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动作还不是一般的慢啊。”美人在随心身前站定，有些埋怨地说道。
“谁让他这么难找呢？我可是辛苦了不少时间呢。”随心依旧笑着，眼里却有无法言喻的宠溺。
“那还真是该好好犒劳犒劳你了。”美人笑笑，绕过随心来到李蒗涯跟前。
李蒗涯下意识地往后一退，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落魄，在如此的人儿面前，他竟有些自惭形秽了。
美人眉头微蹙，转身对着随心无奈地一笑。
随心会意，行至两人只间。“这位是李蒗涯，楼主的朋友，这位是慕容凉澜，楼主的妹妹。”
“妹妹？”李蒗涯抬头，盯着凉澜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凉澜局促地瞟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姑娘请不要误会，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是啊，任谁听到这样的事都会惊讶吧，江湖上只说幻君有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俊美，还从未有传闻说他还有个如此貌美的妹妹。无论于谁，这都是一个特大号消息。
“小弟……哦，就是你们楼主从来就没提过那个……”知道这样问很冒昧，但李蒗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凉澜笑着，语气柔而温和，好像春天的清泉，沁人心脾。
“今后小澜会照顾你的，你就先在这儿好好修养，等哪天想通了我便来接你。”随心掏出扇子，边摇晃着，边迈出房间。趁李蒗涯不注意，他还对凉澜眨眨眼，而后抿嘴不语，悠然地朝竹林尽头离去。
“呃……慕容姑娘……”毕竟是孤男寡女，李蒗涯有些为难地开口。
“李大哥，”凉澜打断李蒗涯的话，笑盈盈地说道，“不必如此见外。你是珏的大哥，那自然也是我的大哥，叫我小澜便是了。”
“可是……”
“莫不是李大哥瞧不起小妹吧。”
李蒗涯闻言，急忙摆手否认：“这是哪里的话，只是……”
“既然李大哥不嫌弃，那就喊我小澜。”凉澜嘟起嘴，倒显出了平日不见的顽皮状。
李蒗涯眉头微皱，似是犹豫不定，看了凉澜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这好像还是有些无奈的味道嘛。
凉澜看在眼里，却也不去戳破，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那过程又何足挂齿？这不是卑鄙，而是为人懂得变通。
两个人在深山老林的生活称不上惬意，却也别有“韵味”。李蒗涯如往常一样鸡鸣而起，月落而息；至于凉澜，也习惯性地日中起身，夜深归床。本来说是让凉澜照顾李蒗涯，但日子久了，反倒是李蒗涯做起了凉澜的保姆，又是做饭又是打扫屋子，标准的新好男人。
凉澜骨子里是开化的现代人，对于男女有别这种思想根本没放在眼里，在她的影响下，李蒗涯也不再一天到晚碎碎念，只是有些无可奈何地任由她不定时地闯进自己的房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讲些东西。但他也隐隐感到，有凉澜在，似乎自己的心平静不少，连夜里扰人的噩梦也甚少光临。或许，因为她和她哥哥有相似的气息吧，李蒗涯如此理解。
见李蒗涯的脸上开始出现笑容，那悲伤也渐渐淡去，凉澜甚是欣慰。这让她知道，她这大半月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的大哥终究不是懦弱胆怯之人。跌倒了再爬起来，男子汉就当如此。
“大哥。”李蒗涯正捧着书细细品味，眼前却忽然冒出一抹浅紫的身影。他放下手中的书，嘴角上扬。
“冒冒失失的，今天又要做什么了？”不知不觉间，李蒗涯当真与凉澜亲近起来，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慕容珏的影子，又或许……
凉澜定住脚步，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前去，而是面容肃穆地站在李蒗涯身前几步之远，好像有什么重大事件需要宣布。
“到底怎么了？”李蒗涯也慌了，他不曾见过这样的凉澜，那种眼神好像武林大会上搅起一池波涛的西楼楼主幻君，那个曾经称自己为大哥的男子，那个自己久久无法忘怀的男子。
“我想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一件事了。”凉澜淡淡地说着，并未理会李蒗涯不安的神情。“你知道我究竟是谁吗？”
“小澜，你想说什么？”李蒗涯站起身，他想要上前，却被凉澜用眼神拦住。
“我知道你讨厌欺骗，所以，这次我选择首先坦白。”凉澜直直地看着李蒗涯，目光深沉，却带有丝丝愧疚。“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慕容珏，有的只有慕容凉澜，西楼楼主慕容凉澜。”一字一句，深深地敲进李蒗涯的大脑，让他一时间忘了言语。
“我从来没想过欺骗，但事实是，我一次又一次骗了你，虽然都是无意的，却实实在在地对你造成了伤害。”说到这里，凉澜满脸苦涩，她从来不会欠别人什么，可是对眼前的男人，她已经亏欠太多。
“小澜，你在说什么？你是小弟？你……”李蒗涯欲言又止，面对自己朝思暮想却原来近在咫尺的人，他胆怯了，他竟然胆怯了。他不要她看见自己的懦弱，他不要她知晓他的落魄！
“大哥，是我害你落得这般田地的，都是我。”当日随心以慕容珏的名义寄给李蒗涯的书信上其实只有短短十三个字，冥王心经不可练，否则气绝身亡。”随心笃定李蒗涯会前去盗出冥王心经一探究竟，他更笃定易千秋不会让任何人得手，但只要沧浪派出现一瞬间的混乱，他们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沧浪获取想要的东西。只是随心没有想到，那易千秋竟如此狠毒，连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子也能痛下毒手。东西确实到手了，但却赔上了李蒗涯的一身武艺，更赔上了他的一身骄傲。凉澜心里是满满的痛，满满的愧疚。
“这又与你何干，慕容楼主。”李蒗涯分不清自己是恼怒自己还是恼怒眼前的女子，只是声音不似往常，冷，彻骨的冷。
“大哥，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永远是我的大哥，这点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往后依旧是……”
“不要再说了！”李蒗涯大喝一声，止住了凉澜话语，“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你从我身上又能得到什么？你还在假惺惺地说些什么？！”闭上眼，不再看凉澜受伤的眼神。她的痛便是他的痛，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心已经为她跳跃，为她起舞，所以他不想拖累她，不想。即使是用这种最伤人的方法，他也不得不逃开她，远远的，远远的。
“大哥，你不是如此懦弱的人！”凉澜抓住李蒗涯的双手，大声喊道。
“你根本不了解我，我就是懦弱，就是一个跌倒后爬不起来的懦夫！”
“啪——”一声脆响，李蒗涯的左脸颊上赫然出现了火红的五指印。
“李蒗涯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说什么，你是我大哥，我不许你再颓废下去！”顿了顿，凉澜稍稍平复心情，“从头来过不好吗？你的人生，你和我的相遇。”
“可以吗？”李蒗涯的眼神迷离。他不是已经走得太远了吗？他还有机会从头来过吗？小澜，我们真的可以从头来过，你只是你，我只是我，没有派别，没有兄妹吗？
凉澜重重地点头，“可以，只要你愿意，可以的。”
李蒗涯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上前，轻柔地将凉澜揽入怀里，下颚抵着那一头乌黑的秀发，贪婪地吸取迷人的芬芳。
凉澜本想挣脱，但李蒗涯微微颤抖的身子让她迟疑了。他需要一个依靠吧，那么，借出肩头又有何妨。
……
然而，有些事注定在迈出第一步的那刻便没有回转的余地，纵使从头来过，心伤却是久久萦绕的不变旋律。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右相寇仲亦
更新时间：2008…6…12 12：30：00 本章字数：2978
高堂之上，袁帝正襟危坐，他虽不再年轻，却依旧神采奕奕，骨子里透出王者的气息。此时，他正扫视着座下的臣子，冷冷地看着他们针锋相对的场面。
“好了！”一声大喝，大殿之内立刻鸦雀无声。
“朕还没有归西，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幽幽的几个字，却着实令人心下一颤。大臣们一个个屏息敛气，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
“立太子之事关系重大，岂是你们三言两语便能决定的？”
“启禀皇上，立太子一事已经拖延多年，不可再犹豫不决啦。”一山羊胡的老臣貌似忠心地上前一拜，说得一脸诚恳。只是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个不是滑得跟泥鳅似的，那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有几人说得清道得明。
“钟爱卿真是忠心耿耿啊。”袁帝眯着眼，有些嘲讽地说道。
本来立太子一事因为袁帝的坚持早以在大臣之间心照不宣地成为禁忌，无人会在朝堂之上公然提及，然而，右相寇仲亦突然由中立倒向二皇子袁卫卿一边却使形势有了重大的改变。这太子一位的争夺趋于明朗，本来有些一边倒的方阵此时倒有些摇摆不定的感觉。
怪不得这群老头开始眼巴巴地逼自己立太子，还不就是探探他的心意好做最后的决定。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谁不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
袁帝没有再言语，底下的大臣亦低头沉默，一时间，整个大殿连喘气声都丝丝可闻。
“那对于这件事，寇爱卿有什么想法？”寇仲亦虽不是罪魁祸首，但挑起这次的风浪也有他的一份，甚至是“功不可没”的一份，那么，由他来解决也是应该的。
寇仲亦从群臣中正身走出，面容肃穆，却未见一丝慌张。很难想像，一个年轻人竟然能在三年里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爬到右相的地位，不得不说，他真的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当初袁帝破格提拔他也遭到重重阻力，然而，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袁帝的选择是正确的。短短一年有余，他已经完成了许多大臣认为五年也难以做到的事，他使四流的货币统一、商业交流更为顺畅，甚至，整编了原有的军队，令各大将领对他无不佩服。
“回禀皇上，微臣觉得立太子一事不必操之过急。太子乃一国储君，亦是国之表率，一言一行均代表了逐，切不可轻率而定。”
此言一出，底下立刻议论纷纷。寇仲亦明显是话中有话，说到一国表率，那大皇子袁卫祯自是不及二皇子袁卫卿的一根小脚趾头，照他这么说，静王袁卫卿不是胜券在握了。
袁帝自然听出寇仲亦的意思，“那爱卿的意思是朕的老二比较适合咯？”
“微臣未曾这么说，倘若皇上要这么认为臣也无可奈何。不过，臣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寇仲亦微微鞠躬，说得不卑不亢。
“哈哈哈——不愧是寇爱卿，当真是能言善辩啊。”
“皇上赞谬了。”
袁帝笑着挥挥手，“今天就到这里吧，寇爱卿留下，其他人就退下吧。关于立太子一事，朕自会好好思量。”
“臣等告退。”
……
“寇爱卿啊，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御书房内，袁帝一改大殿上的威严，脸上竟带了些温和的味道。身边的寇仲亦仍旧朝服打扮，身上的儒生气质却让人一览无余。
“微臣在大殿之上不是已经讲明了吗？”
“你对二皇子有信心？”
“微臣说过，能决定这件事的只有皇上，微臣是对皇上有信心。”好一个寇仲亦，三言两语又把烫手的山芋丢回给了袁帝。
“但你在朝堂之上的那番话分明就是站在二皇儿那边不是吗？”袁帝岂是好糊弄的人，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才不会善罢甘休。
“微臣并不是因为有了二皇子才说了那番话，恰恰相反，应该是二皇子正好符合我的要求罢了。”面对眼前的王者，寇仲亦从来不会因为伴君如伴虎就违心而言，他的真便是他踏上右相之位最重要的因素。千古明君，哪一个身边没有忠直的谏臣。李世民有魏征，而对袁帝而言，寇仲亦便是他的一面明镜。
“这么说来，寇爱卿还是希望朕立二皇儿为太子？”
寇仲亦沉默片刻，抬头：“微臣愚见，二皇子虽为太子的不二人选，但他仍有无法胜任一国之君的缺点，现在便将太子一位定下，对他，对国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哦？那朕的二皇子缺的又是什么？”袁帝轻笑着，似乎是明知故问。
“皇上心里有数，又何必微臣点明？”
“既然你也知道他尚有不足，那又为何要突然表明立场？”
终于开始发牢骚了。寇仲亦无奈地耸耸肩，心里暗暗想到。
“皇上应该知道如今朝中支持大皇子的占了大多数，形势可以说是一边倒。如此一来，必定使二皇子心急而做出什么不当的作为，更使他在将来的路上阻碍多多。与其牵累到旁人，不如让他们站在同一个起跑点上公平竞争来得好些不是吗？”
“寇爱卿既然这么认为，那为何不早些这么做？”
“本来微臣准备晚些才这么做的，只是有些事发生地太突然，微臣也只得将行动提前了。”
“突然发生的事？还有什么能让爱卿打乱自己原有计划的啊？”袁帝还从未见过寇仲亦在什么事上退让，不按自己计划进行过，如今从他嘴里得知此事，自然好奇得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和惧怕、敬畏的东西，微臣也不例外。”
“有时候朕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这点皇上又何必在意，只要微臣是忠于逐的不就好了？”
袁帝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是啊，只要你能令逐富强，朕又何必计较这么多。”
“皇上英明。”
『静王府』
“王爷，那寇仲亦到底是不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啊，我怎么觉得他……”
“查到她的身份了吗？”袁卫卿打断威武的话，不温不火地问道。
“嗯……属下无能，目前还……”
“好了，不用再说了，继续查，本王不相信会查不到！”袁卫卿一拍桌子，惊得大块头的威武浑身一震。
“属下明白。”只是一瞬，威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袁卫卿支着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迷惘。他不知道她究竟是谁，有谁能有她这样的势力？她确实说到做到，三天后，寇仲亦这位刚正不阿的右相便公开倒向自己这边，令众人大跌眼镜。而她却像人间蒸发般让他找不到踪迹，他甚至要怀疑遇到她是否是自己的黄粱一梦了。可是威武、雷霆也见到她了不是吗？她确实存在不是吗？
袁卫卿烦恼地揉揉太阳穴，他不曾对什么人这么上心，现在这样还真是反常，自嘲地笑笑，却未注意到身后出现的人影。
那人影手中寒光一闪，眼看便要朝袁卫卿脑门上砍去。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受托偷袭
更新时间：2008…6…12 12：30：00 本章字数：3283
寒光越来越近，与袁卫卿的后颈只有毫厘之差。突然，他身形一闪，擦着刀刃跳到一丈开外，眼里是满溢的寒意。
黑影似乎对袁卫卿敏捷的身手颇为诧异，但只是一瞬，他又操起手中的长剑飞身而上。起剑、翻身、刺入一气呵成，看得出，他也算是是用剑高手，可惜出手显出稍许犹疑，并没有压倒性的气势。
明显，黑影低估了静王的实力。只见袁卫卿从床边抽出一把银质软剑，反手架开劈来的长剑，稍稍提气，将身前的人振开后反守为攻，其间毫无间隙，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
袁卫卿见来人被自己攻得节节败退，冷笑一声，攻势更胜，似乎要将那刺客生吞活剥了。
然而，形势却在此时出现了惊天的变化。刺客的剑锋一转，较之先前有着天壤之别，他的攻势凌厉、密不透风，一招一式形神合一，如入天人之境。纵观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