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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楚渊侧头，面容憔悴道。
边晨晨将提在手中的漆盒放到桌上，然后从中拿出饭菜碗筷。
“别想了，该吃饭了。”
“我不饿。”楚渊望了望桌上的饭菜道。
“不饿也要吃一点东西。”边晨晨将碗筷塞到楚渊手中道：“就是为了皇上，你也保重自己。”
楚渊拿起碗筷吃了几口，又放下道：“王府现在怎么样？”
“我听宫女们私下说，庆王府好像被太后封起来了，里面的人许进不许出。”边晨晨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你不用担心红玉姑娘，锦春，徐嬷嬷和管家都在王府里，有他们护着，那些侍妾不会做得太过分。”
“我不是担心柳红玉……”楚渊喃喃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除了红玉姑娘，府中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吗？”边晨晨好奇的问道。
“你不懂……”楚渊摇摇头没有解释：“对了，这两天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边晨晨回想了一下道：“宫里还挺平静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换了好多宫女太监。还有，听说有藩王要进回宫，说是探望皇上。”
“藩王入城？”楚渊怔了怔：“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的事情了。”边晨晨道：“太后已经下旨，特准他们回城，估计半个月后就能到。”
“半个月……”楚渊似有所思。
“王爷王妃，时间到了。”牢头语气恭敬的说道。
边晨晨叹口气：“你慢慢吃，我要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谢谢你。”楚渊点头道。
“谢什么谢，我们不是朋友吗？”边晨晨笑笑，劝慰道：“你放宽心，过段时间母后查出真相就会把你放出来。”说罢，在牢头的带领下缓缓离去。
楚渊目望着边晨晨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目光。他低头看看桌上的饭菜，缓缓轻笑着，嘴角慢慢上扬。
正在这时，远在各自属地的藩王们收到了仁禧太后的旨意。
“王爷，太后这么大方让我们带兵去，不会是摆了一出鸿门宴等着我们吧。”淮安王王府总管望着谕旨，担忧的说道。
“鸿门宴，确实有这个可能。”淮安王楚乘风沉吟片刻道：“不过，无论是不是鸿门宴，魏王他们都会应邀回去，我们当然不能落于人后。”
“王爷，那您想让谁先去一探究竟？”总管小心问道。
“我决定亲自回去。”楚乘风笑了笑道：“三年前，太后将我赶出皇城。如今我倒要回去看看，她手里的大权还握得稳不稳。”
“王爷，您不能去。”总管焦急道：“如果这是太后使的诈，您这么一去可就回不来了。”
楚乘风面色一沉：“如果我出了事，淮安王位就传给厉儿。你告诉他，在太后有生之年，不能再回去。”
“王爷……”
“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楚乘风目光凝重道：“是输是赢，我都想赌一把！”
第四十八章 鞭炮声声王爷倒
元德四年初，春节未过，仁禧太后为给皇上祈福，亲至相国寺抄写经卷吃斋念佛。
太后有此行动，文武百官亦纷纷跟从，上行下效，百姓也自发替皇帝祈福，一时间传为美谈，无意中倒让楚亦轩的声望较之前好了许多。
“过年了。”边晨晨坐在屋内，心里无限惆怅。
“王妃，今儿个大年初一，奴婢们给你拜年。祝您年年如意，岁岁平安。”凝香轩的宫女们排成一排，齐齐对边晨晨道。
边晨晨抬头笑笑：“过年好。”说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众人分下去。
“谢谢王妃。”宫女们拿着红包，喜笑颜开。
边晨晨撑着脑袋，对着众宫女闷闷道：“过年这么开心？”
由于仁禧太后说皇上在病危之中，所以以前准备的过年节目全部用上不上了。众嫔妃都闷在屋里给皇上祈福。过年期间，整个皇宫意外的冷清宁静，就连出来走动的宫女太监都少了很多。
“托主子洪福，奴婢们能拿到赏钱，自是开心不过了。”宫女们笑容满面道。
“可是我觉得好无聊。”边晨晨哀嚎一声：“不能出去，不能串门，我快要疯了。”
“王妃。”宫女们七嘴八舌的劝道：“如今皇上正在病危之中，整个宫里的人都揪心如焚，您这般说话是被人说的。”
要是楚亦轩真的没救了，她倒是会担心。问题是，明明都有救了，偏偏还盛传中毒已深。弄得她这个知情人欢喜也不是，悲伤也不是，过年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说就说！”想到这儿，边晨晨猛地站起，叉腰道：“谁有本事就来找我，我现在无聊得要死，迫切需要一个人来解闷。”
“王妃。”宫女们哭笑不得，其中一个建议道：“您若是实在无聊，可以去院中赏雪。昨个儿晚上下了场大雪，现在院子里的树上还挂着冰碴子，阳光一照，七彩透亮十分好看。”
边晨晨撇撇嘴：“这雪两天，我看了两天的雪景，现在已经不想看了。”
“那奴婢陪您下跳棋？”宫女又道。
“不好玩。”边晨晨垮着脸。这几天被太后限制在凝香轩里，可把她给闷坏了。不能出门，也没有人进来看她，一个人对着一帮子规规矩矩的宫女玩什么都不起劲。
“那……”见边晨晨一副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样子，宫女们也没了主意。
“算了，我还是去看楚渊，找个人聊聊天总是好的。”边晨晨说做就做，立刻吩咐宫女替她准备外袍。去看楚渊，这是边晨晨每天所能被允许的唯一一次出门的机会，除此之外就只能整天呆在凝香轩里。
马车将边晨晨送到天牢入口处，引领的太监替边晨晨跟牢头说好，然后由牢头将边晨晨带入天牢探望楚渊。
走过阴暗潮湿的道路，边晨晨不自觉的紧了紧衣襟。尽管来了很多次，但每次从这里走过的时候，仍感觉有些不舒服。
“王妃，您请进。”牢头替边晨晨把牢门打开，躬身恭敬道。
边晨晨探头入内，一眼就看到楚渊躺在床上，脸对着墙一动不动。
“楚渊？”边晨晨轻轻叫了一声。
楚渊闻声而起，睁着眼揉揉眉头，语气中遮不住的疲倦：“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啊。”边晨晨松口气道。
“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大年初一，你不在宫里陪太后，怎么来这里了。”楚渊起身，坐在床边问道。这几天，他都是和衣而睡，所以即使被边晨晨看到睡觉的模样，也没有什么不自在。
提到这个，边晨晨一路而来的好心情立刻消散了不少。
“皇上还在病着，宫里哪有人还记得过年？母后去相国寺给皇上祈福了，妃嫔们也都跟着在家里摆了小佛堂，没人出门。”边晨晨愁苦道：“我原以为过年的时候能热热闹闹，没想到这么无聊。早知道不如待在王府里，起码有朋友能聊天。”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朋友，那我陪你聊天也是一样的。”楚渊轻笑道。
边晨晨叹口气道：“好是好，可惜聊不了多久就要回去了，回去之后一样无聊。”
“那就聊久一点，等你累了再回去。”楚渊道：“要是有人来催，你就说不想回去。现在太后在替皇上祈福，肯定没有时间管你。所以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不用顾忌。”
边晨晨想了想，眼睛一亮：“既然可以这样，那我要好好的过个年。”说罢，立刻给等在门口的太监塞了银子，要他帮忙去买些鞭炮来。
“你不会想在这里放吧……”楚渊望着堆在地上的鞭炮，嘴角抽动道。
“过年嘛，讲究气氛，不放鞭炮怎么能算是过年。”边晨晨说着，动手将零散的鞭炮放到屋子里面，然后拿出火折子，低头研究先放哪个。
“放心，我让人买的这些鞭炮，都很小不会伤人的。”选定了目标后，边晨晨看着楚渊僵在一边，便张口解释道。
“不是伤不伤人的问题……”楚渊话没说完，就见边晨晨点燃一个，将它仍在过道里。然后冲到一边躲起来。
嘣——
楚渊浑身一僵。
点完一个，边晨晨来了兴趣，又点了一个扔出去。
“别……”楚渊刚要阻止，耳边就响起小小的爆炸声，面色苍白，没再说话。
一连点了几个后，边晨晨见鞭炮没有小时候玩的声音那么大，而且只有那几个花样，也就失了兴趣。
“勉强算是过了年。”边晨晨喃喃说着，侧头望向身旁的楚渊。只见他眼睛直直盯着放鞭炮的地方，整个人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
“楚渊？”边晨晨伸手在楚渊面前摆了摆，叫了一声。
没有反应。
“楚渊你怎么了？”边晨晨轻轻碰了碰楚渊。
嘭的一声，楚渊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来人啊！！！”
第四十九章 两个人的新年
“他都这样了，不请人来看看，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回王妃，太后懿旨，除了您之外其他人都不能探望王爷，小的不敢抗旨。”
楚渊迷迷糊糊的转醒过来时，就听见边晨晨正跟牢头争辩。
“不用找人，我没事。”楚渊晃晃脑袋，出声道。
听到楚渊的声音，边晨晨回头，面露喜色道：“楚渊你终于醒了！”
“既然王爷没事了，那小的就告退了。”牢头赶紧道。
边晨晨不理牢头，走到楚渊面前，关切的说道：“你怎么突然昏过去了？不会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得病了？”
“我身体很好。”楚渊淡然的说道。
“那怎么突然晕倒？”边晨晨歪着脑袋道：“你知不知道，我都被你吓死了，还以为你像皇上那样中毒了呐。”
“我要真中了毒，也不会活到现在。”楚渊笑道。
“呸呸呸！大吉大利。”边晨晨轻啐道：“大过年的，该说些好听的话。对了，既然不是身体的问题，那你怎么突然昏倒了？受了刺激？”
楚渊面色一僵，没有说话。
边晨晨凑近，睁大眼睛道：“刚刚我在放鞭炮，放完之后你就晕倒了。你，不会是被鞭炮声吓晕过去的吧！”虽然心里觉得不可能，但光想想楚渊被吓晕的画面，边晨晨就已经乐不可支了。
“是又如何。”楚渊面色坦然道。
“你说你是被鞭炮吓晕的？”边晨晨满脸诧异道：“你不会是在逗我玩吧。”
楚渊摇摇头：“我不是在逗你玩，我说的是实话。”说完，看着边晨晨拼命忍笑的模样，又道：“你想就笑，不用忍着。”
“哈哈哈哈……”边晨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堂堂大将军，居然会被鞭炮声吓晕？你太搞笑了！”
楚渊听着她夸张的笑声，浑身不自在：“人人都有害怕的事，本王只不过怕鞭炮声，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边晨晨笑着摇摇头：“害怕鞭炮不可笑，关键是你竟然……哈哈哈哈……我现在想想你刚才吓傻的样子就觉得好好笑……哈哈哈哈……我停……停不下来了……肚子好痛……”
楚渊哭笑不得的看着笑到捂住肚子一脸痛苦的边晨晨：“你不要再想刚刚的事就不会笑了。”
“好。”这么说着，边晨晨抬眼见到楚渊的样子，又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你，不要再笑了！”楚渊恼羞成怒道。
见楚渊有了怒意，边晨晨打了个哆嗦：“好，我不笑了，我不笑了。”
看着边晨晨噤若寒蝉的模样，楚渊心中一软，柔声道：“我不是要吓你，只是……”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边晨晨抚抚胸口处，故作轻松道：“看吧，你这一吓，我也不笑。效果还是满显著的嘛。”表面上这么说着，边晨晨心里却涌起了惧意。
她承认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前被楚渊发怒的样子吓得半死，现在只要一感觉到他要发怒，就会觉得害怕。
“对不起。”注意到边晨晨眼神中的害怕，楚渊歉声道：“云紫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该受牵连。”
“那不是认错人了嘛。”边晨晨大方道：“你知道我不是和乐之后，也没再动手，还帮我保守秘密。这一点，我可是感激不尽。”
“那是……”
“不管是因为什么，你这么段时间确实对我很好。”顿了顿，边晨晨呼口气道：“一般人害怕鞭炮就是躲到一边去，再不就捂住耳朵。你怎么这么害怕？居然昏倒了，也太夸张了吧。”
“小时候骑马时，有人趁我不注意，故意在马尾巴上绑了一挂鞭。点燃后，鞭炮惊了马，我措防不及从马上摔下来，差点摔断脖子。”楚渊顿了顿，语气低沉道：“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之后，只要有人在我面前放鞭炮，我就想起当时的情景，就会吓晕过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害怕鞭炮。”边晨晨满脸愧疚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么做了。”
楚渊笑道：“不知者无罪，你又不是故意的。”
为了忘掉鞭炮的阴影，边晨晨转移话题道：“你是皇子，小时候肯定过得很好。到哪里都有好多人跟着，在后面叫主子啊小祖宗。看你你这么有本事，当初先皇和你母妃肯定很疼你。”
“哪有你想得那么好，身为皇子要学很多东西。小时候，休息玩耍的时间都很少，每天要不断学习，练字画画下棋都要学，而且还要跟着学骑马，射箭，武术。一年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休息几天。”
“那么苦？”边晨晨诧异道：“我以为身为皇子，天生就好命，什么不做就能享一辈子福。没想到你们小时候学习比我还苦。”
“其实不用这么辛苦，只是我母妃去的很早，我为了能在宫里有一席之地才拼命读书，想被父皇看重。”楚渊面无表情道。
“你这么努力，皇上看了肯定很喜欢。”边晨晨道。
楚渊扯动嘴角，僵硬的笑了笑：“父皇最宠爱的是太子楚亦轩，其他皇子就是表现得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不过我运气好，太子的母妃虽然表面上看着很冷但心地善良，她怜我幼年丧母，就让我搬过去跟太子一起住。她于我，算是半个生母。”
“皇上的娘长得怎么样？”边晨晨好奇道。
“她啊。”楚渊回忆道：“我从没见过长得那么漂亮的人，她就像从桃花林走出来的仙子一样。皇上长得与父皇相似，并不太像他的母妃。”
“哦。”边晨晨点点头：“既然你都说了你小时候的事，那我也说说我小时候的事。我小时候很皮，像男孩子……”
阴暗的天牢中，边晨晨一个人手足舞蹈，说得十分起劲。而楚渊在一旁静静看着她，虽然不说话，但整个人的面色柔和了很多。
第五十章 各种算计
时隔半月之后，六位藩王才陆陆续续从封地赶来，聚在皇宫中。顾不上接风洗尘，他们就纷纷要求面见圣上，仁禧太后倒也爽快，便命了下人带他们去见楚亦轩。而她自己则说是要继续吃斋念佛为皇上祈福。
这些天，楚亦轩被关在锦竹宫内，日日与贤妃为伴，心中愈发苦闷，人也迅速消瘦憔悴。所以当藩王们见到昏迷的楚亦轩时，都信了传言。
“看样子皇上撑不了多久了。”楚乘风坐在屋内喃喃道。
“王爷，那我们怎么办？”心腹周源问道。
楚乘风沉思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