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
“我……!”
这件事情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再回去的路上樊幼烨心里还是直抽搐,如果说上一次的债务可以用苏茂之抵押的话,那么这一次让谁去?郑远?说笑了……樊幼礼?霍焰会宰人的……难道要我自己上……?
郁闷的回到妖火宫之后,樊幼烨意外的见到了于小丁,于小丁一看到樊幼烨就开始眼泪鼻涕止不住的流,樊幼烨拉把他拉到凳子上坐下,本就烦闷的心情现在更加抑郁。
“少爷我又没死,你哭什么哭啊!”
“少爷……”于小丁一听樊幼烨这么说哭的更厉害了。
“好好,我不说。”樊幼烨坐在他对面,“你先哭,哭完了少爷还有话要问你。”
于小丁看看他,抹了抹眼泪,“少爷你问。”
“哭完了?”
于小丁点头。
“你不在雷霆镇呆在跑这里来干嘛?你不知道这边境之地是最不安全的吗?!”
于小丁刚刚收回的泪水又开始往外冒,“夫人让我来问问少爷,为什么知道他们在哪里还不赶快回去。”
“我的两年试炼之期还没到,现在还不能回去。”樊幼烨别过头。
“可是少爷,夫人说现在都打仗了,没有什么试炼不试炼的,夫人还让我告诉你,她想你了。”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樊幼烨打量着于小丁,“说,有什么事?”
于小丁看着他的眼神忽然破涕为笑,“少爷,小丁知道你太辛苦了,整天东奔西跑的很累,所以小丁子就自告奋勇的来帮你了……”
樊幼烨沉默了一会,人都来了,就算是不愿意也不能再送回去,就问:“雷霆镇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生活上面还过得去吧?”
“生意还可以,但是因为禹州的事情,家里、商行还是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二爷一年之前就离开了禹州,至今也不知道在哪里。”
“丝绸布匹是三爷在管理,木材方面是陈语和他爹陈久,茶叶之前是在夫人手里,但是禹州被攻占之后夫人的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小丁去了之后夫人就交给小丁了,现在夫人除了掌管总账之外还有就是陶瓷。”
“粮食生意在禹州的时候就已经中断,现在禹州附近还都是人心惶惶,三爷说我们就不蹚浑水了。”
樊幼烨边听边点头,“安排的都挺好。”抬头看于小丁,“那你现在来了,你手下的生意交给谁了?”
“哦,给小姐了,夫人说小姐的年龄也快要到了,但是现在外面不太平,等过了这段时间也不一定能好到哪里去,现在家里面又是缺人的时候,就打算先让小姐在家历练,说是女孩子家以后到了外面也不会吃亏,夫人和三爷都在一旁照料着呢。”于小丁笑笑,示意他放心。
樊幼烨扶额,他怎么就老是忘自己其实还有一个妹妹!上辈子的时候,妹妹就是他的半边天,现在来到这里来了,连天都变了……
樊幼烨揉揉脑袋,“那你还是跟着我吧,我现在身边是真的没人了。”
这话还没说完,就见红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围着樊幼烨直转圈,樊幼烨冷着脸对于小丁,“这个不算。”
于小丁张着嘴木然点头。
“对了少爷。”于小丁踌躇半响之后支支吾吾的又喊了一声。
“嗯?”
“其实商行内部已经出了乱子……”
樊幼烨叹气,“我就知道,是我娘让你瞒着我的吧。”
于小丁低垂的头点了一下。
“你不说我也知道,已经派人下去查了,你刚刚回来,先休息吧。”说完站起来带着红杉离开了。
于小丁愣愣的也不知道少爷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直到管家喊他去客房休息的时候才缓过来神,心里有些难过。
樊幼烨走出大厅就在后院的小河边上散步,红杉就蹲在河边上看水,时不时对樊幼烨笑笑。
樊幼烨想起这是三叔当初救他命的地方,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小丁说的事情他是早知道的,樊家商行在樊诸沅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出现动荡,他到现在还记得商行大会的时候那些人的眼神。
更何况现在樊诸沅已经死了,樊诸换也失踪了,樊家只剩下一个书生和一个女人,本就容易招人窥视,还是处在这乱世之中。
禹州被破之后,樊家商行就像是失去了主干的大树,枝叶仍在却失去了连接的枢纽,商行内部开始分崩离析,各自占地为王的现象屡见不鲜。
樊幼烨建立的站点并不是简单的分布在历练途中,当初在樊家大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借住陈氏父子的力量往北边的北杨地区发展木材,之后历练开始,西边的站点与北边的分支联系到一起的时候就是一个不小的关系网。
只不过这个关系网只属于他樊幼烨,在加固樊家商行的同时也起着监视作用。
现在,以风老三为首的东北地区,以延庆为首的东南一部分地区,在最近半年的时间里已经和商行总会失去了联系,看来是想分挑子单干。
樊幼烨皱眉,虽然有准备,但是处理起来困难重重,更何况他现在还处在历练阶段,历练取消也只是王传灵一厢情愿的想法,还有好多人巴不得他一辈子都回不去。
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拿一根树枝在地上开始画樊家商行的大致位置,东北的生意主要是集中在北杨,东南主要是集中在朱城附近,北杨还好,没有受战争波及,但是朱城那边就难说。
如果是在这个时候脱离整个樊家庞大的商会系统,朱城那边的商行在这乱世之中将会很难存活,延庆应该不会笨到这种地步。
最棘手的就是东北的冯老三,樊幼烨记得樊诸沅在世的时候冯老三就是多有不满,现在大概是觉得自己扬眉吐气的时候来了。
樊幼烨压在北杨的手指又往北挪了一点,这个地方就是云州,霍思蜀的老巢,赵协、成双华现在正要攻下的地方……
樊幼烨叹口气将树枝扔进河里,还是决定去找穆铁针,子森说的对,他玩不起,既然他玩不起就找一个玩得起的吧……樊幼烨看了看正在不远处绕圈圈的红杉,再次叹息。
吃午饭的时候樊幼烨看看于小丁,“小丁,你明天去一趟子森那边吧。”
“啊?”于小丁明显不解。
樊幼烨笑笑,“就当是给我还人情了,你现在已经能独挡一面,做这些事情应该是不在话下。”
能得到少爷的肯定对他来讲当然是好的,但是想到可能要和少爷分开……“少爷,我和子森不是很熟啊……”
“我现在要去处理东北那边商行的事情,脱不开身,有劳了。”樊幼烨的语气带着些强硬,说完之后继续夹菜吃饭。
第二天一早,于小丁就被送到了子森所在的军营,在送走于小丁之后樊幼烨避开红杉的注意力也上了马,一路往边境赶去,他始终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知道自己怀着一颗炸弹,但是你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爆炸一样。
人恐惧的不是厄运,而是对于厄运一无所知。
只是没想到,彦国还潜藏着一个冤家。
40
40、四零 狐狸VS狐狸 。。。
樊幼烨既然已经避过了于小丁,当然也就不会去找商队里的其他人,避开沿途各站点,一个人往长乐的方向前进。
一个人一匹马又是在这边境之地,长河落日骑马独行,凭空多了分寂寥出来。
鉴于自己体力有限又不会武功,太阳刚落山的时候樊幼烨就开始找客栈投宿,彦、里两国近年来并没有多大的冲突,找不到客栈的时候,随处一个农家的院子也可以过一晚,第二天天一亮就开始赶路。
妖火宫本就在两国边境,这是樊幼烨到彦国方便了不少,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已经进入彦国境内,樊幼烨再次找了家客栈。
现在已经是深秋,隐隐有了都冬天的感觉,客栈里的人不是很多,甚至有些冷清。
樊幼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喝酒的一个年轻男子。
身着一身淡青色的纱衣,临窗而坐,眼角含笑,声色不动、风采依然,眉尖一颗黑痣,在夕阳的余光下别样风流。
此人也注意到了樊幼烨,表情极其自然的举了举手里的酒,然后一饮而下。
店里的小二看见有人来了就上前招呼,“客观里面请,小店菜色齐全,不知客观想要吃些什么,要不要来壶酒解解乏?”
樊幼烨笑了笑站住脚,冲那人的方向抬抬下巴,“喏,就跟他一样。”
“好嘞!”吆喝着走开了。
樊幼烨径直走到那人旁边,“不知可否与兄台同桌而饮?”话是这么说,这边已经很自觉的给自己拉开凳子坐了下去,还冲对面人七分矜持三分豪爽的笑了笑。毕竟那么冷的天气里,找一个人陪着说说话也好。
那人不语,自顾自的倒酒饮酒。樊幼烨皱眉看他。
半响,“你是外来人?”
“里国人士。”
“来此为何?”
“我们很熟?”
“那你为何要和我同桌?我只和熟人同桌而饮。”表情自若。
“倒是在下唐突了。”咬牙切齿。
那人摇摇头,“真不知你是怎样,刚进来的时候以为是个佳公子,进来之后看你性格豪爽之人,说话的时候又老套的要命,现在又像是个被人调戏的妞一样。”
脸突然凑过去,“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啊?”
樊幼烨因他这个动作,身体猛的往后一顿,本来就是靠墙坐着的,一后仰刚好撞上墙,猛的往前,两人的嘴唇就那么贴上了……
樊幼烨瞪大双眼,却看眼前人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甚至还恶作剧的吮吸了一下自己的唇……
完全的不可置信。
倒是对方哈哈大笑起来,“真有意思,我喜欢你。”
樊幼烨就觉得自己的眼皮直跳,“阁下年纪也不小了,说话也不嫌会闪了舌头。”这时他的酒菜也刚好端了上来,小二意味不明的看了两人一眼低头走开了。
那人看看小二离开的背影,嘴角忽然就浮起一个笑,这一笑让樊幼烨顿时起鸡皮一身。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唐突行为,他怎么就会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同桌吃饭……
想着那边的眼已经扫了过来,嘴角斜起一个弧度,竟是说不出的邪气。
樊幼烨皱眉,此人绝非池中之物,难道他就那么倒霉,刚出门就遇见了个煞星?!
就见那人盯着自己的脸看。樊幼烨心下不快,但是看着此人的表情却也不像是有什么恶意。
当下道:“怎么?我长得像你爹?”
那人听了也不怒,竟然拍桌大笑了起来。“你这人真真是有趣的很。”停下来看着樊幼烨,“我爹早死了。”
“是吗?正好。”
现在轮到对方愣住了,叹口气看着樊幼烨,“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
樊幼烨不解。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没说。”
“你也没说,但我知道你是谁。你姓樊,叫做樊幼烨。”忽然笑一下,“是吗?”
樊幼烨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是啊,见过我认识我的人太多,不稀奇。”
“我们之间也算是有交集的。”
“是吗,真是失敬了。”樊幼烨现在真的是后悔了,这个人不仅非池中之物而且目标不定,弄不好就是专门坐在这里等着他来的!但是,见面三句话并没有显出恶意,对于本人的身份似乎也没有隐瞒,樊幼烨心下稍定。
“我这人一向是讲究公平的,不妨给你透漏个消息,郝连家的传家之宝‘潜龙’就是我们交集的开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等着樊幼烨的反应。
樊幼烨转眸,“郝连家族的现任族长,郝连青?”
“不错,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不用太感谢我,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樊幼烨挑眉,想让我说什么?为当初‘潜龙’的事情道歉?没必要。
“还真是个会惹人生气,真不知道怎么活这么大还没被人给收拾了!”语气自始至终的温文尔雅,却愣是让人感觉出一股冷意。
“不好意思,我爹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不像郝连公子兄弟几个还要忙着争夺财产。樊幼烨的奋战历史比你简单一点,也干净一点。”遇强则强,遇硬则硬,这是樊幼烨的优势。
郝连青叹口气,“我现在确实是不能动你,不过你也适可而止一点,同行相轻也没你那么找死的,我现在这里做掉你,有谁知道?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过分的用词,配着的却是好友相劝的语气。
樊幼烨笑笑,“受教了,不过樊幼烨一只就是这么不招人待见的脾气。”站起身扯扯衣摆,“要是没其他事在下先上去休息了,气伤肝,阁下小心了。”说罢叫来小二,“带我去房间。”
小二看看两人,转头领路。
樊幼烨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时分又突然惊醒,看着床前站着的人,一身冷汗未消,“郝连公子,深夜来访有何贵干?”这边给自己找了件衣服披上坐起来。
屋里面没有点灯,深秋的月光是分外明亮,透过窗口朦胧的印在郝连青的身上,淡青色的长衫此时变成了银灰色,只是满脸寒霜使周围的空气冷清了几分,郝连青看着樊幼烨,“你来彦国为了何事?”
樊幼烨下床,一头乌发披散在脑后,月色里显出几分易折的脆弱来,看着郝连青的眼睛,“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郝连青看到这样的樊幼烨有一瞬间的迷惘。
樊幼烨给人的第一感觉总是冰块一般的晶莹剔透,男孩子的样貌不能说是漂亮来形容,樊幼烨也算数不上是风华绝代的名种,可却生生的透出一种内在的妖冶出来。
没和他接触过的人看到的是他的那副不错的皮相。
但是和他接触过但不是很熟的人却往往又将他的外貌忽视,樊幼烨的存在感极强,或者说是气场极大,就算是坐在一旁静默不语,也会让人有所顾忌。
那时候,周围的人都会自然而然的给自己建立一个天然的屏障,跟他保持一段距离出来,因为潜意识的就会认为他的攻击力太大。
郝连青对樊幼烨兵没有太多的了解,第一次是在穆铁针的大殿里面,他看得到樊幼烨,樊幼烨却看不到他,所以才能更细致的观察。
第二次就是白天的时候,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多少防备,但是樊幼烨太敏锐,时间越长盔甲就越厚,直到后来对方无处可寻。
其实他在这里站了已经很长时间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样子,只是一不小心弄出来了声响。
睁眼之后的樊幼烨,又是刀枪不入。
明明脆弱的像是一株水仙,却偏偏装出一副仙人掌的强悍。
能和他交心的人无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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