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不下堂- 第36部分

　　　　“什么东西？”楚亦轩问道。

　　　　边晨晨笑笑：“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等我先拿你看了再说吧。”

　　　　楚亦轩坐在椅上等了很久，直到边晨晨抱着个东西，气喘吁吁的跑进屋内。

　　　　“拿来啦！”

　　　　楚亦轩抬头，眯眼细看：“这是什么东西？”

　　　　“龙猫啊。”边晨晨拍拍半人高的布偶道：“我叫人缝的布偶，它叫龙猫。”

　　　　“你拿这个来做什么？”楚亦轩皱眉道。

　　　　“送你的。”边晨晨将龙猫塞到楚亦轩怀里，道：“它不怕打，你要有什么气都可以撒在它身上。这样就不会积在心里，弄得自己难受。”

　　　　楚亦轩怔怔的看着怀里的龙猫，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个龙猫怪模怪样，十分丑陋。但看着它，却觉得有一股暖流流入心里，很舒服。

　　　　“做得不是很好，你别在意。”边晨晨干笑道：“外表不重要，关键是要起作用。我以前生气的时候，就把它狠锤一顿，然后心情就舒畅了很多。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要生气郁闷了就打它一顿，发泄发泄，然后睡一觉，早上起来就好了。”

　　　　“它真的能让人心情舒服。”楚亦轩抱着龙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容道：“谢谢你。”

　　　　边晨晨摆摆手，装作嫌弃的样子说道：“这个做得太丑，我早就想扔掉它重做一个。我还要谢谢你收留它，要不然我可要伤脑筋了。”

　　　　楚亦轩心里一暖，笑道：“我觉得它很好，你不要我要。”

　　　　————

　　　　楚渊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等他匆匆去见楚亦轩的时候，发现他并不如想象中的颓废，反而显得十分冷静理智。

　　　　“你来了。”楚亦轩抱着个东西，抬头对楚渊打招呼道。

　　　　楚渊往他怀里瞄了一眼，感觉有些熟悉，但没怎么在意，直接走到楚亦轩面前道：“事情怎么回事？”

　　　　“我昨天晚上已经跟太后摊牌了。”楚亦轩冷静的说道。

第三十二章　间隙

　　　　楚渊皱眉：“不是说等到祭天之后才动手？”

　　　　“世事难料。”楚亦轩舒口气：“具体的事我不想解释，你只要知道现在我们就必须出手，迟则生变。”

　　　　“兵马还没调集过来，现在动手太不明智了。”楚渊回绝道：“太后应该也明白现在的局势，如果真的对上的话，极有可能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所以她应该会按捺不动，再等待机会。”

　　　　“你要我忍着，等待时机出手？”楚亦轩沉声道。

　　　　楚渊点点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样做最好。”

　　　　“我已经忍了三年，不想再忍了。”楚亦轩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既然已经跟太后决裂，我想快点出手跟她分个胜负。”

　　　　“既然你已经忍了三年，再等两个月也无妨。”楚渊劝道：“现在形势对我们不利，不能贸然行动，否则有可能失败。”

　　　　“你不愿意帮我？”楚亦轩抬头望着楚渊道。

　　　　“你我早已绑在一条船上，我怎么能不帮你？”楚渊解释道：“我们之前做了那么多准备，我不想因为现在的一时冲动而毁之一旦。”

　　　　楚亦轩沉默了片刻，低声道：“那好，我再听你一次，等祭天之后再行动。”

　　　　“陶然已经答应了我们的条件，一切照计划行事。兵马我会尽快调集，这段时间你好好休养，剩下的不要管太多。”楚渊道。

　　　　楚亦轩抬头：“你把典籍的一半给了陶然？”

　　　　“不给他，他怎么肯答应？”楚渊道：“剩下的一半，我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他。”

　　　　“陶家出了陶然这种人物，又有了典籍，简直如虎添翼，以后只怕更难驾驭。”楚亦轩忧虑道。

　　　　楚渊倒没有他那么担忧：“陶家是陶家，他们成不了太后。这也是历代先祖虽压制他们，但却没想过除掉他们的原因。你无须为此担心。”

　　　　“希望吧。”楚亦轩叹口气道。

　　　　楚渊来的匆匆去的匆匆，跟楚亦轩商量完后，就疾步离开了。

　　　　楚亦轩望着紧闭的房门，紧紧抱着龙猫，面露不甘：“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等下去……”

　　　　————

　　　　祭祖没多久，新年就到了。

　　　　边晨晨印象中的过年，指的是除夕和正月初一。但庆国的年是从腊月二十三就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才结束。虽然由于皇后刚殡天，朝廷下令过年从简，不准大操大办。不过饶是这样，这个年也不像边晨晨想象中的那么清闲，舒服。

　　　　身为庆王府王妃，过年的事边晨晨不能不管。于是从腊月初开始，采办年货，给府中侍妾置办新衣服，打造新首饰，准备给朝中大臣乃是皇上的礼物，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把她忙得团团转。

　　　　当然，边晨晨忙着的时候，楚渊也不可能闲着。他要帮皇上处理朝中事务，也要参一手皇宫过年的布置之类的，还要接受知交好友的请宴叙旧，整个人忙得是焦头烂额。

　　　　等两人把要准备的都准备了，该做的都做完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腊月中旬，隔两天就要正式过年了。

　　　　“快过年了。”难得有闲空，边晨晨找了把椅子坐在亭子里边喝热茶边赏雪。

　　　　楚渊坐在她对面，笑了笑道：“这些天辛苦你了。”

　　　　原以为边晨晨应付不了那么多事，已经做好了收拾残局的打算，却没想到她一件件有条不紊井井有序的全部做完，可以说是帮了他的大忙。

　　　　“过年嘛，辛苦一点没什么。”边晨晨浅呷一口茶，舒服的眯着眼道：“不过我这么辛苦，你总得有点表示吧。”

　　　　“你想要什么？”楚渊直接问道。

　　　　边晨晨提出条件：“也不要求别的，只要你把那个天天跟着我的侍卫调走就好。”

　　　　自从回了王府后，楚渊把她看得更紧了。不仅限制她的行动范围，还强塞了一个婢女一个侍卫给她，好时时刻刻监视。

　　　　“虽然我现在顶着公主的身份，但其实我还没出嫁。作为未出阁的姑娘家，天天跟着个侍卫，做什么都不方便，也不自在。”见楚渊沉默，边晨晨又添了一句：“有婢女跟着就好了，反正我也跑不掉。”

　　　　“那好，我把侍卫换成婢女，你意下如何？”楚渊松口道。

　　　　对于这个回答，边晨晨虽然不满，但也知道楚渊不会再让步了，便撇撇嘴：“就这么办吧。”虽然人数没有减少，不过换成婢女的话，相对而言好对付多了。

　　　　楚渊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不过他自信边晨晨逃不出去，索性就随了她的意，顺便等着看笑话。

　　　　想逃？那也要看有没有这个能耐。

第三十三章　冲突

　　　　两人正在喝茶品茗的时候，就见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个婢女。

　　　　细看之下，正是服侍在柳红玉左右的贴身侍女秀儿。

　　　　一进亭子，秀儿二话不说扑通跪在楚渊和边晨晨面前：“请王爷王妃救救我家主子。”

　　　　“出了什么事？！”楚渊焦急的问道。

　　　　“今儿个张夫人来找主子，说我们苑里有丫鬟偷她东西，还带了人来要搜身。主子没同意，两人争执起来，主子一时气不过顶撞了几句，不想惹怒了张夫人。她说主子以下犯上，要行家法……”

　　　　嘭——

　　　　不待秀儿的话讲完，楚渊把茶碗一放，怒道：“岂有此理！”说罢，起身快步往翠云苑方向走去。

　　　　见楚渊怒气冲冲的模样，边晨晨也顾不得喝茶了，连忙带着秀儿一齐追了出去。

　　　　“不过是个妾室，还敢跟本夫人顶嘴，你简直是活腻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出身，仗着王爷的宠爱就想爬到我头上，做梦！”

　　　　刚走到翠云苑外，就听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

　　　　边晨晨一怔，在她印象中，张夫人虽然有参与过欺负柳红玉，但分寸一直都拿捏得很准，从没像现在这样失控过。

　　　　听到这话，楚渊握紧拳头，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该死！”说着，他就要往里冲。

　　　　边晨晨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等等，我觉得事情可能有隐情……”

　　　　“别以为进了王府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王爷也就是贪图新鲜玩玩而已。”张夫人冷笑一声：“像你这种从勾栏院里出来的人，就是倾尽所有也比不上王妃一个指头。今儿个，我就代王妃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明白什么叫天高地厚！”

　　　　楚渊回头，面带嘲讽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隐情？”

　　　　“呛……”边晨晨苦笑一声，心里已经把张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己想教训柳红玉干嘛扯上她，让人听了还以为是她背后唆使的。

　　　　楚渊望着边晨晨，冷声道：“如果让我查到你跟这事有关系……”话说一半，视线扫过边晨晨，踏步入内。

　　　　我会做这种事？！边晨晨跺跺脚，忿忿不平的跟了进去。

　　　　就在两人踏入翠云苑，正好见到张夫人从婢女手中接过鞭子，扬鞭正向打柳红玉。

　　　　“你敢！”楚渊怒吼一声。

　　　　“王爷……王妃……”张夫人浑身一震，回身满脸诧异的望着一前一后进来的楚渊和边晨晨。

　　　　众人一见，忙躬身行礼。

　　　　“贱人！”楚渊大步流星走到张夫人面前，一把夺去她手中的鞭子，怒道：“红玉是你能教训的？！”说罢，他走上前去，温柔的扶起被推到在地的柳红玉。

　　　　“我……我只是……”张夫人怔愣的看着楚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楚渊理都不理她，垂头望着拦在怀中的柳红玉，轻声道：“有没有受伤？”

　　　　“王爷，妾身没事。”柳红玉惨白着一张脸，下意识的抚抚手臂，强笑道。

　　　　楚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掀开袖子就要查看。

　　　　柳红玉吃痛一声，捂住袖口，摇头道：“王爷，真的没事。”

　　　　“这还叫没事？”楚渊强行掀开她的袖子，见手腕处有一道长长的血痕，很明显是鞭子打的，登时怒意上涌。

　　　　扶着柳红玉站定，楚渊目光冰冷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张夫人，想也不想挥鞭而去。

　　　　张夫人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望着袭来的鞭子，忘了闪躲。

　　　　“啊！”她吃痛一声，倒在地上，小薄袄上多了道划痕，露出里面白白的棉絮。

　　　　“凭你也敢动她？！”楚渊怒视张夫人，由不解恨的挥鞭直朝她面门打去。

　　　　张夫人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就要受下这一鞭。

　　　　众人站在一旁，见楚渊恼怒至此，也不敢出手阻拦。

　　　　眼看着粗长的皮鞭就要打到张夫人的脸，边晨晨闪身而出，抬头挡住鞭子。

　　　　“楚渊，你够了吧！”

　　　　边晨晨捂着手臂，直视楚渊大声道：“她就是做错了事，你也不能这么打她！”这一鞭要是打到张夫人脸上，非毁容不可。

　　　　“本王处置自己的姬妾，轮不到你管。”楚渊沉声道。

　　　　“就凭我是王妃，这王府中的事我怎么管不着了。”手臂上的疼痛让边晨晨直皱眉，语气也坏了许多：　“这事儿是张夫人的错，我自会好好惩罚她，请王爷不要插手。”

　　　　楚渊持鞭直指边晨晨，语气冰冷道：“你这么袒护她，是不是真如她所言，这事与你有关？”

　　　　边晨晨气急，毫不客气的说道：“我现在郑重的说一遍，我跟这事没关系，你爱信不信！”

　　　　“最好是这样。”楚渊冷哼一声，扔掉鞭子，扶着柳红玉往里屋走。

　　　　直到楚渊走后，丫鬟才敢凑近扶起张夫人。

　　　　“王妃，我……”张夫人走到边晨晨面前，张口要解释。

　　　　“行了行了，先离开这里再说。”边晨晨没好气的说道。

　　　　此时，翠云苑内，楚渊正关切的对柳红玉询问道：“除了手臂上的伤，你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

　　　　柳红玉摇摇头：“没有了。王爷来得及时，张夫人刚要动手，就被王爷阻拦了。”

　　　　“你不止今天受她们欺负，怎么不告诉我？”楚渊叹口气道：“近些日子，我忙于事务鲜少来翠云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王爷事务繁忙，妾身怎能因这些小事打扰王爷。”柳红玉垂下眼帘，柔声道。

　　　　楚渊将柳红玉拦在怀中，怅然道：“这些事情不是你想忍就能忍过的。”

　　　　对楚渊来说，看到柳红玉受苦，就像是看到云紫受苦一样。那张与云紫一模一样的面容上露出伤心，难过，痛苦都让他为之心疼。

　　　　“忍一时风平浪静，时间长了就好了。”柳红玉笑笑道：“妾身出身卑微，能入得了王府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怎能与夫人们相比？若是得罪了她们，哪天王爷不再宠妾身，妾身如何在王府中立足？”

　　　　“你怎么这么想。”楚渊抚着柳红玉乌黑的秀发，轻声道：“本王一辈子都会宠着你。”

　　　　“王爷有这个心，妾身就知足了。”柳红玉轻轻笑着，并未信楚渊的话。

第三十四章　夫人

　　　　“你不信我？”楚渊不悦道。

　　　　“王爷的话出自本心，妾身怎会不信您。”柳红玉垂着头，轻轻道：“时光飞逝，是挡都挡不住的。王爷此刻说喜爱妾身是真心话，他日因妾身年老色衰而不喜欢也会是事实。”

　　　　柳红玉的话，不带半点哀怨，只是在用平静的语气描述事实。然而这样却让楚渊更为她心疼，想想她与云紫有同样的面容相似的性格，可命运天差地别，不由得心中一紧。

　　　　“你不一样，你跟她们不一样。”楚渊望着柳红玉幽幽的说道。

　　　　柳红玉抬头，有些疑惑又带着些欣喜。她想张口问哪里不一样，但看到楚渊神色恍惚的样子，又觉得此时不该追问，遂闭上嘴没有说话。

　　　　半晌，楚渊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望着眼前温柔谦顺的柳红玉，缓声道：“这几天你安心休养，我会派人守着翠云苑的门，不让闲杂人进来。”

　　　　闲杂人……

　　　　柳红玉垂头，又长又密的睫毛挡住了那双眸子，让人看不到她眼睛所流露的情绪。

　　　　“多谢王爷。”

　　　　“说什么感谢。”楚渊缓缓一笑：“你是我的人，若是连你都护不周全，岂不可笑。”

　　　　“王爷……”柳红玉低声叫着，眼中满是感动。

　　　　楚渊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处轻轻一吻：“好好休息，我还有事不能久留，明日得闲再来看你。”

　　　　“嗯。”柳红玉双颊泛红，柔声应道。

　　　　待楚渊离开后，整个翠云苑的丫鬟都喜上眉梢，一个个笑容满面，之前的忧愁一扫而去。

　　　　柳红玉望着婢女喜悦的模样，嘴角也跟着不自觉的上扬，可是笑意还未扩散开，她突然面容一僵，嘴唇微抿，神色中再无半点欢愉。

　　　　辞别柳红玉，楚渊并没有回去处理事务，而是转了个弯直奔边晨晨所住院落而去。

　　　　“王妃，张夫人的事您不应该管。本来张夫人的话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您，您再一出手，不就坐实她的话了。王爷明里没说什么，心里不知该怎么想您。”徐嬷嬷唉声叹气道。

　　　　“嬷嬷。”边晨晨拉着徐嬷嬷的手撒娇道：“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夫人毁容而不去阻止。王爷要是怀疑我，就是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会怀疑。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反正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话不能这么说。”徐嬷嬷看着边晨晨，柔声道：“王妃，人言可畏。王爷就是相信您，也抵不过悠悠众口。况且照今儿个王爷袒护红玉姑娘的样子，他要是来个秋后算账，把事情都算在您头上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