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这女子抬眸的一瞬,竟是红了眼圈,东陵馥心知她应是刚刚哭过。
微有窘迫的看着眼前女子,楚瑶尚未等她开口,便先道,“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便先行一步了。”说完,楚瑶已如逃离般的快步走开。
看了眼女子远去的单薄身影,东陵馥上前几步,朝了候在门口的婢女问道,“王爷这两日可好?”
“王爷整日都与烈酒为伴,已是三日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了。”婢女摇了摇头,心有焦急的开了口。
“奴婢们是劝不动的,可就连这几日王妃前来,也都被他赶了出去。”思及这几日的种种,女子微微一叹。
闻言,东陵馥已是轻轻皱了眉。转身去到王府的膳房内,她亲自备了些清粥小菜后,便将其送至了东陵晟的厢房前。
从秋荷手中接过食篮,东陵馥径自推开木门后,已示意了这女子先行离去。
轻巧的关上木门,她缓缓地朝了厢房的内室行去。
只是,她才一靠近内室处悬挂的帐幔,那浓烈的酒熏之气便重重地朝她袭来,占据着她的呼吸。
顿觉眼梢已有辣冲而至的微涩之意,东陵馥将目光扫过滚落满地的酒坛,看向了那个斜倚在软榻上正喝着酒水的男人。
小心翼翼的绕过酒坛行至东陵晟身旁,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便直直开口道,“皇叔若要借酒消愁,鱼儿也想来讨一杯。”
说完,她便将其一饮而尽。
可烈酒刚一入喉,那炽浓的灼烧之感便冲得她的嗓子与心胃都在疼痛。
微有不适的咳了几声,东陵馥将食篮放于桌案上,端出清粥将其摆在了东陵晟面前,“皇叔喝了这么多酒却不曾进食,想来胃里定是难受。先喝了这碗粥垫垫肚子,应是会舒服一些。”
她话语刚落,东陵晟却一把将她抓了过来,翻身按压在了软榻上,困在自己身下。
下一秒,便有他粗狂的力道伴着裂帛声响传来。而东陵馥则是死死地咬着唇瓣,将小手攥上了软榻上铺陈的锦褥。
重重地合上双眼,正待她以为接下来会有狂风暴雨来袭时,原本钳制她的力道却忽然消失。
蓦地张开双眸,东陵馥一眼看到的,便是继续朝口中倒着酒水的东陵晟。
而他,却是冷笑道,“害怕就滚。”
以手撑上软榻倔强起身,东陵馥拢上衣襟,咬牙道,“鱼儿不会滚,皇叔滚一个给我看看。”
霍然站起,她索性抢过了男人手中的酒壶,仰头便朝口中倒去,一鼓作气咽下了许多。
或许,她只是想借这烈酒替自己壮胆,若说面对皇叔方才的模样,说不怕是假的。
看着女子已教酒水熏红的脸颊,东陵晟冷沉了眉目,嗓音凌冽,“别以为本王不会拿你怎样,你若是想留下,就喝了这杯酒。”
言语间,他朝酒杯中投入了一枚黑色的药丸。
见东陵馥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水,晶亮的眸中正蒙上薄薄地雾气,东陵晟忽的怒吼道,“不敢喝就滚出去!”
下一秒,这个看似呆怔的女子便抓着酒杯将酒水连同其间的药丸一并吞入了腹中。以指尖嵌着酒杯倒转,示意一滴不剩,她笑道,“皇叔不能再赶我走了。”
静凝着目光注视着她,东陵晟淡淡道,“难道鱼儿不想知道本王方才给你吃的药丸是什么?”
执起酒壶再度饮了一口,东陵馥反问道,“知道了又如何?若是皇叔想取我的性命抵给颐妃,从我方才进来起你便有数次机会,何须等到现在。”
只觉她的话语瞬间戳中了自己的怒点,东陵晟猛地伸手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拉至了自己面前。
看着女子因缺氧而微微涨红的小脸,他一字一顿的冷戾道,“别试图一再挑战本王的底线。”
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暗涌翻覆的眼,东陵馥却是忽的攥上他的手腕,侧过小脸狠狠地咬了下去。
倏地轻嗅到一抹薄散而出的血腥气息,她正蹙眉因喉间的疼痛而重重地烈咳之时,却教东陵晟反手摔在了软榻上。
随着一袭闷痛从背脊处传来,东陵馥只觉自己的五脏都跟着震了一震。
本能的以咳喘转换着气息,她正将小手抚上脖颈间因掐勒而留下的痛楚时,东陵晟却俯身将她压在了软榻上死死地禁锢住。
看着皇叔暗戾深浓的眸中似有什么东西一瞬便能将她吞噬,东陵馥微惊着挣扎了起来。
可下一秒,她身子却蓦地一凉,那阻隔在二人间的衣裳与肚兜,已在他的拉扯中盈盈委地。
来不及作出更多反应,他暖热微砺的大掌已滑至了她的腰腹处。
东陵馥便是轻轻一颤,那陌生却又熟悉的涩痛便已随了他猛然下沉的身子再度袭来。没有了媚。药的幻心惑。情,这抹痛感清晰得让她开始狠命地退缩着身子。
而东陵晟却以大掌固定在她腰际,不给她半分退却的余地。
几番挣扎下来,他已是愈发深入,她却是泪眼迷迷。
垂眸看向女子眼中凝若星耀的泪珠,东陵晟并未就此打住,而是开始了令她疼痛却又酸异的折磨。
咬牙忍住喉间的呜咽,东陵馥轻蹙着眉以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一力的推拒着他强行施予自己的种种感受。
唇齿间,仍残留着他鲜血的味道,而他腕间的齿痕亦是灼灼艳艳。她给他的痛,他如今正加倍的奉还给自己。
抬眸看向皇叔教脉脉烛火映成蜜色的容颜,东陵馥直直地将目光投进了他的眼底。
上一次,因了媚毒的侵袭,她在娇羞难耐中不曾仔细看过他。她只记得,他的眉眼虽深沉,却凝如静水,并无任何波澜。
但此刻,皇叔的眼中却有一抹晦涩难辨的情绪,令她无法猜透。
鼻端,是溢了满室的烈酒之气,这醉人熏心的味道,却只让东陵馥更加酸楚。
她不知道,自己抵在皇叔胸膛的手,已由微微屈起的指尖扣出了道道深痕。
在昭昭泪光中看着他凝视自己深暗的眼,她却在皇叔的眸光愈渐浓沉幽烈之时,泪意更甚。
片刻后,当他掌心由自己肌肤寸寸而过,带给她微砺的滚烫与轻颤时,东陵馥终是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音。
“我不要做姜晚词的替身…”
听得她哽咽颤心的话语,东陵晟一怔,却是猛地施加了狠戾的力道愈发张狂的惩罚着她,以至她余下的话语全数化作了媚骨的娇。吟。
此时,他原本锁在她腰际的手,亦是因加重了指间的锢力,而让她腰上现出了青紫痕迹。
半晌,身下的女子已教他折磨得凌乱而又凄迷,单是她眼中的泪光便已让软榻上的锦褥浸湿了一片,而她唇间则满是嘤嘤的哭泣混着声声低吟。
“皇叔,你只知道这样欺负我…”
听得女子微哑着嗓声的啜泣求饶,东陵晟虽未停止对她的折磨,却微微皱起了眉。
看着她眼中的泪几欲在眼梢沁出一道微红的痕迹,他再度收拢了紧在她纤细腰身处的手。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她总是一次次的让他打破原则。
她的母后害死了姜晚词,他应该杀了她,让那个女人痛苦。
也只有如此,才能让他的愤怒释放点滴。
方才,她哭着说,不要做姜晚词的替身。
可她又怎知,他却是千杯不醉。
许久,待他终是微微颤抖着释放过后,便以大掌轻抚过了东陵馥哭红的湿凉双眼。指尖缓缓滑至仍在低低抽泣的女子颈间,他再度拂过了她的睡穴。
见这个眼中带泪的女子终是沉沉睡去,东陵晟抽身而退,一手拉过薄被替她盖上,便穿戴好衣袍出了厢房。
此刻,天已入夜,而匿与院落中的黑影在见到他出来后,便是闪身上前行礼道,“王爷。”
“嗯,现下安排的如何了?”东陵晟凤眸一挑,看向了他。
黑影低垂着眉眼,应道,“属下已秘密调动了各方的天琰宗兄弟,埋伏在了帝都周围。而最为精锐的那批,则是已潜入进了帝都。”
微一颔首,东陵晟缓缓道,“很好。”
思及这两日发生的种种,他又道,“是谁暗中做了这么多事,胁迫皇后将本王放了?”
黑影稍稍一顿,便道,“是云萝公主。”
“她暗中安排了秋荷去见李肃将军,让他号召了其他几位时任军中要职将军带领着属下去了宫门外求见皇后,要为王爷讨回公道。”
“另一方面,她又应了云萝公主的吩咐在外扩散关于王爷被陷害的流言,以激起坊间的民愤,来给皇后施加压力。”
听闻他的话语,东陵晟轻轻眯起了双眸。
忽的转眸看向黑影,他继续道,“姜晚词的尸身可有寻到?”
眉间重重一拧,黑影沉声道,“属下追踪过去的时候,姜姑娘的尸身已经不见了。”
闻言,东陵晟的眸色已是沉凝了几分。
明明昨日在自己怀中的她确实已死去,所以他才会一时摄了心神。但她的死似乎并不简单,这其间究竟有何隐情?
而她临死前,想对自己说的话又是什么?
“继续再探。”
“是,王爷。”黑影领命后,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此刻,这抹黑影虽以极快的速度跃出了王府的高墙,可仍是没能逃过一早便藏在暗处观察的秋荷的注意。
目光不离的追逐着前方鬼魅流转的身影,秋荷正施展着轻功与他在相向的树尖交替而跃。
晚风,正呼呼的吹拂着秋荷翻飞而舞的发丝,便是在疾速追逐中教发稍或是树影迷了双眼,她也不曾放弃过,就似定要抓到他一般。
而在这场追逐中,黑影似乎一直想要摆脱秋荷的纠缠,却又没有使用最为激烈的手段,以至二人竟是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帝都城外的一片荒林之地。
月光中,秋荷细细地辨认着那抹灵活跃动的暗影,心中的疑惑已如潮水翻涌。
她今日定要探个究竟。
忽的提气加速了几分,秋荷在频频地点踩跳跃间,已渐渐跟上了他的步履。
透光幽蓝的月色,她一眼便看到了他脸上的银色面具。虽说他的面容教此物完完全全遮掩了去,可为什么,她却觉得他的身姿影动间,却透着一抹莫名的熟悉?
乘着轻功之力渐渐逼近黑影,秋荷猛地伸手擒上了他的手臂,却教他倏地回转身形灵巧避过。
繁叶丛丛的碧树间,这二人一个后退,一个跟进,便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纠缠到了一道崖坡处。
看着黑影在同她的周。旋中步步而退的靠近着崖坡边沿,秋荷竟是微有失神的放缓了逼近的速度。
点踩着脚下的碎石砂砾,她一瞬便是脱口道,“小心。”
可黑影的身后,已有大石飞砂朝下滚滚而落。顷刻间,满是惊悬之景。
思及凌霄那日也是这般后退着掉落山崖,秋荷心中一颤,便是猛地转了身形攥上他的衣袍,将他推至了另一个方向。
风影靡靡中,可她却因失了重力身子已朝崖间跌落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欲要离去的黑影竟是一个旋身以手臂揽上她的腰际,将她拉了回来。
借着惯力扑冲到黑影的怀中,秋荷忽的以双手圈住了他的腰身。
感受到对方的身子蓦地一僵,她趁着黑影似有怔愣的一瞬,竟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揭开了他戴着的银色面具。
静柔的月华下,待她看清这张容颜的一瞬,已是浑身一震。
目光瞥过怀中女子惊怔的眼,黑影忽的松开了困在她腰间的手,将她用力一推,便转身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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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颓然灰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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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待东陵馥尚还沉浸在安然的睡梦中时,一抹急促焦急地声音却在她耳畔忽然响起。
“公主不好了,快醒醒。”
微有倦色的轻轻皱眉,她一张开双眼,映入视线的便是玉岑满目忧心的急切模样踺。
脑中的思绪蓦地一清,东陵馥忽然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以及皇叔最后说的话。
他竟然点了自己的睡穴犬。
顾不得多想什么,东陵馥猛地坐起身来,看向一旁的女子,问道,“玉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已是急得红了眼圈,玉岑深吐一口气息,缓和了心绪才继续道,“是…是摄政王出事了。不,是颐妃娘娘出事了。”
东陵馥一听,心中顿时涌上了一抹不详的预感。下意识的将手擒住女子的双腕,她急急道,“你慢慢说,说清楚一点,究竟是谁出了事?”
“是颐妃娘娘殁了。听回来传话的人说,摄政王现正在宗人府外大开杀戒,皇后娘娘已经调动了禁军…”
不等玉岑将话说完,东陵馥已起身随手拿了衣袍穿上,欲要直奔皇宫而去。
她刚出摄政王府的大门,便见秋荷已备上了马车在外等候。并未多言什么,东陵馥上了马车后便吩咐道,“赶快进宫。”
一路上,秋荷与玉岑看着低头沉默的东陵馥,相互对视了片刻后,却也猜不透她们的主子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皇婶她已经去宫里了吧?”东陵馥虽看向了秋荷喃喃而语,可她的眸光竟是空阔无际,就若丢了心魂一般。
看着东陵馥异样的神色,秋荷满心皆是担忧,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摄政王妃两个时辰前就已去了皇宫,也不知现在宫里的情况如何了。”
两个时辰了。
是了,如今已是辰时。
不过只是两个时辰而已,为什么她的世界却有了翻覆天地的改变。
昨晚,她还曾幸福甜蜜地依偎在皇叔身旁。而现在,他最爱的女子死了,所以他才会将皇宫变作炼狱,将自己化身杀戮嗜血的修罗吗?
甚至不惜身败名裂,不惜与天下为敌。
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里,皇叔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东陵馥不得而知。
但此刻的她,应有怎样的情绪?
痛苦着他的痛苦?
还是因嫉妒他对那女子的情深而愤恨?亦或是因了那女子的死去而庆幸?
不管心中究竟有多少思绪在齐齐翻滚,她此刻已什么都不愿再去多想。
如果能见到他,她只想抛开世俗的眼光,陪伴在他身旁,痛苦着他的痛苦。
至少在这一刻,她与他之间有了同样的情绪。
思及此处,东陵馥竟不由得苦笑起来。若是以前她见旁人遇到了这样的事,定会怒骂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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