时不认得,便与他生生相错了。”

    听到百姓争相讨论右宰相猥琐犹似乞儿,回家不得门入,还遭恶奴凌辱。大家本以为是百姓传讹,没料到他们的天机神相还真的沦为乞丐了?不至于呀,纵然就是丢了印信,往各地衙堂一入,告知其身份,各府必也得会小心核实其身份,怎会沦为乞儿?

    “乞丐?”周帛纶头脑嗡嗡响,茫然巡看前面的臣子爱女,丈二金刚摸不着头颅疑问:“皇儿你是说,朕的林爱卿逃出金辽,然后一路行乞来到金陵?”林阿真的**病又犯了?

    “这……”周蒙蒙结言,摇头回道:“父皇,儿臣不知相公是否从一路行乞而来,只是在金陵城中,已是满身风霜,潦倒破败,宛若乞儿。”

    果然又犯上**病了!周帛纶瞠目结舌,一阵无语皱眉询问:“那林爱卿现在人呢?”

    “请父皇降罪。”周蒙蒙突然跪地,磕头求请禀道:“儿臣相公回府,侍卫见其模样猥琐,私自拦阻于外,府中总管也不明内幕,更是出手误伤。”

    黄源有听孙女提起这件荒唐事,马上抱拳前禀:“皇上,宝公主宅心仁厚,奴才们个个娇纵妄为,宝公主所言不实。右宰相一路崎岖坎坷、餐风露宿来到皇都,不仅得门无法入,其侍卫更是无法无天刀枪相向,其总管王伟更是胆大妄为,在得知右宰相身份时,非旦不迎主入府,更有甚者还踢踹起右宰相嗣根。”

    “大胆……”周帛纶闻言,悖然大怒转眸下看女儿,气极叱问:“确有此事?”

    “是,侍卫与家奴不知相公身份,以致如此。”周蒙蒙无言以对。

    姚节气早就知右宰相府中的人皆嚣张拔邑,自认从宫内出来就高人一等,左右皆是邻居,本不想生事,可这些个奴才认是右相家奴,又是从宫中出来,眼高于顶,纵恃狂妄,实着太可恶之极。现在这干人自找死路,也就别怪他了。

第202章《到苏州,快快快》

    “宝公主您总如此维护这些奴才,奴才们才会这般气焰嚣张呐!”姚节气语重心长对周蒙蒙感叹道:“微臣府邸就在右相府隔壁,这些奴才自认高人一等,根本没有身为奴才的样子,宝公主该于此事为题,好好管治管治才行呐!”

    周蒙蒙也知晓府中奴才傲外,可全都是在她很小就跟着她的人,总不免狠不下心,很是愧疚对这些左邻右舍歉道:“是我管教不力,还请诸位大臣谅解,此番我必好好惩戒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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