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的学徒也好伙计也好,都需要爱干净的人。
司徒娇让他们分别做了自我介绍,两个孩子虽然都有些紧张和拘谨,不过还是口齿清楚地各自做了介绍。
大的那个十四岁,名叫丁满,长得高高瘦瘦,看着就是个忠厚老实的,面对差不多年龄的司徒娇显得有些腼腆。
每当司徒娇提出问题的时候,丁满都会抬起头来看着司徒娇回答,显得极有教养和礼貌。
小的那个叫张仲轩,名字是开蒙的时候,由学堂的先生取的名,难怪书生气息扑面而来。
看着他那小身板,司徒娇不由蹙了蹙眉,说是十岁的,却长得过于瘦小,看着最多七八岁的模样。
看见司徒娇蹙眉,生怕失去这个机会,张仲轩伸手在自个胸口拍了拍道:“别看我瘦,我可有力气了!”
尔后骨碌转动着眼睛,看到放在一旁捣药的小石臼,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抱了起来:“看,我有的是力气。”一张瘦小的脸却涨得通红。
“好好好,大小姐已经知道了,你快放下快放下。”许掌柜生怕张仲轩一个不留神伤了自个,没等司徒娇开口连声劝道。
张仲轩透出这份机灵劲,让抱胸站在一旁看着的杨凌霄不由勾了勾唇,同样司徒娇也露出了笑容,显然对张仲轩还是挺喜欢的。
司徒娇看向杨凌霄,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意见,杨凌霄却没有开口,只对着司徒娇微微点了点头,显然他认为这两个孩子留在药铺当学徒还是没问题的。
司徒娇向两对父子细细讲述了药庐招工的要求。
既然是招工,自然不会让他们签卖身契,只不过需要签下十年的活契。
药庐提供给两个孩子的是必要的生活。
除了包吃住,每旬可以各得一日休息,每年四季衣裳各两套。
两年学徒期,第一年每月工钱三百文,第二年每月工钱五百文。
学徒期满后,看实际工作能力,再定工钱。
两家送孩子过来当学徒,一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二也是想着让孩子奔个前程,却压根没想到包吃包住包衣裳,最后还有工钱拿,这简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意外惊喜啊。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得就很顺利了,两家毫不迟疑地签下了十年的用工契约。
司徒娇让李妈妈帮着两孩子量了身,只等回府让府里的制衣坊给两孩子先做好两身夏季的单衣。
药庐扩张以后,后院自是有空置的屋子,得知药铺要招学徒,李妈妈和夏竹就提前收拾出来一间屋子。
司徒娇进去看了看,见里面盘有土炕,也就免了再置办床榻,只让许子修夫妇从柜上拿了些银子去买了两套铺盖和一些生活用品,两孩子当天就留了下来。
张仲轩家里离不开人,张仲轩的爹签下契约以后,就准备离开,张仲轩却拉着他爹在一旁嘀咕了一阵。
开始的时候声音还算小,司徒娇只以为是张父在叮嘱张仲轩,慢慢父子俩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争了起来。
侧耳听了几耳朵,司徒娇也算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原来张仲轩想要预支工钱,既能给他娘抓药,又能缓解一下家里的困境,张父却不愿意开这个口,且连声斥责张仲轩,试图阻止张仲轩的“异想天开”。
感觉到司徒娇和杨凌霄的视线,张仲轩咬了咬牙不顾他爹的反对,冲到司徒娇面前,“扑通”跪了下来:“东家,我,我想先支点工钱给我娘抓点药让我爹带回去。”
张父搓着手局促地站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徒娇上次就听许掌柜提过张家的事,不知张母现在的情况不何,有心要问问,此时正是个机会:“起来说话吧,正想问问你娘的情况呢。”
看着张仲轩从地上起身,司徒娇看向张父:“仲轩娘的情况还没起色吗?”
张父显得比张仲轩要拘谨得多,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机会着实难得,连忙恭敬答道:“药没少吃,情况却并不见好转,半年多了如今还在床上起不来身。”
“这样啊,怕就怕是药不对症呢!”司徒娇若有所思。
沉吟半晌,抬头望向杨凌霄,杨凌霄早在司徒娇问起张母情况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知道司徒娇一遇到疑难病症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心里却担忧他会反对,又生怕没人替她掩饰,传到韩氏面前又会被韩氏责备,所以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今日他过来就是给她打掩护的,不如遂了小丫头的愿,陪着她去趟南郊的张家村也无妨,只当郊游一趟即是。
杨凌霄嘴角勾了勾轻声道:“今日我无事在身,娇娇安排即是。”
于是司徒娇带着李妈妈和春竹在杨凌霄护卫下,跟着张家父子前往张家村。
替张母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诊脉,对照脉相和药方,果然药不对症。
这药再吃下去,张母这辈子只能永远缠绵病榻了,甚至有可能命不久矣,庸医害人不浅啊!
好在司徒娇来得及时,不但救了张母一命,又特地让李妈妈给张仲轩那个病怏怏的小妹妹进行了一番诊脉,留下了两瓶药庐自制的药品。
一瓶丸药是给张母的,恰是药庐刚刚才制出来的新药——乌鸡白凤丸。
一瓶是专门针对小儿研发出来的小药丸,入口即化。
来张家之前,司徒娇虽然没见过张母和那小婴儿,不过心里多少还有些数的,因此从药庐出发前就让李妈妈带了几种药过来,正好这两种药极适合这对母女的病症。
放下手中的药,司徒娇笑着对满脸蜡黄的张母道:“这药你们先用着,我这位妈妈医术不错,特别善于治疗小儿病症。两日后她会再过来看看,根据病情的变化及时给你们调整用药量。”
看着家徒四壁的张家和张仲轩下面三个嗷嗷待哺弟弟妹妹,司徒娇离开张家前,让春竹悄悄留下了二两银子,顺便带走了张仲轩。(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 让司徒娇很是头疼
自从将李妈妈安置在药庐的制药坊,让司徒娇用起人来显得方便许多,有什么司徒娇不方便亲自过问的事儿,只需交给李妈妈即可。
张仲轩母亲和妹妹的后续治疗自然就直接交给了李妈妈。
李妈妈没有辜负司徒娇所托,经过两个月的精心治疗和调理,到司徒娇及笄的时候,张母已经能够下床做一些轻省的家务,张家小妹妹也一****活泼健康起来,喜得张仲轩每日都是眉开眼笑,深得许掌柜和顾客的喜欢。
此是后话,暂时不表。
只说司徒空夫妇因着司徒锦订亲,需要商量的事情就多了起来,加之琰哥儿在梅苑的时间也比较多,因此司徒空在梅苑的时间也就一日多过一日。
虽然韩氏依然神色淡淡,不过与司徒空说话不再那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疏离,偶尔还会露出一丝笑容,这不但让司徒空欣喜若狂,同样也令司徒娇心里有说不出的欣喜。
父母之间日渐和睦,司徒阳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心里明白司徒娇在背后做了许多的努力,因此私下不只一次地对司徒娇竖起大拇指点赞。
忙完司徒锦定亲的事,韩氏就开始着手准备司徒娇的及笄礼,司徒空自然又有了新的理由长时间待在梅苑,毕竟及笄礼是女孩子的成年礼。
大多数女子在及笄以后就面临着出嫁成亲,因此及笄之年的生辰一般来说是女孩儿在娘家过的最后一个生辰。
因此对司徒娇的及笄礼韩氏十分郑重,司徒空也极为重视。
有了父母的重视,司徒娇的及笄成了安宁侯府的头等大事,无论是谁都表现得空前的积极。
前世司徒娇及笄的时候,韩氏已经过世。
那个时候司徒空似乎早就忘记了京郊的桃林别院还有个前妻留下的嫡长女。
那个时候司徒阳自顾不暇,远走边关。
那个时候林淑琴已经被老夫人和司徒空扶成正室,为了顺利将司徒娇嫁给林家欢,早已将李妈妈一家打发到了另外一个偏远的庄子里去了。
那个时候司徒娇身边只剩下同样为命运而担忧的青竹和白兰。
府里记着司徒娇及笄的大概只有老夫人和林淑琴,只不过她们能够记得司徒娇的及笄日,不过是想着一旦司徒娇及笄就可以将她送去顺平,满足那个对司徒娇的美貌垂涎三尺的林家欢。
因此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替司徒娇办什么及笄礼,只有司徒娇泪眼朦胧地看着天上昏暗的月光,默默地流泪流泪……
回想前世的一切固然令司徒娇心如刀割,不过看着今生的一切,虽然司徒空和韩氏之间的关系还处于修补阶段,也许他们之间不可能再和好如初,但是司徒娇心里还是满意的。
毕竟这世韩氏还活着,而且身体恢复得很好。
司徒阳不但坐稳了世子之位,身上还有了功名,假以时日司徒阳总将成为新一任的安宁侯。
最重要的是,令韩氏与司徒空关系产生裂痕的林淑琴和老夫人都已经不在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大山已经搬开,司徒娇相信假以时日父母之间的关系必定会越来越和谐。
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司徒娇即将迎来跨越两世的及笄礼。
这日在看过制衣坊送来的司徒娇及笄礼上需要的服饰大样,韩氏趁着司徒空也在梅苑,拉着司徒娇的手问道:“娇娇可有想过请谁来当正宾?”
司徒娇的生日是七月十五,司徒空和韩氏再三商量以后,最终决定错开七月十五这一日,毕竟七月十五这一日安宁侯府还得去皇觉寺给老夫人做法事,因此将及笄礼定在了七月十八。
随着日子的日益临近,对于及笄礼的正宾、有司、赞者人选,司徒娇自然是有所考虑的。
连杨凌霄都帮着她出了好几套人选方案,只是目前还没完全定下来罢了。
此刻听韩氏问起,眉头就紧了紧,有些为难地看着父母道:“人选是有的,只是有些难以取舍,不如爹娘帮着女儿定个好了。”
“正宾爹娘可以帮你请,有司和赞者可就得你自个定了。”司徒空看了眼韩氏,见韩氏并无开口说话的意思,顿了顿道。
“玉瑶公主早就定了赞者,有司就让二妹妹来就是了。”司徒娇想都没想即道。
“不妥!”韩氏连忙提出反对。
司徒娇有些不明白韩氏为何如此激动,皱眉看着她。
同样司徒空也有些疑惑地看向韩氏。
韩氏知道自个急切了些,不过她不想司徒娇的及笄礼出现什么瑕疵,司徒锦啥都不懂,怎么当有司?
“哪能劳动玉瑶公主,让你二妹当赞者,有司另外找人。”韩氏略作沉吟建议道。
司徒娇将韩氏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倒是明白了韩氏的顾虑,微微点了点头:“我原先也是想让二妹妹当赞者,只是玉瑶闹着要当赞者,一场及笄礼总不好有两个赞者吧。”
“要不,娇娇与玉瑶公主商量一下,让玉瑶公主当赞礼。”司徒空沉吟片刻提议道。
司徒娇原本的打算就是让司徒锦当赞者,没想到当玉瑶公主知道她这个打算以后,就闹着要当赞者,也不知她哪根筋搭错了,着实让司徒娇为难。
若不是玉瑶公主闹着要当赞者,司徒娇都没考虑要请她来参加及笄礼,也许正是这点才让玉瑶公主为难司徒娇的吧。
司徒娇不想请玉瑶公主,也有她的难处啊。
玉瑶公主身份尊贵,每次公开出行都得有公主的仪仗,着实繁琐了些。
可是面对一意孤行的玉瑶公主,司徒娇又着实有些招架不住,只好暂时虚应了她。
为了打消玉瑶公主要求当赞者的念头,司徒娇没少动过脑子,只是玉瑶公主这次似乎一根筋地坚持,让司徒娇很是头疼。
好在离她的及笄礼还有个把月,总能说服玉瑶公主打消与司徒锦争夺赞者的念头。
原本赞礼之责是交给周雅琪的,如今得了司徒空这个提议,司徒娇倒觉得完全可以考虑。
及笄礼的赞礼,按杨凌霄的说法就是及笄礼的司义,简单地说就是主持人。
作为一场仪式的主持人,自然需要对及笄者以及及笄礼流程相当熟悉的人来担当。
在司徒空提议由玉瑶公主担当之前,司徒娇觉得这个角色非周雅琪莫属,不过现在却觉得让玉瑶公主担任赞礼也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玉瑶公主已经及笄,又参加过不少的及笄礼,对及笄礼的流程相当熟悉,而且对司徒娇本人也相当熟悉。
司徒娇不由开心地说道:“爹爹这主意妙极了!明日正好要去东郊,女儿必定说服玉瑶公主,让她出任赞礼,将赞者让给二妹妹。只是有司……”
“有司就交给我吧!”恰好周雅琪带着琰哥儿进来,笑着接道。
就这样司徒娇及笄礼除了正宾以外的人员都定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章 好一招祸水东引
在及笄礼前半月,司徒娇终于说服了玉瑶公主,让她放弃当及笄礼的赞者,高高兴兴地接下了赞礼这个担子。
这让司徒娇大大地松了口气,不过又为及笄礼那天安宁侯府的护卫工作而担了分心。
杨凌霄得知司徒娇所担忧的事,不由笑了起来:“你有个在羽林卫队当指挥佥使的哥哥,有个在羽林卫队当统领的表兄,还有个在内城禁卫队当统领的未来夫君,还怕护不了及笄礼的安全?再说了公主出行,还会少了随身的侍卫,更别说公主身边的暗卫,你啊,就是好操心!”
司徒娇想想也是,自家身后如此强大的武力,她还担心什么?!
杨凌霄宠溺地摇了摇头,大手抚摸着司徒娇柔顺的发丝:“正宾可定了?若没什么合适的人选,就让我娘来吧。”
“正宾是何人,我现在也不知道。不过既然爹娘说了不用我操心,那我就不操这个心。想必他们早就应该请好了人的,你帮我先谢过姨母。”司徒娇歪了歪头,试图躲开杨凌霄的大手,见实在是躲不开,也只得任他的手在自个头上施为。
正宾的人选司徒娇还真就直接交给了父母再没过问,不是她不关心,而是她觉得既然父母如此重视她的及笄礼,又让玉瑶公主做了赞礼,那么父母一定会十分郑重地选择正宾人选。
也许是要给司徒娇一个惊喜,司徒空和韩氏见司徒娇不问,也就一直没有提起。
一直到了七月十五一家子去皇觉寺办过法事,才由好奇的司徒锦问起司徒娇及笄礼的正宾,却依然没得到准备的答复。
当时一家子在梅苑用过晚膳,司徒锦有些担忧又有些好奇地小声地问道:“再过三日就是大姐姐的及笄礼,也不知爹娘请好了正宾没有?”
虽说是小声,那声音自然控制在屋里人人都能听到的声量。
司徒娇笑着摇了摇头:“二妹妹可是好奇了?反正再等三日就是及笄礼,到时不就知道了?!”
“可是人家是真的好奇嘛。”司徒锦背对着司徒空和韩氏对着司徒娇偷偷地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道。
订下亲事以后的司徒锦显得越发活泼开朗,与司徒娇之间也亲昵了许多,面对韩氏也没少了些拘谨。
司徒锦的这些变化,司徒娇看在在眼里,心里是极欣慰的。
将一个刁蛮任性的女孩,转变成懂事乖巧却又不自卑自轻,司徒娇还是费了许多心思的,看着司徒锦的成长,司徒娇的心底偶尔会涌起家有女儿初长成的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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