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当场嘴角一抽。
这话不用萌宝说主语,我也知道是谁说的。
都这年头了,魏凌辞居然还跟萧惜遇商量娶我的事儿?
难怪萧惜遇脸色会黑成那样了……。
就这件事情,我问萧惜遇,“明明是去谈国事的,怎么扯到了婚嫁上去?”
萧惜遇哼,“那是他问我,凭什么要为我云落效力。”
我嘴角一抽。
再一想,哦……其实也是。
依魏凌辞的脾气,即便萧惜遇将魏王的位置留给他做,他那小炮仗脾气,也不会感激的。
难得他居然让萧惜遇吃了次瘪啊。哈。
我想了想,问萧惜遇,“你答应萌妞日后嫁给魏家的小子?”
萧惜遇哼,“我答应?”
我皱眉,不解他眉间坏笑是为了什么。
他立刻为我解惑,“萌妞可是祁清殇养大的,他魏凌辞的儿子想要娶走,可要跨过我们这两座大山!”
我嘴角又是一抽。
得,小辞辞,在小鱼鱼面前,你是讨不了什么便宜……。
最难处理的,反倒是西祁。
确切地说,最难处理的……是我和萧惜遇的姑娘——萌妞,祁思。
祁清殇既然知道了云落的事,也就知道了天下原本就是云落的,我曾经说过的,祁清殇这人虽然冷了些,但也是个君子的,我们寻觅碧落公主头颅的事,他没有阻挡,甚至派李越来帮过我们几次。
三日后,我们将碧落公主绝色的头颅从冰壁中取出。云落最最漂亮的皇后娘娘,终于全尸。
那一日,祁清殇对萧惜遇说,“我父母是死于云落一战的,所以,朕要同你比量一番,好歹是报仇了。”
我要拦,拦不住,他俩就像以前一样,直接就罔顾我,去后山就打架去了。
和以前一样,萧惜遇和祁清殇再次打平了,俩人鼻青脸肿地回来,极疲惫,明显是根本就再也打不动了。
不仅如此,二人两张俊美的脸孔上都有几分尴尬的神色。
见了他俩那样,我无奈又好笑,可是心底清楚这件事就算就此为止了,所以心头倒也是蛮高兴的。
只是,萌妞见到了,反应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了。
她见到祁清殇俊容上有几块青青的淤痕,先是愣了一愣,等到之后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当即小嘴一瘪,哇哇哭着就朝萧惜遇冲过去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冲过去,是要打他。
她小手根本就没有多大力气,可是眉眼却是恼恨得紧,扯着萧惜遇的手臂,小脚狠狠地往他的腿上踢,一边踢,一边委屈至极地骂着。
“坏人!坏人!让你欺负我爹爹!”
当时,我懵了。
萧惜遇面孔瞬间就白了。
多时相处下来,我一直知道祁清殇在萌妞心目中的重要性,可是,我依旧未曾想到,居然会重要到这个地步。
她为了祁清殇,恶狠狠得像是一只发了狠的小猫,张牙舞爪地对萧惜遇又踢又打的。
那是她爹爹。
那才是她亲爹爹的。
她当着自己亲爹爹的面,搂着祁清殇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全是哭腔,“爹爹好吗?疼吗爹爹?祁思吹吹,祁思吹吹,就不疼了……”
我看得心中震撼,又悲凉,萧惜遇却是白着脸站了片刻,默然转身离开。
那一日,回到公主府邸,萧惜遇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一日都没有出来。
那之后,我们依旧在西祁。
萧惜遇嘴上虽然不说,可我明白,他依旧是在等萌妞能随我们一起走。
可是萌妞不肯。
我们一次次去皇宫,她一次次让我们看到她对祁清殇的依恋之情,甚至有一次,萌宝恍若无意般说要萌妞和我们一起走时,她童言无忌地当众说了句,“祁思不要和皇爹爹分开!谁把祁思和皇爹爹分开,祁思就……就去死!”
这一句,算是断了我和萧惜遇的所有念想了。
小孩子说话才不是开玩笑的。
小孩子说的话,最是心里话了。
那之后,祁清殇特意找到我来,有些愧疚,又很是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我……我会对她好的。”
我不说话。
他扳起我的肩,“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
我沉默半晌,缓缓地摇了摇头,嗓音低低,“她……”
话未说完,祁清殇沉声允诺,“她会认你们的。”
我骤然抬眼。
他眸光清澈地望着我,一字一句,“给我时间。”
我睫毛扇动。
他朝我起誓,“我会做到的。我一定会让她认祖归宗的,好么?”
我闭上了眼。
不好么?
还有别的办法吗?
合我与萧惜遇之力,当然可以把她抢走了,只是,抢走了她,她就幸福了吗?
我们就觉得满足了吗?
祁清殇当着我与萧惜遇的面字字起誓,“你们尽管回去,我定时会带她去给你们看。”
萧惜遇沉默了很久很久,终是抬手拥住了我的肩,“……好。”
“你好好待她。”他死死盯着祁清殇,掩不住的咬牙切齿,“若有半分不好的地方,莫怪我——”
祁清殇截断他的话,“不会。”
他似有若无地望了我一眼,嗓音低沉,“她的女儿,与我的并无区别的。”
我眼眶泛红,撇开了脸。
萌妞的事,自然是全承景璎珞所赐。
早在我生下他们三个之时,景璎珞已然被西祁的国师大人找到了,并且达成了契约。
她助他杀掉我,他助她得到萧惜遇。
纵火伤害萌妞与宋小宝的,是被国师施以援手的景璎珞,趁我坠崖萧惜遇只顾寻找之时盗走两娃娃的,同样是被国师施以援手的景璎珞,只不过,景璎珞带走的是宋小宝,把与我长得相似的萌妞随手丢弃了——她讨厌看到与我相似的任何一张脸。
萌妞被景璎珞丢了,所以,她才会被祁清殇捡到,所以,她才会成了西祁的公主,所以,她才会变成祁思。
所以,她才会不认我们了。
世间的事,素来有因就有果,不会有什么事情是无缘无故的。
我不知道更多的是怪我自己,抑或是宿命,还是景璎珞。
四国权力全部交接完毕,东楚有冷翠他们在,且花子礼服的有只有萧惜遇能解的慢性毒药,不怕他会有造反之心。
大魏有魏凌辞,他既然答应了愿意改帝为王,我可以笃定,他绝不会反悔的。
而陈国,有瑶华在,更是不必多忧了。
至于西祁,有祁清殇不说,还有萌妞,萧惜遇的意思就是,全当给自己的女儿了。
四国统统改帝号为王,云落开始流传于各国百姓的口耳之中了。
至于景阳王朝……我看了看萧惜遇,他不提及,我不说也罢。
云落的国都,仍叫云落。在很远很远的北方,我以前从未去过。
碧落公主的遗骸齐全了,我们带她回了凌云台。
凌云台上,风很大,云涌翻滚,漂亮极了。
眺望着脚下的云海,脑海中想起了风华与碧落的旧事,我问萧惜遇,“那四国的皇帝,为什么要听我们的话?”
萧惜遇看着远方的云,笑了一下,“因为他们都知道,凌云台上有机关,那个机关倘若启动……”
“会怎么?”
“天崩地陷,万世枯竭。”
我呆了。
原来,原来如此啊。
“不对啊,”想了想,我皱起眉来,“既然凌云台上有机关,那……若是坏人上来了呢?”
“上不来的。”萧惜遇看着我,温柔地笑,“要上凌云台,得有云落皇裔之血。我那会儿以血祭天祭祖,就是因为这个。”
我怔了一下。
“再或者……”他望着我的背后,笑意微敛,神情肃然,“得是被云落帝君允准的人,才能通行的。”
我愕然转身,看到了……
景阳。
景阳朝萧惜遇走过来,俯身,跪下,“叩见帝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惜遇默然。
良久后,他才启唇,“平身吧。”
我望着他们,看了好久好久,缓缓笑了。
萧惜遇说,只有有云落皇裔之血或者被云落帝君允准的人,才能上来的,景阳既然能上来,那么,说明萧惜遇原谅他了呢!。
我们在凌云台上住了一夜,守着碧落公主的遗骸,她一身雪白的羽衣,美得就像是神话。
可第二日一早,她却凭空就不见了。
我急得四处乱找,萧惜遇却怔怔坐着。
倒是萌宝揪住我的手臂,不甚确定地说,“萌宝昨晚好像看到,有一个很高的人走进来,把皇奶奶抱走啦!”
宋小宝听了,立刻反驳,“哥哥胡说,你昨晚明明早早就睡了!”
萌宝其实也不大肯定,一听这话,还是恼了,“我那会儿睡着,后来就不许醒了吗?哼!”
宋小宝还要说,被萧惜遇拍了拍手臂,小家伙顿住了。
萧惜遇朝我走过来,又和景阳对视了一眼,然后朝我点了点头。
“是他。”
我咬着嘴唇,死死地咬着嘴唇,可是渐渐的,眼泪还是下来了。
“真好。”我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的肉里去了,“他们又见面了,真好啊……”。
是夜,云落城中,夜明珠铺路,照亮苍穹。
凌云台上,我着帝妃的衮服,萧惜遇着帝君的玄袍,行三拜九叩之礼,昭告天地。
凌云台下,无数云落遗老,见到象征云落复兴的星辰在我和萧惜遇的血于大鼎之中交融之时瞬间亮起,顿时齐齐发出喜极而泣的哭声。
他们高声呼唤,“帝君万岁,帝妃千岁!天佑云落!”
山呼万岁,声震穹野。
我被夜明珠映亮了俏丽的容颜,微微侧脸,看向我身畔如画般绝美的云落帝君。
我莞尔,轻声问他,“帝君万岁,帝妃千岁,我是要丢下你了。”
萧惜遇挑眉,不以为意,抬手执住了我的手腕,“你活千岁,我便也活千岁,还能自己独活?”
我怔了一下。
他凑过脸来,吻我唇瓣,轻声却笃定地说,“你是柠柠,我是鱼鱼,你喜欢我,我喜欢你。”
“你我永生不弃。”
嗯。
被他吻着,我缓缓地笑了开来。
我喜欢你,萧惜遇。
你我,永生不弃。
【328】番外之瑶华景阳篇
我去云落皇城觐见帝君陛下和帝妃娘娘时,总会碰到景阳。
我怀疑他是真的很闲,不然不至于身为景阳藩境的王,却整天在云落国都里头瞎混。
说他瞎混,真的不是我血口喷人或者污蔑,他确实是在瞎混。
至少,我碰到的那几次,他不是在酒楼里喝酒,就是在戏院里听戏。
可我看他听戏时,又分明是目光涣散的,眼瞅着根本就没把台子上那些个字词段句听进耳朵里头去览。
真不知道他那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是为哪般。
就这个问题,我曾经亲自在帝君陛下面前提过,当时,帝君陛下正在书房内的桌案前教小储君写字。
听到我严肃而又不失谴责的告状话语,帝君陛下抬起了眼,那张和我几乎并没有什么二致的脸孔上是古井无波的表情,他甚为平静地丢给我一句痉。
“所以?”
所以?我禁不住便愣了一愣,“什么所以?”
帝君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地看着我,反问一句,“你还没想明白什么所以,就来找我?”
我讷讷地张了张嘴,听不懂他这么拗口的一句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和帝君陛下说这些没营养的话语时,一旁的小储君坐不住了,座位上像是长了刺,惹得他不停地左右动弹,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大殿的门外。
——那里,宋小宝正在和帝妃娘娘玩儿。
帝君微微垂睫,伸手按住怀中不安分的娃儿,沉声吐出两个字,“练字。”
小家伙顿时现出颓丧之色,眼皮微微往上翻了一下,想要翻成白眼儿却又不敢似的,低声嘟哝一句,“萌宝也想去玩儿……”
帝君淡定至极,听到也装作没听到了,修长的手依旧稳稳地握着小娃儿的手,凤眼却是往上一挑,睨我一眼。
“你还有事?”
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唯有讪讪地退下。
。
说来也真是孽缘天注定,我几乎是刚从帝君的书房里出来,大老远就看到景阳那厮正表情漠然地朝这里走过来。
眼睛清清楚楚地瞧见他虽然神色冷漠,俊朗的脸孔上却是带着掩不住的憔悴之色的,我越发肯定自己向帝君汇报此事实在是没有错的。
眼瞅着他步步走近,我顿住了步子,在原地等他。
他一路走过来,眼睫垂着,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等到注意到我这个大活人的存在时,他已经走到我面前了。
“嘿。”
出于礼貌,我朝他笑了一下,算作是打招呼。
他抬起眼,看到我,眸中似乎有讶色转瞬即逝,可等到下一秒,就变成了平静至极。
“嗯。”他朝我扯了扯嘴角,笑意轻微,却根本就没抵达到眼底,眼睛扫了一眼不远处嬉戏的帝妃和宋小宝,他淡淡地,“尊王有事?”
我囧。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必那么拘谨,“叫我名字就行。”
他没犹豫,果断摇头,“不能乱了规矩。”
所谓规矩,就是——惜遇如今成了帝君陛下,原东楚、西祁、大魏与陈国,还有景阳王朝,统统降了一级,由国变成了藩地。
而除了由萌宝担任名誉东楚王的东楚之外,其他四个国家的统治者,如今尽数都变成了藩王。
但是,如果只是藩王的话,景阳其实是和我平起平坐的,不必叫我什么尊不尊的,但又因为我和帝君是亲姐弟这一层关系,所以在这四个藩王当中,我的地位,又是明显独特一些的。
魏凌辞、祁清殇连同花子礼他们,上一次觐见时碰到了,不管乐意不乐意吧,倒是都叫我尊王来着,只是,这是景阳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叫我。
我莫名不大习惯。
眼看景阳眉眼之间全是坚持和寡淡的神色,我无语又无奈,索性由着他了,只是嘴上依旧忍不住嘀咕了句,“以前又不是不认识,做什么现如今这么客气?”
他听到了,笑了一下,笑容却依旧是凉凉的,“尊王玩笑。”
我瞪着他,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和他玩笑?
他不再看我,转眼看我身后帝君的书房房门,沉声,“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尊王若无他事,景阳告辞。”
不等我回答,他拔腿就走了。
我立在他身后,又无奈,又好气。
。
眼睛瞪着景阳蓝白相间衣衫的颀长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我悻悻转身。
堪堪转过脸来,就看到一张曼妙俏丽的脸孔。那张脸上全是促狭的笑意,黑眼睛亮如星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脸。
她离得太近,我又转身转得急,完全不防的情况下,我自然骇了一跳,禁不住往后退一步的同时,我低声嗔道。
“帝妃!”
绯红色的帝妃衮服,穿在一个略显瘦弱的女孩子身上,明明应该是撑不起来的,可她却穿得再熨帖不过,娇俏的身躯甚是玲珑有致。
再加上衬着她那张脸,更偏生有一种再也合适不过的美艳感了。
眼见我薄怒,绯衣女子一翘唇,勾出一抹调皮的笑来。
“好姐姐。”她伸手扯住我,嘴上乖巧万分地喊着姐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是滴溜溜地转着,直往我身后扫啊扫的。扫视完毕,她眸若秋水,明知故问,“姐姐来找我玩?”
这丫头眼珠子转一下,我就猜得出她是有心思的,眼瞅着她唇角的笑意都几乎压不住了,我懒得和她绕圈子,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