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你乔装成疯丫头,正被宫里的太监欺负。其实,以你的功夫,那几个太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将她伤口上的金疮药膏轻轻拨匀,再以纱布缠裹上后,秋荷才缓缓道,“就如今日街市上的莽男与小妇人,我们眼前的所见所闻,并不一定是真正的事实。”
“奴婢之前得罪了一个人,为躲避仇人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正待东陵馥
想要继续追问之时,玉岑却推开木门走了进来,朗声道,“公主,方才奴婢在门口遇到了摄政王妃的贴身婢女绿禅,她托奴婢来传话,王妃邀公主一道用晚膳。”
*****
其实,楚瑶邀她用晚膳是假,替狄彦送东西才是真。
如今,摄政王府可谓是戒备森严,皇后已在王府外派遣了不少禁军看守。她虽是以保护摄政王的安全为由,但实则却是监视。
摄政王府内的人,已不能轻易外出,而外人也不得随意造访。但对于东陵馥而言,她却可以自由出入,想来是皇后已暗中吩咐过。
饭桌上,楚瑶就坐与东陵晟的旁边。这般相对,让入座的东陵馥竟是万般不适。
借着夹菜的间隙,她在几次偷瞄中发现皇叔一直都淡定自若地用着晚膳后,便心知是自己想得太多。
低下头,这女子已是狠狠地扒着自己碗中的饭。
看着晚膳中颇为和谐轻松的气氛,楚瑶微微一笑,便吩咐下人拿了一副画卷过来。
目光落向一旁兀自扒饭的东陵馥,她几番催促下,这女子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东陵晟,东陵馥接过楚瑶手中的画卷,缓缓一展。
霎时,一名容色倾绝的女子便赫然跃于纸上。画卷中,女子眉目如水,唇含浅笑;顾盼生姿间,尽是动人心扉的无双之色。
只是,这画卷中的女子竟是她自己。而画像的一旁,还款款地落下了两行俊秀的小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这是狄彦差人送来的,他虽未说明此画是要赠给谁,但我与他从小一道长大情同兄妹,自也明白他的心思。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将这画送给馥儿了,不知馥儿意下如何?”
楚瑶虽是淡淡地道着话语,但她眸中的心绪却不似话语这般简单。
“这幅画很是不错,皇婶的心意我便领了,但却不能收。”东陵馥说话之时,甚至连头都未抬起。
此刻,楚瑶却笑着看了眼东陵晟,才道,“怎么?馥儿是害羞了?所以才不愿收这画?”
闻言,东陵馥猛地一惊。她实是未料到皇婶竟会有此一问。
忙抬眼看向她,东陵馥解释道,“不是的,我哪里有害羞。”
“既然不是害羞,那又是因为什么?自那日一别后,狄彦可是对馥儿上了心。”楚瑶仍不死心,开始步步紧逼。
轻转眸光,东陵馥见东陵晟仍是淡薄无绪的用着晚膳,可为什么,她却总有一种感觉,他好像在生气。
情急之下,她脱口道,“并非是狄彦不好,而是我已有了心上人,所以这画不能收。”
心上人?褚英?不对。这馥儿何时又忽然冒出来一个心上人。
“馥儿的心上人莫不是今日送你回府的霍昕?”楚瑶揣测着,便是也没多想,就问了出来。
此时,东陵馥浑身就若是被响雷劈打了一般,外焦里嫩。
真是越解释越乱。
整个晚膳中,她已是坐立难安,甚至还常常有意无意地偷偷打量东陵晟。
他该不会有所误会吧?
*****
入夜。
东陵馥虽躺在床榻上细数着月光映窗落下的雕花碎影,可脑海中却一直盘恒着今日晚膳时发生的一幕幕。
这一切,就如芒刺在背般让她郁结着,不肯睡去。
只觉心中的涟漪无法平息,东陵馥索性起身穿戴好了衣袍,决定去找皇叔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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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云萝公主捎给皇叔的信
*****
翌日。
待东陵馥轻转着酸痛的身子懒沉的从床榻上爬起时,已是晌午时分。
此刻,这女子正坐与梳妆台前看着手中的剑穗发呆,而玉岑则在她身后替其打理挽缠着发丝。
只觉脑海中翻滚的尽是昨夜被皇叔缠绵着折磨的景象,她已是微微红了脸踺。
看着女子脸上现出的艳彤之色,玉岑不禁担心道,“公主是不舒服吗?难道是发烧了?”
听闻“烧”字,东陵馥竟是猛地陷入了尴尬中,脱口便道,“你才发***呢。犬”
此时,秋荷与乐珊二人正推开厢房的木门走了进来,而乐珊手中,还端着一碗黑色的汤药。
看着铜镜中倒映而出的两抹身影,东陵馥直觉她们二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将手中的药碗放置在圆桌上,乐珊朝她行了记礼后,便开口道,“请公主服了这碗药。”
侧目看向进入厢房的陌生女子,玉岑蹙眉走了过去,“这是什么药?岂有你说喝,咱们公主就要喝的道理。再说了,你是谁?”
面对这女子的责难,乐珊倒是不以为意的轻笑道,“卑职名唤乐珊,是摄政王的近身护卫。这药便是王爷吩咐乐珊送来的,说是公主看了自会明白。”
缓缓起身来到圆桌前,东陵馥看着乌黑浓沉的药汁,心知这味道定是极苦。
她自然是明白的,这是避孕汤药。
昨夜,二人一番缠绵过后,皇叔便将滚烫释放在了她的身子里。纵使他们有了这一层关系,可二人却永远不会有孩子。
不曾多想什么,东陵馥便在秋荷与玉岑的惊异下,端起汤药一口灌了下去。也不知是她喝得太过急切,还是汤药太过苦涩,她竟是蹙眉干呕了起来。
玉岑一见,便心急地走到她身旁,以手轻抚着她的背脊,“公主还好吧?为何要喝这碗来路不明的药?就算公主不喝,也不会有人敢异议。”
一把握上她的手,东陵馥微微一笑,“没事,方才喝得急了点。这药挺苦的,你去膳房替我拿一些清口的干果来。”
转眸看向一旁的乐珊,她淡淡道,“乐姑娘,若是没事你便可回去向皇叔复命了。”
瞥了眼身旁的秋荷,乐珊恭敬地应道,“卑职这就回去复命了,公主好好休息。”
再度行了记礼后,她便转身离去,而玉岑也朝了膳房而去。
*****
片刻后,待厢房内只剩了东陵馥与秋荷时,这女子才缓缓道,“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秋荷以一副不愿轻易妥协的模样,打着太极道,“公主是什么意思,奴婢听不太明白。不过,奴婢倒是很好奇公主胸口处的淤青是怎么来的?”
闻言,东陵馥猛地一惊,便低头看了去,却发现自己的衣襟捂得严严实实,根本就不能看到什么。
微微一叹,她才道,“方才你与乐珊一道进来时,我便觉你与她之间似乎不太和睦。按理来说,你应该不会认识乐珊,可她为什么对你有这样大的敌意?”
秋荷微微蹙眉似有心事,却又不想让眼前女子担忧,便应道,“奴婢猜想,或许是因为凌霄。”
“凌霄?她和凌霄是什么关系?”对于秋荷的回答颇感意外,东陵馥便想了一想。
乐珊若是皇叔的护卫,势必会与凌霄朝夕相对,肯定也算是熟识,难道……
“你的意思是,乐珊喜欢的人是凌霄?”意识到这一点后,东陵馥脱口问道。
瞧着女子沉默不语的模样,她知道已是默认。
再度叹了口气,东陵馥感慨道,“她的模样看上去,就不太好惹。如今凌霄生死未卜,我是担心她会把这个仇记在你的身上。届时……”
闻言,秋荷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语,“公主,奴婢正在调查一些事。”
“因事关重大,奴婢暂还不能如实向公主禀报。但奴婢保证,待到时机成熟后,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公主。”
见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就差赌咒发誓了,东陵馥也不好一再追问,只道,“你,还有玉岑,我从不拿你们当奴婢看待。”
“朋友之间除了危难时患难与共,更重要的便是信任。若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不能信任你们,那我实在不知还能信任谁。”
“公主…”闻言,秋荷的眼圈已是微微灼红了几分。
眉间一挑,东陵馥忙笑道,“是不是瞬间觉得跟着我挺不错的?不要太感动了。”
真是拿这个满脑都是奇葩思想的主子一点办法都没有,秋荷虽是笑着,但眉间的郁结却从未消散。
沉默片刻,她终是开了口,“公主,你与摄政王之事,奴婢已猜到了几分。”
“奴婢虽想不透公主为何要如此,但不管公主做出什么决定,奴婢都想一定有你的道理。所以,奴婢会一直护公主周全。”
闻言
,东陵馥微微一惊。没想到,这件事还是没能瞒过心思灵巧的秋荷。她毫无条件的去信任这女子,这女子又何尝不是以此来回馈自己呢。
展眉一笑,她想到前段时日调查的失踪宫女一事,便问道,“上次你是不是说沈柔在青。楼?”
“不错,自那日跟踪她弟弟后,奴婢便发现沈柔应当是在花醉阁。”
思虑着点了点头,东陵馥幽幽道,“事不宜迟,我们今日便去花醉阁找她。”
*****
想到要去花醉阁找寻沈柔,东陵馥便吩咐玉岑替自己换上了一身男袍,并挽了个单髻以玉冠固定住。
三人一道出了王府后,便上了事先让秋荷备好的马车。
帝都街头橙光明媚,暖香靡靡,街中往来而去的行人亦是连绵不灭。
此番,花醉阁二楼的姑娘们正以芊芊素手洒散着繁花云瓣,且她们千娇百媚的风姿已引得不少路过的青年才俊驻足围观。
打量着四下围观的男人们,老。鸨猛地一瞧,正有一位身着天青色衣袍的翩翩公子朝着自己款款而来。
他手中的折扇一眼看去,便知出自名家之手,老。鸨满心欢喜的迎了上前。
“这位公子瞧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花醉阁?”言语间,她已凑近了东陵馥身旁。
瞥了眼楼上光。裸着双肩的女子,同是男装打扮的秋荷轻蹙了眉上前一步道,“不该问的就别问,伺候好这位公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将东陵馥周身打量过一番后,老。鸨急忙转身朝了大堂一吼,“贵客来了,还不赶紧招呼起来!”
顷刻间,便有几名面容清秀的女子朝着东陵馥移步而来,可她们尚未近得她身,便被亦是一身男儿装扮的玉岑全数拦在了一旁。
将折扇轻轻一摇,东陵馥径自朝了花醉阁的大堂内行去。
“小哥可知道,这位公子喜欢何种类型的姑娘?”贴近秋荷身旁,老。鸨轻声问道。
秋荷一笑,便是故作神秘道,“我家公子喜爱眉心有痣,体态丰腴的女子。”
话音刚落,她便随在东陵馥身后踏入了大堂,只剩愣在原地的老。鸨心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
在青。楼里,姑娘们都以花钿描在眉心为美,这有痣无痣,并不能一眼瞧出。
但话虽如此,热情地老。鸨仍是在银子的驱使下,替东陵馥将花醉阁中体态丰腴,高矮不一的女子全数领至了她们所在的雅间。
静坐在圆桌前品着茶水,东陵馥一眼打量过房内的数十名姑娘后,便示意了秋荷上前细细辩认挑选。
虽说她们此番来花醉阁是专寻沈柔而来,但因夏以沫穿越来时,这女子便已不在宫中,所以她并不知晓沈柔的样貌特征,只能靠秋荷与玉岑前去辨识。
“将你们额前的发丝都撩开,让小爷我瞧瞧。”秋荷踱着步子缓缓而行,已是开了口。
听闻她竟有这般古怪的要求,雅间内的姑娘们在面面相觑了一阵后,便陆续的以指尖撩起了额际垂落的发丝。
一番仔细的探看过后,秋荷竟是蹙眉朝东陵馥摇了摇头。
眸色轻轻一凝,东陵馥便缓缓抬眼,示意玉岑以银锭分发到各人手中,将她们全数打发了出去。
“确定没有看错吗?”她微微皱起了眉。
秋荷点了点头,慎重道,“奴婢已排除了妆容衣饰对于样貌的影响,决对不会看错。”
“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去大堂转转,看看能否有什么新的发现。”东陵馥站起身来,已朝了门口行去。
一路踏着旋梯下到二楼的走廊中,她在与对面一名搂着姑娘的公子相向而行时,忽见那原本娇羞的清瘦女子竟是在触及自己目光的一瞬,微变了脸色。
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异样,东陵馥忙朝一旁的秋荷渡了记眼色,心领神会的秋荷便是几步上前拦下了二人。
片刻后,待这女子由秋荷领着进入东陵馥所在的雅间时,却是柔柔依依地朝了她行礼,“水碧见过公子。”
目光打量过这女子尽显从容的模样,东陵馥却是直直开口道,“你不叫水碧,你名唤沈柔。”
借着暖阳照窗的明媚光影,她目光不离的注视着眼前女子。便是沈柔微微别过脸的一瞬,她亦没有错过这女子眸中隐隐而现的闪烁。
“公子真是说笑了。”
见这女子并不想承认自己就是沈柔,东陵馥又道,“我虽不知你那日究竟遇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但我若想你死,你必活不过明天。”眼中的流光缓缓一聚,她一字一顿的开了口。
听闻她笃定冷沉的话语,女子终是朝她跪了下来,“什么都瞒不过公主。”
不曾多想什么,东陵馥忽的蹲下身子,握上了她冰凉的双手。这一举动,让沈柔猛地抬头怔怔地看向了眼前女子,而她微启的唇瓣则是
轻颤着道不出一个字。
“快起来。”一手将这女子拉起,她将其安置在了自己身旁坐下。
接过玉岑倒上的茶水递至她手中,东陵馥轻言道,“你看看你,都瘦成了这样。”
她虽不曾见过这女子,却从秋荷口中得知,沈柔之前一直是个身形丰腴的姑娘,竟不知是遭遇了何种变故,让这女子已是这般单薄。
听得她关怀的话语,沈柔微一哽咽,便哑声道,“奴婢曾一度以为公主身亡了,却不想还能再见到。”
以小手轻抚着她的背脊,东陵馥宽慰道,“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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