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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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蛊-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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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最初他甚至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莫尊景,觉得他狂妄不羁,谁都不看在眼里,真真铁汉子一个。

    可除疏影以外的人却是对莫尊景极大的不满,包括当今皇上宣墨。

    “你不是说这事情瞒不了吗,我这是把后顾之忧给解决了啊。”尊景轻轻道,内心却无半分欢喜。

    他都可以猜想到,施旺霸一家此刻必然处在水深火热中,因为这一向是那个人做事的风格。

    亭外一株优昙花树,有几朵优昙花正在枯萎,泛着枯烂的黄正一点点吞噬着白色部分。

    尊景心头一紧,本担忧的情绪更添恐慌,他一把拉住疏影的手,急急说道:

    “我不放心宫里的太医,你晚上潜进去看看冉竹,可好?”

    “今晚后山迷林里那株天芒七巧花要开了,错过时辰你的药就配不成了。”疏影为难道,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本来正在费力猜测尊景前面的那句话,一下子被尊景的下一句话给冲刷忘的一干二净。

    莫尊景空灵钟秀的眸光里浮起几分温柔,嘴角轻扯一丝笑,淡淡道:

    “无妨。”

第四十二章 剪不断,理还乱(十八)

    馨容殿大门紧闭,所有太监奴婢均站在门外,低垂着头,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惶恐神色。

    今天早上本正悠然用着早膳的德太妃不知听跑进来的碧螺说了句什么,骇然变色,随即一怒之下打翻了桌上所有的饭菜。

    正当所有人惶惶然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她赶了出来。

    而此刻奴婢太监心中正揣测的德太妃,此刻正站在卧室里焦急的走来走去,绞着手帕不时的往紧闭的大门看上一眼。

    突然床板“吱呀”动了一下,德太妃忽的停住脚步,双眼不确定的的看着床。待听到更大的响动声时,她急忙上前将床铺大力掀开,彼时一块两尺宽的木板被人从里推了开来,露出一张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脸来。

    “你可来了。”德太妃口中虽然急,但一见到来人,明显放了心。

    中年男子从床上爬出来,望了一眼黑黝黝的暗道后将床板放了下来。一身暗色官服看出他连家都未来得及回就来了这里,胸前的一品仙鹤补服极为扎眼。

    “昨夜事情你做的过火了些,你明知当年皇上颁发这条律令的缘由,怎么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男子拍了拍身上的些许灰尘,暗沉的眸光里有着责备。

    “我只是让他吓唬吓唬那冷冉竹而已,谁知道这天煞的竟然胆子大到滥用私行。你用也就用了,这天底下让人痛不欲生又看不出来的刑罚多了去了。偏他……”

    德太妃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平日里太妃威严早就荡然无存。

    “好了,好了,幸亏我提前得到了消息。这善后的事情都给你办妥了,务须担心,以后用人且小心着些。”男子缓和了语气,将德太妃拉到了怀里,就开始上下抚摸。

    想到去皇宫上朝的半路上被自己那不孝子拦住,心底不由冷哼了一声,算这小子有良心,总算做了件好事。

    “这玉兰糕作用皇上又不是不清楚,你何故为了一盘玉兰糕跟她过不去,还给自己惹了这么大一麻烦。”男子不解问道,阴沉的目光里一丝犹疑闪过。

    “她自回宫后皇上越发信任她,我这是担心皇后一事迟早要被她揭穿,这才借着这事略施小惩下。对了你如何做的?”德太妃眸光闪了闪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听他都办妥了,一颗心立马落到了肚子里,于是好奇的问了问。

    “你忘了我教你的?人都有弱点,他们的弱点正是我等拿捏他们的筹码。”男子得意说道,保养得宜的脸上毫无一丝皱纹,丰朗沉稳的表情上满布阴鸷。

    一旦施旺霸按照他所说的自行认罪,他之前所答应的护他一家老小平安的承诺也会跟着烟消云散,就让他们一家到地府团聚吧。

    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求双你今日怎的不从正门进来,堂堂一朝宰相也不怕人笑话。”德太妃娇喘道,身子早已被那双大手撩拨的火热,说话都多了几分嗲气。

    她派去寻他的人迟迟未回,正担心着事情败露却不想他今日走这许久未走的暗道。

    莫求双火热的眸光里一丝精光闪过,他大力的卖动手中十指游移在德太妃保养丰满的山峰上,状似不经意的话题流露:

    “自然是想你了。皇后找宝藏的事情,可有消息?”

    德太妃目光迷离,摇了摇头,嘴中嘤咛了,反手抱住莫求双,二人双双倒在了身后的软床上。

    窗外繁星满天,硕大的圆盘高挂天空,倾泻室内一地银光。

    冉竹其实早已醒来,耳边丹青的哭泣与海生二人之间断断续续的谈话一直未停过,她本想醒来但听到一些事情后干脆闭着眼睛装昏迷,直到二人双双离去不提。

    冉竹慢慢睁开眼,黑白分明清澈的双眸在适应了房中光线后便想起身。双手刚一碰触床板一股钻心痛就袭上心头,她痛的倒抽了口冷气,咬着牙让自己不喊出声。

    门外,丹青的身影投射在窗棂上,一动不动,似是站着睡着了一般。

    突然,后窗户被打开,一道幽暗银光闪过,还未等冉竹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窗户里灵巧滑了进来站在了自己面前。

    她下意识想大呼救命,却被来人一手捂住嘴唇,随即一声音低低响起:

    “不要叫,我是昨夜和尊景在大牢救你的人,来帮你看看手伤。”

    冉竹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一身光滑黑衣将自己包了个严实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的男子,若不是声音有些熟悉,她真的无法将他和那位叫疏影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冉竹看了一眼门外一动不动的丹青,点了点头,随即唇上卸了重量。

    疏影也不废话,从随身带的背包里几下掏出一个微型手电筒,啪的打开,随后麻利的将冉竹十指纱布全部解开,过程既快又熟练。

    冉竹愣愣的看着疏影,做工精致而又古怪的黑衣,好多口袋的奇怪包袱,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尤其是他手中会自动发亮的东西。

    她像个孩子般好奇看着,脑海只觉如坠雾里,直至十指处传来阵阵凉意疼痛这才让她恍若梦醒。

    一盏茶的时间,疏影从解开纱布到观察指关节受损情况到上药在包扎,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他将一盒黑乎乎的药膏和手电筒扔进背包里,往身上一背就要走。

    “疏影公子”冉竹见他要走,急忙压低声音叫了一句:“谢谢你们。”

    她本还想问尊景一些事情,可见他一副急着要走的神色,便闭了嘴道了句真心感谢。

    “没事,你少出点事,尊景少操心我就安生了。”疏影摆摆手不在意道。

    冉竹尴尬的望了一眼疏影,这看似责备的话却听得她心里既惭愧又暖心。双手不经意触碰到怀里突起的地方,忽然心神一凛,看着疏影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弯弯的银钩要走,恳求道:

    “疏影公子,我这里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不知……”

    “快说。”

    “东西在我腰间。”冉竹的脸在黑夜里再次尴尬的红了下。

    疏影三步并两步跨了过去,并未注意到冉竹神色,抬手就伸了进去从里夹出一块被压扁了的糕点出来。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冉竹,与冉竹严肃期冀的眸光相碰。随即恍然,这就是害他今晚可能要错过采摘天芒七巧花的罪魁祸首。

    他放在鼻间闻了闻,眉头忽的皱了起来,随后尝了一口,英俊不耐的面容一下子沉了下来:“这里竟然有铃兰花。”

    ““铃兰?”冉竹疑惑道,在脑海里极力搜索着关于铃兰花的蛛丝马迹,可万千花草在记忆里一一过了一遍一点关于此花的印象都没有。

    疏影将糕点还给冉竹,语气了也多了几分严肃:“这铃兰出现这里,很古怪。此事有机会再议,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将银钩往半空中一挂,整个人平衡从窗户里滑了出去。

    自从无意中得知了莫尊景的怪病,若不是他掉下来时随身带的包裹里药品中有一颗恰巧的能够抑制他的病情,想必莫尊景早病发而亡了。

    他本来利用这里的药草配置了一颗,可却被他送给了冉竹。

    天芒七巧花极为稀少且只有月正圆之时才在夜里绽放一次,花期犹如流星闪过短暂的很。

    这次,若错过时辰。

    他真不知道莫尊景下次犯病时,他该拿什么来医治。

    冉竹透过月光这才看清有一根银线正钉在不远处一柱子中间,只听空气里传来一声嘶响,冉竹知道这银线已经随了它主人而去。

    冉竹看着手中早已不成形状的玉兰糕,整个人没了睡意,陷入了沉思中。

第四十三章 剪不断,理还乱(十九)

    翌日清晨细雨蒙蒙,冉竹起身用脚将门吃力勾开,只听门吱呀一声响,丹青的身子随着门打开一起倒了进来。

    冉竹愣了愣,这才想起昨夜窗棂直立的身影,想必丹青站不住就就蜷缩靠在门边睡着了。

    而她想着昨夜的事情,竟忘记了。

    看到丹青惺忪的双眼里迸发出且喜且忧的神色,冉竹心头掠过一丝温馨惭愧。

    “进来帮我换套衣服吧。”

    丹青从地上骨碌爬起,眼里闪着泪花跑到衣橱里麻利的挑了套素净碧色襦裙,在丹青的帮助下冉竹勉强的换好了衣服。

    忽然门外一声“皇上驾到”温和尖细响起。一听就知道是海生的声音冉竹眉间漾起几许笑意,脑子忽然想起昨夜令她做出装睡的决定皆因为海生与丹青闲聊的几句话:

    “那南蛮族长自从知道皇后失踪后,本来要离开的结果不走了。非闹着让皇上给她个交代,这次大有不罢休的架势。听说皇上办完这丫头事情轿撵正朝这边赶来,却被那水族长给缠走了……”

    “可是苦了姐姐,受这无妄之灾。”

    “皇上只是想小惩下关她一夜,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哎……”

    冉竹面上覆上一层冷色,随后对丹青说道:

    “去搬把椅子放到屏风后。”

    若宣墨对水千代真的毫无情意可言,那就让她借着今天的机会拆穿水千代的谎言!

    在丹青不解的目光中,冉竹靠着她耳朵迅速说了几句,丹青这才恍然,在宣墨进门之前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离床一米远的屏风后。

    丹青刚从屏风后走出来就看到宣墨踏了进来,心一慌,急忙跪了下来。

    “皇上驾到,奴婢未能远迎,还请恕罪。”冉竹弯腰行礼,被宣墨虚扶了起来。

    “你怎么起来了?感觉如何?”宣墨问道,示意身后跟来的王太医给冉竹诊治。

    虽面色波澜无古,可眸光里的关心泄露了他心里的想法。

    “奴婢这身衣裳在牢房里穿脏了,所以让丹青去衣橱去套衣服来。刚换好皇上就进来了,故而没来得及出门跪迎。王太医妙手神医,仅一夜奴婢手指就没觉得痛了。”冉竹笑道,重新躺回了床上,宣墨眸光和话语里的关心,令冉竹心中蔓延过几分甜蜜,忽然觉得不妄受此大罪。

    虽然此刻她并不知,宣墨这么做一半是因为有愧疚心理在作祟。

    王太医动作如昨夜疏影那般,当他看到纱布上有黑色残留药膏时,疑惑的看着冉竹,而此刻冉竹也正静静的看着他。

    “如何?”宣墨见王太医忽的停了动作,心里担忧,嘴上便问了出来。

    “回皇上,冷管事吉人自有天相,这四指微裂的碎骨关节有望复原。不过需要好生静养一顿时间,否则药石无效。”王太医回身恭谨答道,不知这话是说给皇上听,还是说给冉竹听。

    “那就好。”宣墨嘴角露出了笑意,一时竟不知自己为何开心。“海生,送王太医回太医馆,顺便将药带回来。”

    海生苦了苦脸,这种事情随便找个手脚灵活的小太监去做不就行了,不过看在生病的人是冉竹份上,他就亲自跑这一趟了。

    王太医躬身谢恩,与海生一起退了出去,而丹青则不知何时抱着冉竹的脏衣服消失在了房内。

    一时间房间里就剩下宣墨和冉竹二人。

    窗外细雨蒙蒙,鸟鸣啾啾,倒是难得的安静时刻。

    宣墨望着床上安静躺着的女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关于玉兰糕的事情,他以为遣退所有人独留他们二人时,冉竹会提起这事,那么他就可以顺下去说出来。

    要他突兀开口,无疑是坐实了令她蒙受不白之冤的事实。

    虽然,早说晚说,是一个性质……

    或许这就是帝王抹不开面子的一个通病吧。

    正胡乱猜想间,门外响起一声高傲清冷声音:

    “滚开,也不看看我是谁,竟然敢挡我的路。”

    冉竹心中怅然响起一声叹息,惋惜这静好时光这么快结束,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下面的状况。

    “听说皇上最近不堪其扰皆因水族长,若是不想见她,皇上您可以避一避,让奴婢打发她走。”冉竹看到宣墨紧皱的眉毛快拧成了一条线,静了静心神道。

    “我堂堂一国之主,还怕了她不成。”宣墨嘴硬道,可眼里的厌烦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莫非皇上怕奴婢笑话?这里又没旁人,奴婢也没看到皇上在这里。”冉竹笑笑,目光狡黠,随后撅嘴努了努屏风。

    宣墨犹豫了下,当看到那抹红色身影冲进院子里时,当下不再作其它想走进了屏风后,待看看里面一把椅子时,稍稍楞了下便坐了进去。

    大门被**力踹开,随即两道身影飞了进来,一道艳丽红影披着点点雨水怒冲冲的来到了冉竹面前。

    冉竹静静坐在床边,缠满十指的纱布放在膝盖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水千代。

    “皇上呢?”水千代冷冷道,美艳的眸光在屋中一寸寸搜寻。

    “走了。”冉竹笑眯眯道,本清澈的瞳仁此刻满盛笑意,还带着几分娇羞。

    这般神色看在水千代眼里,胸中怒火腾的升起,她咬牙道:

    “不可能,他的侍卫都在外面。你休想骗我。”

    “皇上说了,我身子弱需要有人保护照应,所以他就将身边侍卫留了……”

    冉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水千代气急打断:

    “你胡说,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不可能,不可能!”

    冉竹满盛笑意的眸光陡然一暗,看着水千代已然上了当,心知这时候是最好的机会。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水蛮儿。”她嘴角忽的露出浅笑,宛若桃花盛开,心里早已恨意如潮。

    “感谢我?”水千代一愣。

    “我与皇上早在六年前就相识相知,还要感谢你。当年你去洛阳想做什么别以为没人知道。好在皇上在丝绸交易上从未薄待过南蛮,说起来,皇上对你还是不错的。你切勿再动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冉竹淡淡道,抬眼观察了水千代,见她并未有异色,心中不由泛起了疑惑。

    “哼,那是宣墨对我有意。”水千代倨傲道,随后觉得不对劲:“我去洛阳与你们相识有何干系?”

    “若不是你将死尸投入湖中导致玄镇人民染上瘟疫,我与皇上如何能认识?如今皇后下落不明,这真是我的好机会。水蛮儿,我可真的感谢你这个媒人啊。

    冉竹嘴上说着感激,可心里的恨意差点令她抑制不住与眼前杀父母的仇人拼个你死我活!

    水蛮儿,这辈子我誓与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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