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慰吗?你确定你这是安慰吗?秦若望抚额,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被这么一番“安慰”下来,自己的伤心确实统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
第19章 第十九章
许汀最近确实很烦。他已经不是当年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娃娃了,而是一个半大的帅气小伙子,颠沛的生活又让他很快的早熟,总之,在附近的孩子圈子里是很招小姑娘喜欢的。
所以,他那点少男小心思只有对秦若望讲了。只可惜,秦若望也是个不着调的,总是对他加以各种嘲笑,并以此为把柄,威胁他好好的用功学医。啊啊,日子过得好辛苦啊,许汀望着蔚蓝的天,他是男孩子,现在又学了一身的好本事,医好了一些病人,受到一些夸奖,顿时有了些想要出去闯闯的念头。可是,如果他走了,家里是不是就剩下姨姨一个了?
许汀不是傻子,前些天来店里撒野的人是找秦大哥的,自然是麻烦事。可按照姨姨的脾气,秦大哥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管,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要不,说服姨姨,将秦大哥扔出去,或者是,让姨姨带着自己和花花闯江湖去,留秦大哥一个人自生自灭?嗯,这个主意好。许汀撑着下巴,开始思考着抛下秦若望的一千零一种方法,根本忘记了手上还拿着需要摊晒的药材。
“啪”,秦若望拍了一下许汀的脑袋,“想什么呢,不是让你过来晒药材的吗,怎么了,看上哪个小姑娘了?我可要去告诉你姨姨了。”
“又拿姨姨威胁我!”许汀不满的撅起了小嘴,本来还对抛下这个人有一丝的愧疚,现在全部消失殆尽。想到秦若望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许汀觉得好生出气啊。
于是,当晚许汀便鬼鬼祟祟的钻到了许臻娘的房间。“姨姨,姨姨,你睡了吗?”
“还没有,不过花花睡了,可别吵到她。”许臻娘摇着小摇车,一个手指竖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姿势。
“哦,”许汀立刻跟做贼一样,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戳了戳花花白白胖胖的小脸蛋,笑道:“花花刚报来的时候,像个小耗子,现在看起来漂亮多了。”
许臻娘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还笑话人家,你小时候也跟个小耗子差不多。”
许汀红了脸:“我小时候的事情你又知道,我才不是小耗子呢。”
“好,好,你不是小耗子,你是大耗子,”许臻娘从善如流,“说吧,偷偷摸摸的来找我有什么事?”
许汀兴奋了起来,贼兮兮的凑过去:“姨姨,你有没有发现,秦大哥最近有些很不对劲?”
有啊,许臻娘点点头:“可能是因为他家里的事情吧。上次来店里捣乱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啊?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许汀叫了出来,“早知道那个坏人跟秦大哥沾亲带故的,我早就带你和花花走了。”
许臻娘不由得失笑:“你带我和花花走?少来了,还是你小子心大了,想出去闯荡,然后又害怕一个人,想拉我一起,对不对?”
“才不是!”许汀蹦了起来,“我是要保护你们!秦大哥太靠不住了,我才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男子汉保护女人是理所当然的!”
啊呀,秦若望,被小孩子鄙视,你做人也太失败了。被许汀这么大喊了一声,花花不安的翻了个身,小脸皱成一团。许臻娘连忙拍一拍她,哼了两句摇篮曲,待她睡安稳后,才转头对许汀轻声笑道:“再过一个时辰,花花就该吃奶糊糊了。你觉得,我们可以带着这个奶娃娃四处闯荡吗?”
看着许臻娘眼睛下淡淡的青黑色,许汀不由自主的内疚了,他低下脑袋,小小声的说:“姨姨,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帮忙你带花花。”
“谁说的?”许臻娘温柔一笑,“如果没有你在店里跑前跑后,我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带她?还有这个拨浪鼓,不是你带回来的吗?所以说,许汀是个好哥哥。”
许汀的小脸红了红:“姨姨,你若是每天都这么笑该多好啊,又漂亮又温柔。可是你整天都凶巴巴的,别人都说你是泼妇。可是我知道的,姨姨其实一点都不凶。而且我知道,姨姨是为了护着我和花花,才故意做出这个样子的。所以,我想出去走走,等我闯出一番天地后,就接姨姨去享福。这样,姨姨每天都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花花一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孩子。”许臻娘心里感动,一把将许汀揽到怀里,“姨姨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富贵的生活,我就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帮你娶个好媳妇儿,然后给花花找个好人家,我就给你们带孩子,这样就够了。”
这样不够的,许汀没有说话。在他小小的心灵里,姨姨就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每天吃好的穿好的,然后悠闲的种种花养养小兔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几个小钱忙得团团转,还要带孩子,院子里养着下蛋用的老母鸡。
许汀垂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意外的发现秦若望正坐在床边等着,看见他进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
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家伙!许臻娘攥紧拳头,手里的信皱成了一团。什么叫出去闯荡事业了?不闯祸就是好事了!什么叫做让她在家乖乖的等?什么叫将药店先关张,只靠做稳婆的生意?什么叫赚很多很多的钱回来让她用?
许臻娘越想越生气,一把将纸团扔掉,一旁的花花依依呀呀的爬过来,从地上捡起纸团,嘻嘻笑着就往嘴里塞。许臻娘连忙夺了过来。眼见手上的玩具没有了,花花小嘴一瘪,就准备大哭一场给抢她东西的坏人看。许臻娘赶紧将她抱起来,用一个小木球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看小家伙将小木球塞到嘴里,咬得上面全是口水,许臻娘无奈的笑了:“花花啊,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家了。放心,大家都不知道,姨姨就告诉你一个人,姨姨是很有钱的,就算我不去做稳婆我们也能活得很好。”
花花哪里听的懂这些,只是自顾自的啃着这个圆乎乎的东西,见压根儿没有办法啃得动,又将小球递到许臻娘嘴边,啊啊叫着。
“想叫姨姨帮你啃啊,没门儿!”许臻娘轻轻弹一下她的小脑袋瓜,“以后要是姨姨去帮别人接生,可要把你托付给邻居大妈了。”
药铺的关门没有引起别人过多的关注,倒是秦若望的离开让附近的三姑六婆们失望不已,天天都有人来打探情况。
“许妹子啊,秦小哥什么时候回来呢?本来我还想给他说门好亲事的,要不然你先掌掌眼,等他回来就定亲?我告诉你啊,那姑娘可是……”
“这个秦小哥,怎么说走就走啊,我家孙子天天粘着我,想要找他一起玩呢。”
“许婶婶,秦小哥走之前,有没有说些什么呢?”
秦小哥秦小哥,这个秦小哥还真是有人缘啊,许臻娘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离开前吩咐她要将铺子关张了,这些客人明显都是冲着这个秦小哥的面子嘛。
生孩子好像总是一拨一拨的,前一阵许臻娘忙得不行,这几天便开始清闲起来。又不开店,正好可以带花花到处去玩一玩,顺便扯点布,给她做两身衣服,还要做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想到做到,许臻娘将脸上的粉细细的扑得厚了一层,又点上一些麻子,抱着打扮一新的花花上了街。说实话,自从开了药铺子以后,除了菜市场,她很少有时间去逛街了。
女人天性是爱逛街的,只可惜许臻娘好像天性少了一些女人的温柔细胞,才走了几家店就完全不行了,抱着花花找到了一个小茶馆坐下,捶着腿,哀叹自己年华的老去。
“喂,你知不知道,几个月后全国的盐商都要进京,说要召开什么集会,这下可热闹了。”
茶馆不愧是交换消息的地方啊,许臻娘刚刚将花花解下,就听到这个轰动的消息。一茶馆的闲人都欢呼了起来。
“听说盐商一个个都是很有钱的啊,听说他们用的马桶都是金子打的!”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神秘兮兮的说。
啊,许臻娘抚额,你说错了,不是金子的,是檀香木檀香木。
“我听说,盐商光每天吃饭都能吃掉几百两银子,够我们过几辈子的了。”另一个年轻一些的男人忍不住插嘴。
错了错了,哪里有这么奢侈啊,每天给我安排的只有几个菜而已,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不够受宠?许臻娘掰了一小块糕下来送到花花的嘴里,继续听着。
“还有啊,听说每个盐商家里都不是一般的三妻四妾啊,都是有十几个几十个女人啊,还个个都长得天香国色的,比皇上还有福气!”另一张桌子上的某个中年男人色迷迷的凑过去,嘴边还带着可疑的口水。
啊,难怪我不受宠,原来不够天香国色啊,许臻娘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又给花花擦了擦嘴边的碎屑。好吧,今天难得出来一趟,还听到这么多“内幕消息”,很值啊。
盐商开会,这种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对了,她的前老公可是个大盐商,很有钱的那种,马桶是金子的吃个饭要百两银子有十几个到几十个不等的国色天香的女人,许臻娘亲亲花花嫩嫩的小脸蛋,将她抱起来,轻轻笑道:“宝贝儿,我们回家!”
第20章 第二十章
“许婆子,快快,后街洪家的肚子疼,要生了!”没有了药铺,许臻娘还是很忙的。她连忙将花花的一些用品打包,连孩子带东西一齐丢到隔壁人家,自己带着她的接生套装,急匆匆的就往后街奔去。
巷子口不远的地方停着一驾马车,车窗上的竹帘微微掀起,露出一双妩媚的眼。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寡妇?”
“不错。”
“哼,被这样一个丑寡妇迷上,老大还真是有出息。”
声音里满满的不屑,正是秦家的云姨娘,她放下帘子,懒洋洋的倚在靠垫上:“走吧,我们可不是为了这个丑寡妇才出的门。”
累死了,许臻娘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家走去。这次接生实在是太累了,让她有点支撑不住。许臻娘一边捶着肩膀,一边慢慢的挪动着步子,足足生了两天一夜啊,不知道没有自己在,花花会不会哭鼻子。
唉,先买点吃的回去吧,看来明天她是没有力气做饭了。许臻娘长叹一口气,都是秦若望不好,自己走就算了,还拐带着她家许汀。平时她接生回来,都是秦若望做饭,或者由许汀跑腿去买吃的,哪里需要她自己动手啊。唉,家里有个男人有时候还真是需要啊,例如说,可以搬搬柴火什么的,不过,前提条件一定要是个听话的男人才可以。
“啊啊——”花花一看见许臻娘,开心的伸出两只小胖胳膊要抱。隔壁大婶笑着捏捏她的小脸蛋:“怎么了,大婶这里有好吃的还留不住你?”
许臻娘赶紧将她抱过来,小东西又长沉了,抱着压手。她对隔壁的大婶真诚的道了谢,大婶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嗨,都是邻居,帮衬一下是应该的,谁家没有个急的时候呢。你看,我家的小崽子们有个伤风咳嗽什么的,不都是你给的药吗?再说,花花真是乖,估计随她娘,还好不像她那狼心狗肺的爹。”
“如果她能像沈娘子那样,我做梦都会笑醒呢,”许臻娘在花花脸上亲了一下,“诺,又能干又贤惠,这样的话,等她长大了,能帮我不少忙呢。”
邻居大婶哈哈笑了起来:“等她长大了,也就要嫁人了,帮不到你什么的。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愿意给人家养一个女儿,女儿都是赔钱货啊,你就不怕养的亏了?”
“怎么会,花花很乖的,我很喜欢啊。”许臻娘看着在自己的胳膊上磨牙的花花,笑得温柔。
“唉,”邻居大婶摇摇头,叹口气,“我知道你喜欢孩子,不过你还是要多宝贝宝贝你家许汀。男孩子毕竟才是我们女人最后的靠山啊,花花再好,终究还是别人家的。许汀是你侄儿吧,如果你要是不想改嫁再生儿子的话,以后可就要靠着许汀了。”
看看,这就是区别吧,严重的重男轻女啊!代沟,上下五千年的宏大代沟!许臻娘无奈的扯了个微笑:“我知道的,我对许汀也不薄啊。”
“话说回来,”说教时间结束,现在转入八卦时间,大婶神秘兮兮的捅捅她,“秦小哥回去探亲,干嘛要带着许汀啊。喂,你不是把秦小哥给弄到手了吧?”
什么叫弄到手?许臻娘满头黑线,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您真的说笑了,这话要是传出去,这里的姑娘家们可不会饶我!”
大婶点点头:“我就说嘛,你看上去就比秦小哥大。不过,昨天来了个人买药,见你们关了门,还特意找我问了问。他还以为花花是你和秦小哥的孩子呢,真是没眼力啊。”
“哦,这人长什么模样啊,有没有说是要抓什么药,如果是熟客的话过会儿我给他送去。”
“我是第一次见到他,嗯,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嘴角上有颗痣。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我看他也不着急。”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好,现在她真的是神经绷得太紧了,许臻娘抱着花花回到空荡荡的屋里,戳戳她的小脸蛋:“现在姨姨给你烧水洗澡澡,两天没有洗了,姨姨和你一起洗白白好不好?”
听到洗白白,花花开心了,小手一指一点,嘴里咧咧着听不懂的火星语,右颊的小酒窝深深的,大眼睛亮闪闪,兴奋不已的跟着许臻娘的一举一动。
“好了,先烧水,然后洗白白,最后再擦香香,好不好?”虽然累得半死,许臻娘还是不得不自己烧火,然后艰难的将水倒到桶里。
“乖乖,洗白白啰!”许臻娘将手舞足蹈的花花剥光了放在桶里,一边帮她洗澡一边还要躲避她小手小脚打起来的水花,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咚咚咚”,正在一大一小两个玩得开心的时候,传来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许臻娘赶紧用大毛巾将花花裹好,湿淋淋的就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个三十岁左右嘴角上有颗痣的男人,抓药的?
许臻娘笑道:“不好意思,我们的铺子已经关门了,您沿着这条胡同往北走两个路口,那里还有一家药铺子。”
那个男人却不答话,而是愣愣的看着许臻娘。糟了,刚才弄得一脸的水,把她的丑妆都给弄花了。许臻娘忽然明白过来,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赶紧上了门闩,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如果刚才门口站着的是隔壁的大婶或者是前老公家里的人,她可不就穿帮了?看来以后要随时随地的注意形象了。
“咚咚咚”,门又响了起来,许臻娘隔着门缝叫道:“麻烦您去另一家药铺子吧,我这里已经关门了。”
“请问,您是许臻娘吗?我家主人想见您。”门外的男人说话声音倒是很好听。许臻娘心里一动,回到:“您找错人了,我是姓许,但不是您找的哪个。我死去的相公姓赵,我是赵许氏,这里人叫我许寡妇。”对不起了,远在现代的前男友,借你的姓氏用一用,许臻娘心里暗道。
“那,是我失敬了。”门外再也没有了声音,这个人应该走了。许臻娘松了一口气,头脑立刻运转起来。
知道她的名字,应该是认识她的人。她在这里认识的人很少,无非是三方,前男友,前老公,以及许家。不管是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前男友无非是要她回去做妾,前老公无非是要她回去当摆设,而许家,估计是想拿她再换个好价钱。许臻娘颠了颠手上的花花,笑道:“宝贝,姨姨给你穿新衣服,戴大蝴蝶结。敌不动我不动,如果我现在到处乱跑,倒是给了他们确定我的身份了,所以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宝贝哦,以后我们可就该热闹喽!”
花花似懂非懂,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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