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让越王暂时住进宫里,只是为了方便照顾皇后,难道连这些事都需要你同意吗?”正在这时,只见脸色变得铁青的李世民也紧盯着魏征反问道,看他的样子,似乎也被魏征的话给气到了。
“陛下,皇宫乃是天子居所,按照朝廷的律法,皇子立府之后就不能再住在宫中,更何况现在越王已经成年,不但不能居住的宫中,而且还要去封地之官,据臣所知,与越王同岁的蜀王早在几年前就去了苏州赴任,直到今年太上皇去世才赶回来一趟,随后就又再次离京,相比之下,陛下对越王却是太过娇惯了!”魏征这时也是毫不留情的直面道。
“放肆,这是朕的家事,哪里由得你这个外人指点!”李世民被魏征气的脸色都快黑了,当下也是愤怒一拍椅子大吼道。
“皇家无小事,只要与皇家有关的事,就是国事,陛下万万不可因一时之私心,而坏了朝廷的律法!”魏征这时也梗着脖子再次硬顶道,这也是魏征最让人称道的地方,哪怕是面对李世民这样的帝王,他也丝毫不会因此而退缩。
这时李世民已经气的全身都开始哆嗦了,脸上的表情更像是要杀人,不过李世民之所以能成为千古明君,自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地方,至少他不会因言而杀死自己的臣子,因此最后只见他再次咆哮一声:“朕是帝王,这里是朕的皇宫,朕想让谁住谁就可以住!退朝!”
李世民吼完之后也是一甩袖子,然后就气呼呼的离开了大殿,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大臣,以及一脸不服气的魏征,以他的脾气,恐怕李世民不改变主意的话,他也绝对不会罢休的!
不过李世民让李泰住进武德殿这件事的确有些不合律法,而且事先竟然瞒着群臣,除了长孙无忌等少数几人外,其它大臣根本一无所知,甚至连李休都不知道,也多亏了魏征在朝会上直接爆了出来,这才让大臣们知道这件事。
魏征可是谏官之首,所以在李世民离开后,立刻有不少主官围拢在魏征身边,然后群情激昂的开始讨论起这件事,他们这些人都是不怕事大的,一个个也都支持魏征,甚至连一些不是谏官的大臣也纷纷表态支持魏征。
李休默默的看着魏征身边的那群人,脸上的表情却也十分的沉重,虽然他不是很喜欢魏征,但这次却也站在魏征这边,因为李世民让李泰住进武德殿的决定实在太不明智了,特别是还在李承乾受伤的这个当口上。
要知道李承乾的腿本来就已经残疾了,虽然现在看似想开了,但他心中怎么想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毕竟他身为一国太子,却身有残疾,又处于最敏感的年纪,如果说这件事对李承乾没有一点影响,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可是现在李承乾才刚好一点,而且也正在积极的配合治疗,结果现在倒好,李世民竟然让李泰住进了武德殿,要知道武德殿本来就在东宫的旁边,更加值得一提的是,当初李建成做太子时,李世民一家就住在武德殿,结果后来李世民成功夺了李建成的太子之位,现在他让李泰又住进去,你说这让李承乾会怎么想?
想到上面这些,李休甚至有种想要大骂李世民的冲动,无论李世民让李泰住进武德殿的动机是什么,都实在太不尊重李承乾了,甚至李休现在担心李承乾是不是能承受这种打击?
本来好好的大朝会,已经被魏征给搅黄了,当然李休还得谢谢对方,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被李世民给蒙在鼓里。
李泰住进武德殿的事,甚至有一些心思重的,已经开始认为这是李世民有了易储之心,同时也标志着太子之位已经不牢固了,特别是有些人已经知道了李承乾的腿残疾的人,更是十分笃定这种观点,估计用不了几天,这件事就会传遍全城。
想到上面这些,李休的脸色也不由得变得十分的阴沉,这时殿中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于是他迈步准备离开,不过就在他刚一转身,就见旁边一直没走的长孙无忌也跟了上来,然后在众人的瞩目中出了太极殿,毕竟相比魏征,李休和长孙无忌对李世民的影响力也更强,而且他们两人一向与太子走的更近,因此很多人一直注意着他们两人的反应,恐怕李休刚才的表情变化已经被人暗中记下来了。
“驸马不要走的太快,我都跟不上你了!”刚一出殿门,就只听长孙无忌苦笑着叫道,刚才他跟着李休出来,但李休却没有等他,甚至还故意加快脚步,将他甩开了一段距离。
“非是我走的太快,而是无忌兄走错路了吧?”李休这时却是冷哼一声道,长孙无忌早就知道这件事,但却一直瞒着他,这让李休也不由得有些怀疑,长孙无忌在这件事上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驸马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承认这件事我比你早知道一天,可是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也一时间也拿不准陛下心中的想法,还没等我想明白再找你商量,这件事就被魏征给捅了出来!”长孙无忌这时再次苦笑道,他就知道李休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
“那无忌兄你对这件事如何看?”李休并没有完全相信长孙无忌,毕竟对于他这样的老狐狸来说,撒谎简直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容易。
“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比较慎重,因为我一时间也搞不清陛下的想法,像魏征那样硬顶着让陛下认错也不太好,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徐徐图之。”长孙无忌听到李休的话却是犹豫了一下说道。
“越王都要住进武德殿了,武德殿是什么地方无忌兄肯定比我更清楚,那里岂是一个皇子能随便住进去的?而且这件事现在已经传开了,太子那里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你说他若是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感想?”李休听到长孙无忌竟然要徐徐图之,当下也不由得有些恼火的道,长孙无忌本来是最支持李承乾的大臣,可是在李承乾受伤之后,他的态度好像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这件事的确对太子不太公平,不过我觉得陛下可能并没有其它的意思,毕竟从他的角度想一想,最看重的长子摔残了一条腿,妻子又染上重病,他每天又要忙于政务,身边自然需要有个人代他照顾家人,而越王刚好也就承担了这个任务。”长孙无忌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露出苦笑的道。
“也许陛下可能真的没有其它的想法,可是他却没有考虑到这么做造成的严重后果,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赞成的!”李休这时脸色坚毅的道,下次朝会,他也绝对会支持魏征,如果李世民一意孤行的要让李泰住进武德殿,那他干脆就把官辞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日后再也不趟他们李家的这趟浑水。
看到李休的态度这么坚决,长孙无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也就在这时,忽然只见一个内侍飞奔而来行礼道:“启禀两位国公,太子有请!”
第九百二十一章 李泰来访
李休与长孙无忌才刚从太极殿出来,结果就接到李承乾的邀请,看样子李承乾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李承乾身为太子,除了长孙无忌,朝中也有不少的心腹,别的不说,李承乾的那位准岳父苏,刚才下朝时就飞奔而去,估计是向李承乾报信去了。
“走吧,太子那边肯定不太好受,咱们去了也能安慰一下他!”李休当即向长孙无忌道,他现在也是一肚子火,本来他就担心李承乾因为残疾而导致心理上出问题,结果现在李世民来了这么一出,恐怕再大度的人也会受不了。
“这个……好吧!”只见长孙无忌这时却是犹豫了一下,随后这才点了点头道。不过他的这种表现却让李休眉头微皱,李世民有没有动过易储的念头他不敢肯定,但是长孙无忌对李承乾的态度似乎已经发生了变化。
其实在原来的历史上,长孙无忌对李承乾的态度就十分的微妙,在李承乾还是个贤明的太子时,身为舅舅的长孙无忌对他自然十分的支持,可是后来当李承乾开始变得暴戾、自负,甚至最后起兵造反时,长孙无忌却变得十分的冷漠,再也没有帮过李承乾,甚至还刻意的与李承乾保持距离,现在看来,长孙无忌很可能在重复他在历史上的老路。
想到上面这些,李休也不由得暗叹一声,同时心中也涌起一种曾经熟悉的无力感,就像当初他无法阻止李世民与李建成兄弟相争时一样,他现在也感觉自己根本无法改变李承乾的命运。
东宫离太极宫有点远,李休和长孙无忌干脆坐上马车前行,径直进到东宫这才下了马车,而当他们来到李承乾居住的寝宫时,却发现已经不少人来到这里,这时看到他们二人时也纷纷行礼,其中就有李承乾的准岳父苏,看样子他也已经快速的融入到了自己的新角色,将所有的宝都押在了李承乾身上。
面对这些行礼的大臣,李休和长孙无忌也都纷纷还礼,然后这才大步进到殿中,结果转过屏风见到李承乾时,却发现对方这时却是一脸的悲色的斜依在床上,当看到李休和长孙无忌时,更是眼角含泪的叹息一声道:“先生、舅舅,父皇是不是要废除我这个太子了?”
“太子你千万不要乱想,以我对你父皇的了解,他只是一时考虑不周,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刚才我和驸马都商量过了,肯定会劝说你父皇收回成命的!”长孙无忌这时抢先开口安慰道。
“无忌兄说的很对,承乾您千万不要乱想,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养伤,陛下也只是一时糊涂,绝对没有什么易储的心思!”李休这时也同样开口劝说道,虽然他也知道这些话可能没什么用,但这时除了这些,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呵呵,武德殿是什么地方我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们一家就住在那里,现在父皇让四弟住进去,其实已经是不言自明了,我若是不知趣的让出太子之位,恐怕就要步大伯的后尘……”
“住嘴,不要胡说!”李承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休给厉声打断道,李建成一直是大唐的禁忌,特别是宫中,更是绝对不能提到李建成,而李承乾身为李世民的儿子,若是被人知道以李建成自比,恐怕会惹出不小的祸端来。
看到李休发怒,李承乾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随后就低下头默然不语,而这时长孙无忌也是叹了口气,然后与李休对视一眼,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李承乾这才缓缓的抬起头,只是脸上却已经挂上了两行清泪,虽然李休和长孙无忌一再保证李世民是无意的,但他却不这么想,所谓知子莫若父,这句话反过来也同样成立。
“先生、舅舅,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只见李承乾这时抽泣着再次开口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稳重,但其实那只是他身为太子的伪装,实际上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特别是李世民一直被他视为最亲的人,而现在李世民的所做所为,都让他感到有种被背叛的感觉,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应对?
看到李承乾无助的模样,李休和长孙无忌也不由得对视一眼,随后就只见李休率先开口道:“承乾,刚才我和无忌兄也讨论了一下,最后我们都觉得陛下之所以让越王往进宫中,很可能并没有其它的用意,所以我觉得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不错,太子你现在的确不宜做什么事,而且外面的那些大臣也必须让他们散开,不要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围在东宫,正所谓以不变应万变,而且我和驸马也绝对不会让越王真的住进武德殿的!”长孙无忌这时也同样点了点头赞同道。
也许是李休和长孙无忌的话起了作用,李承乾这时也终于慢慢的恢复了理智,当下也听从长孙无忌的建议,立刻吩咐人让殿外的大臣离开。
其实李休与长孙无忌也不宜在李承乾这里久留,所以他们两人又安慰了李承乾一会后,立刻就起身告辞,只是在走的时候,李承乾却又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毕竟这件事对他的伤害实在太大了,这时也正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因此自然不想让李休他们离开。
离开东宫后,李休本来应该去理财监处理公务的,不过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根本无心做事,索性就坐着马车回家,路上他也一直在考虑着李世民到底要做什么,只不过他最后想的脑仁都疼了,却还是没有理清其中的头绪。
回到家中之后,李休就把自己关到书房里闭门不出,家里也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没有人打扰他,连午饭都是月婵亲自送到书房的。
不过也就在下午时,却忽然有下人前来禀报道:“越王李泰前来拜访!”
第九百二十二章 哪来的回哪去
“不见!”李休听到李泰竟然在这个时候来自己府上,当下也是气的一拍桌子直接拒绝道,李泰住进武德殿的消息才刚被捅出来,他竟然跑来求见自己,哪怕是用脚指头李休也能猜到他来是干什么的,而且只要自己见了他,肯定会有流言传出,所以李休干脆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就给拒绝了。
“可是……越王……”报信的仆人看到李休生这么大的气,而且还直接拒绝了李泰的求见,当下也不由得有些犹豫的道,毕竟李泰不但是皇子,而且也和李承乾一样都是李休的学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李休不愿意见自己的学生的。
“你去告诉他,让他哪来的回哪去,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李休这时再次冷哼一声道,李泰是他的学生倒是不假,不过相比李承乾,李泰一年也来不了几次,这时因为李休讲的主要偏重理科,以数学为主、物理、化学、生物为辅,而李泰却更喜欢诗词歌赋之类的文科,这可就不是李休能教的了,所以他也只是偶尔来听听。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休和李泰的师生关系其实很一般,远不如其它的学生亲密,而现在李泰搬进武德殿的事才刚被捅出来,李世民那边还没有什么明确表示呢,结果现在李泰竟然开始上窜下跳起来,这让李休也不由得对他增加了几分恶感,说话自然也不会那么客气。
看到李休的样子,仆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当下答应一声转身离开,走的时候也把书房门再次轻轻的带上,而李休则一个人坐在书桌后面生闷气。
本来李休只生李世民一个人的气,可是现在连李泰的气也一块给生上了,说起来他和李泰的接触虽然不多,但毕竟也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对于李泰的脾气禀性自然也最清楚不过。
李泰虽然比李承乾小一岁,而且也不是太子,但他的名气却丝毫不比李承乾差,主要就是因为李泰自幼就聪慧异常,对于文学诗词方面极为擅长,这也使得他在士林中的声望极高,结交了许多长安城的博学大儒,而李世民对他也是极为宠爱,当初李泰封越王时,封地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二州,而与他同岁的李恪却只有八州,由此可知李世民对这个儿子的偏心。
李休也承认李泰在文学方面的确有很高的天赋,虽然民间和朝堂上都对他的评价颇高,但是李休却并不怎么看好李泰,因为在他看来,李泰虽然有才华,但只是诗词歌赋方面的文学才华,至于治国方面他却并不擅长,而且他的性格也有很大的缺陷,比如他太过骄傲。
说起来李泰身为皇子,自幼又颇有才名,交往的又都是博学大儒,因此他自然有骄傲的本钱,可是李泰的傲气却全都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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