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缀在后头。
大阪城内一座宅邸里,一名传统和服装扮的中年男人手里颤抖的拿着一张信纸泪流满面,跪在底下的赫然就是在岸边的三人,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
“玛法就这么去了?”李康一,不……现在应该是木子康一颤抖地问。
“回七孙少爷的话,是的。皇上追封主人为太师并令一等忠毅公爵位世袭,您在扶桑的事儿日后也只有历代家主才会知道,现任家主是您的阿玛忠毅公大人。”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回答。
“你们也该知道玛法的意思……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木子康一将信件烧毁后说。
“是,属下参见主人。”那三人重新见礼。
“这一路伤亡如何?”木子康一问。
领头男人略低沉的回答:“海上遇到风浪,咱们折了两名好手。”
“找个好日子为他们立衣冠冢,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一些了。”木子康一说着,突然他想起李孝死去时候的年号便问:“如今天朝的皇上年号承正?”
领头男人回答:“是,当今圣上是太上皇的四阿哥,听说今上极得太皇太后宠爱,而且当今皇后是皇上为皇子时候的嫡福晋,也是主人您的妹妹。”
“很好……你们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另外你们的头发也该变一变了。”木子康一欣慰道。
“是。”
他们离开后木子康一一个人喝着清酒,自斟自酌了许久,微醺的他看到一个清丽的和服女人走近,木子康一一把搂过那女人说到:“春子,你知道吗?我今天很难过……”
“康一大人为何难过?”木子春子温柔的为木子康一揉搓虎口处。
“一个疼爱我的长辈过世了,春子……我却不能亲自去送终。”木子康一滑□子枕在木子春子的腿处。
木子春子安慰道:“康一大人您心里为他哀伤,相信您的长辈会聆听到的。”
“春子,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是坂本家的嫡出小姐却陪着我一起打拼,我能有今天,春子你功不可没。”木子康一握住木子春子的柔荑温声说到。
木子春子抿嘴一笑回答:“祖父大人相信他自己的眼光,他认为康一大人您终非池中物,而春子……相信祖父的眼光。与康一大人在一起的日子并不辛苦,不知道有多少夫人和小姐羡慕康一大人对春子的疼爱,如今康一大人的成就也让当初看不起大人的人惭愧了,不是吗?”
“只是个小领主而已,将来……还……未可知!”木子康一定定地望向他的妻子承诺:“木子家还会更好,会远胜今日十倍。”
木子春子柔顺地回答:“春子永远不会怀疑康一大人的话!”
“我们的抚子即将出嫁,咱们木子家嫡出的大小姐就要嫁为人妇……日后就是近藤抚子了……”木子康一感叹到。
木子春子笑着说:“少女终归是要出嫁的,太郎君是康一大人您亲自挑的,您还不满意?”
木子康一没有搭话,他心里暗暗说‘李家的女儿都是宝贝,从太皇太后之后开始就代代与有潜力的家族联姻,近藤家与木子家家底相当,但是近藤家传承的久远……坂本家也只是新崛起三代的家族,想要打入扶桑的上流社会还得借近藤家的东风。’
“近藤那小子是最适合咱们家抚子的。”,木子康一垂眸微笑。
木子春子低下头说:“康一大人,您知道吗?当时我还以为您会将抚子嫁给忍足家的公子,毕竟忍足君是大阪名门忍足家的长房嫡出大公子。”
“我虽然需要女儿联姻可也不是看不清形式,我那位仙逝的长辈曾经对我说过,因为不够强大所以联姻势在必行,但是作为家主、长辈,我们可以在家族利益与子孙幸福中取得一个平衡。”木子康一娓娓道来。
“您的长辈真是睿智。”木子春子赞叹后又疑惑道:“可是我看那位忍足家的大公子很喜欢咱们家抚子啊?抚子嫁过去也许会幸福。”
“忍足骏也喜欢抚子又如何?忍足家的家主已经看好江户名门手冢家的千金,手冢家主作为德川将军最为器重的大名之一,与神奈川名门真田家主并称关东双雄,手冢家主的嫡出孙女儿与大阪名门忍足家的忍足骏也很相配。现在的木子家还高攀不起忍足家……抚子若是嫁过去不仅得不到幸福,还有可能毁了木子家辛苦积累起来的基业。”木子康一长叹一声,他又何尝不想与忍足家联姻?若是在大清,忍足家想与李家联姻绝对是难如登天,只可惜……扶桑只有木子家没有李家……
木子春子低头喟叹:“原来白石夫人说的忍足家将与手冢家联姻的事情是真的,我还以为只是空穴来风,毕竟江户与大阪相隔如此之远……”
“最初我以为手冢家会与柳家联姻,没想到手冢家主居然与忍足家主达成默契。”木子康一点头应答。
“那个茶道世家柳家?”木子春子疑惑到。
木子康一挥挥手说:“不用管这一些了,关东的事儿咱们听着就行,关西才是咱们的地盘,你平日里与白石夫人以及近藤夫人多走动一些。”
“是,康一大人。”木子春子恭谦地低头回答。
且不说远在千里之外的日本,单说大清境内又发生了一件事儿——承正三年九月初二未时,雍正唯一存活的女儿也是嫡长女——固伦荣安大长公主爱新觉罗?芷萱,薨。
六月开始芷萱的觉得自己胸闷、不适,恰好一日雷雨过后她不注意着了凉,原本以为请驻府大夫诊脉后吃上两贴药就可以痊愈,不想这一病就拖了一个多月。
拗不过儿子的关心的芷萱任他们请来太医,太医诊脉后也道是风寒,吃上几贴药应该见好,芷萱又吃了几天药。
连续吃了几天药后阿古木郎见他额娘的身体好不见好,恶寒、发热却是更加厉害,心急之下他直接冲到太医院里揪来专为李福雅诊脉的太医院左判唐亮。
唐亮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好半天后,见阿古木郎快冒火了才慢吞吞地回答:“纳喇大人,大长公主殿下确实是得了风寒,只不过是邪风入中,请恕微臣无能为力。”
“你!”阿古木郎想也不想地揪起唐亮的衣襟,想一拳揍下去。
“阿古木郎,你住手。”芷萱喝住将要暴走的幼子,别人不明白太医院左判唐亮的底细,他们兄妹可是明白,唐亮的曾祖父是教李福雅医术的师傅唐松,而且现在全国通用的治天花的牛痘种植发就是唐松的手笔。
“额娘~~~”阿古木郎跪在芷萱床前握着她的手泪湿了眼眶。
芷萱又全身抽搐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缓了一口气后她低声吩咐:“不要为难唐太医,既然唐太医都没法子了……这也是额娘的命了。”
“公主乐天知命,微臣佩服,可惜微臣学艺未精。”唐亮躬身说。
“这也许是本宫命中的劫数,唐太医何须介怀?你的医术在咱们大清也是数一数二的了。”说完话后芷萱又抽搐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唐亮离开房间后阿古木郎嘟囔道:“额娘,唐亮那个庸医的话您别信,儿子去求郭罗玛嬷砍了那个唐亮。”
“傻儿子~~~你求你郭罗玛嬷砍别人还有可能,但是那个唐亮可不成……唐亮的曾祖父与你郭罗玛嬷的玛法是至交好友,你郭罗玛嬷年幼的时候曾师从唐亮的曾祖父……不然唐亮凭什么成为你郭罗玛嬷的专用太医?”芷萱抖着手摸上阿古木郎的脸。
芷萱释然说:“额娘这一生得到的太多,作为你郭罗玛法唯一的亲女,额娘自小受尽宠爱,从一个多罗格格到今日的固伦大长公主,额娘一路走来从未受过苦,年轻时你阿玛行差踏错让额娘很是恼怒,可……到了今时今日想来……却也是过眼云烟……额娘这一走,这偌大的固伦公主府算是空了……”
“额娘给你兄弟四人留了宅子、田地和古玩、珠宝若干,你和阿尔木的两栋宅邸是相邻的,日后你们兄弟四人若是不分家,那宅邸就留着小住,若是分了家,你和阿尔木大可以搬到那儿去居住。额娘会请旨让内务府在额娘百年之后收回公主府,额娘还留了一些东西在大清发展银行里,凭证就是你三哥满月时你郭罗玛法送他的那块玉佩,以及你满岁的时候你郭罗玛嬷送的那一块金锁。你和你阿尔木一向亲近……日后要相互扶持!”芷萱摸着阿古木郎的脸温柔的嘱咐。
“额娘,你会没事的……”阿古木郎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他想擦去却越流越多,最后他用袖子胡乱的抹擦惹得芷萱笑出声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声。
芷萱颤抖地抹去眼角分泌出的泪水,她笑着哄道:“别担心~~额娘只是在和阿古木郎说悄悄话。额娘的小阿古木郎记住了,额娘私底下留给你你和阿尔木的东西别让其他人知道,至于额娘的明帐你们五个兄弟姐妹平分了吧!”
芷萱突然间昏倒,阿古木郎惊骇地大叫:“唐太医……唐太医……额娘昏过去了!”
在隔壁房间闭目养神的唐亮站起身急急的奔过去,他将三指搭在芷萱手腕上,时不时地瞧着芷萱的面色,毕竟芷萱已经年过古稀,生死之间也不惧别人观看了。
唐亮纵使医术高超也争不过天命,九月初二日芷萱依旧是撒手人寰,可怜李福雅来不及见到女儿最后一面,在万寿宫里哭到岔气以至于撅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咱被《泪痕剑》中的卓爷烧焦了。。。最近狂看爷的视频,咱萌欢卓、戬卓,那只死马配不上咱们家爷~~~
☆、香火
一众太医会诊以及太上皇、皇太后皇帝与皇后亲自侍疾,第二日李福雅幽幽醒来后第一句就是“萱儿呢?”
众人面面相觑,无法,最后只得让最大的太上皇弘昀开口安慰“皇额娘节哀,大姐已经去了。”
“去了……?哀家以为那只是一场梦……”李福雅直着眼睛喃喃。
“皇额娘……”弘昀似乎不忍心但依旧想唤醒李福雅。
李福雅回过神来勉强一笑说:“哀家只是在感叹……一个个的离开了……哀家还受得起……你们都回去,哀家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好容易时间过去大半年,李福雅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承正皇帝永瑜见李福雅精神不错便下旨奉太皇太后、太上皇及崇庆皇太后索绰罗氏返回奉天祭祖。
再次站在东北这片土地上李福雅感慨万分,看到记忆中的风景,李福雅回想起私下与雍正共游的岁月又是一阵感伤。
站在城楼上李福雅目光悠远似乎透过了光阴,皇后李佳?蕙兰站在她身后问:“皇玛嬷,您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您是不是吃一点儿小点垫一垫饥?”
李福雅回头就看到穿着一身杏黄色旗袍,发髻上簪着一支金凤的李佳?蕙兰,她笑了笑回答:“辛苦你一路相伴,咱们回去吧!”
祭祖后李福雅对永瑜说:“皇帝,哀家想去赫图阿拉看一看,那儿是太祖起兵之地……哀家还想再去一次长白山。”
“孙儿陪皇玛嬷前去。”承正皇帝永瑜说。
“有你皇阿玛以及五叔还有七叔陪着哀家就成,你新继位才三年不宜到处走动,京城里有你四叔以及堂表兄弟们帮你,哀家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李福雅还是忍不住,慈爱的抚摸这已过而立之年的永瑜的脸庞。
“皇玛嬷,皇阿玛以及五叔和七叔都已年迈,如若不然……孙儿令多罗额驸和琳(妻和硕端亲王弘曦第三女)以及福隆安护送皇玛嬷?”
“也好,听说这个福隆安不错,富察家生了几个好儿子……到底是将门虎子。”李福雅提起福隆安。
提起福隆安永瑜也是满意的夸奖:“确实,富察一家也是洁身自好,福隆安亦从不以懿妃之堂兄而自得,办差事依旧是勤勤恳恳。”
“傅文家与傅恒家的家教都不错,你那楚林表妹就是嫁给傅文的儿子奎林,这些年过的也是美满,哀家记得傅恒家的老三福康安似乎和你那二格格年纪相当,也许会是良配也未可知。”李福雅越说越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
皇帝永瑜苦笑一声说:“皇玛嬷,且不论辈分问题,富察家出了一个懿妃、一个亲王福晋、一个和硕额驸还有一个郡王福晋,再来一个固伦额驸这妥当吗?”
“皇帝说的什么话?懿妃与和硕额驸奎林是傅文一脉,履亲王福晋更是马齐一脉的事儿了,傅恒一脉至今可就一个恭郡王福晋,哀家看富察家的小伙子都不错,不然还能特意与你说?你那二丫头已经十六了,拖不得!难不成你舍得将她嫁到蒙古去?”李福雅问。
显然李福雅的话打动了皇帝,纯贵妃西林觉罗氏所出的长女在很小的时候已逝去,如今这个待嫁的二女儿是他最大的女儿亦是嫡长女,富察家乃八大姓之一又是名门望族,尚固伦公主还是足够的。
下了决定后的永瑜在考察了一个月后降圣旨,皇次女册封固伦端孝公主下嫁富察氏傅恒第三子富察?福康安,并着内务府选定吉日于年内完婚,承正朝大公主额驸富察?福康安一时之间炙手可热。
除了大公主固伦端孝年内完婚外,安贵妃章佳氏所出的皇三女被封为和硕安馨公主,并指婚超勇亲王策凌之孙博尔济吉特?拉旺多尔济,以及出生于醇正二十二年的已逝令妃吴氏之女,排序为八公主的十三格格册和硕和安公主,指婚乌雅氏兆惠之孙乌雅?扎兰泰。
扎兰泰与福康安以及拉旺多尔济年岁相当,但因为和硕和安公主系太上皇幼女,她与固伦端孝公主以及和硕安馨公主为姑侄关系,结果扎兰泰的辈分生生被拔高了一辈,三位公主相继完婚后,福康安以及拉旺多尔济每每见到扎兰泰总是咬牙切齿的唤‘姑父’。
赐婚后内务府忙的团团转,年内固伦公主完婚,次年还有两位和硕公主待嫁,其中一位还是嫁往蒙古,妹妹以及两个女儿出嫁的事宜永瑜全权交由皇后李佳?蕙兰负责,他还在与近臣商议渥巴锡东归的问题。
渥巴锡若是能过顺利东归,那么草原上的势力格局必定会有所变动,朝廷要做的就是在这次变动中取得平衡并力求将利益最大化,这个时候才继位四年的承正皇帝永瑜就会想起雍正以及李孝、李义俩兄弟的教导。
也在这一年大小金川之役开始,本该在准备婚礼的准固伦额驸福康安主动请缨,永瑜不知如何考虑,他居然应允准女婿十日后奔赴战场,并将二人婚礼延迟至次年。
眼见福康安可以上战场的扎兰泰、拉旺多尔济以及和琳等人眼红了,他们也主动上奏请缨,皇帝永瑜一一准奏,一时间西北战场上云集了一大批大清新一代军官,这些年轻军官中超过七成毕业于大清军事学院,而在这一役活下来的年轻军官们大多成为了新的将领,并有十数人被绘入平金川五十功臣像内悬于紫光阁。
“哀家想出银子以先帝名义建造英烈祠,祠中英烈封五等,只要是为国捐躯而未入紫光阁的忠魂一律入英烈祠享受香火供奉。”李福雅在一次聊天时这么对永瑜说着。
承正皇帝永瑜应道:“怎么能让皇玛嬷出银子?这银子还是由国库里出吧!”
“哀家出的银子是哀家的心意,皇帝想干什么哀家不拦着。”李福雅抬手止住永瑜说:“让兵部报上名单由户部核实,无论是八旗将士还是绿营,只要是为国捐躯的一律入英烈祠。”
一年后民间就有人讨论“听说了吗?战死的将士可以入英烈祠享受香火供奉?”
“什么听说?咱是亲眼看到太皇太后娘娘、太上皇、太后娘娘还有皇上进香,能入英烈祠的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一个衙差打扮的人一脸羡慕的说。
“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