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我一命,我自当效力,我一介村姑,一没兵权,二没武艺,三来无依无靠,君有何惧?”
“好!”曹操道:“我谅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敢问姑娘芳名?”
天哪,你这样问,不是为难我吗?现在有两个名字,一旦用了哪个,就定不能改了,是以要挑个好点儿的,一定要有靠山。
王皖粤这个名字倒是有王允,王司徒作靠山,毕竟同是王氏,但他不久就要被人逼得跳城楼而死。
司马木木这个名字倒是可以长远,虽说现在无人做官,但三国尽归司马懿,后期司马懿在朝中那是相当吃香的。
想到此处,她便道:“小女子一介村姑,芳字就免了,我姓司马,名木木。”
曹操此刻已心平气和,又席地而坐,毫不讲究仪态,道:“司马木木,好名字,好名字,司马家族可是百年旺族啊。”
司马木木道:“嗯,还算马马虎虎吧。”
曹操嘿嘿一笑,道:“司马姑娘过谦了,我且问你一句,我今日若放了你,日后你会不会找我报仇?”
妈呀,素闻曹操变化无常,回答他这问题可是难如登天啊,他杀了吕伯奢一家,可以算是我家人,我若说不报仇,他定说我是忘恩负义之人,定要杀我,因为他虽自己不仁不义,却非常喜欢忠义之人。
我若说找他报仇,他定说养虎为患,不如趁早把解决了,天哪,这该怎么回答?真是左右两难。
妈的个八子的,左右都是个死呀!既是如此,不如做个忠义之人,或许能保一命!
于是司马木木斩钉截铁道:“我当然恨你,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她说这话时眼中故意现出几分仇恨。
☆、第五章 来日方长
曹操冷笑一声,道:“我知道,可是你现在根本无能为力不是吗?”
真是天助我也,这二货没有再次拔剑,既是如此,我就再加把忠孝之火。
司马木木仰头信誓旦旦道:“当下虽无能为力,可是来日方长啊!”
曹操哼笑一声,不动声色,只在心里道:“好个来日方长,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女子素来心软,将来我必对你施于恩计,纳你为妾,若到时你再对我有杀机,可谓谋杀亲夫,所作所为天地难容,我料你是情义之人,定不会做出此等蠢事来。”
心念及此他当即笑道:“嗯,好,好个来日方长,此事暂且不提,我与陈公台已三日三夜粒米未进,你快弄些饭菜来,吃完你与我们一起上路。”
“无耻!杀人全家还要吃人饭菜!”
陈宫不知何时醒来,此刻已然起身,望望司马木木,又望曹操,似有疑惑:“曹阿瞒,你一口咬定此村姑必杀,何以还没动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哦,我知道了,你是想纳她为妾,这种货色你也敢要?你的口味儿可真是不一般呀?”
妈的!我说你这个叫陈什么的,你就别瞎喳喳了,老娘好不容易保的命,你就闭上臭嘴行不?还我这种货色?他妈的就你长得好看!
她想到此也没敢多嘴,只气冲冲,怯生生到一旁去弄饭菜。
曹操哼笑着望着陈宫,淡淡道:“老是吃肉也受不了,偶尔也尝尝青菜嘛,我不杀村姑,不正如你所愿嘛,是你说不可多造孽,我毕竟是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嘿嘿。”
陈宫懒得听他无耻之言,只是眼前这村姑幸免一死,必有他因,曹操连杀自己叔父时都不曾眨眼,何况是这其貌不扬的村姑,陈宫苦思良久不得其解。
无论如何,眼前此人危险至极,我既斗不过他,只好避而远之。想到此处,他欲大步出门。
哪知曹操突然道:“公台兄留步!”
陈宫冷眼问道:“你若杀我方才就已动手,你既不杀,何不让我走?我陈宫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曹操温言道:“公台兄误会了,你我均三日三夜未进饭,此处离县城甚远,你若现在离去,必定饿死途中,不如留下,与我共进美餐,明日再走,岂不智哉?”他站起身来,接着道:“再者你与我有恩,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吕伯奢一家也需厚葬,这些人并非我一人所杀,别忘了你也有份儿,呵呵。”
陈宫愁云满面,自知罪孽深重,若非他心存杀董救汉之志,此刻早已拔剑自刎,一时之间心里七荤八素,不知如何是好。
曹操见他一言不发,心想定是方才之言起到作用了,于是接着道:“当今天下董卓惑乱,独霸朝纲,汉人无不想啖其肉,饮其血,我相信,只要你我二人联手,以公之智,我之才,将来必定灭汉贼,救大汉,扫平西凉天下无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宫一连疯笑数声,几乎笑出眼泪。
曹操不解其意,问道:“公台为何发笑?难道我曹某人言之无理?”
陈宫勉强收住笑,道:“亡命之徒,何以言志?你此言不觉可笑?当初若非我救你一命,怕此刻你早已命归九泉!你我此刻皆是泥涪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谈什么救大汉,荡西凉?!我本以为你是个忠义之人,现在看来,你与董贼无异!一有机会,我誓杀你,为天下人除害!”
曹操此刻已笑不出来,他知道陈宫必定说到做到,眼下他的首要敌人正是陈宫,他既不想杀陈宫,也不能再让陈宫对他有杀机。
对付小人,他或许无方,但对付陈宫这样的君子,他却成竹在胸。他郑重其事道:“好一句为天下人除害,但是,我曹某人天下人皆可杀,唯独你,陈宫,杀不得。”
陈宫冷笑反问:“屁话!你倒是说说看,为何天下人杀得,我就杀你不得?”
曹操道:“你想啊,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若再把我杀了,岂不成了反复小人?你陈宫可是个君子,你与我不同,我曹操宁我负人,休人负我,但你绝不能做此等无常之事,我虽不仁,但你却不能不义,若不然你与我曹某人有何分别?岂不成了不仁不义的小人?”
“宁我负人,休人负我。” 陈宫心中反复念之,只觉眼前此人何止可恨,简直可怕,他默然良久,只在心里道:“此人如此可怕,竟能洞察人心机,将来定是一代奸雄,看来我并非他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待我吃过饭,葬过吕公,再另投他处。”
“开饭了!”司马木木已将饭菜做好,叫了一声。
吕伯奢家中各种蔬菜倒是不少,在二十一世纪,她也很少下厨,她自知做饭难吃。
让她做饭,难如登天啊,她开始不知如何下手,之后心生一计,干脆给他来个一锅烩,什么乱七八糟的菜都往锅里扔。
反正眼前这二人快饿死了,估计就是泔水,他们也吃得下,盐为百味之王,只要有盐,他们就能吃得下。
曹操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刻听得他唤,自是迫不及待走上前去。望见锅中五颜六色,十几种蔬菜混为一团,他不禁愣了一愣,问道:“我说村姑啊,你这道菜是什么名堂?杂七杂八的,像是喂猪啊?”
☆、第六章 麻辣香锅
司马木木听曹操这么一说,像是在怪罪自己,不禁心中一颤,眼下得赶紧给这道菜起个名字,她本想说叫“一锅烩”,但这名字本来就不文雅,再者曹操好歹也是个文学家,名字太俗必不能说服,她看到锅中辣椒,不禁想起一个现代美名,于是脱口而出:“这道菜名叫”麻辣香锅“,是我集十几年的心血研究出来的一道美食,此种美食,营养丰富,色,香,味儿,俱全,在吕伯奢家中,此道菜大家可谓是屡吃不爽,小女子今日献丑,还望曹大人和陈大人品尝一二。”
在《吕氏春秋,孝行览,本味》记载了“伊尹说汤以至味儿”的故事,商汤宰相伊尹原是做饭的下人,他讲到治国有如调和味道,调和之事必以甘,酸,苦,辛,咸,五味儿,“辛”,辣也,我们暂且认为当时已有辣椒,当然这只是个人观点,不作为历史考证。
曹操听她这么一说,自是晕头转向,当下腹中直叫,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拿起碗筷,盛了便吃,吃了几口便辣出了眼泪,还是不停的往嘴里塞饭菜,也不停的喃喃道:“麻辣香锅,果然,果然够辣的,不过可真香啊,我生平第一次吃到此种美食,将来必定把你带进府中,天天做于我吃。”
他自顾说了半晌,才发现陈宫在一旁还未动碗筷,其实陈宫早已暗吞几口唾沫,饿了三天,哪有人会见食不垂涎的,他知道陈宫定是碍于面子,于是道:“公台兄,村姑手艺不错,可谓是当今少有,你若不吃,定会抱憾终生,快点来吧,呵呵。”
司马木木见他不好意思,干脆亲自给他盛上端了过去,他接过就吃,司马木木看着二人吃相,不禁啼笑皆非,她只想着此刻若带了手机该多好,把二人吃相一拍,包准可以给“小肥羊”打广告。
司马木木似也有些饿了,于是拿碗盛来吃,结果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了,她只在心里道:“这是我生平做饭最难吃的一次。若不是他二人饿了三天,定难以下咽。”
过了有半个时辰,陈宫与曹操各吃五大碗,甚至连锅底都被这二人刮得干干净净。
此刻他二人正同心协力屋外刨坑,陈宫一言不发,曹操道:“公台兄,你我二人已在这里耗时已久,如此下去,定会有人察觉,我们不如暂葬我叔父一人,安他亡灵,我俩必须尽快逃命,若再拖延,恐性命堪忧。”
陈宫不语,但已转身去搬吕伯奢尸身,显是觉得曹操言之有理。
司马木木想帮些忙,但也不知如何下手,她生平第一次见此种血肉横飞之景,开始她觉得恐怖,但处于局中人,她也曾死中求生,此刻也将遍地尸体视如等闲了。
在这时间,曹操已细看她数次,不是因为她好看,而是因为她自如至终竟滴泪未掉,按说失去至亲本应伤心欲绝,好歹吕伯奢一家也于她有养育之恩,虽非亲生父母,也理当如丧考妣,怎奈此人竟无半点伤心之意,好似事不关己。
司马木木深知曹操生性多疑,也察觉曹操将疑心于她,她本该嚎淘大哭,怎奈她自幼不爱掉泪,却是半滴泪也掉不出来。她只在心里道:“想叫我在这里哭爹喊娘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他二老也不在其时,唯今之计,我也只有破罐子破摔,任你曹操如何盘问,我自当随机应变,好在姑奶奶我在二十一世纪测出的智商也达一百五,不信斗不过你一个汉末曹阿瞒。”想到此处她已成竹在胸。
在她深思之际,曹陈二人已将吕伯奢葬好。陈宫跪于坟前,行过三拜九叩,忏言道:“吕公大仁大义,今遇我等卑鄙小人,伤其性命及全家,若非我陈宫背有杀贼救汉之任,定当一刎谢罪,他日若我陈宫有幸杀贼复汉,自当来你坟前谢罪,若我也死与非命,在九泉之下,我必负荆见之,到时任吕公发落,我陈宫定无怨言。”说完他便提剑转身,信步离去。
曹操见状,不明所以,忙道:“公台兄留步!”他只叫一声并未去追,陈宫根本不理会,自知此人乃背信弃义之奸险小人,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也只当他放一臭屁。
曹操见他不理,愤愤不平,道:“陈宫你真要弃我而去!?你好好想想,当今天下,一片大乱,所谓乱世出英雄,以你我之才,若能联手共图大业,他日必定逐鹿中原,天下无敌,君若就此离去,岂不惜哉?!”
陈宫仍不回头,只影渐行渐远,最后骑马狂奔,没入草树之中。他们能在这里逗留,也全仗这些没人身高的杂草,再加上树木之茂,实是不易被人发觉。
司马木木见曹操愣在原地,半晌不语,便上前道:“曹大人,陈大人去意已决,留是留不住的。”
曹操瞅了她一眼,长叹一声,道:“陈宫此人,高风亮节,有勇有谋,去之可惜,只望他日后不要与我为敌。”
司马木木自知陈宫日后必将与他为敌,也不便说破,她只想快点找到那本奇书,好离开这是非之地。她本想问曹操可否认识诸葛亮,再一细想,只怕此刻诸葛不曾出山,问了也无济于世,倒不如日后直接去诸葛亮徐州老家打听。
她方出神片刻,曹操便已俯地嚎淘痛苦哭,如丧考妣,哭得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她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
但听曹操哀哭道:“痛哉叔父--,哀哉叔父--,侄儿不孝,让叔父蒙此大难,虽是侄儿持剑,但害你的归根结底并不是侄儿啊,哀哉--,痛哉--,叔父啊,我的亲叔父啊,只怪,只怪陈宫不义,先动杀机,才使侄儿一错再错,侄儿也是痛不欲生啊叔父,这并非侄儿害你,是这乱世害了你啊叔父,罪魁祸首是那董卓,若非他惑乱朝纲,侄儿也不会只身刺董,行此大义之事,以至功败垂成,沦落至此,痛哉叔父啊--,叔父你放心,日后侄儿必提董卓人头来祭,以慰叔父在天之灵,等侄儿日后功成名就,必再为你修建一座金坟,让你在天之灵得以安息,痛哉叔父--,哀哉叔父--……”。
司马木木在旁听得越发的反胃,人明明是他杀的,他却怪罪到别人头上,硬是把黑的说成白的,到了最后,他还扬言要杀别人来替吕伯奢报仇,他不曾有半点悔意,亦未想过自刎谢罪,好在陈宫敢说这样的话,而他只想着推卸责任,自己身上最后落得个干干净净,还要给人修金坟,照他这样说,吕伯奢在九泉之下也该感谢他的杀之大恩了?司马木木越想越觉得此人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张嘴脸,看了,直叫她恶心。
此刻曹操已经哭毕起身,司马木木再瞧他,果真满脸是泪,不知是真心忏悔,还是装腔作势,她也管不了那许多,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若董卓真带兵追来,她定当与曹操同罪被诛。
她想到此刻,便要起身,却发现曹操竟然把剑架在了她脖子上,她登时心慌,冷汗刹那间浸透全身,他牙齿已在打颤,期期艾艾地问:“曹…曹大人,你…意欲何为?”到了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曹操其人,反复无常,心狠多疑,任谁在他身边都是生死不定,命若悬卵啊!
☆、第七章 天花乱坠
曹操喝斥道:“说!你是何人?!”
司马木木见曹操如此一问,便如梦初醒,她想定是因为方才她未哭丧,是以才招了曹操二度猜忌之心,她亦知曹操非铁心杀她,若非如此,方才那剑就不该架在脖劲之上,而该直刺心脏。她摸透曹操心理,心中也释怀许多,至于如何应答,也早有计策,她颤声道:“曹…大人,我…我就是一个被吕伯伯收养的孤儿,现今也只是个相貌凡凡的村姑,先前小女子已如实相告,不知曹大人为何又以剑相逼呢?”
曹操眼睛微眯,似若有所思,片刻又道:“你若真是吕伯奢收养的孤儿,为何葬他之时你却无半点伤心之意?说自己是个村姑未免太过虚假,现在吕家人皆已归天,可谓死无对证,看你这一身气质,绝非一般人,快说!你是何人,有何阴谋?!”
说话间曹操又将剑近她一分,剑刃已贴着大动脉,他只要将剑轻轻一划,她必一命呜呼,她只觉脖间冰凉,曹操是否杀她,到了此刻,她也不得而知,但眼下剑指动脉,再不取其信任,恐性命堪忧,于是她小心翼翼辨解道:“孟子有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非我并不知我伤心,悲伤不一定要掉眼泪,我自十岁起便没再流过泪,再者村姑之名也是出自陈宫之口,小女子也唯有默认,说到我气质不凡,实是受宠有惊,承蒙曹大人抬举我这一介村姑,我实是相貌平平,若不然定不会二十有八也未曾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