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秀:九重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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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秀:九重莲-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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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表哥,我很喜欢!”

    将蓝花青田石印章握在手中,更能感觉它的滑腻细致,季重莲不由向石勇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你喜欢就好!”

    石勇红着脸,目光凝在季重莲柔嫩细白的脸上,午后的阳光倾斜而下,透过斑驳的树影淡淡的印在她面庞,亦发显得她唇红齿白眉眼精致,渐渐透出少女的一丝纯净娇媚之态,越发地让人移不开眼。

    “咳咳……大表少爷若是无事,咱们家姑娘还要去看会书。”

    碧元适时地上前提醒了一声,石勇如梦初醒,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忙不迭地点头,“下午先生还要授课,我就先走了。”

    “大表哥慢走!”

    季重莲微微福了福身,石勇转头就走,只是离开时步伐急促,甚至走远了还差点一个踉跄,碧元不禁捂唇笑道:“大表少爷什么都好,外人都赞他老实稳重,独独在咱们姑娘面前会失了分寸。”

    季重莲瞪了碧元一眼,缓缓收敛了神色,用极其郑重的口吻说道:“这话今后不可乱说,本来没有的事,偏被捕风捉影地闹上一通,被大姑母和老太太知道了,大家都没脸!”

    “喔。”

    碧元低声应了一句,看着季重莲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家姑娘年纪毕竟还小,可站在她这个年龄和角度看,从各方面来说大表少爷都是一个良配,不过她也看出来了,她家姑娘对这位表少爷压根不感冒,就怕今后被人错点了鸳鸯谱,这才一而再地避忌着。

    哎,真是可惜了大表少爷这般忠厚老实的人,她家姑娘看不上啊!

    午后的时光悠然而静谧,季重莲沉醉在书籍的海洋中犹不自知,碧元早已经打了两个盹,如今撑着颌坐在小杌子上,眼也不眨地盯着那沙漏,就等着时间一到提醒她家姑娘该回了。

    这期间香株也送来了大姑太太季明惠的寿礼,精致的胭脂红山水九子盘,外面镶着红木盒子,九子盘里每一格都是一项饰物,丁香耳坠、梅花银粉的花钿、箔金包裹的如意络子、独玉莲花佩、雕琢精美的银臂钏等等。

    碧元是爱不释手地点来点去,又重新燃起了一股兴奋劲,季重莲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便将香株叫到一旁问话。

    “这丫头就是这般,大姑母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香株姐姐可别见外。”

    碧元在香株面前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季重莲与季明惠关系非比寻常,这一点香株知道,自然不会介意。

    “碧元妹妹性子直率,婢子也喜欢得紧。”

    香株笑着点了点头,碧元不由收回了手,暗自吐了吐小香舌。

    “大姑父可是已经回府了?”

    季重莲轻轻拂了拂小几,仰起的脸庞上娇颜绽放,漆黑的瞳眸星光点点,明媚得犹如春日里的风光。

    香株看得晃了晃眼,漂亮的小姑娘她自认也见过不少,可没有一个像眼前季重莲这般模样,该怎么说呢,聪慧中不乏狡黠,明媚中又不失大气,怪不得她家夫人这般喜欢季家五姑娘,想来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忙到今儿个寅时才回的府,好在一切事情都顺当了。”

    香株也是个聪慧的,知道季重莲或许在关注昨天广福寺的事,话语里便略微带过。

    “那就好,如此大姑母就能少操一份心了。”

    季重莲点了点头,褪下手腕上的虾须镯塞到香株手上,口中客气道:“倒是劳烦香株姐姐跑上这一趟,替我谢谢大姑母!”

    香株推拒了一阵便也接了过来,与季重莲行了礼后便退下了。

    申时末,红英便来请季重莲回去,说是几位姑娘已经在翡翠潭里等候着。

    季重莲一怔,手中正翻着的《山水志》随手搁在了几上,嘀咕道:“她们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吧?”

    “姑娘回去便知道了。”

    红英给碧元使了个眼色,捂唇笑了。

    季重莲一路疑惑着回到了翡翠潭,却不觉季芙蓉姐妹几个已经齐齐候在门上等着她呢,除了眼下被禁足罚抄经书的季紫薇,其他几个竟然都在。

    “咱们的小寿星总算是回来了。”

    季芙蓉当先笑着迎了上去,季海棠腼腆地跟在后面,季幽兰却是大大咧咧地上前揽住了季重莲的肩,笑嗔道:“若不是大姐姐找人来知会我一声,你这个小气包是不是过生辰都不打算请客啊?”

    季重莲为难地扫了一眼姐妹三个,“这不是昨儿个才出了事,老太太今儿个身子也不爽利,妹妹哪有心情庆生啊!”

    “知道你会这么想!”

    季芙蓉想着点了点季重莲的鼻尖,笑道:“咱们已经为你准备上了,不为设宴,只是姐妹间的聚聚,老太太也是默许了的,所以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啊?”

    季重莲一怔神之间已是被季幽兰推着往后院的潭边而去,潭边的凉亭里香菊带着几个丫环早已经候在那里,见到几位姑娘来到,纷纷矮身一福。

    “看看吧!”

    季幽兰将季重莲按坐在铺了软垫的石凳上,桌上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各色糕点菜肴,也不说多精致,但却是红绿搭配着煞是惹眼。

    季重莲看了一阵,不由将目光调转,“这些东西不会是你们亲手做的吧?”

    “美得你了!”

    季芙蓉笑着抚掌,也跟着落坐,“咱们姐妹几个都不常下厨,今儿难得为你都洗手做羹汤,你可要怎么报答我们?”

    “真是几位姐姐做的?”

    季重莲吃惊地捂住了唇,眼眶微微泛红,东西贵重与否还在次要,关键是这份心意,而今日里她已经收获了满满的一箩筐。

    “小气包,又爱哭鼻子。”

    季幽兰递上了自己月牙白的软绫帕,沾了沾季重莲的眼角,转而笑道:“今日五妹妹最大,咱们就听她的安排。”

    “对了大姐姐,老太太赏的桂花蜜酒你可带来了?”

    说完这话,季幽兰已是涎着脸转向了季芙蓉。

    “带了一坛,今儿个保准你喝个喝。”

    季芙蓉挥手让香菊抱来了酒坛子,坛子一开封,那淳香的酒味四溢,众人都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嗝!”

    季海棠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嗝,忙用帕子掩了口,一张小脸顿时俏红一片,她有些尴尬道:“这酒我还没喝便觉着醉了。”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笑,接下来也不用人侍候了,自己动手斟酒吃菜,玩得好不快活。

    夏日里天黑得晚,越近黄昏,晚霞缓缓铺就,在天边拉起一道流紫幻金的彩幕,河塘的风缓缓吹拂,送来一阵莲叶的清香。

    住进翡翠潭之后,来年春日季重莲便让人将这处清理了出来,又撒上了种子,今年夏天已是一池碧波翠绿,看着便让人觉得舒心,荷花倒是才绽开几朵,若是想摘莲子,更是要等到**月了。

    季重莲举杯倚在亭边的美人靠上,看着这一池碧荷,目光迷离闪烁,有些微熏而朦胧的感觉。

    季幽兰端了一只酒杯坐在一侧,唇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她伏在季重莲耳边低声道:“今儿个我派人去打听了本家的消息,可是乐死我了!”

    “嗯?”

    季重莲醉眼迷蒙,虽然脑中是清醒的,但动作明显已是慢上了一拍。

    “季月娥,她虽然是被人给救了回来,可谁知道这中途起过什么变故,如今她可是哭死了,今后么……她若是想再这般耀武扬威也是不可能了!”

    季幽兰这样说着,眸中已是升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甚至还有一丝报复被满足后的快感。

    季月娥的名声或许还不会尽毁,但任谁提起那日之事,难免会指指点点,若说季月娥议亲时不受这个影响也是不现实的,她就看着季月娥今后还会有怎样的风光!

    “这都是各人的命!”

    季重莲默了默,缓缓敛了神色。

    季幽兰想到的是季月娥,但她却想起了金姑娘,还有意外死去的其他人。

    沧海一粟,或许她们只是大海里一朵不起眼的小浪花,根本激不起层层的波涛,但却因为她们的逝去,季重莲再一次感觉到生命的脆弱。

    今天本不应该低落,可这样的时刻,这样的风景与气氛,没来由地让她感觉到一丝悲凉。

    “周公子……也不知道他母亲的病好了没有……”

    季幽兰倏地转移了话题,红唇轻咬,低下的眉眼中是一片羞涩。

    “三姐姐!”

    季重莲猛地一惊,酒已是醒了大半,左右看了看,丫环早已经退开老远,季芙蓉正拉着季海棠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什么,想来也是有几分醉了。

    好在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里,季重莲重重捏了捏季幽兰的手,见她眉眼起了皱,神色仿佛也恢复了几分清明,这才低声道:“不管周公子将来如何,你切不可再和他有什么联系,若是被人知道那可就……”

    周郁救了季幽兰,虽然她们都心存感激,但这种事情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季幽兰与周郁怕是不可能的,如今的周家落败,寡母独子相依为命,季家定是看不上眼的,但若是将来周郁有了功名飞黄腾达了,又怎么会相中季家的庶女呢?

    季重莲早已看得通透,所以这样的提醒是让季幽兰不要泥足深陷。

    但若是周郁是个有良心记情意的那就另当一说,不过眼下谈这些还太早,这都是遥远的将来。

    季幽兰咬了咬唇,眸中显出挣扎的神色,季重莲知道她是性子大大咧咧惯了,若叫她忍着憋着是有些强人所难,但却不得不这样做。

    “三姐姐,你就应了我吧,我不想看着你再出任何的意外。”

    季重莲也是急了,眸中隐有泪花,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被束缚被压制的,一人的力量不可能抗衡这个时代,所以只得屈服着。

    “我知道了。”

    季幽兰重重垂下头去,心中却浮上了不甘,她不过是……不过是对周郁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情愫。

    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周郁在最危急的关头还救过她的性命,季重莲对她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她却知道是为了自己好。

    暮色四合,几个姑娘醉意熏熏都被各自的丫环扶着离去,季重莲却已是清醒了过来,独自坐在凉亭里撑颌看向四周,夜风轻轻吹送,她微微打了个颤。

    不期然的,那道颀长的身影便跃入脑海,一身墨袍挺拔俊逸,冷峻的五官明明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但对上她时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明明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却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所救,这算不算是命运的安排?

    这次裴衍也算是立了功,她倒是听那何良说了,骆将军很是赏识裴衍,还想把他引荐给燕王。

    裴衍一身武艺气度不凡,能得燕王的赏识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裴大人从前可是文臣,裴衍难道会走上武将之途吗?

    若是问明了裴衍的身世,知道裴大人是被弃之臣,不知道燕王还会不会重用裴衍?

    想到这一点,季重莲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姑娘,该回去歇着了。”

    碧元在身后为季重莲披上了薄纱的坎肩,轻轻地扶起她的手臂。

    季重莲站起身来还觉得身体晃了晃,酒意是过去了,可这身子却是有些重,回到屋里后,红英早已经为她备好了浴汤,除去衣物,她仰躺在浴桶里,满足地连脚指头都不想动。

    碧元为季重莲洗干净了头发,又用棉巾绞干了去,再看看浴桶里的季重莲,已是安静地闭上了眼,呼吸均匀而绵长。

    “姑娘睡着了,怎么办?”

    碧元转头小声地与红英说着话,红英比了个噤声的手指,拉了她到一旁低声道:“咱们把姑娘捞出来吧,横竖头发已是绞干了,擦干了穿上亵衣便搁床榻上去。”

    碧元想了想,也只得点了点头,“姑娘今儿个可是玩得高兴了,四少爷下学后也来寻了的,只看到几位姑娘在一处偏生不好意思过去了。”

    “这高门大户里自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可四少爷才六岁呢,既然也这般懂得忌讳。”

    红英说着便捂唇笑了,这一年来季崇宇亦加老成,她在身边侍候着,也说不上是种欣慰还是感怀,没娘的孩子早当家,看季重莲待人接物的成熟与稳重便知道了。

    “好了,闲话不说,快把姑娘弄起来才是正事。”

    碧元这才与红英小心翼翼地将季重莲给拖了出来,她竟然睡得意外地沉,连身子被人给抹干了,再穿上亵衣都不知道,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她又打了个滚,面向里背向外,这才沉沉睡去。

    夜里起了风,碧元在外间值夜,窗棂被风吹得有些响动,她本来没在意,可之后好似有一阵香气漫进了屋里,极清极淡,闻着闻着便觉得身子发软,眼皮一沉,便再也睁不开了。

    这时,原本半掩的镂空窗棂竟然被人从外给打了开去,一道黑色的身影矫捷地跃了进来,四下里一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裴衍转过一扇草色的七彩琉璃屏风进了内室,紫檀木的垂花拔步床上落下珠罗纱的草青色帐幔,朦胧之中他似乎见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侧卧蜷缩着,脑后长长的青丝披斜而下,仿若浓墨挥洒,是化不开的纯黑色。

    他轻轻撩开了帐幔,这丫头果然睡得挺沉,鼻间似乎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甜腻的酒气,裴衍薄唇微勾,今儿个是她生辰,指不定就饮了酒的。

    随手取过一旁素青色绣着莲叶的外衣,将季重莲打包一裹,看着她在自己怀中熟睡的模样,裴衍的神色柔和了下来,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细腻的脸庞,若是没有她的主意,如今的他也不可能有这番际遇吧?

    当日季重莲不顾危险地传递了信息过去,也好在那武僧不算太愚钝,找到他后再细细商量了一阵,拟出了大致的行动计划,他们同时行动才不会受制于人。

    而被困在厢房里的女眷们,他不是不去管,而是腾不出手来,那看守的几个贼人若是知机的,知道大势不妙必当退去,那样女眷们就不会有危险,他虽然算到了这一点,可也怕有意外发生。

    当得知有几个姑娘被逃命的贼人掳了去时,他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倒灌,整个人都要发狂了,直至见到了石毅石大人的护卫何良,得知季家几个姑娘安好无事,他这才放下心来。

    可处理了盗匪的事宜,又被燕王座下的骆无峻骆将军叫到一旁叙话,直至季重莲离开,他都没再见上她一眼。

    但却是因为有了这次的际遇,骆无峻赏识他,问他愿意不愿意跟着他一同离去,到燕王手下效力。

    裴衍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他毕竟年轻,虽然智谋武艺不弱,但是却缺乏历练,他这样一个外来兵到了燕王的地界能做什么呢?

    若是燕王知道了他的身份来历,又会不会与皇上一样,因为忌讳着种种,将他束之高阁?

    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但无可否认的,这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回到季家后与姐姐商量了一番,他已是打定了主意,未来是靠自己拼闯出来的,不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结果?

    对于燕王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因为母亲只是宫中女官,偶然被皇上临幸这才生了他,母家没有雄厚的实力,已至燕王还未及冠便被派往了西北。

    在西北的这几年,燕王的韬光养晦之中又暗藏机锋,岭南王的强势,东宫太子的懦弱无能,以及皇城内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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