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可以和自己一较高下了。有如此身手,却藏身西楼还隐去一身功夫,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
“前辈以为呢?”
“知道还用问你?”天伤老人挑眉,赏了随心一记白眼。
“前辈所问恕晚辈现在无法相告,但请前辈放心,晚辈并无恶意。若非如此,在西楼两年有余,我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做出你所怀疑之事。”
天伤老人想了想,复问:“那你故意隐瞒自己会武功这点又从何解释?如今看来,你接近小澜澜果然是早有图谋。”
“呵呵,”随心掩面轻笑,“接近小澜的事确是晚辈略施小计,但前辈说晚辈会武功,这从何谈起呢?难不成就因为方才那根鸡骨头没有在晚辈脑袋上穿个窟窿?”
天伤老人面上一窘,说话也略有磕绊,“那……那先不谈。小老儿我行走江湖多年,单凭步子就能看出一二,以前你刻意隐瞒,我倒真没瞧出不妥。可这次见面,你破绽百出。步子如此轻盈,如没有练过上层轻功是决计办不到。怎样,你还有什么话说?”天伤老人越说越来自信,声音也高出八度。
随心不动声色,耐心地听老头讲完,而后并不多言,只是扛起在地上挺尸的飞花转身朝天蜀教方向出发。
天伤老人前一刻还洋洋自得,后见随心如此无视自己,那可是怒发冲冠,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喂!小子,你听到我说的没有!你站住!”
刚想追上去,随心幽幽开口:“地上那两个归你了。”人影一闪,已经没了踪影。
见老头吃瘪,小八这墙头草的本性又显现出来,扑腾几下翅膀,乐颠颠地跟着随心飞走。天伤老人气得直跳脚,又不好把地上的两人放着不管,吹胡子瞪眼一番后,还是只得解了主仆二人的穴。要他抗那么大两个人山上,开什么玩笑。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把年纪了,闪到腰谁来赔?随心,算你小子狡猾,等到了天蜀教,看我怎么教训你!哼哼!
“你这么肯定他们会回来?”北堂爵支着头,笑眯眯地瞅着眼前的人。他现在这模样,在天蜀教内恐怕除了吴夜便没有第二个人见过了。没准还会有人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冒充了他们英明神武的教主大人呢。
“我相信随心。”这时的凉澜已经换了女装,粉黛未施却依旧清丽动人。连日的奔波使她消瘦不少,可柔和有神的眸子却令她有了与以往不太一样的风情。
“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北堂爵本来喜滋滋的神色忽然收敛,脸上晴转多云。
凉澜眨眨眼,没多久突然笑出声来,“你的占有欲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北堂爵正色,“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不喜欢他在你心里有这么重要的地位。”也不能怪北堂爵小家子气,凉澜和随心的互动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两人之间的信任也超出了一般的程度。
凉澜伸手抚上北堂爵的脸颊,轻声道:“随心于我,是忠实的朋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比我自己更了解我,但他让我很安心;你不同,你会让我紧张、忐忑、徘徊,我想离得远远的,却又不自觉地靠近。”
北堂爵听了脸色更差,似乎有多云兼分散小雨的趋势。在他看来,凉澜的话无异于说自己没能给她安全感。
好像看穿了北堂爵的心事,凉澜莞尔一笑,“太爱惜了才会患得患失,你不明白?”
“你……你的意思是?”
凉澜点点头。
“凉儿……”北堂爵猛地搂住凉澜,以下颚抵住她的头顶,细细摩擦着,眼底透出满满的笑意。“我真怕这是一个梦,倘若真是如此,那我情愿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
凉澜也抬手环上北堂爵的腰际,闭上双眸静静地感受这份温暖,这份恬淡。耳边传来的“咚咚”声与自己的心跳重合,鼻间的淡淡清香使她心旷神怡。
正在两人陶醉其中时,门外却传来不合时宜的咳嗽声。
“里边二位温存完了没?我可是在外边等候多时了。大冬天的,叫我感冒了可不好吧。”不必细听,那是随心的声音。竟能出入天蜀教如入无人之境,北堂爵对他也升起一丝佩服。
凉澜给了北堂爵一个“我早料到”的眼神,准备起身开门。
“还是我去吧。”北堂爵将凉澜按在凳上,自己一晃到了门前。
刚一开门,随心便扛着个“大物件”潇洒入内。
“这是怎么了?难道你又喂了他什么‘好东西’?”凉澜对随心如何带着眼前的累赘进入天蜀教并没多过问,只是飞花老是成为他的实验品也确实可怜,问问情况,省得随心下手太重。
将手里的人随处一丢,随心伸伸胳膊,苦着脸道:“这次可不关我的事,等天上老头来了你问他便是。这么沉,累死我了。”说着,还挑了个最挨近凉澜的位置坐下。当然,那本来是北堂爵的座位。
“哎?北堂教主,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外头风大,伤寒啊?”明知北堂爵为何臭着一张脸,随心还故意曲解其含义,毫无挪动玉臀的意思。
“爵,你也别和随心闹了,幼稚。”
“凉儿……”北堂爵实在委屈,看看随心,那样子要多碍眼有多碍眼。
“行了,”凉澜挥挥手示意北堂爵也过来坐下,“既然随心来了,我们还是先分析分析眼下的情况吧。”
随心复又瞄了北堂爵一眼,嘴角一勾,似乎对他的表情颇为满意。收起桐骨扇,这才缓缓道来:“据查探,冥教一伙已于三日前动身往这边过来,以他们的速度,最快明日傍晚便可到达天蜀教。不过现在看来,时间还会延后。”
“发生什么事了?”
“不,只是据我观察,因为前几天下雪的关系,进来的山路十分难走,而且夜里行动对他们不利,所以我以为,冥教会在天分口驻扎半日,待天亮才攻上山来。”
凉澜与北堂爵均未言语,托着头,互相对望一眼。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来势汹汹(下)
更新时间:2008…6…12 12:30:00 本章字数:5697
入夜,山路崎岖加上地形复杂,到了山脚的大部队决定稍作休息,待明日一早杀上天蜀教,将北堂爵一干人等一网打尽。“三巨头”围坐在火堆边,各怀鬼胎。
“熊教主对此次围攻天蜀教到底有几成把握?”任义盯着对面的熊铁山,眼里写着明显的不信任。
武林大会上两人就结下了梁子,任义自是没想到这次熊铁山会主动邀请自己,不过前后思量一番,还是放下先前的成见跟着一同前来了。原因无他,天蜀教如今在江湖上算是一大帮派,假如这次熊铁山成功剿灭天蜀教,那冥教的势力必定骤然扩大,重新成为江湖上举足轻重的存在;那些一同前来的小门小派也肯定会分到点甜头。如此算来,要是自家问殇楼这次不参与其中,别说将来无法和未央楼一较高下,恐怕连一些原先名不见经传的门派都要骑到自己头上了。不过,那北堂爵也不是个善茬,纵使熊铁山集结了再多同盟,没有完全的计策,想要轻易拿下天蜀教简直是痴人说梦。任义也算老江湖了,对这之中的厉害关系看得透彻,赢不了的局,那还不如起先就不要下注去赌。
熊铁山哈哈一笑,黝黑的双眼闪着让人胆颤的光芒。任义见此,不自觉地身子一缩。怎么和上次的感觉差这么多?他心下想到。
“任楼主信不过熊某?”
“熊教主这是哪里的话,只不过北堂爵不好对付,老夫想问问熊教主是否早有妙计?”
一旁的易千秋嘴角不着痕迹地扯开一道弧度,盈盈火光之下,显出嘲讽的意味。任义一心对付熊铁山,正好错过了易老狐狸的这一表情。
“任楼主又何必心急,明日一过,江湖上不会再有北堂爵这一人。”熊铁山说得阴狠,叫任义又是一寒。一别不过数月,熊铁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原本的霸气不见,倒是多了份阴冷狡黠。任义和熊铁山并不熟识,虽心存疑惑,却也就此按下。
“既然熊教主胜券在握,那老夫定当全力以赴助熊教主一臂之力,势要铲除天蜀教,首任北堂爵那杀人凶手,为鹤长老报仇!”任义说得大义凛然,但这次来的又有几人不是抱着捞把油水的心态,大家互相利用、心照不宣罢了。
“任楼主出手相助,剿灭天蜀教一事自然事半功倍。”熊铁山放声大笑,似乎已经看到北堂爵倒在脚下气息微微的一幕。
这边两人各怀心事,易千秋不发一言,狡猾的眼珠却没停止一刻转动。他嘴角的弧度不大,一片昏黑中也不甚明显,然而,就是这样的笑容却叫人有种打心底泛起的阴冷感。
夜还在继续,可黎明的光影却似乎久久未至,风呼呼大作着,吹得人浑身冰冷,连带的心也冰封一般,没有了应有的温度。不知名的鸟雀在枝头咕咕叫唤,没什么节奏,没什么高低,沉闷的、抑郁的,和着雪水滑落的声音,竟诡异地如同百鬼出游,在山林间徘徊游荡,久久不散……
“喂喂喂,人家都到脚底下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寻梅站在季如风身后,一脸的焦急。她真是搞不懂眼前的人,都火烧眉毛了,怎么还能没事人似的在这里聊天?而且还是聊些根本和这事没关系的?!
“小娃娃就是小娃娃,没见过世面。”天伤老人抓起一块提子酥往嘴里一塞,鼓着腮帮子开始教育“晚辈”。
“老头,你见过世面,那你说说,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啊?”
“小娃娃,知道小老儿的好处了吧。”天伤老人挑挑眉,一副自得的样子。寻梅对于天伤老人前日将自己和主子弄晕之事耿耿于怀,很自然的,从那以后便没给过老头好脸色看。终于逮到机会在寻梅面前威风威风,这小老头当然在心里暗爽了一把。
“大敌当前,最忌讳心浮气躁。敌不动,我不动。明白了没?”
“不知是真是假。”寻梅用鼻子哼哼。
“老头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凉澜嗅了嗅手中的茶,“这样听起来倒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此时的凉澜仍是女装打扮,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内着白衫,外头套了件紫色绣花长裙,清雅中带了点妩媚,娇艳中又不失灵动,确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她会换回这身装扮,原因有三:其一,北堂爵虽是被人栽赃,但眼下所有矛头都指向他,避无可避,要是以幻君的身份出面相助,必定引人猜测,对西楼没有半点好处,更有可能招人话柄,给西楼也带去麻烦,这次的事本来就是依了她自己个人意愿,没道理把西楼牵扯进来;其二,现在坐在房里的几人,除了寻梅,都是老早就知晓自己女子身份的人,以真面目出现也不会造成多大麻烦,寻梅也是粗线条,随便敷衍几句,也就打发过去了;其三,说来也是私心,在北堂爵面前,她总觉得还是用这个样子比较自在。
抿嘴笑笑,凉澜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少女怀春的味道。可是她并不讨厌,相反,有种释然的感觉。加上现世的十多年,算起来她其实都是奔三的人了,现在才真真正正地爱上一个人,不容易,所以更应该去珍惜。原先的逃避此时都变成了愚蠢的代名词,她既然无法放弃去爱,那么就用尽一切去守护,不管这有多艰难,她亦不会再退缩半步。
北堂爵像是感受到凉澜心中所想,侧过头,满眼温柔地望进身边琥珀色的眸子。因常年练剑而粗糙的大手握住她细白的左手,轻柔、温暖。
季如风瞥见这一幕,有一瞬间的呆滞,可未待众人察觉,他已经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
“你们当真确定这次领头的不是熊铁山?”季如风口气平淡,还是往常的样子。
回话的不是北堂爵亦或凉澜,随心啪的和上桐骨扇,双眼微眯,“熊铁山虽为魔教教主,但他执掌冥教以来,大力改革,昔日的魔教现在慢慢被他导入正途,衰败的势头也打住,开始兴盛起来。以熊铁山的性子,即便北堂教主真的杀了他的长老,他也不会和天蜀教有正面冲突。在他羽翼未丰之前,他还没有胆子动天蜀教。”顿了顿,随心继续分析,“前些日子冥教内乱,传言范离叛逃,熊铁山被其暗算闭关半月,可事实究竟怎样,外头的人根本无从知晓。”言罢,随心寓意深长地微微一笑。
“你的意思是现在这熊铁山是范离假扮的?”季如风何等聪明,马上就领悟到随心所指为何。
“但和天蜀教敌对对冥教并不是件好事,范离既是远近闻名的谋士,又怎会如此冲动?”季如风并不知晓北堂爵和范离的恩怨,乍听之下,觉得这有些不合常理。
“这还得问问我身边这位北堂教主了。”随心狡猾地眯着眼,朝北堂爵看看。
一旁的飞花拍掉老在自己和随心周围飞来飞去的某只禽类,好奇的目光直勾勾地投向北堂爵。他也奇怪来着,好挑不挑,那范离怎么就选上天蜀教过不去呢?就是因为和这姓北堂的沾了边,小澜才这么紧张地跑来,连自己都不得不一道在这儿受罪。
北堂爵没有回答,周身却散发出一阵浓烈的戾气。小八好像感觉到弥漫开来的杀气,也不再扑腾翅膀,乖乖在随心肩上站定,黑色的眼珠子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总之,今天好好休息,明日定是一场血战。”凉澜反握住北堂爵冰冷的大手,眼神对上一旁的随心。
随心摸摸掌中青瓷杯滑润的边缘,起身离开。
“太过执着于过去并不是件好事。”推开门,大步踏出。
夜色正浓,星月依旧,然而,一场蓄谋已久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咕咕的鸟叫声渐渐消失,只剩下一抹月光的余晖静静地洒向大地。暴风雨前的宁静——此刻最好的诠释。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螳螂捕蝉
更新时间:2008…6…12 12:30:00 本章字数:5591
翌日,几百人的大部队浩浩荡荡进山来,熊铁山带着一对人走在最前,易千秋与任义分居左右,看上确有行军打仗的架势。
进了天蜀教的地头,迎接他们的当然是北堂爵手下的一干教众。
“哼,只有这些?自己不来,叫你等前来送死,北堂爵也是个胆小怕死的家伙嘛。”熊铁山笑得张狂,立刻激怒了天蜀教的众人。
“我教教主才不屑与尔等交手,对付你们,我们绰绰有余!”
话音刚落,一颗脑袋便应声落地,还没待众人看清,方才说话的人已经身首异处。
“哼,说大话的家伙。”熊铁山收回掌势,对着面前大队冷冷一笑。
见自家兄弟如此惨死,天蜀教一干人等立马眼露红光,杀意骤起。顿时,一片刀光剑影。熊铁山一伙下手狠毒,招招致命,一炷香下来,天蜀教众人死伤过半。
突然,晴空一声“雷响”,方才还缠斗在一起的两派人马被裂开的地皮分开,厮杀终于停顿下来。
“北堂爵,你终于肯现身了。”熊铁山噙着狰狞的笑容,舔舔嘴角沾染的鲜血,一副地狱嗜血鬼的模样。
“范离,上回让你逃脱,是我一时大意。这次你自己送上门来,你以为我还会给你第三次逃跑的机会吗?”北堂爵站在远处树干之上,目光肃然,不愧冷面阎罗之称。吴夜、司徒月随其左右,今日一战,他们也是全力以赴了。
北堂爵以内力传声,一句话自然字字入耳,分毫不差。范姚两字使讨伐大队其他人心中生疑,不约而同望向前方领队的明教教主熊铁山。
“大伙可别中了这妖人的挑拨,哪里有什么范离,范离早就被熊教主正法。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