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李福雅的允许后诸位表兄弟出发去压马路,弘曦兴致勃勃的到处钻,李绍文见到这情况赶紧让李绍华和李绍钦跟在身后才算安心。
弘时对李绍文说:“你不必太过担忧,老五还是有眼力见的。”
“虽说如此可奴才还是不放心。”李绍文独自对着弘时虽然守礼但没有那么拘谨,除了自小见过几次说得上话外,今年弘时正式成为李绍文的妹夫。
一众表兄弟们出门后李孝调侃道:“你都不担心?”
李福雅笑的温柔又和善 “李家在此地经营多年,能出什么大事儿?”
李孝打了个寒噤说:“别在我面前笑的这么渗得慌成不?你特意找我有什么事儿?”
“听说当年阿玛救了丰县李家的男丁,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李福雅问。
李孝撇撇嘴说:“我怎么知道?阿玛是个老好人,帮过的人也不少了。”
“是啊~~~就因为他是个老好人,你知道吗?当年他帮的那个人叫‘李卫’。”李福雅眼中的光亮闪花了李孝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李孝才反应过来,糕点卡在喉咙里咳得面红耳赤,他惊疑道:“你说的是那个‘李卫’?”
“这世上纵使有千万个,可我所说的只有一个。”李福雅笑的踌躇志满。
李孝问:“这么巧?你想挟恩?”
李福雅翻了一个白眼说:“在军队里待久了你的脑袋里也只剩一根筋了?这么个下下策你也问的出口。”
李孝无谓的说:“那你说怎么办?”
“这只是阿玛的善心之举,咱们做儿女的怎么能挟恩要求报答?那岂不是置阿玛于不义?”
李孝无奈地翻白眼说道:“行了~~~从小你的肠子就弯弯绕绕,嫁到皇家后更是九曲十八弯,你也不嫌累?”
李福雅面上划过一丝哀伤,她苦笑道:“不然你以为你妹妹我怎么生存下来的?没有这九曲十八弯我和我的孩子能活到今天?”
李孝的嗓门像是被谁卡住般半天哼哼的说了一句:“你这些年过的很辛苦吧?”
“女人之间的战争我已经习惯了,这些年来我感激玛法与唐家。”李福雅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福晋只生了大阿哥一个儿子,我那的四个儿子让她有了威胁感,纵使爷将弘历交付福晋抚养以增强弘晖的势力又刻意的忽视除了我的弘昐外的几个儿子,可这些依旧不能够消除福晋的警戒心……”
李孝皱下眉头问:“有这么严峻吗?”
李福雅笑道:“你从未关心过你的后院吧?万琉哈·琪琪格包容了你的粗心、忽视,你建功立业时看不到她的等待,等到她离开时你才后悔?”
李孝停顿了一下说:“琪琪格是个好妻子,是我忽略了她。”
李福雅嘲讽一笑说:“你因为内疚不肯再娶,可笑旁人却认为你与她鹣鲽情深……”
见到李孝眼中的内疚李福雅便不再刺激他,她压低嗓音说:“你也知道如果终他一生只是个亲王,那么就算有隔阂众人也是和和气气兄友弟恭一辈子。可他更进一步呢?我儿子的存在就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看到眼下那几个的情景你就可以想象的到未来。”
李福雅透着自嘲又说:“我想让儿子们做一世‘闲王’可问题是对方会相信吗?”
“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这是一次豪赌,赌注是咱们全部身家。”李孝疲惫的说。
“找个地方做退路吧!”李福雅的眼里闪过一丝狡诈。
看到李孝的惊愕李福雅掩嘴娇笑“我的傻哥哥该不会认为我会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吧?”李福雅眯起凤眼似笑非笑道:“就算那个篮子是最牢固的,我也得防着那篮子有一天不想装鸡蛋而是要装其他的鸭蛋、鹅蛋、鹌鹑蛋之类的不是?”
李孝摇摇头说:“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明明只是想要一个家最后却连枕边人都……”
李福雅让他噤声后说:“从走这条路开始我就知道无法完全信任而且没有退路。”
二人不再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李孝转移话题说:“我们是兄妹也是儿女亲家,没想到会有这一天,更想不到会是你的主意。”
“光靠我一个人不行,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又当如何?韵儿到底是我的内侄女儿,弘时决计不会亏待了韵儿。”李福雅撑着脑袋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只能一直向前走。”
马佳美娴寿宴结束后李福雅又住了几天悄悄地去给李静雅上坟,在墓前站立许久的李福雅笑着回到李府,期间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随身伺候的翠喜也被打发的远远的。
回到雍王府内的李福雅稍事休息就见了弘昐,见到他确实没事才安心的去休息,待她入睡后不久爱新觉罗?胤禛绕过屏风坐在床边,大约两柱香后又悄然离开无人见到他眼中的涟漪。
李福雅睡了一天才醒来,醒后李福雅奇怪的问:“这府里的气氛不太对啊?”
“回主子的话,年侧福晋的哥哥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王爷,这会儿正请罪呢!可惜王爷不待见,就连年侧福晋说情都没用。”翠玉回道。
李福雅看看她说:“说起来翠玉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给你指个人家?”
“奴婢谢主子恩典,奴婢还想伺候主子您呢!”翠玉娇声说道。
李福雅反问:“谁说许了人家就不能伺候我?桃香不就是个例子?”
☆、母子失和
自从年氏入府后爱新觉罗?胤禛每个月宿在李福雅房里也就两当天左右,对于骤然下降的侍寝数纵使李福雅不在意也有其他的人在意,至少每一次伺候李福雅的人以及她的几个孩子念及此事都是咬牙切齿,只是出乎众兄弟意料的是最在乎李福雅的弘昐只是微笑的看着,还趁着机会多多的陪在李福雅身边。
李福雅已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可时间没有让她老去,却是褪去了她的青涩变得优雅从容,芷萱有时回府看望李福雅是看到她的平和心态也就不在爱新觉罗?胤禛面前多说什么,她了解她的阿玛,有些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
康熙六十年过的很平稳,外界的暗涌李福雅没有去顾及,因为弘昀的嫡妻舒舒觉罗氏将要生产,虽然最后舒舒觉罗氏只生下一个女儿也不能让李福雅的好心情有所减弱,洗三那一天她抱着小格格说:“二格格极像静儿小时候,真是粉嫩可爱。”
李福雅的儿媳博尔济集特氏、舒舒觉罗氏、唐佳氏、喜塔腊氏等人皆不知道她口中的‘静儿’指的是谁,但这不妨碍她们看出李福雅眉眼间的宠爱,至此舒舒觉罗氏算是松了一口气,能得婆母的青眼她与女儿也算是有了保障。
李韵听到李福雅的话后暗自吃惊,生在李家她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姑姑叫李静雅,直到出嫁前她的阿玛将她带到书房中翻出一卷画册告诉她画中人是她的小姑姑,在李孝的低沉话音中她才知道为什么小姑姑的存在是忌讳,那时她才知道父兄叔伯们多年的努力经营并不只只为了家族的光大。
李韵不明白李福雅今日怎么会提起李静雅,虽然她只说了‘静儿’,但有心人也会明白她说的是谁。
看到李韵的迷惑李福雅微微一笑说:“韵儿待会儿随我去走走。”
“是,额娘。”李韵收敛心神回到。
李福雅回屋内后也没有回头只是出声问:“韵儿在疑惑?”
“是。”李韵乖巧的应道。
李福雅说:“韵儿很快会明白的,回去写封信告诉你兄长绍文与绍华二人此次科考务必高中,如果做不到的话相信你阿玛会好好锻炼他们的。”
李韵似乎想到了什么场面嘴角一抽赶紧回答:“我会转告两位哥哥,他们一定不负额娘厚望。”
果不其然在李孝魔鬼手段的压力下,康熙六十年辛丑科李绍文成为当年探花郎,而李绍华位列二甲进士第二十四名,李家一门三进士叔侄两探花,从此李绍文有了一个外号‘小李探花’。
当李孝与李福雅听说了这个外号后皆是一愣,随后的反应却是李福雅双肩微微耸动而李孝爆笑不止第二日还找来一铁匠打造了一套飞刀送给李绍文,这令李绍文十分的莫名其妙又不能拒绝。
李家在文人中站稳脚跟,爱新觉罗?胤禛对李家亦是愈加看重,六十一年三月份康熙圣驾幸圆明园,作为圆明园的主人爱新觉罗?胤禛自然是要陪驾。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乌拉那拉氏领着李福雅、年氏等人到达园子后在总管梁九功的指挥下跪拜。
“朕躬安,都起磕吧!”康老爷子笑眯眯地让众人起身。
“谢皇上。”接着略过众人相互间的见礼不提。
“赐坐”康熙说道。
“嗻”梁九功指挥小太监们置放绣墩。
“谢皇上。”大家齐声谢恩。
接下来就是帝国首脑的演讲了,中心思想是:爱新觉罗?胤禛能力出众、又是个大孝子、实心眼儿,为了帝国鞠躬尽瘁;福晋乌拉那拉氏持家有道、善尽母职、恪守妇道;赞李福雅会生养,人又娴静、守分寸;评点了年家的贡献,最后看了看钮祜禄氏和耿氏说钮祜禄氏福气不错云云,又特意夸奖了弘晖和弘历一番。
在听到康熙夸奖时李福雅的脸上一直旧挂着亲切的笑容,目中满是纯净无辜只是在康熙望过去的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得意、嫉妒、懊恼,而乌拉那拉氏从头至尾都是大度、慈爱面上不露半分,康熙见到此景暗暗想:李氏城府不深且心机略嫌外露,就算是阿哥多了些也威胁不到颇有城府的嫡福晋。
康熙在圆明园一住就是个把月,这段日子除了日常公务爱新觉罗?胤禛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人老了总是想热闹一些,家里弘字辈的几个孩子除了弘昐外都围在康熙身边。
弘昐生病越来越频密李福雅急在心上,唐松来诊过一次脉得出的结论与苏太医相同,对于李福雅想找什么隐士高人唐松直言不要抱希望。
一日李福雅从弘昐处回去时在路上遇到年氏,平日里年氏与她交流很少,今儿个却是满面笑容的开口说:“难得遇到李姐姐。”
“年妹妹贵人事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搅?”李福雅脸上带着轻愁回道。
“李姐姐谦虚了,比起事儿忙众姐妹谁能及得过李姐姐?”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李福雅。
李福雅按耐住怒火笑道:“有什么办法呢?有道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昐儿身子骨差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的养大了自然是不想出岔子。”
年氏眼中划过一丝黯然随即又打起精神说:“说起贵人钮祜禄妹妹可真是走运,平白生了个好儿子得了皇上青眼,福晋对他们母子也是看重的紧。”
“钮祜禄妹妹能得圣上的称赞的确是有福之人。”李福雅回答。
年氏见李福雅并未上当便故作‘义愤填膺’的说:“李姐姐,她一个格格何德何能可以让皇上夸奖?‘有福之人’?——在妹妹心中只有姐姐你才能担得起这个夸赞。”
“皇上既然夸钮祜禄格格为‘有福之人’,那她自然就是有福之人!何人敢有非议?” 李福雅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年氏便想回屋,向前走时余光扫过某处。
年氏的脸红了一下说:“妹妹身子有些不爽,就先回去了。”说完后便匆匆离开。
康熙终于舍得回宫的时候还不忘带走弘历,李福雅冷眼看着乌拉那拉氏与钮祜禄氏送走弘历时脸上的喜悦以及不经意的担心,在圣驾离开后李福雅返身走进弘昐的博院内。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帝不豫,还驻畅春园,下了一道旨意让爱新觉罗?胤禛代他祭天。祭天是一个信号,一些墙头草又开始左摇右摆,京城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只是……九门步军统领是佟家的隆科多~~~
“二阿哥有何高见?”戴铎问道。
弘昐半倚在靠垫上手帕捂着咳嗽的声响说:“高见不敢当,且不说帝心如何,单凭十四叔远在西北,咳咳~~已是七分胜算,咳咳~~~”
“少说话,喝点温水。”爱新觉罗?胤禛皱起眉头喝道。
看到弘晖眼角中那些微的喜悦,弘昐望着手中的蜂蜜水勾起一抹真心的微笑,他喝了一口蜜水说:“儿子明白。”
听到弘昐的话爱新觉罗?胤禛也是放下了心,他问:“弘晖与弘昀可有想说的?”
弘昀回一句“儿子认为二哥说的有道理。”便不再开口而弘晖却是侃侃而谈,爱新觉罗?胤禛看向弘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满意。
最后历史依然颤颤巍巍地坚持着它的走向,爱新觉罗?胤禛在隆科多的帮助下顺利地控制住京城,并在康熙去世当晚就将他移入大内发丧,康熙这一走留下了一个统治了六十一年面饰金粉却吏治腐败的帝国。
爱新觉罗?胤禛奉遗诏登基,只可惜令他意外的是他登基的第一份阻力不是来自于政敌八贝勒爱新觉罗?胤禩,也不是来自于他的同母弟弟爱新觉罗?胤祯,而是来自于他的亲生母亲——德妃乌雅氏。
德妃不仅拒绝上太后尊号还说一句“钦命吾子继承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因为她的行为爱新觉罗?胤禩等人开始以此攻击他继位的资格,而世人亦在怀疑他继位的合法性,至此多年如履薄冰的保持母子关系的爱新觉罗?胤禛彻底失望。
听到德妃的话后李福雅心里冷笑不已,却也带着对爱新觉罗·胤禛的忧心。人心都是偏的,德妃宠爱幼子李福雅也不觉得奇怪,芷萱因为是她李福雅唯一的女儿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平日里也常念叨着,弘曦是她的幼子,她对他无所求所以多有溺爱。
李福雅的四子一女中她最疼爱的就是长子弘昐,为他的聪明、贴心、懂事;为他的先天体弱;也为他的向病魔不屈不挠地抗争,但她李福雅自问就算偏心眼也不会偏到为了一个儿子将另一个儿子逼到如斯地步!
进不得,退一步却是粉身碎骨!
☆、龙驭江山
事已至此,无论爱新觉罗·胤禛怎么做都免不了被人诟病,关系一日之间冰封三尺的母子相对无言。爱新觉罗?胤禛每次都是趁乌雅氏没睡醒或已经睡下后去请安,见不到乌雅氏的爱新觉罗·胤禛自然是命令宫人不得打扰皇太后的休息,所以母子二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照面了。
暗地里的风言风语逃不过粘杆处的耳目,爱新觉罗·胤禛纵使心内怒火中烧,可是为了新政权的稳定他也当没听到。后宫的女人为了不触眉头也是可以避开这个敏感话题,李福雅暗中交代了几个孩子多做事少说话,又特意嘱咐弘昐这个与大位无缘又被看重的儿子多多开导那个执拗的皇父。
这一日他坐在李福雅屋内望着屏风发呆,屏风上的那幅‘富贵牡丹’是李福雅寿辰时弘昀执笔画花,弘曦画蝶,弘时写诗,芷萱挥毫题字,以及弘昐刻的一方寿山石印。李福雅很喜欢那幅画便让翠安找绣娘照画样绣了一幅装裱了当屏风用。
“皇上在想什么?”李福雅递过一杯清茶。
“他们都是好孩子。”爱新觉罗?胤禛缓下气轻啜了一口龙井。
“是啊……他们都是好孩子,这一点啊……像他们的阿玛。”李福雅将目光落在爱新觉罗?胤禛的脸上。
爱新觉罗?胤禛僵了一下说:“我如果是个好儿子又怎么会……”他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皇上是个好儿子,臣妾从未怀疑过,皇上又何苦自疑?”李福雅不知道如何安慰爱新觉罗?胤禛,说到这儿李福雅不禁怨恨乌雅氏,他原本就是处境艰难政敌虎视眈眈可乌雅氏那受人把柄的话就这么直剌剌地说出来,李福雅不相信以乌雅氏在后宫生存多年的经验会不明白这句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