鼍洁也惊恐地望着他。
好一会,猴子伸出一根手指戳在鼍洁大腿的伤口上。
顿时,剧痛传来,鼍洁只能咬紧了牙死死地忍着。
那冷汗已经从额头上飞速滑落。
玄奘连忙站了起来。
“大圣爷,不要再动刑了。”
“你那么关心他干嘛?”猴子回头看了玄奘一眼,又转而瞧着鼍洁狡黠地笑道:“恢复了不少啊,看来敖烈身上的丹药药力不错。再最后跟你说一次,解开术法,咱两不相欠。如果方便,我还可以想办法帮你营救泾河龙王的魂魄。如果不解开,等老子从这里出去了……死是肯定不会死的,我也不吓唬你,不过,你们全家老小,包括你,你老爹,还有你老娘,全部都不得安生。”
鼍洁连忙闭上眼睛,咬紧了牙死死地忍着。
“不答应是吧?”
说着,猴子摁住鼍洁伤口的手指缓缓用劲。
原本结疤的伤口又是裂开,鲜血一滴滴地溢出。
鼍洁依旧死死地咬着牙不吭声。
一旁的玄奘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走过来拨开猴子的手。
“大圣爷,既然鼍洁施主无论如何不会解开术法,又何苦为难他呢?”
猴子冷哼了一声,瞧了瞧鼍洁,又瞧了瞧玄奘道:“放心,死不了,要死昨晚就死了,哪里会让他活到现在。”
说罢,猴子扯着嗓子喊道:“敖烈——!”
“在!在这儿呢!”小白龙连忙从远处奔了过来。
指着鼍洁,猴子道:“你,看住他。”
“看住?”
“已经恢复一点了,你负责看住他,或者我再让他鬼门关走一回。”
也不等敖烈回答,猴子已经拖着金箍棒缓缓离开了。
见状,敖烈只得干咽了口唾沫,乖乖坐到鼍洁身旁。
用力从自己的衣袖上撕下一块布条,玄奘又是简单地将那伤口重新包扎了一回。
看着,就这德行还用看着吗?
虽说伤势好转,性命无碍,甚至灵力都已经稍稍恢复了一点了,但有些伤势可不是那么容易复原的。例如那手和脚,被猴子绞成四根布条似的,不送回西海龙宫还真治不了。现在的鼍洁简直就是一根“人棍”。就这样子,还能干吗?
至于术法嘛……这地方才多大?只要稍微一点灵力,猴子立马能感觉到。那完全就是在找死。
瞧着随便一动就痛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惨白的鼍洁,敖烈不禁哼笑了出来。
“别说表哥说你,这事儿,你算是惹大了。大圣爷要离开这里,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们要对付玄奘法师,对付不成,你们白忙活,万一给你们成功了……到时候天涯海角,谁也保不住你。这完全就是死路一条啊。”
鼍洁淡淡笑了笑,默不吭声。
见状,敖烈也只能哼道:“算了,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没用。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罢,别过脸去不看他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很快,那黑水河的水便漫过了简易的堤坝,一通倒灌之下,飞地的面积开始迅速缩减。
一行数人,连同鼍洁都只得龟缩在飞地的最高处。
几个妖王已经在河底摩拳擦掌,准备出击了。猴子则早早地撑起了护盾。
那水缓缓地吞噬着陆地,一点一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陆地。
然而,到与猴子相距十丈距离的时候,蔓延的势头顿时就被止住了。
猴子撑起的护盾,足足十丈!
见状,河底的几个妖王也不由得一怔。
飞地之上,猴子拄着金箍棒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瞧着涛涛河面。
猴子的护盾,自然非天蓬可比。在河底,天蓬撑起半径三丈便已经耗费了相当的灵力,而猴子却可以随手撑起十丈的护盾。
扭头望向鹏魔王,狮驼王低声道:“接下来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鹏魔王咬着牙冷冷道:“我们等机会就行了。他们不可能逃得出去的,只要困住了,时间一长,他们自然会乱。一乱,我们就有机会了。”
话音未落,却听一旁的狮驼王忽然惊叫道:“不好,有问题!”
闻言,鹏魔王连忙朝着飞地的方向望了过去。
此时此刻,猴子筑起的堤坝之中的水还没灌满,可不知怎么地,那溢入的水却在飞速减少。渐渐地,高出堤坝一截的河面,竟然又与堤坝齐平了!
“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飞地之上的猴子等人,还是河底的三位妖王一概都懵了。
好一会,鹏魔王才反应过来。
“上游被人堵住了!”
“谁?”
“管他是谁!娘的,还不赶紧过去!”
一顿怒斥之下,狱狨王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鹏魔王捂着额头,怒视着飞地的方向。那覆盖着羽毛的额头上青筋都已经隐约可见。
猴子的强悍程度已经超出他们一开始的预估了,即使真的将他们全部纳入河底,三个妖王能如何吗?
很明显,不能。
十丈的距离,别说他们了,就是加上牛魔王,再加上猕猴王,五个妖王凑齐了,十丈的偷袭距离,出手,那也是九死一生的事。
弄不好玄奘没捞着,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但好歹这河水能将他们困住不是?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上游居然有人在堵河?
会是谁?
眼前的问题都还要靠磨,新的对手又出现。一时间,鹏魔王已经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了。
连他都有不祥的预感,一旁的狮驼王则更是忐忑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总得想个办法,不能干等啊。”
静静地注视着那飞地好一会,鹏魔王缓缓地游了过去。
……
飞地之上,河水止住,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松懈了不少。
猴子一脸疑惑地看着河面,好一会,扭头对着天蓬问道:“你怎么看?难道他们下游堵不住了?”
天蓬仰起头看了两眼,缓缓摇了摇头。
正当此时,两道汇成刀刃状的灵力忽然从河里冲了出来,一路掠起水花,如同鲨鱼的鱼鳍一般朝着猴子筑起的堤坝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没有丝毫的犹豫,猴子伸手一扬,两面单独的护盾迅速在堤坝前生成。
“咣”的一声巨响,河面荡开的涟漪化作浪花朝着四周翻滚而去,堤坝分毫无损。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四周的河里无数一模一样的灵力刃已经冲出水面,从各个方向冲向堤坝。
猴子一咬牙,双手一掐,十余面单独的灵力护盾凌空生成。
一时间,河面之上一场你来我往的争斗开始了,溅起的水花遮天蔽日。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争斗所吸引的时候,只见原本奄奄一息的鼍洁捉准了时机一个翻转,化出了本相——一条鳄鱼!
这鳄鱼的四肢都已经血肉模糊,但他还有长长的上下颚,还有尾巴!
“对不起,玄奘法师。我最终还是一条毒蛇,你不该不防我的。”一个声音在玄奘的脑海中响起了。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鼍洁张口吐出了一支金锥子,咬住,用力朝着玄奘甩了过去。
敖烈彻底懵了。
猴子把盯住鼍洁的任务交给他,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个表弟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化出本相袭击玄奘。
慌乱之中,天蓬朝着玄奘冲了过去,卷帘挥舞着伏魔杖冲向那凌空飞行的金锥子,黑熊精则扬起黑缨枪刺向鼍洁。
可他们还是不够快。
就在金锥子即将刺入金蝉子胸膛的瞬间,猴子的金箍棒到了。
轻轻一挑,已经刺破玄奘皮肉的金锥子直接被弹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黑缨枪直接贯穿了鳄鱼的腹部。
第五百八十五章骗局
鲜血顺着脚下的斜坡缓缓地晕开,渗入泥土之中。
鳄鱼微微蜷缩着身子,长长的黑缨枪还刺在他的肚皮上微微颤动。
最后的陆地的另一端,鲜血在袈裟上晕开。玄奘捂着胸前的伤口单膝跪地。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猴子已经挡到了玄奘身前,天蓬和卷帘也已经护到了玄奘左右。
“玄奘法师,你没事吧?”
天蓬伸手要去握玄奘的脉门。
玄奘紧蹙着眉,痛苦地摇了摇头,那目光隔着猴子远远地望着躺卧在地的鳄鱼。
“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黑熊精一把将黑缨枪抽离,鲜血溅洒而出。紧接着,他瞄准了鳄鱼的眉心就要往下刺。
小白龙连忙挡到身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已经被黑熊精推得老远。
就在黑熊精准备一击了结鼍洁的性命之时……
“住……住手……”
黑熊精的枪凌空顿住了,缓缓扭过头来看玄奘。
那一对如同尖刺一般的瞳孔也怔怔地望向了玄奘。
“他必须死。”猴子拖着金箍棒就要朝鼍洁走去,却猛然发现自己被玄奘给拽住了。
玄奘望着猴子缓缓摇头道:“大圣爷……饶他一命。他罪不至死。”
“他刚才要杀你!”
“大圣爷……饶了他,好吗?”
玄奘依旧死死地拽着猴子裤腿。
瞧着玄奘那布满了冷汗,惨白的脸,猴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以为你不迂腐,现在看来,还是差不多。”
“这不是迂腐,这是……善念。若贫僧不心怀善念,如何证道?”
那望向猴子的目光中透着无比的坚定。
猴子顿时一怔。好一会,才冷哼一声,轻声叹道:“行吧,听你的。”
无奈笑了笑,猴子对着黑熊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收手。
得到猴子的首肯,黑熊精这才缓缓将高举的黑缨枪放了下来。
玄奘轻声道:“放了他吧,他是一个孝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解开术法的。所以,留在这里也没用。”
一时间,那河底的两个妖王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这和尚,是傻的吗?就这么放了鼍龙小子?”
“会不会是计?那和尚一直在伺候鼍龙小子,说不定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鹏魔王悠悠看了狮驼王一眼,道:“除非鼍龙小子不想要他老爹的魂魄了,否则能是计?”
陆地上,黑熊精和敖烈都缓缓地退开了。
鼍洁怔怔地望着玄奘好一会,才咬着牙,艰难地扭动着躯体朝不远处的河水挪去,不断地眨巴着眼睛。
会死吗?他们会不会是等着在我背后动手。
这和尚肯定是有另外的计谋,他们放了我,说不定是……说不定是……
鼍洁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往前挪,那脑海之中如同一团乱麻一般。
有那么一刹,他甚至希望玄奘忽然开口让猴子将自己打成肉酱,那样的话,虽然他还是毒蛇,可玄奘也不见得是农夫。
如果那样的话多好,那样的话,自己刚才的那一掷,就可以无愧于心了。
然而,直到他挪到水边,他所期盼的一切都并没有发生。
身后,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那水底的两个妖王也都注视着他,可是谁也没动。
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一种让他感到无限罪恶的寂静。
鼍洁一头栽入河水之中,开始摆动着尾巴缓缓地往前游。
久违的水,有一种晕眩感,可那从浑身上下伤口上传递来的刺痛感却让他更加清醒了。
缓缓游到猴子筑起的堤坝边上,鼍洁从水中竖起头颅,望着玄奘。
这一刻,他终于相信没有人准备在背后偷袭他了。
犹豫了许久许久,他缓缓朝着玄奘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越过堤坝,遁入黑水之中。
涟漪缓缓地荡开。
他头也不回地朝着金锥子掉落的方向游去。
那一刻,他的脑海是空白的。
……
黑水河的上游,清心站在八卦上与狱狨王隔空对视着。
沉香见到这满脸是毛的妖怪,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紧紧地拽着清心的衣角不敢动弹。
“一会捉紧了。”清心低眉望了底下已经被极大延缓了流速的河水一眼,轻声笑道:“万一掉下去,可是会尸骨全无的。”
沉香重重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人?”狱狨王咬着牙,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你管我是谁?”清心笑嘻嘻地盘起手,一字一顿地喊道:“狱狨王!”
“你认识本王?”
“你居然敢跟我自称本王?以前,可都是自称末将的。”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狱狨王微微一愣,连清心本身也是一惊。
“末将?”狱狨王的双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缝,有些诧异地上下打量着清心道:“你在花果山呆过?为什么本王完全没印象?”
清心干笑着,操纵着脚下的八卦缓缓后退。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顿时,狱狨王脚下的河水都炸开了!他撑开双手,化作一道黑光朝着清心冲了过去。
那身下的河水被猛烈的冲击波掠起。
“捉紧!”
“恩!”沉香猛地闭上双目,死死地抱着清心的大腿。
悬空的八卦迅速后退,旋转之中,数十种法器从清心的袖中挥洒而出,五颜六色地,瞬间布满了整个天空。
“你究竟是什么人!”
狱狨王的利爪呼啸着朝清心招呼了过去,却被八卦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轻巧地闪过。正当他回首准备再次发起攻击时,两道水龙卷从河中迅速凸起,微微一晃,就如同两根巨棍一般朝他砸了过来。
只见狱狨王凌空一个翻滚,撑开双手。澎湃的灵力炸开,直接就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两道水龙卷炸断了。
河水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激战才刚刚开始。
在清心的手中,各种奇怪的法器、术法挥洒而出,目不暇接。
有能激起水龙卷的圆球,有能操纵风刃的叶片,能凝成巨型灵力弹的碟子,自动来回穿刺追踪的飞剑……
一时间,整个天空都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攻击。
两把飞剑与狱狨王交错而过,一道风刃借机从他的肩部刮过,鲜血溅起,却丝毫无法阻挡狱狨王的攻势。
竖起的护盾被狱狨王的利爪强行击破。转眼之间,狱狨王已经杀到清心的身旁。然而,卯足了劲的一抓还没击中清心,一卷黑风已经将他团团包裹其中。等他从黑风中挣脱出来,清心早已逃开上百丈的距离了。
一场追逐战开始了。
狱狨王紧追不放,清心驾着八卦带着沉香一路逃窜。
清心的术法和法宝多到让人眼花缭乱,累于修为不济,杀伤有限,只能起到减缓狱狨王的攻势的作用。
缓缓地,狱狨王与清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
此时,猴子一行还依旧被困在那只剩下一丁点的陆地上。
河底下,鼍洁已经叼着金锥子缓缓地朝两位妖王游去。
那金锥子的末端,沾了玄奘血的部分已经变得通红,并且正在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
鹏魔王盘起手,眉开眼笑地瞧着鼍洁。
缓缓来到两位妖王身旁,鼍洁口一松,那金锥子当即掉落在地,他自己也整个趴倒在河底的泥沙上了。
鹏魔王连忙快步上前将那金锥子捡了起来,握在手中细细查看。
“嘿,没想到,居然真的取到了血啊。”
鼍洁挣扎着翻转身体,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要我做的,我已经做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杀魏征……还有,我父王的魂魄,什么时候可以投胎?”
“别急,这个我会帮你问一问的。既然地藏王已经开口了,就肯定不会食言。”鹏魔王用自己的衣袖细细地擦拭了一番金锥子,收入怀中,又转而笑嘻嘻地对卧倒在地的鼍洁说道:“不过,我们现在还有另一本账要算呢。”
“另一本……账?”鼍洁缓缓仰起头,有些疑惑地望着鹏魔王。
“对。谁让你上去见那白龙小子的?”鹏魔王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了。
“这……他是我表哥……他在叫我,所以我就……”
“我有说过是你表哥你就可以上去见吗?”
“可是……可是……”
言语之间,狮驼王已经踱着步,走到了另一边,一前一后将鼍洁包抄了。
“你们想干什么?”鼍洁惊恐地喊道:“没地藏王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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