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籽宁,你来啦。”床上的季籽雅睁开眼。
“啊!姐姐,我吵着你了?”景妃,也就是季籽宁不安地问。
季籽雅微笑着摇摇头,那神情,和季籽宁如出一辙。“没有,我已经醒了好些时候了,只是不想起,就干脆闭着眼。来,籽宁,既然来了就陪姐姐说说话。”
“嗯。”季籽宁点点头,在床边坐下。
“籽宁啊,这次多亏你,要不然,姐姐和肚里的孩子怕是都保不住了。”
“姐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你和我的小外甥都是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说着,季籽宁还急忙从怀里掏出条金色的手链,“姐姐,这是长命锁,送给你,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外甥戴上,保佑他长命百岁!”
接过手链,季籽雅细细抚摸上头的纹路,心里倍感温暖。她这妹妹从小都那么懂事,那么善良,在后宫这种人吃人的地方,真是苦了她了。
“娘娘,药膳老鸭送来了。”门外响起晚晴的声音。
“进来吧。”让晚晴把东西搁在桌上,季籽宁转头对季籽雅说:“姐姐,我替你叫了药膳,快来尝尝吧。”季籽宁亲手摆开碗勺,“哎?这怎么有些撒了?”
“哦,娘娘,是晚晴没注意。方才回来的路上晚晴和一个小太监擦了一下,然后汤就有些撒了。要不,晚晴再叫御膳房做一份?”
“无碍,不就撒了一点嘛。”季籽雅淡淡地说道。她小心地下床,慢慢走到桌边。“不要再去麻烦人家了,籽宁你说呢?”
“既然姐姐都不介意,那籽宁又能说什么。晚晴,你无须自责。”
“谢娘娘!”
季籽宁又笑了笑,扶着季籽雅坐下,“好了,姐姐,快坐下来尝尝。趁热,冷了就不好吃了。”
“好好好,我自己来。”
入夜,本该是一片宁静的冷宫北角砸开了锅,景妃拖着沉重的身子,不顾晚晴的劝阻小跑着来到季籽雅房前。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见季籽雅满脸虚汗,嘴唇发白,季籽宁顿时慌了手脚。她抓着晚晴手心里不停地冒出冷汗。
此时季籽雅的床边已经有了两位皇上专门派来给景妃的大夫,他们皱着眉,显然问题不小。
“大夫,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回禀娘娘,这位夫人似乎误食了含有堕胎物质的东西,现在体内胎儿极不稳定,随时可能早产。”
“怎么会这样……大夫,你们要救救我姐姐,一定要他们母子平安啊!”说着,季籽宁已是满脸泪花。
“娘娘请放心,我等自当尽力而为。”
晚晴怕景妃受刺激影响自身,赶紧将她搀扶出去,末了,她还悄悄叫一旁的宫女去找些安神熏香来。
娘娘也是身怀六甲之人,情绪大起大落对胎儿不好,即便娘娘明日怪罪,今日她也非要自作主张,让娘娘好好睡上一晚。或许,夫人明日一早便没事了,或许……娘娘明天就有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小外甥抱了!不过……万一……不会的,不会有万一的,不会有万一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晚晴搀着失魂落魄的景妃渐行渐远。
“晚晴,我姐姐呢?她怎么样了?”次日,季籽宁一醒来便抓着晚晴问道。
“夫人……夫人她……”晚晴眼神闪烁,怎么也不敢面对景妃。
“告诉我,我姐姐和孩子怎么了!”季籽宁头一次如此大声呵斥晚晴。
“夫人昨晚诞下了一男婴。”晚晴小声说。
“是吗?那孩子呢,我能见见孩子吗?啊,还是我自己去吧,晚晴,快给本宫更衣。”季籽宁兴奋地说道。
“娘娘,娘娘……您不用去了。”
“为何?”
“夫人……夫人她已经过世了。”
季籽宁呆住了,她缓缓坐下,“晚晴,你说什么?”
“娘娘,是晚晴的错!”晚晴一下子跪倒在地。“夫人产下公子后不久便过世了,公子……公子被人掳走了……”
掳走了……
掳走了……
窗外的花依旧开得娇艳,然而,许多人、许多事都从这天开始步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
悲剧人生——从他出身那刻起便已——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觉得李蒗涯好惨,我是后妈……(爬走……)
番外2 偏爱
又逢睡火莲盛开之时,沧浪山上一片艳紫,微风拂过,带起一地残香。一抹鹅黄的身影立于山崖边的石碑前,长发随风而舞,裙摆起伏飘扬。
那石碑看上去颇新,上头简单地刻着五个字——李蒗涯之墓。
距袁帝将王位传给季如风已经过去整整两年,短短两年,物是人非。沧浪派因为易千秋之故声名狼藉,早在那次大宴后不久便遭到朝廷和武林的双重打压,成了淹没在历史中的一粒沙尘。沧浪的弟子大多转投了别的门派,几个愿意留下的最终也耐不住世人的眼光辞行离去。如今,偌大的沧浪山上只剩下两人,陈柔儿陪着她的“大师兄”,而张玉林,他依旧默默地在远处守着可望而不可及的陈柔儿。
“大师兄,山上的睡火莲又开了,你看到了吗?今天是花蕊打开的日子,你一定很高兴吧?从前你最喜欢带着柔儿去坡上看成片成片的睡火莲了,你说那种瞬间的美叫人心醉,你说你也想要有那样的一刻。其实柔儿一直不懂,真的,直到今天也不懂你为何会羡慕如此短暂的绚丽。”轻轻抚摸石碑,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陈柔儿略带苦涩地微笑,“在大殿上是你最灿烂的时刻吗?因为绽放过了,所以不在乎凋谢吗?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他们的性命,你觉得这是伟大吗?”
拂去石碑上的尘土,陈柔儿静静地凝视着“李蒗涯”三个字,专注地就好像他正在她的面前一般。明明知道大师兄不可能再出现了,可她就是执拗地不肯离去,一天,两天,三天……寒来暑往,两年过去,每日花上一半的时间坐在这里呆呆地注视着石碑成了她雷打不动的必修课。
沙沙风声中,细弱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柔儿,风大了,回去歇歇吧。”张玉林面色憔悴,已经不复当年神采。为了陈柔儿,他操碎了心。
陈柔儿并没回头看张玉林一眼,她仍旧坐在地上,目光紧紧拴在石碑上。“我没关系,大师兄一个人很寂寞的,我呆在这里也好陪陪他。”
“柔儿,大师兄已经死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张玉林看着恍恍惚惚的陈柔儿,终于抑制不住地喊道。
“那又怎样?”陈柔儿也提高了声调,“他在这里,我亲眼看着他被埋在这里的!小时候,大师兄日日陪着我,照顾我,不管我怎么闹他都宠着我、护着我;现在他一个人在后崖上,没有人陪,没有人说话,那就由我要陪着他,让我说话给他听。”
“大师兄已经死了,他听不到的,他根本就听不到的!柔儿你醒醒吧!”张玉林忍不住上前将陈柔儿的身子扳过来。“两年了,整整两年了。难道用两年的时间还不能让你忘记大师兄,不能让你走出这段一个人的思念吗?!”
陈柔儿看着张玉林,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角落下,“大师兄给我的是近二十年的记忆,两年……短短两年又能抹去些什么?这些日子,他与我在一起的时光我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记得清楚,一点一滴,一厘一毫,完完全全占据着我的脑海。在我心里,大师兄依旧活着,他从未离开过我身边!”
“柔儿,你为何要这般自欺欺人?”张玉林黯然,“大师兄从未将你放在心上,你又何必如此固执?”
“谁说大师兄没将我放在心上的?!大师兄那么爱护我,他心里是有我的!”
“或许他心里的确有你的一席之地,可是,那永远都不是男女之情,他只把你看做妹妹,妹妹你懂吗?!”
陈柔儿咬着嘴唇,没有反驳。张玉林并没有就此打住,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到她的跟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大师兄的玉佩?!”只消一眼陈柔儿便认出了这枚玉佩,李蒗涯自小便将这块刻着他名字的羊脂玉随身带着,同样的玉佩,世上不会再有第二块。
“奇怪这块玉怎么会在我手上?”张玉林知道陈柔儿的疑问,他今天就是为了这块玉佩而来。
“这块玉是今早慕容姑娘和北堂爵一同送上来的。慕容姑娘说这是大师兄早前藏在护身符里交给她的,前些日子发现护身符里有这块暖玉,他俩便决定将玉送回来和大师兄合葬。”
陈柔儿听着,眼神里透出伤感,亦带着不易察觉的了然。慕容……她早就知晓的不是吗?大师兄心里放不下的是那个假扮男人的慕容珏,他真正爱过的也只有那个所谓的义弟慕容珏。这枚玉佩是大师兄最宝贝的东西了,连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都送给她了,这证明……
“柔儿,不要再活在过去的回忆中了好吗?看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痛。”
陈柔儿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抬头望着张玉林。“你说我太过执着,那你自己呢?你何尝不是如此?明知道我抹不去大师兄在心里的位置,你还是傻傻地等着,远远地望着。那我问你,你要到何时才能放开呢?”
“不一样的。”张玉林摇摇头,“大师兄已经过世了,你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有结果了;可你还活着,只要你在的一天我就会等,即使头发白了,牙齿掉光了,我也一样会等下去,一直等下去!”
“有意义吗?用自己的一辈子去赌。倘若我真的让你等到死也没改变心意,那你岂不是浪费了所有的光阴?这样不值得。”
“只要我自己觉得值得就好。”张玉林想都没想便回答。
良久的寂静,二人身边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崖边雄鹰的啼鸣声。远处,睡火莲的花蕊终于展开,金黄的触角在阳光下闪着光芒,这一刻,灿烂得叫人心醉神迷。
“你真是傻瓜。”泪水沿着陈柔儿的面颊淌下来,这次,她的嘴角竟然带着淡淡的微笑。
拂去陈柔儿脸上晶莹的泪珠,张玉林舒展眉头。
“我们都是傻瓜。”
守着心中那份执念的傻瓜……
『把昨天都作废 现在你在我眼前
我想爱 请给我机会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 认定你就是答案
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
相信自己的直觉
顽固的仍不喊累
爱上你 我不撤退
我说过 我不闪躲 我非要这麽做
讲不听也偏要爱 更努力爱 让你明白
没有别条路能走 你决定要不要陪我
讲不听偏爱 看我感觉爱
等你的依赖 对你偏爱
我感觉爱
等你的依赖 对你偏爱
不後悔 有把握
我不闪躲 我非要这麽做
讲不听也偏要爱 更努力爱 让你明白
没有别条路能走 你决定要不要陪我
讲不听偏爱 看我感觉爱
等你的依赖 对你偏爱
痛也很愉快
痛也很愉快 』 ——张芸京《偏爱》
您好!您下载的小说来自 。27txt。 欢迎常去光顾哦!
本站所有资源部分转载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请支持正版,版权归作者所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