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婶挂心,我身上的伤已好了七八分,只是暂时还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而已。”东陵馥淡淡地回道,似叙述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忽然间,楚瑶缓缓凑近了她,调笑着提醒道,“你可别不当回事,受伤的位置莫要轻易留下疤痕。女子身上一旦有了秽眼的东西,这男人啊,只怕会吝惜去多看一眼。”
东陵馥眸光一暗,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在见她低眉看向绿禅臂间挽着的雕花食盒时,开口道,“皇婶,那食盒里装的可是你亲手为皇叔做的糕点?”
“嗯。”微一点头,楚瑶淡淡地笑了笑。
将女子眼底轻隐的痴涩收入眼中,东陵馥缓缓道,“如今,皇婶已贵为皇后,却还亲自替皇叔制作糕点,真是情深意重。”
“想必皇叔对皇婶也甚是怜惜。”
闻言,楚瑶浅浅一笑,便不再多言什么。
片刻后,待众人行至去往长倾殿的岔路口时,一道细言碎语的说话声乘着风息悠悠地落入了众人耳中。
眉心一蹙,楚瑶看向假山后方,将手腕一抬,示意众人暂且停下。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隐匿在假山后方窃
窃低语的两名女子,正是此番新进宫中的一批秀女。
此刻,眸若杏桃的秀女略显不屑的看了眼一旁的圆脸秀女,笑道,“姐姐,你我自幼相识,如今又同被选为秀女,可真是缘分不浅。”
有意无意地轻拨过腕间的透润玉珠,她又道,“若此番你我二人都能有幸被皇上选中,不知姐姐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闻言,圆脸秀女用丝帕掩了掩唇角,随即清傲的开口道,“那能有什么,若我姐妹二人同在后宫,自是要寻求靠山,以来站稳脚跟。”
“那…不知姐姐可有想好投靠谁?”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杏眼秀女笑问道。
“如今,这后庭之主便是那楚皇后。除了她,你觉得还有谁值得我二人攀附?”圆脸秀女不暇思索的应了话语。
见眼前女子并不说话,而似在暗暗地思疑着什么,她不禁反问道,“怎么?妹妹可是另有所想?”
犹自牵了牵微有皱褶的衣袖,杏眼秀女挑眉道,“姐姐不妨想想看,这段时日,皇上一直忙与政务,甚少出入后宫,只是偶尔会去皇后的兰陵殿与萱妃的华音宫坐坐。”
“但即便如此,皇上驾临华音宫的次数也大大超出了兰陵殿。虽说兰陵殿那位才是正主,可备受宠爱的萱妃,也不容小觑。”
听得她所言,圆脸秀女轻笑道,“萱妃得宠不假,但她并无任何身家背景。就算没了楚皇后,那凤位也还轮不到她来坐。”
“那可未必,以皇上如今宠爱她的程度来看,万事皆有可能。所以,我还是觉得萱妃更值得倚仗。”
见圆脸秀女陷入了沉思,她又道,“姐姐可要想仔细了,若押错了宝,可莫怪妹妹没有事先提醒。”
正待这女子满目得意的看着她时,一道冷沉的训责声猛地从不远处贯入了二人耳中。
“是何人在那处闲言碎语?”
闻言,二人一惊,便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身子。
眼见楚瑶正眸色微寒地看着她们,两名秀女忙慌乱地跪了下来,“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凝眉瞥了眼跪地的二人,楚瑶朝一旁随行的嬷嬷开口道,“桂嬷嬷,本宫记得在秀女入宫之时,吩咐过你要好好教她们规矩的。”
明白她话有所指,桂嬷嬷即刻便跪了下来,连声道,“是奴婢训教不严,才让二人浊了皇后娘娘的眼。”
“奴婢有罪,还请娘娘责罚。”
一眼瞥过方才乱嚼舌根的二人,东陵馥又看了看眼沉恨意的楚瑶,心知她与青芜在皇叔还是摄政王时,便不合。
如今,青芜的受宠程度甚至已动摇到了她的皇后之位,她又怎会不恨那女子。
就在气氛凝结如冰,两名秀女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时,东陵馥忽然走到了其中一名女子身旁,将她搀扶起来,笑问道,“你叫什么?是哪家的姑娘?”
这名女子正是方才放言要投靠萱妃青芜的那位,只见她颤颤巍巍的看向楚瑶,应道,“臣女名唤赵玉娇,是五品典仪赵和之女。”
“你父亲既送你入宫参选秀女,必是期盼你有朝一日能侍奉在皇上左右,光耀门楣。”
“如今,你们在宫中碎语碎言,搬弄是非,这可是重罪。就算皇后娘娘定你二人死罪也不足为过。想来,即使如今萱妃来了,也未必能救得下你们的性命。”
言语间,东陵馥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楚瑶,轻扬唇角。
此刻,楚瑶自是明白她的用意,便微微沉了嗓音,接着道,“本宫念你二人初入宫闱,难免会忘了身份犯下错误。这次,本宫便恕了你们的罪。”
“起来去内务府领罚,各自跪上两个时辰吧。”
见楚瑶大度的赦免了她们的死罪,两名秀女在行礼感恩后,便由桂嬷嬷领着去了内务府。
吩咐众人继续朝长倾殿去,楚瑶一面行着,一面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旁的东陵馥。
东陵馥果然不枉她费尽心思救下,这女子这般懂得知恩图报,看来她往后的计划会进行的更加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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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各怀心思的二人
片刻后,待二人缓步踏上长倾殿的白玉石阶时,正见立与殿门处的庆王东陵显与太监总管安丘在低语着什么。
看了眼身旁女子,楚瑶笑着走了过去,“没想到,向来不理朝政的庆王今日也会进宫来面见皇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谁曾想到,在听闻了她的问语后,东陵显并未理会楚瑶,只是略有急躁地继续朝安丘说道,“安总管,本王确有急事要面见皇上,劳烦你再进去禀报一声,日后本王定当…”
“庆王可别这么说,若是教有心人听了去,还得误会王爷是有意要收买奴才,这对王爷可是影响不好。”
“方才奴才已经进去向皇上通禀过一次了,皇上现下正在召见李肃与楚令谦二位大人商议要事,实在是没办法抽身来见王爷。褴”
话语微微一顿,他又道,“不如…王爷先回府候着,若是皇上有吩咐,奴才即刻差人去王府通传,可好?”
说着,安丘缓缓朝后退开了几步,向一旁的楚瑶行礼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鲎”
此时,东陵显在失落中扫了眼一身荣华的楚瑶。她典雅高贵的模样,俨然一派威仪的皇后姿态。
自知方才自己的行为有些于理不合,东陵显这才行礼,淡淡道,“皇后娘娘,本王方才的失礼之处,可莫要放在心上。实乃是本王有急事要面见皇上,所以才无暇顾及其它。”
他话语刚落,殿外众人便将目光看向了正从长倾殿内出来的李肃。
此刻,他的面色正沉着一抹凝重,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见李肃出来,东陵显倒也不急着要见东陵晟了,而是朝了一旁的安丘道,“既然皇上今日要忙于朝政,那本王择日再来。”
“有劳安总管了,本王告辞。”说着,东陵显已转身离去。
只是,他尚未走出多远,紧随在李肃身后走出来的人,便是楚令谦。
缓缓走到李肃身旁,楚令谦笑言道,“下官要多谢李将军方才在皇上面前的承让。”
“既然下官接下来将与将军一道负责三军新编改革的事宜,日后便免不了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届时,李将军可要多多海涵。”
“楚大人言重了,咱们同朝为官,皆是为皇上尽忠效力,便只管各抒已见就好,那是非曲直皇上自有圣断。”李肃冷冷一哼,笑道,似乎他并未将楚令谦方才的话语放在眼里。
就算楚令谦身为国丈,又如何?
皇上向来公正严明,杀伐决断,他自是不用担心这人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一眼瞧见父亲,楚瑶未想太多便赶紧上前,可楚令谦却先她一步迎了过来,恭敬行礼道,“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见得这般情景,楚瑶一时也忘了自己的身份与所处之地,便颇为自然的上前搀扶住楚令谦,笑道,“父亲快请起。”
下一秒,楚令谦却避过她的手,低头朝后方略略退开几步,凝声提醒道,“皇后娘娘不可,此处只有臣子并无父亲,请娘娘定要谨言慎行。”
此时,一旁的李肃只是淡淡地瞥了眼身旁二人,便挑转目光蹙眉看向了站在楚瑶身后的东陵馥。
忽的双手抱拳,他躬身朝楚瑶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臣还有军中要务在身,便先行离去了。”
说完,他不再做任何停留,只身离去。
缓缓抬起双眼,楚令谦虽是眸色淡然地看着李肃远去的背影,却不知他心中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片刻后,他才朝楚瑶问道,“皇后娘娘此番来见皇上,可是有什么事?”
“本宫见皇上近日处理政务繁忙,所以带了一些亲手制作的吃食,与云萝公主一道送来给皇上。”说着,楚瑶回头望了一眼安静地立于自己身后的东陵馥。
“皇上自早朝后便一直在长倾殿接见臣等到现在,想来他也正需稍作休息,那臣就不妨碍皇后娘娘了。”
话语一落,楚令谦便准备退下。
不过,在他转身离去路过东陵馥身旁时,却并不似李肃那般,而是朝她颔首示意后才离去。
对于楚令谦这番举动,东陵馥倒也不觉奇怪。
既然楚瑶能拿出免死金牌来救她,她自然可以猜到在这后面给那女子出主意的人,就是楚令谦。
只是,他为何要救自己呢?
难道是为了讨好皇叔?
不不,这怎么可能?
在历经了诸多变故后,那男人还会这般费尽心思保住她的性命吗?
那日,他曾对自己说过,会成全她。
这个“成全”究竟是何意?
她似乎永远都无法读懂皇叔的心思,分明他最初就曾杀过云萝公主与那女子腹中的孩子,而那个孩子亦是他的骨血。
如今,这男人已皇权在手,他甚至能不费吹灰之力便再杀她一次,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
不过,她自然也不会蠢到以为皇叔
爱上了自己。
“馥儿?我们走吧。”楚瑶在接连轻唤了东陵馥几声后,才将这女子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言语间,她已率先踏入了长倾殿。
静静地随在楚瑶身后跨入殿中,东陵馥眸色清淡地扫了眼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大殿。
此处,仿若是她上辈子待过的地方。
再见那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自控得当。
那日,她选择了以那样的方式,决绝地斩断了二人间的纠缠,便也没再想过还有将来。
*****
长倾殿。
再度置身于这个由三十二根盘龙金柱组成的宏伟大殿中,东陵馥虽是一言不发的随在楚瑶身后缓步行着,也并未去刻意打望四周的一切,但这殿中不同于昭元帝时期的一些摆设,仍是不经意间落入了她的眼中。
一如暗金烛台旁的玲珑橘树,以及轻悬与墙壁上的珍饰丹青。
此时,高台的龙案前却未见东陵晟的身影,唯有那几堆高叠如山的奏折不甚整齐的摆放在龙案上。
看着这番情景,东陵馥不禁回想起了那两名秀女所言。近日,皇上一直忙于政务,甚少出入后宫。
他是不是也会像那些勤勉的皇帝一样,每晚在此批阅奏折到深夜?
此时,殿中随侍的宫女一瞧见楚瑶,便朝她跪下行礼道,“皇后娘娘万福,皇上此时正在内室休息,他吩咐让皇后娘娘直接进去便好。”
闻言,楚瑶微微颔首之际,却瞥见她手中的物件,便好奇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宫女一个激灵,赶忙回禀道,“回皇后娘娘,这是用来剥碧根果的工具,皇上吩咐奴婢一会将剥好的果子送进去。”
看着她手中这个形似夹钳的铁器,楚瑶心中的疑惑已是更甚。
她与东陵晟在一起也有段时日了,可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喜欢吃西域进贡的干果?
甚至他对那些女人家喜欢的干果蜜饯类吃食,全然不感兴趣。
此时,楚瑶未再多问什么,只是接过了绿禅递来的食盒,朝着内室行去,而东陵馥则是移步随在了她身后。
下一刻,待值守太监伸手掀起明黄的锦绣帐幔时,二人一眼便将轻倚在软榻上合眼小憩的男人收入了视线。
此刻,便是这男人不言不语,他眉眼间那抹淡淡地慵懒迷魅之气,也足以倾倒众生。
不过,似乎就连他小憩之时,也不忘处理政务。那一旁的矮塌上,同样也摆放着数本奏折。
内室一片静寂,没有人敢发出丝丝点点的声响,大家都怕惊扰了这男人休息。
半晌,楚瑶终是轻移步履来到东陵晟身旁,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令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
这男人,不仅是皇朝天子,更是自己的夫君,而她亦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纵使心中的思念日日夜夜都如山洪潮海般朝她冲袭而来,令她几欲窒息。
可终究,她却只是轻轻地将食盒放在一侧的桌案上,心想只要他张开双眼的一瞬,能看见属于她的东西,知道她来过,便足矣。
这段日子,她犹自一人在沉夜星光中思考了许多。
他给了她皇后之尊,至少他们之间还有情意。虽说这份情意或许不及他与青芜之间那般深刻,不,应该是姜晚词。
可只要她能再努力一些,他终究还是会看见她的好。
片刻后,待楚瑶收起思绪欲要转身离去之际,却听闻一道慵逸低沉地嗓音徐徐落入了自己耳中,“既然来了,怎么这么快便要走?坐下陪朕说说话吧。”
第146章 她也在他的算计中吗?
闻言,楚瑶身子一震,便转眸看向了已张开双眼的东陵晟。此刻,他正以一副闲逸慵懒的模样,微扬着凤眸淡淡看她。
确实,自他登基以来,虽也会抽空来兰陵殿坐坐,却总是因政务繁忙很快便离去了。
似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像从前在摄政王府那般,坐在一起说说话了褴。
见楚瑶已来到自己身旁的位置上坐下,东陵晟瞥了眼立在一旁似有局促的东陵馥,倒也并未多言,只是吩咐了宫女赐座。
正待此时,原本在大殿中剥取碧根果的那名宫女亦端着满满一盘果仁走了进来,并将其放在了东陵晟随手可及的桌案上。
随意拿起一本摊开的折子,东陵晟嗓音清淡,“随西域进贡的贺礼一道送来的,今日才抵达帝都。皇后也来尝尝?”
“臣妾多谢皇上。但臣妾一吃这个,身上便会过敏起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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