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出什么事儿吧,会不会迷路?
不管了,先逛了再说。
“微臣参见女皇陛下。”
宇花殿中,蓝轩婧对着书案后正在批阅奏章的女人微微伏了身体,女人由于低头看奏章看得出神,以至于看不清她的脸面。但就单是那份神态气度,就让人有一种神圣不敢侵犯的威严。虽说明美女皇应该是外婆级别的人物了,可那身段丝毫不显老态,风韵犹存。而且,她那略微丰腴的身体,更显出一种异于少女的成熟韵味。
蓝轩婧感慨,许久不见,明美女皇仍是这般勤奋努力,励精图治,红颜不老啊~历代以来,优昙帝国的女皇似乎没有不美的,而且,似乎都青春永驻,直到离世的那一天。而王家其余的女人虽然也美丽,但却都与正常人无异。
蓝轩婧时常在想,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必须要前代女皇与皇后所生的女儿才是继承人的缘故吧。这一切都是优昙女神选定的。世间真的有优昙女神吗?还是,她只是一个传说。
被蓝轩婧的声音惊扰到,明美女皇这才缓缓抬起了头。那是一副怎样的容颜,肌肤堪比少女,眼睛亮如明星,那副眉眼之间,与凤离雅有几分神似。但是,虽说明美女皇已经美若天仙,可是凤离雅那是比天仙还美,不是一个层次的,没有可比性。
明美女皇看清前面来人是蓝轩婧,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奏章。“国师大人不是朝臣,不必多礼。起来坐吧。”
“谢女皇。”蓝轩婧又向着女皇伏了伏身,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其实他的身份在朝廷里挺尴尬的,不是朝臣,受万人敬仰。朝臣们见到他都要自称“微臣”,那按理来说他跟女皇不就成了平级?但在现实中怎么可能。
他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无权无势,养尊处优的方外之人罢了。女皇看得起他,给他这份殊荣。若是哪天一个不高兴,他还不得自己认栽。所以,他从来对女皇都是毕恭毕敬,更何况,明美女皇本就有令人敬佩的资本。她是一个好皇帝。
女皇也并不问蓝轩婧是何时回来的,或者办事办得怎么样了。只是挥退了所有侍者,摆明了就是让蓝轩婧和盘托出。这就是高明人的手段,从来不说自己要什么,但是从来都让别人不得不给。
蓝轩婧也深知这个理,并不打算跟女皇打哈哈,他今天进宫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对女皇汇报这些事的。
首先,蓝轩婧不确定的是,他回帝国这么些天,虽说是悄无声息,可是,难保女皇不会知道。所以,他决定先对女皇坦白。
“女皇陛下,微臣其实早前已经回国,只是一直身体不适,没有及时进宫面圣,还望陛下恕罪。”
“嗯。此事朕知道,国师大人有孕在身,朕不会怪罪。”她果然知道,帝王真是深不可测~那她知不知道凤离雅?“朕只想知道重点。国师大人可有寻到玉儿(太子王兰玉)?”明美女帝面容平静,从她的表情上根本读不出任何信息,或不满,或急切。所有的一切无不彰显着她是一个冷静睿智的帝王。
“回禀陛下,微臣……”提起王兰玉,蓝轩婧觉得内心也有些惋惜之情。自古红颜多薄命,师姐当时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吧,就去了。
看出蓝轩婧的欲言又止,明美女皇对着他扬起一笑,“国师有话不妨直说。”女皇心里其实早已做好了某种准备。
“太子她……微臣确实有得到太子殿下的消息,但是微臣没有见到太子殿下本人。因为……太子在十八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女皇请节哀。”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尽管明美女皇心中早已设好心防,但是当真正听到时,女皇还是承受不住的倒在了椅子上。毕竟,死去之人是她的亲生女儿……
一阵沉默,女皇不说话,暗自试图压抑自己心中的悲哀。蓝轩婧也不说话,一是因为,自己也为师姐的死感到惋惜;二是因为女皇都没说话,他哪敢啊~“国师,玉儿是怎么死的,你可知?”明美女皇的问话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道,她派蓝轩婧出国的最终目的,不全是想要寻找太子,更重要的是她要找她的皇位继承人。也就是说,她要找太子,或者是太子与师兄的骨肉。不过这两样,似乎这个天地间都没有。太子死了,她与肖翰轩也并没有骨肉,连亲都没成。
“回禀女皇,据说太子是因为难产,大出血死的……”
“什么?!你说什么?!太子怀孕?!”蓝轩婧话还没说完,明美女皇抢白,这是一个令她更加接受不了的事实。怎么可能,优昙帝国的女人自己也能怀孕?开什么玩笑……随即,她又猛地想起一事,口唇微张,有些震惊。“玉儿……难道给自己吃了花灵果?”
蓝轩婧点头,“据微臣推测是这样的。”
花灵果是帝国历代女皇的传代圣药,服用之后可以使帝国女子怀孕。可是怀孕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故而历代并没有人用过这个药。不想王兰玉却为了朝国国主凤拉风服用了此药,并为他孕出一女,便是凤离雅。
明美女皇暗自闭了闭眼,调息一番,再睁开眼时,气息已平和了不少。女皇并没有问自己的女儿是为了谁服用花灵果的,她现在只想知道……“那……玉儿可否……与轩儿留下子嗣?”她压抑着心中强烈的不安……
蓝轩婧心中也有不安啊,其实他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有些难以接受。他嘴巴张了张,想说得委婉一些,可最终只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卷壹 三只夫君排排坐 相公都是狼18
没有,这将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帝国的血脉,下一任女皇,没了。那该怎么办?也没有人知道。包括明美女皇自己也不知道。
宇花殿的气氛静得有些可怕,明美女皇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视线停留在远方,心里不知在经历着怎样的波澜。蓝轩婧也只是坐在椅子上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它在自己手心里一日日的变化,心里较女皇平静多了。在他的心里,过去和现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自己心里是对女皇的效忠,天下大事。而现在自己只想要平安为那人诞下骨肉,它事都已再无所谓了。
我沿着宫中小路一路向前,不知道拐了几道弯,身边侍卫小厮来来去去,倒也没有人注意到我。毕竟,一个“男人”根本没有地位,宫里这种势力的地方,当然没有人会去在意。我也乐得逍遥,没有人看才更好嘛。
我走啊走啊走啊走,两边的景色从威严的宫廷建筑,到花草幽香的花园湖光,再到优雅舒心的亭台楼阁,我发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迷路了。这么多道弯拐下来,我已经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方向感极差……
我蝇头乱闯了一会儿,急了。若是一会儿妖孽出来找不到我可怎么办啊,都怪我自己,不知道路还乱走。看吧~出事儿了吧~囧了,怎么办啊~是找个人问问路呢?还是自己再想想……
我正感到不知所措,忽然一阵优美的乐音传入我耳朵,我疑惑的四处望望,在哪呢?我转头,只见左前方的湖心小亭里,一个青衣男子坐在凳上,怀里抱着乐器出神的弹奏。他怀里那玩意儿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那是……琵琶!
反正我现在也迷路了,一时半刻找不到路,不如过去看看吧,说不定他还能帮我呢。打定主意,我迈步就向着男子那边走去。我步履轻盈的走过岸边与湖心小亭相连的那座精美的小拱桥,生怕打扰到了其内弹奏之人。他的乐音很美妙,琵琶在他的手中奏出了另一种我从没感受过的优美。
我不禁猜测起亭中此人的身份。
近了,近了。透过亭边飞檐上垂下的轻纱帐幔,我觉得,我到今日才真正晓得白居易《琵琶行》中的那句…“犹抱琵琶半遮面”……
拱桥下锦鲤穿梭,欢快愉悦,更衬托出了庭中那人的那缕轻愁。我负手走进亭中,青衣男子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继续着手中的弹奏。我挑眉,无所谓啊,也正和我意,我就坐下来免费听上一段也不错哦。
想着我便好心情的在那人对面坐下,石桌上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杯香茗,一叠糕点。看起来这人过得蛮惬意的嘛,为什么还会有愁绪哩?我两手环起胸脯观察他,他会是个什么身份呢?皇宫里面的男人,该不会是女皇的男妃子吧……想到这里,我对他更来了兴趣,俯身在桌面上打量起他来。
由于低着头,男子长而浓密的睫毛覆于眼上,额边长长的刘海垂下,让我觉得他一定是一个温顺如水的男人。他弹琵琶的那种感觉,还有曲中的那抹轻愁,让我轻易想起了几日前在享乐苑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君写意。还别说,如今想起,我还真有点想他了呢,啥时候一定要抽空再去见见他。
听着眼前男子的演奏,我心中突然有一股情意想要抒发。关键是眼前此情此景与我脑海里所想诗句无比契合,不如就写下来吧。
想着我站起身,拿起旁边砚台压起宣纸,提笔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
我的信手涂鸦终于引起了青衣男子的好奇,待一曲终了,他的眼神向我这边瞟了过来。见到我的大作,他先是皱起了眉头,我呵呵的傻笑了两声作为回应。说实话,我的毛笔字儿是丑了点儿啊。不过捏,有一点还是好滴,那就是都能认得……
“呵呵,不好意思啊,随便用你的纸和毛笔。实在是因为我听见你美妙的曲调有感而发,还望你不要见怪才好啊。兄……”额,青衣男子的脸上拨开好奇,看见震惊。“兄台……”我叫了声。
“哦,”青衣男子这才回过神来,随即他对我万分有礼的伏了伏身。“想不到公子有这般才华,菀辰方才多有怠慢,还望公子见谅。”我现在穿的是小厮服装,这个菀辰却称呼我为“公子”,可见他并不是对我身份的称呼,而是单纯对“我的文采”的敬佩。
“不敢当不敢当。”我忙笑嘻嘻的双手搀扶起菀辰,“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我只不过是个侍候人的罢了。菀辰若不嫌弃,叫我……嗯,小离吧。”当然我也很自觉的不会称呼他为“公子”。
菀辰想了想,点头,“小离。”
“嗯嗯,这就对了嘛,呵呵。”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友好。
至于我到底是写了什么诗句让菀辰这么快便敬佩起我的才华来,那当然还是俺们老祖宗留下的千古名作了。我在宣纸上写的是白居易的《琵琶行》中的诗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滩。
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
前几句当然是夸赞他琵琶弹得出神入化,用情至深。至于后一句,则是我自己显摆了一下~菀辰叹息一声,缓步走到亭边,坐于栏杆之上。他眉宇轻蹙,整个人都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轻愁。我觉得他坐在那里好危险,从我的视角来看,我觉得他就像一片叶子,被风稍稍一吹,就会掉进湖里,随波而去。可我不知为什么觉得那正是他所向往的,他想掉进湖里,随波而去,汇入大海……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小离说得真好,只是……有些事情小离不懂的,菀辰与小离可以说是‘相逢何必曾相识’,却并不‘同是天涯沦落人’……小离你虽为小厮,却比菀辰要幸福开心……”
哎~真是个伤心人儿啊……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脊背靠在他对面的朱红柱子上,“菀辰你是女皇的侍君。”我说的很肯定。
菀辰有些惊讶的侧头看我,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猜到一般。近距离看他的脸,我发现他长得很柔和,让人看起来很舒服,还有一双引人怜惜的双眸。
我笑,“菀辰不用惊讶,我能猜出也属正常,皇宫里住的男人,除了伺候人的下人,就是女皇的侍君。而我能看出菀辰绝不是那种伺候人的人,那除了女皇的侍君又能是什么?”而且还定是个不得志的侍君。不过眼前这个菀辰长得又美,又有味道,没有理由女皇不爱啊。我看着都心生怜惜了呢。
听我一席话,菀辰也笑了,“小离很聪明。”说完这句,他便没了下文。菀辰的话似乎很少,也许正是因为他不会讨女皇的欢心,话少又不会引起女皇的注意,所以女皇也许根本就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存在在皇宫里。这种事情真的不好说,自古历史上多少皇宫里的女人到死都见不到皇帝一面呢,更别提在皇帝面前展露拳脚了。女尊国也不会例外。
想到这里,我对菀辰又多了一分怜惜。“菀辰,你爱女皇么?”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菀辰有些诧异,但很快他便将心境放的平和了。“爱……菀辰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在宫中这几年来,见女皇的次数屈指可数,女皇也许根本就不记得花宫里还有我这么个人吧。不过,我还是会每日企盼女皇的到来,只不过,企盼渐渐变成了无望……”菀辰低下了头,表情落寞。可以看出他真的很不得志。
“那菀辰现在还想要获得女皇的垂怜么?”看菀辰的样子,他应该和女皇还没有过夫妻之实吧,换句话说,他还是个处~菀辰看着也不过二十的年纪,想想明美女皇那可是外婆级别的人物了,这俩人儿在一起合适嘛。我持保留意见。
我直白的问话令菀辰沉默了,他久久望着不远处湖中那一方荷花,自己想要获得女皇的垂怜么?当然想,皇宫里的男子哪个不想?不可否认,他菀辰对女皇也有着倾慕之情,多少个夜晚,自己都独自对窗幻想着明美女皇的身影,他夜不能寐,他黯然神伤。当然,这些话他没有对任何一人讲起过。菀辰落寞的笑着摇头,“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我的想法能改变什么么?”
卷壹 三只夫君排排坐 相公都是狼19
“当然能。”我笑着起身,拍拍屁股坐到了亭中凳子上,将菀辰的琵琶抱入怀中随意拨弄着。
我觉得这玩意儿很好玩,我以前从来没玩过。在现代的自己,学过几年钢琴和乐理,不过玩得最好,自己最喜欢的还是吉他。
菀辰的视线跟着我回到亭中,他对我的话颇为不解。“小离这是何意?”
还能是何意?我抱着菀辰的琵琶认真的调弦听音,我竟然觉得这玩意儿拿着很顺手,就跟我抱着吉他的那种感觉差不多。我又试探的拨了一串旋律,我脑海里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以前的凤离雅一定会琵琶……而且将这种技艺遗留在了体内,就跟我无缘无故的会飞檐走壁是一个道理。真不知道她还留给我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我自己都开始好奇了。凤离雅,是好人~“我的意思是说,菀辰若是还想要获得明美女皇的垂怜,或许我可以帮助你。不过……”
“不过什么?”听我这么一说,菀辰暗淡的眸子霎时明亮,我不用他的答案都明白他心中所想了。
“不过,菀辰,据我所知,明美女皇已经有五十几岁高龄了。你真的想要让她看上你么?”这可是极度的老牛吃嫩草啊,还是嫩草追老牛的那种。
菀辰的眸子闪烁了几下,“小离有所不知……算了,小离方才说有办法可以帮助我,不知小离所指的是何办法?”菀辰看起来很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