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餐后,曹丕也就去找曹植去了,司马木木将餐具拿进厨房,然后回房间整理日常,哪知刚整理好,那秋梅便一扭一扭的走进屋里。
司马木木笑脸相迎,道:“哟,秋梅大姐,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秋梅此刻看她这张嘴脸,简直恶心至极,想道:“这骚货果然不凡,昨日才与她吵架,今天她竟还能以笑相待,当真是厚颜无耻!”
时下也没敢骂出来,好在经卞夫人教化一夜,她不能轻易生气,也是学完即用,于是她边笑,边坐了下来,道:“今天阳光灿烂,哪有什么风啊,是夫人让我来看看你,是否还好?”
司马木木知道,她此番定是来者不善,昨日卞夫人在身边,她尚且骂人,今日卞夫人不在,指不定她会如何刁难。但看她此时不恼不气,话语间略带讽刺,也弄不清她是何意,于是只好笑答:“承蒙夫人厚爱,也托秋梅姐姐的洪福,小女子我还好。”
秋梅眼睛微眯,冷笑道:“还好?就是不太好喽,听说丕公子素来爱梦游,先前有婢女被他打肿了脸,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司马木木不解其意,问道:“秋梅姐姐,这打肿了脸还是万幸吗?”
秋梅道:“自然是万幸喽,你想啊,当时若丕公子手上有一把短剑,那后果会如何?那婢女岂不一命呜呼?”
她此话一出,司马木木顿知其意,心道:“好个小贱货啊,我说你怎么和声和气的,原来他娘的是笑里藏刀啊,合着你起个大早,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啊?你就真以为姐是吃素的吗?”想到此处,她已决心气一气她,于是嘴角露出一抹邪笑,道:“秋梅姐姐还真是对妹妹用心良苦啊,原来你一夜没睡好,就是在关心妹妹啊,真是受宠若惊啊!”
秋梅见她一点也不气,竟嘲笑起自己来,不禁双眉紧蹙,道:“谁给你说的我一夜没睡好?我告诉你,我睡得可香了,还做了美梦。”
司马木木道:“是吗?若姐姐睡得好,不知那诺大的黑眼圈是哪里来的?”
至于黑眼圈,秋梅当然知道,哪个女子起床不照镜子的,她虽抹了些水粉,但仍未逃过司马木木之眼,想这村姑竟敢嘲笑她,当下心中火气不断上升,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恨恨道:“我说司马村姑,你不必担心我的黑眼圈,你还是摸摸自己脖子吧!”
司马木木不禁暗想:“她让我摸脖子干什么,难道我脖子上有锅底灰不成?”
于是她到镜前一照,什么也没有,当下反脸问道:“你为何让我摸脖子?我脖子又没怎么样。”
秋梅暗见她不明自己言外之意,便在心里偷笑几声,转而又摇头道:“村姑就是村姑,简直笨蛋一个,你想啊,你今天再不好好摸摸脖子,明天还有命摸吗?丕公子一旦梦游,管你是死马还是活马,只要一剑下去,你就什么马都不是喽,哈哈……”
她说完自己笑了半天,司马木木也瞪了她半天,最后倒吸一口气,没好脸色的道:“这个恐怕就不用秋梅大姐操心了,我向来福大命大,况且丕公子,他只对不喜欢的人,才拳打脚踢,对我嘛,那是相敬如宾,喜爱有加呀!”
秋梅听到‘喜爱有加’四个字时,心里不禁一阵难受,她想起昨天她与陈桃,也就是自己梦中情人暧昧一幕,实是心如刀割,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于是板脸道:“丕公子是否对你喜爱有加,我不想知道,但你最好离陈公子远一点儿,他可是我的!”
“你的?”司马木木反问一句,冷笑道:“你们即非夫妻,又无婚约,怎么人家堂堂一帅哥就是你的了?她可是我表哥,我都没敢说这话,你凭什么?”
秋梅也冷哼一声,面带仇恨道:“说句实话,我七岁时便与他相识,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你这个表妹真是闻所未闻啊?不知是从哪个泥巴坑里钻出来的,不过你们是表兄妹倒也省事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对陈公子有非分之想,可是有违纲常伦理,司马姑娘,此举慎行啊!”
司马木木见她骂得越来越难听,似乎要与她杠上了,在二十一世纪,她哪里受过这样的鸟气,她不禁也破口大骂:“你才是泥巴坑里钻出来的,实话告诉你,我和桃哥哥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她认我做的表妹,怎么了?我还就是和他有一腿了,你管得着吗?”
“有一腿?”秋梅尚算冷静,听到这三字,不解其意,问道:“什么是有一腿?”
司马木木这才摸了摸后脑,心想:“这有一腿可不是什么好词,如此一说可不就是自毁贞节吗?我还真是语不择言啊,眼下可不能解释,不然这斯不知如何侮辱我呢。”想到此处,她便憨笑一声,道:“有一腿就是关系很好。”
秋梅道:“关系好又怎么样,我和他曾经在一张床上睡过。”她说出此话,竟无半点羞涩。
说实话也没什么,那是她七岁那年,陈潘带陈桃来曹家,由于事情商议良久,陈桃便于后堂与秋梅玩耍起来,后来二人累了,卞夫人就让她二人在屋里暂睡,小孩子睡在一起,并无忌讳,不想她每每想起,便身心荡漾,这也是这少年私藏了多年的秘密。
司马木木终于觉得有些累了,争来争去,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何苦呢?她松了口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边整理衣物边道:“睡过就睡过吧,算你狠,我输了行了吧,那陈公子归你了,你们结婚吧,我把衣服拿到洗衣房,你也回去歇着吧。”
她说着,拿起衣物便朝洗衣房走去,秋梅见她漠不关心的样子,一下子懵了,在当下,哪有人未婚先陪人睡的,更何况是家法严厉的曹府,更容不得此事,想这人不想着去告发她,却要拍拍屁股走人,这村姑当真是傻子吗?这可是难得的把柄,她竟生生错过良机,秋梅想了这许多,自是想不通,她也认定司马木木定不怀好心,只是不解她接下来要如何出招呢?
她自顾的想了半天,却不知司马木木是二十一世纪的产物,在那遥远的时代,贞节,不值一提。
她见司马木木不见了人影,自知留此无趣,也就徐徐地往回走,可是,她在途中看到管家王福。
想这王福也是四十有余,服侍曹家两代人,虽对曹家尽职尽责,却至今未婚,卞夫人每每提起此事便觉有愧于他,苦于没合适人选,他也就单了又单。
秋梅此刻见他,不禁灵机一动,兀自贱笑一番,然后跑着,跳着,来见卞夫人。
☆、第二十章 心怀鬼胎
秋梅还未进屋,卞夫人老远就瞧着她蹦跳高兴之态,想这丫头近半年没这么跳过了,今天定是有极为开心之事。
待秋梅走进屋中,她便先开口道:“秋梅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秋梅听她一问,不禁一愣,心道:“难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让我给忘了?是夫人的生日?也不对呀,早过了,那会是什么日子呢?”
她寻思半天,什么也没想出来,于是支支吾吾道:“夫人,今天…也不是什么日子啊,是平常的一天吧。”
卞夫人道:“这日子是平常,但是人却不平常啊,说吧,你遇上什么开心事了,说出来也让我消遣消遣。”
秋梅顿时明白卞夫人之意,于是道:“夫人真是慧眼如矩呀,一眼就看出来有开心事了,其实呀,最该开心的人是王福才对。”
卞夫人听到王福二字,不禁暗自神伤,半天才叹了口气,道:“想这王管家,已服侍过曹家两代人,我答应要给他寻一门亲事,至今还仍无眉目,你说他该开心,他已年过四旬仍未婚配,有什么开心的?”
秋梅喜上眉梢,俏脸笑道:“我正是为此事呀夫人,王管家这回艳福不浅,我给他觅得一位如意新娘。”
卞夫人一听,心里一阵欢喜,动容道:“真的?若是如此,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呀,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好姑娘?”
秋梅道:“正是我们曹家的呀,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亲事,自然是越近越好。”
卞夫人眉头紧蹙,寻思道:“不对呀,这么多年,我们曹家若有合适的,我该知道才对,你这丫头,定是胡闹,居然消遣到我头上来了。”
秋梅急忙道:“哎呀,夫人,奴婢哪敢拿您来消遣啊,你忘了,府上不是才来一位村姑吗?你没觉得他二人是天作之合吗?”
卞夫人此事想都未想,如今被她一提,倒觉事情有望,但还是忧虑司马木木,于是道:“此事若能成,定是人间一桩美事,只是那司马姑娘气质不凡,我看她未必同意。”
秋梅道:“只要夫人一句话,她哪敢不从?”
卞夫人瞪她一眼,责怪道:“话不能这么说,司马姑娘本不是府中之人,亦非下人,只是客人,她若不愿,我总不能逼她,俗话说,宁吃十次亏,不逼一次婚,这千古罪人,我可当不起。”
秋梅眨眨眼,似另有他想,片刻后又道:“夫人,这个罪人不让你当,我当便是了,明日你且先给司马姑娘提提此事,探探口风,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卞夫人无奈道:“也只能提提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他们缘份吧。”她又摇了摇头,对秋梅莫名一笑,道:“你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秋梅故作糊涂,道:“我想什么啊,我就想着让王福能够早日成婚,好了却夫人一桩心事。”
卞夫人捏了她一下鼻子,笑骂道:“你个丫头,心怀鬼胎,我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心事,能瞒得了我吗?你定是怕那司马姑娘与你争陈公子,才想把她嫁了对吧,这一招实在高明啊,看来过不多久,就要青出于篮了。”
秋梅道:“还是夫人最了解我,但我也是出于好心呀。王管家老实心善,踏实能干,嫁夫如此,妇复何求?”
卞夫人讥笑道:“若是如此,你为何不嫁呢?说得倒是轻巧。”
秋梅嘿嘿一笑:“我自知身份卑微,哪配得上人家大管家呀!”
卞夫人道:“得啦!你就别贫嘴了,快去看看,午饭备好没有。”
……
转眼间,又到了晚上,司马木木服侍曹丕躺下,正待回床睡觉,曹丕却道:“司马姐姐,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她问出时也立马想到了,于是道:“讲睡前故事是吧,好的,姐姐想想给你讲个什么故事好呢。”片刻后她终于想到一个故事,小时故事不记得,也只有讲讲最近看的故事了,于是道:“姐姐今天就给你讲一个‘姜太公掏钱买骂’的故事。”
曹丕本已躺下,但听到姜太公三个字,不禁坐了起来,动容道:“姜丞相的事迹我大概都知,怎么从没听过他有这么个奇怪的故事?掏钱买骂,姜太公不会这么笨吧?”
司马木木道:“笨不笨,世人自有公论,这个故事你不知道也是常理,要不姐姐也用不着给你讲了。”
曹丕已是侧耳倾听,司马木木道:“话说吕尚爷爷,在遇西伯昌之前,在河边用直勾垂钓,但是总有几个孩子放完牛从河边经过,每天都要给牛洗澡,洗澡之时见吕尚年迈,便用水洒湿他全身,欺负他年迈无力,他只能受气,回到家中又被妻子骂,后来呢,他思得一妙计,便就对那几个放牛娃说:你们每天往我身上洒水可以,但是如果谁再骂我十句,我就给他三个铜板。牛娃说:你是不是有病,哪有人掏钱买骂的?吕尚说:小孩子有所不知,家妻是个哑巴,我吕尚天生爱让人骂,听别人骂上一阵,心里舒服,无奈吾妻却是有口无言哪。”
曹丕听到此处,问道:“当真如此吗?”
司马木木道:“吕尚自然是在骗那几个放牛娃。”
曹丕道:“之后呢,他就真的给那几个孩子每人三个铜板吗?”
司马木木故作神秘,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曹丕撒娇道:“哎呀,司马姐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讲完啦,不然我睡不好觉。”
司马木木郑重道:“丕公子,要成大事者,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忍耐,姐姐今天再教你一句话,你听完后就放心睡吧,故事明天告诉你。”
曹丕道:“你且说来听听。”
司马木木道:“其实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急不来的,等得越久,反而收获越大,姐姐今天送你四个字,叫做‘好事多磨’。”
“哦,知道了。”曹丕看似漠不关心,心里却反复斟酌,自知司马木木用心良苦,意味深长。
☆、第二十一章 来翻旧账
次日,吃过早饭。
卞夫人坐于厅中,半托着脸,似精神恍惚,看秋梅进来便对她道:“秋梅呀,昨夜你家老爷叫人送信来了。”
秋梅笑道:“老爷的杖打得怎么样了,是不是传来的捷报?”
卞夫人将手从脸边移开,端坐着身子,眼神仍无光,有气无力道:“哪有那么快,你以为行军打杖像吃饭那么简单啊?他才刚与袁绍会盟,十八路诸候皆已到齐,正在选盟主,我是担心夫君他做不了盟主啊。”
秋梅眼睛一转,道:“我看哪,这盟主之位,非老爷不可。”
卞夫人道:“此话怎讲?”
秋梅道:“老爷他只身刺董,名扬四海,再加上文韬武略,皆胜于人,所以,盟主之位非老爷莫属。”
卞夫人摇头笑道:“话虽如此,但你有所不知,袁绍四世三公,声名显赫,当下也领兵最多,我看,这盟主之位,非他莫属,夫君在信中,也是这么说的。其实这些倒是次要,我只希望他平安无事就好了。”
秋梅道:“夫人别担心,老爷福大命大,定能遇难呈祥。”
卞夫人淡淡一笑,道:“借你吉言吧。”
秋梅此刻不禁想起昨日之事,说好去给司马木木提亲的,这聊了半天国家大事,也不见卞夫人提起半句。秋梅在心里揣测半天,见卞夫人不提,定是忘了,于是轻声提醒道:“夫人,要不要叫司马姑娘过来一趟?”
卞夫人眉头微皱,问道:“叫她过来做什么,她又不会行军打杖。”
秋梅此刻笃定,卞夫人已将昨日之事抛诸脑后了,心里虽有不悦,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娇嗔道:“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忘啦,要给司马姑娘提亲的?”
卞夫人登时顿悟,不禁“哦”了一声,道:“瞧我这记性,真是不如当年了,昨夜替我夫君担心一夜,竟把此事给忘了,当下也无事,我今日心里烦闷,也正想出去转转,我们现在就去她房间,也顺便看看丕儿。”
约莫盏茶功夫,她二人边聊边走,已到司马木木房间,也是曹丕房间。
司马木木正在擦桌凳,见她二人来,急忙上前躬身行礼,道:“小女子见过夫人。”
卞夫人笑道:“司马姑娘不必多礼。”
司马木木又侧过脸,对秋梅微微一笑,道:“秋梅姐姐好。”秋梅见她这张嘴脸,简直讨厌得要命,若不是为了终身大事,她宁可不见她,她却不知,司马木木对她,亦是如此。她爱理不理的答了句:“嗯,好。”
司马木木自知她不待见自己,也没多言。当下只觉得,夫人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瞧见鸭蛋脸,她便猜测定非好事,指不定这贱人又出什么花招,好在来到曹府,受怨挨骂也司空见惯了,管她娘的什么事呢,老娘来者不拒!
卞夫人没等她请,便自己坐了下来,在屋内扫视一圈,不见曹丕踪影,问道:“丕儿呢,是不是又到植儿那里去了?”
司马木木道:“嗯,是的,他吃过饭,就去找植公子了,说是今天玩蹴踘。”
卞夫人点点头,又道:“司马姑娘觉得府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