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晚照绿裳两个,由于她还在月子期,有许多事情需要她们动手去做,在这一路上侍候她。
七王爷在三天前,给了她一块令牌,有了这块令牌,她到了军中,就没有人敢随便找她麻烦,如今,裴奕涵昏迷不醒,军中形成几派,还有内奸存在,有了这块令牌,她可以调动皇上和七王爷在军中的人。
枯蝶没有问七王爷怎么可能知道她要去西南,但慕容月知道的事情,想必也瞒不住七王爷,枯蝶相信,在这个关头,七王爷应该不会再跟她捣乱,而且,这世上并就没有完全的秘密,更何况,她这次出京,要彻底保密根本是不可能的。
枯蝶当然很心急,但押送火药的这些马车可走不快,她只好耐着性子,开始这长达十多天的行程。
说起来,这是枯蝶除了上次出嫁时,再一次吸收外边的新鲜空气,只可惜,她在月子期,快到秋日的景色,她也无福消受,此刻,她正躺在软榻上看一些关于吐蕃的风土人情的书籍,还有关于奉南城的介绍,等等诸如此类的书籍。
战争从来就不是过家家,这火药是威力很大,问题是,现在她作出的火药不是枪支和手榴弹等等的衍生品,纯粹是火药最原始的状态,不可能远程就对敌人投射,必须安装引线才能爆炸,才能发挥作用,所以,使用起来,是不好操作的。这引线要足够长,足够安全,要不然,那火药点着了,不是连放火药的一起给炸了吗?
这一路上,有裴家的暗卫在,那些普通的小毛贼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暗中解决掉了,过路的官府,看到七王爷的令牌,那里敢放肆,恭维唯恐不及,枯蝶再次觉得,当一个七王爷那样的变态,其实好处是大大的。所以,行了半个月,倒是一路上还算风平浪静,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三四日,他们就可以到达东唐军队驻扎的丰南城了。
这半个月来,那些押送的保镖们,许多时候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如果晚上宿在夜外,枯蝶根本不会下马车一步,就连方便,虽然这么说不雅,可几个丫鬟连这一点都要让枯蝶在马车上解决,然后她们会将马桶冲洗掉,还美其名曰是为了不让她受风,这个月子可想而知,她坐的是多么郁闷。
如果有客栈,暗卫们早就帮她弄好了住处,那些保镖们至多就看到的是一个纤细的背影。枯蝶私下里交代裴俭,这些人不远千里帮她押送东西,一路上的待遇绝对不能差,再加上,枯蝶虽是个闺阁女子,可毕竟不是一般女子,就算路上遇到大雨,一些流民,诸如此类的事情,她都能在很快的时间内作出反应,让那些保镖们在休息之余,忍不住讨论他们这位神秘的雇主。
其实,说起来,这些人年龄大多都在二十来岁,许多人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平常人,的确,这次,孟子轩为了保证枯蝶的安全,的确将他的一些江湖朋友请了出来,这些人许多是某个门派的得意弟子或者某个门派掌门的子孙
最初,孟子轩那还拿不准枯蝶到底想干什么,直到裴奕涵昏迷不醒的消息传来后,他就加倍留意枯蝶的事情,总算让他探出了些眉目,所以,这一次押送的人就变成了他的这些江湖朋友,枯蝶已经成亲了,上次还被人设计了一把,孟子轩觉得,他还是避嫌的好,所以,他不可能跟着枯蝶去西南,就央求这些曾经欠过他人情的人保护这位叶公子。
最近江湖无事,这些少侠们正闲的慌,孟子轩文武全才,又生的风采不凡,被江湖人称之为流云公子,如果不是他为了迎娶枯蝶,以他的性子,对当官并不是很在意,结果成了探花郎,但却错过了自己的表妹,众位少侠们当初到京城来,只是因为好奇,能让流云公子求助的事情,想必不是什么小事情,可临了,却知道,不过是让他们保护一名病弱的公子,以及押送十几车粮食到西南去,然后再平安地将这位叶公子护送回京城,这些少侠们都有些失望,不过,身为东唐国子民,许多人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爱国心的,觉得去一趟西南也无妨,去见识见识吐蕃的军队有多强悍也不是坏事,更何况,他们正年轻气盛,又闻裴大将军在西南生死不明,吐蕃军队已经占领了他们东唐的两座城池,这可是很屈辱的事情,孟子轩稍微在言语上刺激几句,这些人就义无反顾地答应了,以他们的出身,又怎么可能将那点报酬放在眼里了。
这次的保镖中,有一位是华山派的三弟子,当然,此时的华山派绝对不是笑傲江湖中岳不群那个窝囊的华山派,事实上,在东唐国的这个时代,它算是武林中名望最高的门派之一了,这位徐显徐少侠在武林中很有名气,所以,这些保镖们大多都是很敬服他,基本以他的马首为瞻。
徐显这人虽然是华山派的三弟子,但却是官宦之家出身,父亲是当今的礼部侍郎,是个老好人,娘亲却是一个江湖女子,这也是他为什么有机会拜在华山派当弟子的缘故,由于他在武学上很有天赋,所以,很得华山掌门人宠爱。
他与孟子轩是不打不相识,两人倒是成了知己,这次,徐显一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位叶公子的身份,他记得一次孟子轩酒醉时,曾提到过一位叶姓的表妹,后来听说这位叶家表妹嫁进了裴家。
种种猜测让徐显徐公子不由地有了一种联想,他虽没有见过枯蝶,可是却对枯蝶身边的几个丫鬟现在已经很熟悉了,特别是长相很美的绿裳,那在裴家的美人堆中都是出类拔萃的,这些少侠们一路无聊,就以看这三位丫鬟打发路上的行程。
几个丫鬟有这种气度,显然绝不是一般的人家,又赶在这时候去西南,又不是当今皇上派出的粮草队伍,那么,让徐显不得不怀疑枯蝶的身份。
他对枯蝶自然是没有什么恶意,可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徐显是对绿裳一见钟情了,古代的男女本来就不像现在可以明目张胆地谈论感情,所以,这种一见钟情往往在未来的生活发挥很大的作用。
许多人成亲之前不曾见过,如果没有他爱的话,那洞房花烛夜,第一次见面,第一印象就尤为重要,如果男方被女子的容貌一眼给吸引住,那这两人婚后培养感情之路就会走的顺畅一些。如果,成婚当日,男女双方都无法产生异性相吸的感觉,那以后的日子就很难说了。
无论现代,还是古代,人们都说不要以以貌取人,其实要真的做到这一点,不容易,除非双方身上有更吸引自己的特质。
徐显不是花花公子,无论作为官宦子弟还是江湖少侠,并不缺少女子的亲睐,可他一向却是个清心寡欲,洁身自好的,说起来,很可笑,第一眼,见到绿裳的时候,徐显是很惊艳,可也仅仅是惊艳,第二次见到绿裳的时候,是一大清早,绿裳在为枯蝶冲洗昨晚方便的马桶。
那时,徐显就在心里想,一个如此貌美的丫鬟,为何甘心做这位卑贱的事情,并且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不耐烦,虽然,绿裳起的很早,可作为练武之人的徐显起的更加早,他没有现身,只是远远地看着,看了良久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让一个如此貌美的丫鬟做这种事情,那只能说明,这个丫鬟很喜欢那位叶公子,对心爱的人做什么,都不会计较的吧,一霎那,他竟然嫉妒起了那位叶公子。
心中有了绿裳之后,徐显就开始琢磨枯蝶的身份,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喜欢这个丫鬟,那么,对她的主子必须得有所了解。才能对症下药,他可不能像孟子轩那样,失去后才后悔不及。
有了打算,他就在路上,试图和这位叫做绿裳的丫鬟搭讪,可确觉得对方始终对他有一种很强大的警惕心,说话那是真的滴水不露,他甚至开始怀疑,她的身份真的只是一个小丫鬟吗?
“我来帮你清洗,别让泉水弄湿了你的鞋子。”绿裳作为大丫环,平日在裴家的确没做过清洗马桶这种事情,就连清洗茶盅这种事情都轮不到她去做,可既然跟着枯蝶出来了,她倒是从来没有抱怨过,只要看着大少爷跟大少奶奶甜甜蜜蜜的在一起,她的心里也很快活,不得不说,近墨者黑,跟枯蝶相处的这一年多来,她的心性早已不像先前那么偏激,甚至有点刻薄了,只有生活在友爱宽松的环境中,有的人才学会真诚的付出。
见识过豪门许多夫妻的貌合神离,她会觉得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这样的感情很让她羡慕,她是发誓不做小妾姨娘的,大少奶奶说过,将来只要她们有看对眼的,可以以大少奶奶义妹的身份出嫁,大少奶奶会是她们最亲密的娘家人。
徐显的话让绿裳本能地一惊,回过头来,认出是这次押送粮食的那个领头的公子,她神情不由地怔了一怔。
枯蝶整日窝在马车里,和这些少侠们没打过交道,几个丫鬟虽然大多数时间陪着她,可还是有跟这些少侠们接触的机会,绿裳是干什么的,是枯蝶调教出的情报人员,时间一长,就从这些人的闲言碎语中听出这个保镖头子,好像还是朝中某位大人的公子,不知他何时来到她身边的,看了多久了,又出声打算帮她洗马桶是为了什么?
“不必了,我家公子的东西不喜欢让外人沾惹。”说完之后,绿裳也有点尴尬,这东西毕竟是马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从徐显的眼中还看出了一抹不一样的神采,世家的丫鬟们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尤其是绿裳这一类的,她心中跳了一下,难不成这位徐公子是故意来搭讪她的。
徐显也有些尴尬,第一次主动出击,竟然是落得这种结果。一时之间,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绿裳姐姐,小姐今天吩咐”晚照从那边转过来,没留意就开口道,等看到徐显的身影后自动闭了嘴。
饶是这样,徐显还是将晚照这句话听了进去,“小姐?”虽然那马车内的公子发出的声音低沉清越,难道他是个女子不成?这让徐显原本的猜测再一次浮现到了心头,难不成这马车内的那位叶公子真的是裴大将军的夫人,孟子轩的那位表妹。
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裴大将军在奉南城中已经昏迷了几个月,未曾清醒,将军夫人这个时候去西南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徐公子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裴俭谈。”绿裳的神色虽然有片刻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淡淡地道。
“是徐显冒昧了!”徐显自然听出了绿裳后面说的这句话,分明是掩饰之词,他刚才说什么事情了,什么都没说,对了,她还提到裴俭,呵呵,他真笨,看来这位叶公子真的应该是那位将军夫人了,不然,这位裴护卫不会那么凑巧地姓裴,那么,绿裳就是这位大少奶奶的丫鬟了。
想清楚这一点,徐显的心中豁然开朗了,可片刻后,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绿裳生的这么美丽,又是将军夫人身边的丫鬟,会不会已经许了亲事了?这么一想,他的眉又皱了起来。
晚照有些好奇地看着绿裳与徐显两个,刚才她第一眼看到两人背着身的身影,看起来还真是协调,晚照平日一直守在枯蝶身边,外边的事情大多是由绿裳和寒星来做的,她虽然已经十五了,可心中的那根情感线还是很迟钝的,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反而笑着打了个招呼:“徐公子!”
“晚照姑娘!”徐显也对晚照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绿裳无来由地觉得那笑意很碍眼,脸上的表情当下就变得冷了起来。
“晚照,我去给公子准备热水。”绿裳拿着已经刷的差不多的马桶,转身准备离去,算上今天的日子,大少奶奶的月子已经坐了三十四天了,是可以出月了,马车上不方便洗澡,不过洗洗头发倒是可以的了。
“绿裳姐姐,等等我。”晚照就算再迟钝,也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也不再看徐显一眼,就跟在绿裳的身后急急地去了。
徐显看着绿裳和晚照的身影远去,回到了马车上,也许,可以从这个叫晚照的丫鬟口中探知一些关于绿裳的事情。
女人的心都是很敏感的,绿裳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小丫鬟,要嫁给官宦之家的公子做正妻,恐怕是不可能的,虽然徐显一表人才,眉目俊朗,他现在招惹自己,又不能给自己想要的,那不是毁了自己吗?所以,往后的两日,她都是尽量避开徐显的。
徐显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马上就到丰南城了,现在不问清楚,以后都是遗憾,既然从绿裳这里没办法打开缺口,他就从晚照这里来。
“晚照姑娘,徐某有件事想请教姑娘。”这天晚上,他们住的是客栈,如今越靠近奉南城,流民越多,边境的许多老百姓都纷纷向内地迁移,对打着运送粮食旗号的他们,有一些人都虎视眈眈。
徐显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不由自主地在客栈的后院门口徘徊,恰好碰到了要去找裴俭商量事情的晚照。
“哦,徐公子,是你呀!”晚照停下脚步。
“是我,晚照姑娘,请问您和绿裳姑娘是不是很熟?”
“呵呵,徐公子,你这个问题很搞笑,我和绿裳姐姐的关系还用的您问吗?”晚照本来要脱口而出,说她是和绿裳一起侍候自家小姐的,可话到口边,想起了枯蝶的身份,就自动地转换成了另外一句话。
“那就好,实不瞒晚照姑娘,徐某想问问您可知道她可曾许配过人?或者可有意中人?”
“这个,绿裳姐姐很少提自己的事情,应该不曾许配过人才是,只是有没有意中人,这可是我不知道的。”晚照听了徐显的话,已经明白这位徐公子是动了什么心思了,要说绿裳跟徐公子这样的人在一起,看起来也是很相配的,可不知道绿裳自己心中怎么想,所以,有些事她不会说死。
“哦”徐显心中虽然放了大半心,但还是有一些放不下。
“徐公子如此关心绿裳姐姐的亲事”晚照虽然不是一个很爱八卦的人,不过与绿裳毕竟相处了一年多了,从最初的看对方不顺眼,到现在两人的情谊也很好,最主要的是,绿裳要比她大上两岁,已经十七岁,快十八岁了,是到了出嫁的年纪,小姐说过,会让她们几个自己选择出嫁的对象,这个徐公子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很轻浮的人,只是不知绿裳怎么想,小姐又是怎样的看法。
“徐某的心意,晚照姑娘如此聪明,怎会看不出来。”
“徐公子真的是真心的吗?你可知道绿裳姐姐虽是我家公子的丫鬟,可公子一向很看重自己身边的人,要是让她知道有人伤害我们,绝不会轻饶的。”晚照做了枯蝶的丫鬟这么长时间,自然是将她的一些语言,姿态学会了一些,说这句话的时候,后半句隐隐有了凌厉之意。
徐显心中一凛,倒不是恐惧或者害怕,而是有点诧异,原本,他对晚照并无多少关注,关注也是因为绿裳,不过这一刻,他才发现,这位裴家大少奶奶的几位丫鬟都不是省油的灯,寒星那种气质如果她不刻意掩饰,任谁都看的出来,绿裳更不必说了,如今连这个小丫鬟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徐某是真心仰慕绿裳姑娘的。”
“哦,那会有三媒六聘,凤冠霞帔吗?会一世一双人吗?”晚照一点都不放过,她知道绿裳是绝对不会做姨娘的。一世一双人还是晚照从自家小姐口中无意听到的,觉得这个词很不错,这时,自然就拿出来用了。
“这”徐显一愣,还是踌躇了,特别刻板的爹还有疼爱自己的娘,如果知道他要娶裴家一个丫鬟做正妻,恐怕不会同意的吧,他原本也没想着委屈绿裳,打算以父母之命娶个正妻,然后将绿裳纳为平妻,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