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绽朱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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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绽朱门(完)-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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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如同银河落到了人间。
  一行人顺着人流慢慢沿河逛着,姜艳夏拉着妹妹姜艳秋的手,不前不后的走在众人中间,姜艳秋一边走一边兴奋的赞叹不已。




  第七十八章  情生
  “瞧你个没出息的样儿!这有什么好看的?跟京城比,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姜艳丰冲姜艳秋鄙夷不屑道,姜艳秋不客气的一口堵了回去:“那你去京城看去啊!我说一句好,怎么就没出息了?哼!”
  “反了你了,你个小娘养的!”姜艳丰冲上去推了姜艳秋一把,姜艳夏忙挡在妹妹身前,李丹若和姜艳冬牵着叶姐儿和枝姐儿走在最前,人声鼎沸中,并没留意到外面的吵架,吴三奶奶抱着蕊姐儿腾不出手,就是腾出手,她也懒得管,见牵着贤哥儿的绿萼要往前劝架,忙一把拉住绿萼道:“好好看着贤哥儿,别一乱丢了!”
  苏二奶奶和姜艳纷笑不可支的看着热闹,脂红忙冲过去隔在两人中间,转头冲李丹若喊了一声,李丹若忙回过头,姜艳夏护着姜艳秋忙往后连退着,姜艳丰被脂红伸手挡住,一股恶气冲上来,冲着脂红扬手就挠过去,脂红一时躲闪不及,脸上就带着条血痕来。朱衣急了,扑过去一把把姜艳丰推倒在地。
  姜艳丰呆坐在地上,一时不知道是号啕大哭好,还是跳起来再扑打过去好,李丹若深吸了口气,冲姜艳丰冷冷的吩咐道:“先起来,这事咱们回去再分辩。”说着,转头看着苏二奶奶和吴三奶奶道:“二嫂、三嫂这是看别人热闹呢,还是看自己的热闹?”苏二奶奶满不在乎的昂头轻‘哼’了一声,吴三奶奶浑身不自在,只顾低头和蕊姐儿说着话,仿佛没听到李丹若的话。
  “你们都欺负我!没一个好东西!”姜艳丰从地上跳起来,转身就跑,姜彦明急追过去,姜艳丰没跑几步,一头撞在一个锦衣小厮身上,小厮一声怪叫:“撞天婚哪?”姜彦明赶上去一把拉过姜艳丰,忙陪笑道:“这位小哥,真是对不……”
  “姚先生!”没等姜彦明说完,那小厮已经认出了姜彦明,忙长揖道:“是小的莽撞了,快跟大爷说,小的遇到姚先生了。”小厮忙又转头叫了一声,姜彦明认出是张衙内身边的小厮,眼光及处,小厮、长随群中围着的好几个惨绿锦衣少年,姜彦明急警告姜艳丰道:“别惹出事来!有话回去再说!”说着,将姜艳丰推到身后,李丹若伸手拉过姜艳丰,正要往回走,张衙内一行人已经呼啦啦冲过来。
  “先生!真巧,我就说,这江宁城就这么大点,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先生,什么第几个?我就认过这一个先生,先生可是京城来的,什么都懂,可厉害了!先生也出来放河灯,咦,这是师娘?张承福给师娘磕头……那就长揖,张承福给师娘见礼。”张衙内一眼看到姜彦明一行,兴奋不已,跟在张衙内身边的四五个惨绿少年也跟着恭敬的长揖下去见着礼,眼睛却溜过去看着李丹若一行人。
  “我给先生介绍,这是上元县知县衙内何德庆,这是……”张衙内拉着众人一一介绍给姜彦明,姜彦明春风满面的一个个见着礼,说着客气话儿,最先介绍的何德庆随众人打着呵呵,眼睛却死死盯在姜艳夏和姜艳秋身上,江宁城里还有这样的美人儿,真让人心痒难耐!
  姜艳纷站在姜艳夏侧前方,失神的看着那一群仿佛发光一般的富贵锦衣少年,这江宁城有的是锦绣少年,他们和五哥如此熟悉,竟要把她嫁给穷酸!庶出怎么啦?他老五/不也是庶出房的?她决不让她们毁了她!大不了……有人在看她?
  姜艳纷羞涩的迎向何德庆的目光,却见那何德庆眼神直怔怔傻了一样,姜艳纷心头狂跳,慢慢垂下眼帘,微微侧过身子,羞涩温柔的揪着帕子,她的侧面看着最美……
  苏二奶奶抱着孩子,顺着姜艳纷的羞涩看向何德庆,又顺着何德庆的目光看到姜艳夏身上,再看住羞涩可爱不已的姜艳纷,眉梢一点点挑起,直挑出个眉飞色舞来。
  八月底,李云直带着家眷赶到无为府,信送到姜家,李丹若和程老太太商量了,要过去看望母亲,住上一两天再回来,姜彦明哪里放心,无论如何也要送过去再陪着一起回来,两人匆匆打点了行李,姜彦明和张大人说了陪李丹若到无为府探亲的事,托了张衙内照看铺子,这天一早,就和李丹若启程赶往无为府。
  江宁离无为极近,过去也不过一天半的路程,这一路过去又都是人烟阜盛之地,宽阔的官道上人来车往,原本想卷起帘子看看风土人情的李丹若只好放下车帘,好挡住尘土,只隔着纱帘看着外面隐隐约约的景色。
  姜彦明凑过去一起往外看了一会儿笑道:“这车帘子还是用绡纱做才最好,又能挡土,又看的清楚。”李丹若瞄了他一眼没说话,姜彦明个手搂了李丹若笑道:“你这心里又怪我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了?我怎么不知道?丹若,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直这么苦,你从小到大,哪吃过这样的苦?”
  “这也不算苦,不就是个车帘子,就是粗茶淡饭,心安神宁,就是享福。”李丹若话里有话的笑道,姜彦明手下用力搂了搂李丹若,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放心,粗茶淡饭,锦衣玉食,我都让你心安神宁,说来也怪,我只要跟你在一处,就觉得心安神宁,从小就这样,你还记得吧,有一回你到威远侯府,站在旁边看我写字,还帮我磨墨,夸我字写的好。”
  李丹若一边笑一边摇头:“你总提从前,我都不记的了,威远侯府我去的多,真记不得了。”
  “嗯,我记得,你穿着藕合色衣裙,一只赤金大花戒指戴在小指上,就那么磨墨,我总担心那戒指太重,会把你手指压坏了,又不敢跟你说,你不知道,你来前,我正烦闷的不知道怎么才好,你给我磨墨,趴在桌上说要看我写字,你在旁边,我一下子就觉得安宁了,一直到现在都是,只要你在,我就觉得安宁。”姜彦明搂着李丹若,低下头,脸在李丹若鬓边贴了贴。
  李丹若靠在姜彦明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我就记的姚家大姐姐最喜欢教训你,而且一教训必以‘我是你姐姐’开头。”
  “可不是,”姜彦明也笑起来:“虽说只比我大一岁,姐姐架子可是足的很,现在还这样,正月里事情急成那样,她也着急的很,训过我两趟,一开口也是,‘我是你姐姐’然后再往下说别的。”姜彦明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我是打心眼里把她当姐姐待的,还有大郎。”
  “嗯,”李丹若嗯了一声,两人随着车子摇晃着,停了好一会儿,姜彦明才又开口道:“我五岁才回姜家常住,那时候难过的很,只要有机会就往威远侯府跑,后来大了,就有些不学好,也不肯好好读书,有一回跟人在外头胡闹的过了,正好让二伯父撞见,我现在还记得二伯父那张脸,眼睛都是伤心,脸色青的吓人,提着我一路回到家,把我往大伯父书房一扔,拿了本书就打,一边打一边骂……”
  姜彦明停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本书没打几下就散了,二伯父气的大哭,大伯父请了家法,打的我足足半个月下不了床,从那往后,大伯父和二伯父盯我盯的极紧。”
  “那是为了你好。”李丹若低声道,姜彦明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就挨了那一顿打,挨完了,心倒安了,大伯父和二伯父待我,跟二哥他们一样,要不是这样……咱们就在这江宁安宁富庶之地终老,比什么都好。”
  李丹若慢慢伸手按在姜彦明手上,姜彦明将李丹若的手握在掌心,脸贴在她耳边,半晌才低声道:“我是姜家最有福气的人,从前我总觉得六郎比我命好,可我娶了你,你是我的福气,等姜家的事了了,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陪你过。”
  “嗯,好。”李丹若低声应道。
  江宁府衙门口,何德庆在角门前下了马,不大会儿,小厮出来引着何德庆进去,书房里,张衙内正百无聊赖的站在廓下逗着雀儿,何德庆凑过去看着雀儿笑道:“新得的?倒挺俊俏。”
  “哪是新得的,你今天怎么得空?”
  “听说你那个先生出门了?”
  “是啊,先生出门了,母亲就把我拘在家里,这日子无聊透顶!”张衙内烦恼的叹了口气,何德庆眼神左右溜了溜,凑到张衙内耳边,低低的建议道:“先生出门了,那先生家里,你得用心照应照应才是,不如,我陪你,咱们到先生府上探望探望去?都说师徒如父子,先生不在家,你得替先生尽尽孝心,先生家,还有位七十来岁的太婆呢。”
  张衙内连眨了几下眼睛,重重拍了下手道:“对呀!我差点忘了,先生临走前,还托我照应他那间铺子呢,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去跟母亲说一声,一说指定就能准,这是先生托付的事!你在这儿等我,回头咱们一起去铺子里看看去。”




  第七十九章  猎艳
  果然,这事和赖太太一说就准,张衙内带着众小厮长随,和何德庆一起出了门,往丰乐楼边上的点心铺子转了一趟,两人不分多少,一口气买光了铺子里的点心,问了张旺几句,眼看着其实也实在没什么好照应的了,何德庆和张衙内出了铺子,捅了捅张衙内低声建议道:“先生不在,那府上你不也得照顾一二?听说那家里不是老就是小,全是女眷,你不多照应点哪行?”
  “府上不用!”张衙内干脆的挥手道:“先生走前跟我父亲说过了,若有事,让人去我家寻门房说一声,没去说就没事。”
  “你看看,说你实在吧,还真是实在,那是有了大事,那平常些许小烦难,难道也要上门烦张府尊去?这些小烦难不就得你这个学生费心了,你得时常过去看看,问候问候,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事没有,看到小难处就顺手帮一把,这才算你用到心了。”何德庆转着心思劝道,张衙内歪着头想了想,伸手拍着何德庆道:“你年长几岁,果然想的周到,说的有理儿,走,咱们瞧瞧去!”
  何德庆大喜,忙上了马,一起往姜家过去。
  在姜家门口下了马,小厮上前扣门,扬声禀报了,不大会儿,姚黄出来进去,又出来,二门开了一半,在门内冲张衙内和何德庆曲膝见礼道:“我们老太太说了,家里一切都好,谢衙内费心,五爷不在家里,家里如今只有女眷,又在孝中,就不请衙内进屋喝茶说话了,还请衙内见谅。”
  “没事没事,我就是来问一句,没事就好,要是有事,别管大小,千万别客气,让人到我们府上寻我去,行了,你回去吧,我走了。”张衙内挥手道,姚黄笑应了,也不多送,见张衙内转过了身,就关上二门回去了。
  何德庆满脸失望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二门,磨蹭着不肯往后转,张衙内转身出了大门,回头见何德庆没跟上来,往后退了两步,扭头看着何德庆叫道:“何大,看什么呢!?走啦!”
  “唉,来了。”何德庆磨蹭着正要转身,只听二门里传来说话声:“我的帕子!唉呀,掉到门外面去了!”何德庆急转头左右寻找,可二门里只有树叶,哪有帕子?正四下乱看不停,二门极轻悄的开了条缝,姜艳纷从里面探出头来,见果然是何德庆,脸上飞起一片绯红,忙从二门里闪身出来,回手将门稍关了些,不敢抬头,半侧着身子,揪着帕子耳语般问道:“衙内可见到我的帕子了?”
  何德庆见不是那两个绝色女子,正失望间,见姜艳纷如此作派,他可是游走花丛的猎艳老手,一眼瞄过去,已将姜艳纷看透了十之八九,忙从怀里抽出自己的帕子道:“小娘子看看,是不是这块?”姜艳纷瞄了眼何德庆手里的帕子,扭了几下身子,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何德庆是多明白的人哪,忙上前一步,伸手抽出姜艳纷手里的帕子,将自己的帕子塞到姜艳纷手里,顺手又揉了把姜艳纷的手,低低的说道:“若帕子不对,明儿这个时候,我再来寻小娘子,这里不便当,可有角门?”
  “嗯。”姜艳纷一张涨得血红,低垂着头,只用手指往后院指了指,何德庆喜不自胜,他只要她一个‘嗯’字就够了,这角门,他自己会去寻。
  “何大!怎么还不走?”外面,张衙内已经上了马,不耐烦的又叫了一声,何德庆应了一声音,冲姜艳纷拱了拱手低声告辞道:“明儿这个时候,小娘子可别忘了。”说着,紧走几步出来,上了马,和张衙内大声说笑着回去了。
  姜艳纷闪身进了二门,东厢屋内,苏二奶奶靠着门框,笑眯眯的看着一张红涨的粉脸中透着喜气的姜艳纷。
  隔天午后,姜彦明和李丹若的车子在李云直新居大门口停下,李云直得了信,拎着长衫,大步迎出来,和姜彦明见了礼,让着他往书房说话,李丹若的车子则径直进了二门。
  韩三奶奶已经迎到了二门里,李丹若忙下车见礼,也不多客气,跟着韩三奶奶径直往后面正院进去。
  “府衙后头狭小,你三哥去看了,说是住不开,就赁了这处院子,没想到这无为的房子一点也不便宜,就没敢赁大院子,好容易挑了这么个有园子的,母亲平时也好有个地方走动走动。”韩三奶奶委婉的和李丹若解释道,李丹若笑道:“小有小的好处,家里人又不多,也不用那么大宅子,不然宅子大人少,太空了也不好。”
  “母亲也这么说,前面就到了。”韩三奶奶忙笑道,两三句话间,两人已到了正院门口,说是正院,其实就是三间正屋连着左右各两间厢房,前面一处花架充作影壁,并没有真正围出院子来。
  杨氏正站在正屋门口张望着,一看到李丹若,沿着游廊急赶过来,李丹若忙提着裙子跑了几步,扑过去搂住杨氏笑道:“母亲,见到你真好。”
  “这傻孩子,见到母亲当然好!”杨氏脸上泛着红晕,将李丹若往后推开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长长松了口气道:“虽说瘦了些,还好,精神气色都好,五郎好不好?”
  “好,太婆她们也好,都好,我还在江宁开了家点心铺子,生意好得很呢,咱们进去,我跟母亲好好说说话儿。”李丹若笑颜如花,扶着杨氏进到正屋,韩三奶奶张罗着沏了茶,摆了满桌的点心,李丹若也不避她,将这半年来的大事小情一一细说了一遍,杨氏只听的笑起来:“五郎还收了个弟子?他才多大?”
  “有才不在年高,五郎若不是守孝,早就该中进士了。”韩三奶奶笑道,三人笑了一会儿,李丹若笑问道:“三伯娘她们好不好?我在江宁,京城的信儿竟是一点不知。”
  “唉!”杨氏叹了口气:“也说不上好不好,从年后姜家出了事,她就不大跟咱们往来,好些事,我和你嫂子也都是听别人说起的,也没什么旁的大事,就是五姐儿的亲事,去年不是订了敬亲王侧妃岳氏的七堂弟,这趟敬亲王坏了事,岳氏一条命也搭了进去,这岳家也跟着倒了霉,你三伯娘因为这个,烦心的很,我来前,听说岳家上门请期请了好几趟了,两家孩子也是到年纪了,按理说,十月里五姐儿出了孝,这亲事也就该办了,可你三伯娘说今年冬天没有好日子,明年上半年也没挑出好日子来,这门亲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李丹若微微蹙了蹙眉头,轻轻叹了口气道:“当初三伯娘要定岳家这门亲,太婆就不赞成,跟敬王亲府上的牵连倒不是大事,太婆是看不上岳七的人品,那是个败家不成器的,三伯娘真要狠下心退了这门亲,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亲事可是五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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