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探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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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探红楼-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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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目四顾,不由得愕然。这……不是元春的凤藻宫
 
    脖子僵硬得几乎稍一动作,就能听到骨头的声音。帐幔是晃眼的明黄色,而且还绣着腾龙花纹。
 
    “轰”脑袋里像是被炸开了似的,这……这好像是皇帝的寝宫?
 
    也许是她的表现取悦了皇帝,他轻笑了起来:“看来是完全清醒了,朕也就放心。古人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朕这次的恩典,可扎实是救命之恩。”
 
    探春的脸蓦地烧了起来,这话说得也太暧昧了吧?幸好这里没有旁人,否则让人听了可像什么话?
 
    “大姐……元妃娘娘呢?”她急忙问。
 
    皇帝不答,只看着她似笑非笑。
 
    探春觉得被窝里的温度,一下子像烧了炭盆似的,烫得要命。
 
    “你当朕这里谁都可以随意进出不成?就是皇后侍寝,也得朕宣召方可。”
 
    他这番话,不啻是坐实了探春的猜测。那她躺在这里,又算是什么?脸上的神色更加的尴尬,哪里还能躺得住?也不顾手足酸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他一手按住。
 
    “臣女不敢,还是回凤藻宫去,要让人瞧见了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儿。”
 
    皇帝不悦:“你身子不虚着,将养一时再回你大姐那儿去。怕什么?朕做事还要向谁报备了不成?便是太后,也不过是朕感激她生养之恩。你记住,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想要的,没有谁能阻挡。”
 
    他当然不必担心闲言碎语,可她担心啊
 
    况且,正是因为是他的天下,他能置天下的安危而不顾吗?
 
    探春苦着脸,又挣扎不动,满脸的为难。
 
    皇帝恨恨地哼了一声:“那位茜香的王储,真正是可恨。朕都说了以郡主册公方下嫁,竟说什么都不要,只是点了名要你。若说你们没见过面,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个问题,怎么还要纠结?探春心里不悦,脸上便没了好颜色:“臣女岂敢撒谎?再借我一个豹子胆,也不敢犯这欺君之罪。”
 
    不过,心里还是狐疑外加好奇,这王储到底是什么意思?没个原因,也不可能不尚公主要郡主,何况自己这个郡主还是临时封的替代品,档次上差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
 
    就是要缘份,也万没有听个名字就缘上的吧?
 
    探春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自主地就使劲儿地蹙起了眉头。身上的力气用不上,皱眉还是可行的。
 
    “或许是他偷偷地打听了你,你自己倒并不知道。你的风姿,原是吸引人的。”皇帝喟然地叹息,主动地替她找到了解释。
 
    探春只觉得脸色飞红,虽然听着夸奖,虚荣心难免会飙升,少不得暗暗地存了几分得意。好在理智尚未全失,这又是从皇帝口里说出来的,便警惕了一下,沉默着没有答腔。
 
    皇帝也不说话,只是用锦被把她密密地包裹着,然后看着她的脸发呆。探春原本苍白的脸色,一下子给他看得红艳艳。
 
    好在刘公公适时地端了个托盘进来,才算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看到皇帝转过了头,探春这才轻轻地舒了口气。皇帝的一句话,又把那口气卡在喉咙口,上不上下不下。
 
    “刘公公,你下去罢,给朕就行了。”
 
    语气是淡到不能再淡,可刘公公却被骇着了似的,一时怔着没把托盘递上,眨巴着眼睛露出的样子不比探春好多少。
 
    皇帝不高兴了:“怎么,没听懂朕的话么?朕瞧着你还真是老得糊涂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简在帝心



     刘公公这才如梦方醒,赔着笑脸,把托盘放到了一侧的小几上,又跪了下来,双手托了碗呈给皇帝,然后躬着身子,一声儿都不敢出地退了出去。
 
    只是掩门的时候,不免朝着探春看了两眼。
 
    皇帝端过了碗,轻轻地吹了吹。这、这……
 
    探春整个人都木了。
 
    “来,朕亲自喂你,这可还是破天荒的第一回。”皇帝的动作有点生硬。
 
    “不用了,臣女自个儿来”探春慌忙挣扎了一下,撑起了半个身子。
 
    “你身子还虚着,别逞强了。”皇帝似乎压根儿没看出她的尴尬,或者是看出来了,却觉得有趣,总之,他是笑着的。
 
    探春也不指望皇帝知道服侍人,自己拿着大枕头往腰后塞了塞,无奈地苦笑:“皇上,您就饶了臣女罢。这要传出去,可不知会引起多大风波呢还没生什么事儿呢,就被阴了这么一下。要这再传出去,臣女可就真成了她们的眼中钉子了。”
 
    一边却想,那小喜儿自然不会是真名,也不知道那太监是哪个宫的人。虽是托名皇后,但想必皇后不至于有那么蠢。况且她位正中宫,地位尊崇,就是自己真得了宠,于她的地位也没有半分损害。
 
    那么就是其他得宠的妃子,怕自己真进了宫分宠,才会先下手为强。其实,这次的陷阱设计得并不高明,问题就怕是旁人嫁祸。
 
    皇帝的眸子猛地一沉:“放心,这事儿朕总要为你查出来。你身子还虚,拿不稳碗,还是朕喂你罢。”
 
    探春无奈地张开嘴,可这位实在是打小没服侍过人的,粥不是烫了就是太凉,还因为太大而让她呛了两口。
 
    “皇上,还是臣女自己来罢。”探春在咳得双眼发红之后,终于眼泪汪汪地央求。
 
    皇帝也有些讪讪:“朕托着碗,你自己舀罢。”
 
    探春松了口气,就着他的手用勺子舀着。原就已经饿极,那粥的味道又极是鲜美,竟是不曾歇气地便吃了个底儿朝天。
 
    皇帝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朕竟不知道你的胃口如此之好,不过你昏迷初醒,就只少用些填着肚子,一会儿再进些罢。”
 
    “哦。”探春意犹未尽地看着皇帝把空碗搁到小几上,缩了缩肩。
 
    “宫里头别的你都不会稀罕,这小点美食,可还是别处都没有这么精致的。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说出来,朕让御膳房做去”
 
    探春尴尬地讪笑:“不用不用,饿了吃什么都一样,没的让旁人看了耻笑不知轻重。如今我也回过气儿来了,还回大姐那里。”
 
    皇帝又回转了身:“你不喜欢和朕在一起?”
 
    探春心里叫苦,这可怎么回答才好?若说不喜欢,这皇帝的面子上肯定过不去,恼羞成怒之下,谁知道他会做些什么?若说喜欢,估计就得“顺理成章”地留下……
 
    若真是留下养养病倒不妨,如果发生了点儿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儿,那可就糟而又糟。
 
    “这个……皇上天颜,臣女不敢看。”探春咕哝着垂头,逃避了这个问题。
 
    皇帝看了她半晌,才喟然叹息:“你原与旁人不一样,若是换了个人,此时早欢天喜地起来,哪里像你这样儿……”
 
    话里话外,还带着几分责备。
 
    探春闭嘴不语,心里却不以为然。大概是在这个位子上坐得久了,自我感觉太好,以为人人都想着进宫承宠。
 
    要不要实话实说呢?探春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小心为上,忍字当先。
 
    “你跟旁人不一样,不一样……”皇帝喃喃低语,“靖宁,探春……你不知道,朕看到你在池塘里只露了个头,那时候的心,简直要跳出胸腔来一般。可是,你却把朕的心弃之如腐蔽”
 
    探春头皮发麻,虽然她不大喜欢被叫做靖宁,可这会儿探春的名字被叫出来,却更加让她心惊胆战。
 
    皇帝大哥啊,这话听着不像情话,反倒让她的小心肝一上一下的不着落。他位高权重,也不知道这番话有没有对旁人说过。可是,探春听着这露骨的话,却不喜反忧。
 
    “那个……皇上这话说的……臣女弩钝得紧,不懂皇上的意思。啊,大姐还在凤藻宫里等着我呢,现下儿该回去了。”探春头大如斗,平时的伶牙利齿,一下子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只盼着能现在逃离,跟他单独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幸好自己如今神情恹恹,不然还真要担心“**”的问题呢。
 
    皇帝皱起了眉头:“你总是对朕顾左右而言他你落水的事,朕让人锁着消息呢,你大姐根本就不知道,等你做什么”
 
    探春苦笑:“就是不知道,这会子也该回去了,免得大姐以为我在宫里闯了什么祸干着急。”
 
    “不管你闯出多大的祸来,朕自然能保住你。她心里有数儿,不会为你着急。”
 
    “可……”探春没辄了,泄气地往后微仰。皇帝却因为她这个动作,而脸色发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倒像是有几分赌气的意思,偏过了头。
 
    探春心里有些发毛,虽然心里隐隐觉得,皇帝再生气,也不见得对自己怎么样。可是这些暧昧……若是在这里住上一宿,那可真是闹得大了。就算皇帝能封锁消息,可这宫里是个什么所在?就是一只蚊子振振翅膀,转天也会被传成是舵鸟跑步。
 
    她自问心里素质虽然不错,可白担上这样的名声,总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最最重要的是,皇帝的心思……
 
    唉唉唉
 
    探春在心里连叹三声气,看着皇帝竟幽幽地叹了口气,更是心肝儿猛地颤了两颤,手指摸着袖子,忽然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熬了两岁才做出来的荷包,顿时惊呼一声:“糟糕,我几个晚上做的针线,全泡水里了”
 
    一时来不及再去想皇帝的心思,急忙摸了摸袖子,入目却猛地一呆。这哪里还是她原先的那件衣服?
 
    “嘎”探春咽了一口唾沫,试探着看向皇帝。
 
    他猜中了她的心思,又微微地勾起了唇:“你的衣服湿得像灌了铅似的,朕早就给你换了干净的。”
 
    她当然知道换过了衣服,问题在于,是谁替她换的啊
 
    探春瞪视着他,却没敢问出口。
 
    皇帝故作无奈地叹气:“朕都瞧过了你,还不乖乖地留在宫里?那茜香国,不去也罢。”
 
    探春扁了扁唇,装作一无所谓的样子:“横竖不过事急从权,有什么打紧?何况恁多的宫女,皇上就是再不羁,也不会做这等大不合礼仪之事。茜香虽远,可也是皇上下的旨意,这会儿倒来说风凉话。”
 
    她暗忖皇帝怕是连自己的衣服都不会穿脱,哪可能替她换衣?皇宫里别的没有,女人还真是不少。
 
    皇帝似乎有些心虚,没顾上再调侃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难怪太祖皇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江山跟美人比起来,孰轻孰重,还真是不好说。”
 
    探春哭笑不得:“江山美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的太祖皇上虽是这样说过,可还不是为了江山松了美人手?就是唐玄宗宠信杨玉环,在马嵬坡还不是让人勒死了她?况且,若非玄宗专宠杨贵妃,不啻为有道明君。就因了杨妃,后半生却凄惶得紧……“
 
    说至此处,皇帝的脸色便微微一变,探春顿时心里一紧。想到历来能做太上皇的极少,唐玄宗是无奈,本朝的太上皇恐怕也是无奈。听说如今宠信的那个太妃,也曾专宠后宫达十年之久。”
 
    她不是说话又犯了忌讳罢?
 
    “哦?你是意思是说,朕不该为了美人放弃江山?”皇帝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探春觉得自己挑的这个话题,似乎不大好。
 
    “皇上天纵奇才,自然不会傻得拿祖宗打下的江山去换。再说,臣女又不是什么绝世美女,长相一般,性子一般,才情一般……”
 
    “若你留在宫里,朕也会专宠你十年。”皇帝忽地认真严肃地说道。
 
    十年?探春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皇上莫不是忘了臣女的年纪?十年以后,也不过二十五岁,就算不得长寿,也得活到五十出头吧?还有二十五年,皇上准备打发臣女去哪里?冷宫吗?”
 
    皇帝恨恨地握住了她的手指:“朕不过是这么一说,谁说往后就不能宠你了?”
 
    探春咕哝:“色衰而爱驰,古来宠妃莫不如此。”
 
    “朕不是这样”皇帝怒了。
 
    “皇上……”探春软软地叫了他一声,轻轻地抽回了手,“皇上是有道明君,得登帝位并不容易,还请皇上以江山为重,以社稷为先。”
 
    天子一怒,虽未血流成河,但探春也觉得压力陡增。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气了吧?
 
    “臣女莽撞。”探春只得请罪。
 
    “元妃与你倒还真是姐妹,偏是跟着旁人不一样。你姐姐在宫里好容易磨到了主位,却从来不曾曲意奉承。换个人啊,早就在背地里不知道动了多少手段儿了。”
 
    探春暗自怔愣,回想起元春与皇帝的几次相见,果然是疏离多于谄媚,与他人大不相类,完全不合乎后妃们的行径。
 
    欲拒还迎?可进宫十来年,这种手段不可能继续使用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江山美人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才是一个男人的终极境界。”皇帝喃喃低语,“朕就喜欢二者兼顾,这天下朕舍不得丢下,可你……朕也舍不得。”
 
    探春想得脑袋发痛,也想不出元春冷淡的原因。缩回手,看着自己的袖子嘟哝:“好容易做好了个荷包,又偏是被推下了水。”
 
    皇帝轻笑:“朕罚你重做一个。”
 
    “不是吧?”探春苦着脸,“兴许在池塘里,太阳底下晒两个时辰……还是能用的。那个……花了好几个晚上呢,手指头都被戳过了两回。”
 
    “真的?”皇帝探身,又执了她的手细看。
 
    “绣花针细着呢,早没痕迹了。”探春讪讪。说来也是自己懒惰,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拿针线了。整件嫁衣,她也就绣了一朵牡丹。
 
    “就做个荷包,还得朕下圣旨。罢了,再想叫你做一个,怕也不乐意。你做的荷包,朕很喜欢。”
 
    “可惜丢了……”探春说得一句,看到皇帝竟露出了笑容,猛然回过味儿来,怒瞪着他,“原来皇上已经见着了,还要骗我君无戏言,怎么能这样的……”
 
    “朕也只对你戏言罢了。”皇帝叹息,忽地掀了掀眉,露出满脸喜色,“虽说让朕吓得几乎要杀人,不过现下儿只虚惊一场,朕反到欢喜起来。”
 
    探春疑惑:“皇上喜欢看着臣女这样的狼狈?”
 
    他得意地笑道:“你不是被吓得大病一场么?如此一来,朕便有理由把你多留几月。那茜香国的王储也说了,急着要返国,等得不耐烦了,自己回去也不定,岂不正中朕的下怀?朕虽舍不得你受苦,不过这个现成的借口,朕倒照单全收了。
 
    探春在心里替自己打算了一下,如果不用嫁去茜香国,倒也值得。可若是不嫁,是不是意味着她得留在宫里,那又有些得不偿失。
 
    嘴上早就半嗔半怨:“臣女受些苦痛,皇上倒能找些乐子了,是不是?”
 
    皇帝敛住笑容,一脸的严肃,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朕若有此心,必天诛地灭。”
 
    探春被骇了一跳,急忙摆手:“皇上可莫要这样说,听得臣女提心吊胆的。这话旁人说还成,皇上却说不得。”
 
    “为什么?”皇帝不悦。
 
    平生头一回表个情,她那是什么表情啊?不是应该像那些后宫女人那样,感动得眼泪汪汪,然后扑到他的怀里吗?
 
    虽然他素来不大喜欢这样的作派,可如果探春愿意扑上来的话,倒还求之不得。可她却偏偏把身子极力往后仰,仿佛他是吃人的老虎。
 
    探春忙道:“皇上本就是天授之子,老天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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