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司徒阳,更是在他六岁那年因为司徒锦的缘故,大冬天被老夫人罚跪在雪地一个多时辰,差点儿要了他的小命以后,司徒空就将其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倒也挡去了许多麻烦。
司徒锦再嚣张,小林氏再有老夫人撑腰,倒也不敢嚣张到司徒空面前去。
自从司徒空将司徒阳带到自己身边,倒是让安宁侯府过了几年相对安生的日子。
随着司徒阳一年年长大,司徒空也被圣上委以重任,在府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算休沐的日子,也难得能在府里见到司徒空的身影,而司徒锦随着年龄渐长,性子被老夫人和小林氏养得越发骄纵刁蛮。
只要司徒空不在府里,时不时会弄些幺蛾子出来,渐渐地司徒阳与司徒锦之间的摩擦又多了起来。
不过为了让韩氏能够有个安静的休养环境,司徒阳总能设法将这些小摩擦消弥在梅苑之外。
今日若不是因为司徒锦太过嚣张,若不是司徒阳一心想要将司徒娇的心意送到韩氏面前,才会失了平日的理性,让司徒锦找到了闹腾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这次老夫人和小林氏为何会沉不住起,直接让身边的丫环和嬷嬷闹到梅苑来了。
看来这两个女人,一定是得到了建国公府和韩大将军返京的消息,越发沉不住气了。
韩氏与林嬷嬷对了个眼神,从彼此的目光中都读懂了对方此时所想的内容。
既然老夫人和小林氏想闹,韩氏决定索性就让她们闹个够,不如干脆她就小小的配合她们一下,说不定还能为一双儿女谋得更好的前程。
心里打定了注意,韩氏看着已经起身,准备去慈安苑迎接老夫人的雷霆之怒的司徒阳说道:“阳儿莫急,你且在外屋稍等。今日娘觉得身子轻松了些,索性与你一道去慈安苑走一遭。”
“娘,不可!”司徒阳心里一惊,一边出声劝止,一边将焦急的求救目光投向林嬷嬷。
娘亲现在这样一个破败的身子,如何能让她去慈安苑给那两个女人折腾?
虽然娘亲是侯夫人,可是在老夫人面前也只是儿媳妇,若是让娘亲去了慈安苑,还是得任由老夫人磋磨?
今日小妹可是再三叮嘱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娘亲,等她回到侯府后,再好生帮娘亲调理身子,以后他们还要过长长久久的好日子,可不能因为今日之事坏了小妹的努力。
“夫人!”不用司徒阳求救,林嬷嬷担忧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在屋里伺候的红珊脸上也露出了担忧。
刚才林嬷嬷出去探看情况的时候,正在阻挡白芍和安嬷嬷的红梅已经悄悄将要福宝带来的信息告诉了她。
红绫和大小姐已经接近了建国公世子,说不定这会子已经与建国公夫人陈氏接上了关系,指不定哪天红绫和大小姐就可以回到侯府。
以红绫的医术,只要她在夫人身边,何愁调理不好夫人的身子?
只要夫人的身子骨健康起来,又何愁小林氏那个跳梁小丑?
眼看建国公一家和大将军都要回京来了,夫人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儿,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么些年都忍过来了,又何必急在一时?
在红绫和大小姐回到侯府之前,万不能让夫人再操心进一步的伤了身子,因此林嬷嬷决定怎么都要设法阻止韩氏去老夫人的慈安苑。
这些年,老夫人和小林氏无时不在找梅苑的漏洞,想将夫人置于死地,好让小林氏上位。
若不是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盯得紧,大将军府又暗地给了梅苑两个暗卫,夫人身子不好也难得出梅苑,说不定夫人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只是今日的韩氏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虽然与司徒阳闲话了半晌,脸上早就带上了疲态,却依然十分坚定。
她一边挥手催促司徒阳出去一边说道:“无妨,我虽说身子骨弱了些,却也不是纸糊的。这些年让阳儿和娇儿,还有你们这些身边的人,跟着我受了许多委屈,是我的不是,是时候该振作起来,好歹我才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
“娘,你且先好生养着身子,一切等陈姨母和大舅回来再说不迟。今日不过是孩儿冲动了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们不过是因为得知建国公府和大舅回京的消息,沉不住气罢了,娘又何必给她们磋磨娘的机会?”想到今日司徒娇在他回城前与他说的话,司徒阳顿时觉得自己那个养在别院小妹,真正是料事如神,再次连忙劝道。
“是啊,大少爷说得在理。夫人,你这身子虽然最近有所见好,可是远经不起折腾,你又何必去配合她们,没得自个送上门去让她们折腾的道理。”林嬷嬷也连忙附和司徒阳继续劝说韩氏。
红梅、红珊几个丫环也连连点头,一个个都附和着劝说韩氏,希望韩氏打消去慈安苑的打算。
第二十七章 充楞
“侯爷今日可在府中?”韩氏默了默,看着林嬷嬷问道,似乎已经放弃了去慈安苑的打算。
韩氏这话一出口,表示韩氏心里已经有了些松动。
只要韩氏不再坚持亲自去慈安苑,司徒阳和林嬷嬷的心里也都不由松了松。
不过韩氏虽然没再一意孤行要陪着司徒阳去面对老夫人,心里到底还是担心司徒阳会被那两个女人折腾。
只要一想起司徒阳八岁那年差点被那三个女人折腾得没了命,韩氏就不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去慈安苑。
她已经欠了司徒娇许多,至今没法将司徒娇接回府,若再不能护得司徒阳在侯府的安宁,那么她真是枉为人母,这就是韩氏一颗苦涩的慈母心。
他们在屋里不过只耽搁了那么一小会,外面又已经开始闹腾起来了。
就凭这些个不长眼的奴婢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韩氏也不会天真地以为今日老夫人与小林氏还有司徒锦会善罢甘休。
不管韩氏现在心里对司徒空抱着怎么样的一个心态,可是她还是清楚司徒空对司徒阳的看重。
就算司徒空至今没能把司徒阳请封为安宁侯府的世子,可是司徒阳在司徒空眼里却是这侯府唯一的继承人,这点根本勿容置疑。
因此现在能够让司徒阳少受些那两个女人搓磨的人,唯司徒空莫属。
司徒空的去向,平日里韩氏从不打听也不理睬,只是今日关系到爱子,她才会开口询问,而且她十分笃定林嬷嬷必定知道司徒空的去向,也笃定林嬷嬷能够及时将侯府的消息传给司徒空,并找到司徒空让他回府解救司徒阳,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侯爷今日原本休沐,只是圣上突然宣召,因此侯爷一早进宫去了。不过没听说最近有啥大事发生,圣上宣召左不过是与侯爷商议迎接建国公和大将军返京之事,因此此时侯爷也该出宫了。夫人放心,侯爷不会让大少爷出事的!”林嬷嬷的目光闪了闪,上前一步,用只有她们主仆能够听清的声音在韩氏耳边说道。
既然林嬷嬷如此笃定,那么韩氏也不再坚持。
毕竟林嬷嬷的男人是侯府贴身伺候的人,林嬷嬷既然如此说,那么侯爷的去向也就**不离十了。
外面的声音越发嘈杂起来,韩氏眉头再次不悦地皱了起来,看来这侯府在小林氏的掌管之下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不过现在不是与这些个奴才算账的时候,韩氏压下心中的不快,拉起司徒阳的手再三吩咐:“此去老夫人那里,你务必拖延时间,不能随口承认自个没做的事,绝对不能给老夫人找到惩治你的机会。”
司徒阳连连点头,他并不是个傻子,今日在后门马上的动作虽然有些冲动,却还是注意着分寸。
就算司徒锦那个丫环没有拉司徒锦一把,也绝对不会让自个的马与司徒锦有什么身体上的接触。
如此就算司徒锦舌灿莲花,就算老夫人是非不分,就算小林氏恨不得他马上死好让她的儿子万豪侯府唯一的男丁,也要看他给不给她们磋磨他的机会。
想到八岁时被只有三岁的司徒锦陷害,司徒阳的眼神就充满了寒意。
“对了,娘,这个是小妹让孩儿带给娘亲调理身子的方子,听李妈妈说是小妹亲自研究出来的方子,以后娘亲就按这个方子进行调理。”司徒阳正要出门,突然想起了司徒娇在他回城时交给他的方子,连忙从怀里拿出来,递给林嬷嬷。
“你小妹自个研究出来的方子?真的吗?快给娘看看。”韩氏一听思绪立马就投注到了方子上,不对,应该是投注到了司徒娇的身上。
司徒阳将方子递给韩氏,又对着林嬷嬷使了个眼神,这才带着贴身伺候的小厮长平往老夫人居住的慈安苑而去。
司徒阳前脚刚离开梅苑,后脚林嬷嬷就将消息送了出去,希望司徒空能够赶得及回来替司徒阳解围。
司徒阳慢条斯理地来到慈安苑,老夫人已经等得极不耐烦,加上小林氏和司徒锦在一边不断地火上浇油,因此司徒阳前脚刚进慈安堂,迎面就直向他面门飞过来一只白玉茶杯。
司徒阳到底有一个当大将军的外祖,因此虽说看着文弱,其实也有相当不错的武功底子,一只杯子罢了,自然不可能让杯子打到他。
就算他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也能够轻轻松松地避过,何况他来慈安苑十次中差不多有九次,老夫人迎接他的方式,都是顺手操起身边的东西砸向他。
只见司徒阳的身子略略偏了偏,看样子是想让杯子与他擦肩而过,不过待他看清迎面而来的是当初老侯爷最钟爱的那套白玉茶具中的一只,心电一闪之间,伸手一捞就将杯子轻轻松松地捞在了掌心里。
“祖母这是要将祖父留给祖母的这套茶具送给孙儿吗?那孙儿就谢过祖母,这套茶具孙儿可是喜欢得狠!书墨,快帮本少爷进去收了这套茶具。”司徒阳故作不知,把玩着手上的白玉茶杯,目光扫过小几上那少了只茶杯的成套的白玉茶具,脸露惊喜对着老夫人说道。仿佛没看到老夫人脸上的怒气,仿佛他是特地来老夫人这里领赏的一般。
司徒阳这厚颜无耻的话以及指使贴身小厮书墨收茶具的举止,将老夫人气了个倒仰,也让小林氏和司徒锦看得眼红,气得直喘粗气。
司徒阳星目扫过屋里的几个女人,心里有一种爽歪歪的感觉。
原来装傻充楞的感觉居然如此美妙,以后可得多向杨世子学上几招!
“大哥哥,你是专门来气祖母的吗?母亲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司徒锦见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上前一步小脸一鼓对着司徒阳怒目而视。
“本少爷刚刚过来慈安苑,何来给祖母气受?”司徒阳冷冷地看了眼抢先开口的司徒锦,然后面带几分委屈地对着老夫人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样大不孝的罪名,孙儿可担当不起。”
哼,装委屈谁不会?!
“那么依大哥哥的意思,气着祖母的是我或者是我娘啦?”今日的司徒锦不知为何尤其沉不住起。
“祖母都还没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真正是姨娘教出来的好规矩!至于是谁气到了祖母,我什么都没说,你说是那个就是那个了!再说这里没你娘,只有你姨娘!”司徒阳星目一转,上下打量着司徒锦和小林氏,冷冷地说道。
第二十八章 耳光
司徒阳眼中的寒意和不屑,深深刺激到了坐在一边看好戏,嘴角噙着笑意的小林氏,只觉得喉咙口一阵腥甜,只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她今生最大的忌讳就是“姨娘”二字,可是司徒阳生怕别人听不清楚,还特地将“姨娘”二字加重了语气。
小林氏眼中闪过浓浓的怨恨,可是她现在的的确确只是个姨娘,司徒锦的确不能称呼她娘,因此她虽然恨不得冲到司徒阳面前撕了司徒阳那张嘴,却偏偏压根就动不了司徒阳,连反驳司徒阳的话都说不口。
如今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只怕司徒阳身子已经被小林氏盯得千疮百孔了。
“你。。。。。。祖母!”虽然司徒锦那张嘴平日里总是得理不饶人,今日偏偏被司徒阳不按常理出牌的言辞,弄得司徒锦嚣张有余辩解无力,只能向老夫人求救。
司徒阳却只当没看到小林氏的眼光,反而看向老夫人道:“祖母是最讲规矩的,在这个侯府里除了我娘亲,谁又能当得了她的娘?而我娘长年在梅苑里静养,对祖母最是孝顺不过,有什么好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祖母,更不可能来气祖母。祖母,孙儿说的可对?”
虽然安宁侯府让个姨娘掌家,早就成了外面的笑话,可是平日里老夫人总是厚颜无耻地标榜自己是规矩的典范,司徒阳拿这话将老夫人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过要让老夫人宁事息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更何况在侯府里她几乎只手遮天,又岂容司徒阳挑战她的权威。
只见她老脸一板问道:“你让这奴才住手,这套茶具是你祖父留下来的,这奴才粗手粗脚的,可别毁了好好的茶具。”
司徒阳自然不会眼窝子浅到要与老夫人抢茶具的地步,方才那样说无非就是要气老夫人,顺便给小林氏和司徒锦一个下马威罢了,此时见老夫人如此说,也就挥了挥手让书墨退了出去。
老夫人心里其实也是极看重这套茶具,一来是老侯爷的遗物,二来这套茶具的确也是价值不菲,刚才不过上手边没有其他凑手的东西,等到砸出去才发现,心里自然又悔又疼。
好在司徒阳眼疾手快,才保得茶具没有缺损,此时又见司徒阳不再坚持将茶具收走,眼底到底也露出了一丝暖意。
司徒锦从老夫人的眼中看出了那丝暖意,心里警铃大作,可不能让老夫人就放过司徒阳,她还想着那马车上的水蜜桃呢!
于是司徒锦靠进老夫人的怀里,撒娇地扭了扭,总算让老夫人想起将司徒阳叫来慈安苑的目的。
拍了拍怀里的司徒锦,老夫人看着司徒阳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方才在后门,到底是啥回事?”
“后门?”司徒阳睁大眼睛故作不解地反问道。
“锦儿说你骑马故意冲撞她,还差点儿踩着她了。可有这么一回事?”见司徒阳一付懵懂的模样,老夫人的脸更加阴沉。
这孙儿如今她是越发看不明白了,老夫人将目光从司徒阳身上移开,投向小林氏怀里的司徒安,目光顿时慈祥了几分。
还好,她不仅仅只有一个孙儿,司徒安如今还小,以后多带在自个身边教养,她就不相信还会教出第二个没法掌控的司徒阳来。
老夫人重新将目光转回到司徒阳身上,脸上再也没有了慈和,那阴沉的目光,仿佛司徒阳压根就不是她的孙子。
司徒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心里有些泛酸,却也只是那么一丝酸涩罢了。
老夫人想要司徒安继承侯府,那也得要小林氏上位才行,否则想都别想!
只是小林氏上位,别说自个的娘亲还活着,就算娘亲有个万一,也要看他司徒阳同意不同意答应不答应!
两个的心思电转,也只是瞬息之间的事。
“二妹不是应该在自个的绣楼里抄写佛经吗?怎地会在后门?”司徒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一脸震惊的模样,若不是司徒锦已经将后门发生的事告诉老夫人,老夫人还真的以为给她消息的人错转了话。
可是现在被司徒阳这么一说,老夫人才突然想起前几天司徒锦因去桃林别院找司徒娇麻烦的事,被司徒空禁足了一个月。
这下老夫人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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