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上前一步,保养得很好的手指挑起萧雨娟的下巴,充满欲望的双眼不怀好意,有些曖昧的阴测测的笑容,声音比之刚才又多了几丝狠厉:“不过是个戏子,装什么三贞九烈!进了这个门,上了这台子,怎么还当自己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不成!不过是比下九流还下九流的东西,就你这样的货色,爷以前不知玩过多少,不过就是给钱就张腿的□ 。你他妈 别给脸不要脸!乖乖的,伺候好爷,少不了你的好处。爷高兴了,说不准赏你个姨太太当当,到时候锦衣玉食,要什么没有!”
萧雨娟漂亮的眸子里这才多了几丝害怕,再坚强的女孩子也不过是个弱女子,看着周围男子不怀好意的眼睛,萧雨娟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也第一次察觉到她已经不是寄傲山庄那个备受父亲和大姐宠爱的萧家二小姐了。
待月楼的女老板金银花早就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赶过来给那位年轻公子赔不是,话里话外不过是萧家姐妹是新人,不懂这其中的规矩,冲撞了公子之类,又赶着萧雨娟上前赔罪,直到那位公子得到了足够的好处,消了气,金银花才松了口气,重新笑容满面,招呼起客人。
见云翔父子要走,金银花连忙迎了上来,透着道歉拉关系的意思,对于展祖望却没有一丝好奇。金银花不愧是个八面玲珑,心思细腻的人,难怪待月楼的生意长久不衰,是个人物。
云翔向金银花点了点头,有礼却淡漠,揽着展祖望的腰往外走。金银花不以为意,外人都说展家二少温文尔雅,气质谦和,但凭金银花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的眼光,这展家二少看似温和,却是最无心无情不过,挂着一幅高雅温和,礼仪完美的面具,却在无形中拉开了与人的距离,除了他认可的人,谁也进不去他的世界,就像……就像此刻他揽着的这位气质出众,妖媚诱人的美人,他眼底的宠溺不容辩驳,这时候的展家二少更像真实存在着的。
金银花正在猜测和云翔关系暧昧的这位男子是谁,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充满怒气的娇喝
“展夜枭!”
云翔和金银花转身一看,先前闹了一场的萧雨娟跟上身来,眸子里满是怒火和恨意,还潜藏着一丝疯狂。
萧雨娟快要气疯了,自从寄傲山庄出事,爹爹死了,小三也受伤了,本是天真烂漫不愁吃穿的自己却要出来赚钱养家。本来想着待月楼待遇好,没想到金银花竟然让她们陪酒,萧雨娟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待遇!那些臭男人哪有资格让自己陪他们,可她们偏偏为了生计不得不虚与委蛇,陪酒还不算什么,那些贱男人竟然动手动脚的。姐姐萧雨凤柔弱不堪,被人占了便宜,也只是忍住不说,她萧雨娟可没这么好的性子,大不了辞职不干。没想到,她竟然看到了展家的二少爷。要不是展家人,她们家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大少爷害得她们家破人亡,二少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他们展家人,一群侩子手!剥夺了她们美好的家园,粉碎了她们的快乐和希望,偏偏对害成这样的她们充耳不闻,连一眼也没看过她。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该死的展家!
“展夜枭!你们这群魔鬼!都是你们展家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你们展家人还有没有良心,那时我们的家啊!你们怎么可以放火杀人!你们这群侩子手!你们展家人全都不得好死!”萧雨娟神情激动,站在云翔面前大喊大叫,颇有找云翔拼命地架势。
萧雨娟的话音一想起,大厅里一片哗然。这姑娘脑子有病吧。萧家的事他们都是清楚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现在展家的生意都在展大少爷手上,萧家也不关展二少的事吧。刚才,展家大少不是还出手阔绰地给了她们一块大洋吗?还区别对待怎么地?何况,在座的人有不少桐城巡捕房的人,那天晚上也是在场的,火灾根本是意外,他们还帮萧家救人了不是?这萧家二小姐还真是朵奇葩!
云翔还没说什么,清醒过来的展祖望有些不高兴,墨色的眸子里一片冷意:“萧雨娟小姐,请谨言慎行!”该死的,这萧家人倒打一耙,化身受害人的伎俩还真是用的炉火纯青,也是,有着私奔的爹娘,能教出什么好东西!
萧雨娟脸色一僵,看着云翔和展祖望亲密的模样,嘴上浮起一丝恶意的笑:“也不过是个拿钱就上的东西,装什么装!原来展家二少爷喜欢娈童,恶心,变态…”
“你说什么?!”云翔有一双极好的凤眸,如星幕般,深邃幽然。在别人的眼中,展家二少一直是个温和的人,现在,在烛火的映衬下,他美目之中流光溢彩,被这样一双眼眸扫到,几乎三魂七魄都要被他勾走了。原来展家二少还有这样魅惑诱人,摄人心魄的时候。
萧雨娟被这样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非但没有着迷,却全身发冷,内心止不住恐惧的感觉,却依旧坚定道:“不是吗,两个大男人整天搂搂抱抱的,不是那个是什么,也不嫌恶心!你们这种败类!果真是报应!合该你们展家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啪”地一声,萧雨娟捂着脸颊,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深邃的黑色无尽的漫延,喷涌而出的冰冷像是要把她溺毙。大厅里也一阵惊呼。展家二少一直是温润如玉,温恭恪夕的典范,虽说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对女性也是温和有礼的,没想到竟然出手打了女人,也是,谁让那女的出言不逊的,看展家二少细心呵护的模样,那是他放在心坎上的人,就算是,也不能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啊,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展老爷,是在下的不是。您受惊了,萧家二小姐我会好好教导她的,给您添麻烦了!”这时候,郑士奎走上前来,向云翔和展祖望赔罪,狐狸般的眼眸中笑得意味深长。
云翔冷着脸点了点头,揽着展祖望相携而去。大厅中的窃窃私语,萧雨凤和萧雨娟抱头互相安慰的声音都离他们远去了。
门外,微风拂来,展祖望又清醒了不少。冷不丁,云翔却紧紧地抱住他,墨玉般的眸子里满是忐忑恐慌,有些可怜兮兮地“子寰,我…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娈童…真的…你知道的…我最爱你了…我在下面也是可以的…真的…”
看着一向淡定的云翔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要被抛弃的狗狗一般,展祖望心中一暖,用力回抱着他,和他相似的眸子满是温和疼惜宠溺“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有多么爱我!我亦然,傻孩子……
042
云翔算是解开了心里的结,和展祖望的感情又上了个台阶,也更加契合亲密了。这厢两人和和美美回家去,一夜甜美无梦,不再一一道来。
待月楼里的气氛却是紧张兮兮的,云翔和展祖望离开后,楼里的客人借口有事,纷纷离开。大厅里只剩下抱在一起的萧家姐妹,瑟瑟发抖。看到金银花黑漆漆的脸色,萧雨娟感到了后悔与惧怕,她搞砸了待月楼的生意,又说展祖望是干那种事的,不知道金银花要怎么对待她们姐妹俩。她也没想到那个男人是很久未出的展家老爷展祖望,毕竟他看上去那么年轻,和展云翔站在一起就像兄弟俩,不过一想起他是展祖望,她又不后悔说出那些话了。展家一家都是魔鬼,没一个好东西!
“萧雨娟,你能耐了啊!我金银花自认没有亏待过你们姐妹,借给你们钱,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又给你们工作,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第一天就给我惹了两家不能惹的人,怎么着,你是想砸了我待月楼的招牌吗?!老娘在外闯荡几十年,还没见过你这种……”看着萧雨凤哭哭啼啼的模样,萧雨娟惧怕却没有一丝悔改的样子,金银花脸色相当不善,本来还以为挖到了两个好苗子,还真是丧门星!
“不就是展家吗!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给你们待月楼惹麻烦的……”
听着萧雨娟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金银花冷笑,她以为她是谁,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天真无比的丫头,也不过是扶不上台面的东西!
对于萧家姐妹,金银花心底还存在一丝嫉妒,不过对于郑士奎留下她们的决定却是不敢违背的。她跟着郑士奎已经好几十年了,自然清楚他最好这种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她也是害怕会被郑士奎抛弃的,毕竟除了他,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不过,郑士奎好像没有对她们有多大兴趣,并没有收房的打算,只是吩咐她好好教导她们两个,对于萧雨娟得罪巡捕房长官家公子和展家的事也是淡然收场,郑士奎到底是怎么想的,金银花几十年来第一次摸不透。
金银花把萧家姐妹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便让她们下去了。算了,她们今天也受了不少惊,可能也是不习惯这样的事吧,毕竟原来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可惜,入了这一行,想退出就难了。戏子陪酒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不习惯,她们也得受着。不过萧雨娟那个火爆性子,还需敲打一番,只要不给待月楼惹事就行了,这种烈性美人也是有不少人喜欢的。金银花暗叹了一口气,转身朝后院小楼而去,郑士奎还在楼上等着她,有事要交代。
早在戏台开场时,金银花就发现展祖望和展家二爷的身影了。她当时还以为萧家姐妹果然是棵摇钱树,不仅展家大少展云飞眼巴巴地来看她们,连展家二爷展云翔都来了。比起“美名远播”的展家大少,低调,风度翩翩又俊美无铸的展二爷一直是桐城不少少女的梦中情人。而且展家二少一直洁身自好,从不出入声色场所,工作能力又强,且深受展祖望器重,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至于展家二少传遍桐城的“展夜枭”的威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那些子奸邪 小人的恶意中伤,展二爷气质高贵,光明磊落,受到不少桐城大户人家的嘉奖,比起只吃不做,一脑袋“才华”的展家大少展云飞不知道好多少。当时,展祖望把展家桐城的生意全交给展家大少展云飞时,不少人还为展二爷抱不平呢。金银花随郑士奎在外跌打滚爬几十年,早就练造了一双火眼金睛,恐怕展二爷才是展祖望的继承人,展家在桐城的生意只怕只是冰山一角吧。
其实,早在几年前,郑士奎曾带她去英国考察市场,曾远远看到过展家二爷一次,自然打听到了展家二爷的身份,展祖望在海外的生意要大多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回到了桐城定居。受英国良好教育长大的展二爷,内里傲慢又冷漠,在商场上却奸猾地像只小狐狸,很少有人和他攀上交情。云翔来的时候,金银花本想去攀攀交情,搭上这棵大树的,没想到却被萧家姐妹破坏了,一想到这,金银花就气不打一处来。
云翔旁边的那个人,金银花并没有放在眼里,看他们姿势亲密,也以为是男宠之流。男人吗,都是喜新厌旧的。展家二爷既然来这待月楼,自然是对萧家姐妹有兴趣。若是……谁料想,她还没有付之于行动,萧家姐妹那边就出了幺蛾子,看萧家姐妹对展家人的态度,估计这事……
金银花轻轻地打开门,郑士奎正倚在窗前,嘴里叼着玉质烟斗,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眸深邃又诡秘。听到声响,郑士奎转过身来,淡淡道:“你来了!”
金银花向郑士奎汇报完了日常事务后,两个人谈起了萧家姐妹的事,探讨着对萧家姐妹的处罚。
“念在她是初次,明天让萧雨娟去给巡捕房长官家的公子,赔礼道歉。若是有下次,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是。”金银花点头应道,又试探的问“那展家呢?”
郑士奎愣了半饷,声音有些嘶哑道“派人送份重礼,说是给展家老爷和二爷赔礼压惊……”
“难道不需要亲自去一趟吗?”金银花有些疑惑“毕竟展家是桐城的“半边天”……”
“好了,就照我说的去做!”郑士奎的语气有些强硬,金银花愣了一下,还是点头应是,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郑士奎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手指在躺椅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郑士奎一来到待月楼,便注意到展祖望父子了。一时,还没有想起云翔旁边的人是谁,只觉有些眼熟。后来才记起,他也只是在十几年前见过展祖望,展祖望一直深居简出的,很多桐城的人已经不认识他了。没想到十几年了,他竟然不见老,还是那么高雅出尘,宛如隐士高人般柔和的气质。不,十几年的阅历,为他平添了几分沧桑,比之十几年前更迷人了。
他还在为他先前看到的那幅画面而心惊,展祖望和展家二爷竟然是那种关系。在他盯着他们的包厢〔包厢时半封闭式的〕时,展云翔毫不避讳地吻上展祖望的唇,□ 而不自知,他墨玉般的眸子里,黑黝黝的一片诡秘冰寒与肆无忌惮。他永远忘不了展云翔的那种眼神,没想到一贯温文如玉,高雅出尘的展“王子”也有那种眼神,事后他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他要是做了什么,展二爷会毫不犹豫地灭了他吧,毕竟他有那个资本的。不过,毕竟是别人的事不是吗……
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般,郑士奎跌倒在椅子里,任由黑夜把自己吞没……
043
云翔并不担心郑士奎做些什么,身为桐城的另外“半边天”,既有能力又有后台,几十年前从盛京城逃难到这里,不出十年便混得有声有色,不仅仅靠着他的眼光独到,还有他深不可测的手段和心思。对于他和展祖望的禁忌关系,郑士奎是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也会借此做些要挟。郑士奎最想要的是什么,云翔清楚,先不说战争会不会打到这里来,是人就不能容忍“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的情景出现。云翔虽然与展云飞不亲,却也颇了解这厮的性格,展家在桐城的生意落到他手上迟早会被败光,反正他的事业在未来几十年内都不会在国内发展,郑士奎是个有魄力的,反正最后展家的生意总会落到他手里,现在云翔这么做,也只不过将这一天提前罢了。也好早日离开桐城,过他和展祖望只有两个人的小日子,也省的他的亲亲爱人老是抱着愧疚之心对着他的嫡长子那一房,不过他也不是心狠自私之辈,走之前总会安排好亲亲大哥一家的生活,总会让他吃饱穿暖维持生活的。
云翔照例每天去圣心医院打打工,空闲的时间和展祖望一起修炼,远离那些烦心事,只有两个人的生活端的是惬意无比。展祖望更是悠闲,闲时养花品茶溜狗逗狐狸,定时修刻炼阵研医炼丹药。
展云飞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一见钟情的对象,一方面为她的才情美丽所感叹,另一方面又为展家害得他们如此而愧疚,自然想好好补偿这位被展家残害的“仙子”般的姑娘,最好是把她娶回家好好“供养”,既成全了自己的爱情,又能为展家对她所做的事做补偿。自己的母亲那么高贵,那么善良,雨凤又是这么美丽多才,纯洁体贴,母亲一定会喜欢雨凤这个儿媳妇的,尤其是展家害得她家破人亡。那么柔弱的肩膀要扛起一家的生计,雨凤是个多么坚强的女子啊!这么美好的女子实在太让人钦佩了!等把她娶回家,他一定会把她放在心坎上,雨凤是应该锦衣玉食娇宠一生的,要不是纪总管父子,她还是个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小姐,都是纪总管父子的错!展家以前一定干过不少这种伤天害理,鱼肉乡里的事!幸好雨凤遇到了自己,他发誓一定会好好对她补偿的,雨凤,我的雨凤,你是我干涸的生命中的一汪清泉,你是我灰暗人生的启明星,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受苦了!
展云飞被萧雨凤迷得入了迷,弥足深陷,整日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