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小深看家,三人就朝金家走去了。
金家的大屋看起来还没孙家的大,难怪当时会把女儿许给小高。等人家爹娘一去,这金家人就不肯把女儿嫁过去吃苦了,这心思李老太觉着有女儿的人是能理解,可是这聘金不还就是他们不对的。
大伙都是一个村的,住的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孙家没米下锅的时候,他们也不还,至少还一些也好,可他们偏生没有,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金家大屋的门是敞着的,里边正飘出一阵阵肉香。村里几个馋嘴的小孩都挨在门边,狠狠嗅着肉香味儿,一边吞着口水。
看来这金家家境还是挺不错的,李老太就直接进了金家大屋的门,小高和小鱼就跟在她后边。
“你是谁啊?”金兰今儿个带着孩子在娘家吃饭,正坐在院子里逗着大儿子玩呢,手里边的小女儿还不满周岁。瞧见李老太这个陌生人进门,她就出口问道。等看着李老太后边的小高,金兰的眸子闪了闪,里边还有着一种不知名的情愫。
“这就是和我大哥定亲的金兰姐。”小鱼挨在李老太边上轻声地说。
哦,原来就是她啊,看这样子,好像还对小高有意思似的,李老太警惕地看着她。脸有些方,人也称不上白净,脸上出彩的也就那一双大眼睛。
跟她闺女差个十万八千里地儿呢,李老太也就不把她放在心上。可这都是两个小娃的娘了,还顶着男人这么直勾勾的看,李老太都替她臊得慌。
“咳咳”还是李老太握了个空拳,放在唇边,打破了这个安静的有些怪异的氛围。
金兰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那眼神,过了会儿眼光又挪到了小高身上。柔声地问:“小高哥,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嘛?”
她说着,抱着闺女的手又紧了紧,使得怀里的小娃娃不满地哼哼。
若是当初她爹娘不退亲,现在她的孩子都会喊他做爹爹。可她一直都没能好好的同他解释清楚,她多想告诉他,退亲不是她的意思。可每回一遇着小高,他都远远地避开了。
“金兰姐,我们是来你家要聘金的。这亲事都退了那么多年了,这钱也应该还给我们家了。”小鱼抢在他大哥前边把话说清楚了。
“哦……”金兰有些不好意思,这聘金是他爹娘拿去了的,用来给她弟弟下聘了。她也曾叫他爹娘把聘金还给小高,还一些也好,可他娘不肯,她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谁啊,是不是春牛来了啊。”厨房里边金老太走了出来,她正在烧着菜呢,要是春牛来了,她可得多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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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未来岳母显威(二)
“哎哟,怎么是小高啊,你来这儿干啥。待会儿春牛可就要来了,你快走快走,免得他瞧见心里头膈应。”金老太走到小高边上想把他推出门去,却被站在小高前边的李老太捉住了手。
“干啥,还带人到我家动起手来了。”金老太使劲地抽回手,气势汹汹地说着。
“谁动手了,谁动手的先啊。”李老太两手叉腰,她今儿个本来就是准备着大干一场的。因此也不惧着这个老泼货。
小鱼放大了声儿说:“大娘,我刚才瞧见是金大娘先动手想推的我哥,您才拦住她的。”
“死丫头,联着外人一起来欺负你金大娘啊,还亏得我是从小看你长大的。”金老太食指点着小鱼,要不是她躲在李老太后边,她非得点到她额头上去不可。金老太横了一眼李老太说:“我这不是还没推到他嘛。”
“想想也不行。”李老太毫不示弱地横了一眼回去,说道:“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还想揩年轻人的油啊,他可是我未来女婿,我看着了能不拦着嘛。”
金兰晓得李老太是小高未来岳母后,眼神暗了暗,心里说道:他就要有媳妇了嘛。
金老太瞧见自个儿闺女那么不争气地样子,真是把气都撒在了小高身上,“哟呵,小高你带你未来岳母来我家干啥?闲你金大娘活得太自在,要来气死我是吧。”
都是乡里乡亲的,小高正不晓得怎么答话,李老太就接过了话茬:“当然是带我这未来岳母向你这曾经的岳母要回聘金来了的啊。”
金老太脸白了白,当初他们家退亲,在村子里的名声就落了下去。这要是被这老货嚷嚷着聘金的事,那他们老金家还要不要脸面了。就这么把聘金交出来,她哪甘心啊。
瞧见正在院子里边陪外孙玩的大孙子。金老太眼珠子一转,对他说:“升官,去把你娘喊来。”这家里也就大儿媳妇同她一条心,其的人都不晓得往家里扒拉钱物,这没钱,他们一家子还不得喝西北风去啊。
金老太的孙子会意,就蹬着小腿跑去喊她娘了。
“升官的娘比金大娘还厉害,大娘你小心些。”小鱼又挨在李老太边上小声说道,提醒提醒李老太,省得她吃了亏。
“这闺女儿啊就是往外泼出去的水。胳膊肘净往外拐。”金老太嗤了一声,瞄了一眼小鱼说道。
金兰以为她娘也有说她的意思,倒是慢慢涨红了脸。她也没有哪里帮着小高哥呀,再说她现在都嫁给了春牛,早不想那以往的事儿了。
“婆婆啊,你这才晓得闺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啊。”人还没现身话就传了出来,这是金家大儿媳妇连氏。
她正在房里忙活呢。听儿子回来一说聘金什么的,忙着就赶过来了,刚好听着这么一段。就拿今儿个金兰回娘家的事儿说,金老太就杀鸡买肉的,她可是有意见的很。这闺女儿又不是嫁得远了,半年才回一趟的。这就是自个儿村子里。要是三天两头就来那么一趟,还不得把家里吃穷啊。
金老太当然晓得这连氏话里的意思了,可是媳妇再亲哪有自个儿闺女亲。闺女可是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过这眼下还正是用得着媳妇的时候,不能同她计较。
金老太也就笑哈哈地说:“也就只有你最孝顺我了,这不今儿小高和小鱼领了个外村人在咱家里吵吵嚷嚷,要劳媳妇你招待下。”
连氏也是见好就收的人,也就顺着金老太的话说:“那娘你就歇着吧。我来替你招呼客人。”
李老太瞧这对婆婆和媳妇好像有些不对盘的样子,还想等着他们窝里斗起来呢。谁晓得他们就你来我往了两句,就一致对付起了她这个来讨债的。早晓得她把赵氏带来就好了,也多个帮手。
“多的话,咱也甭说,今儿个这聘金你们是还还是不还。”李老太先就开口说了,总不能被个小辈吓到,虽然她也觉着出来连氏不是个简单角色。
“这位大娘,你这着什么急啊。你是这孙家人的亲啊还是这孙家人的戚,劳您一大把年纪的还来帮他们要债。”连氏不温不火的说着,语气也算有礼,偏偏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指明了李老太多管闲事。
“我是他未来岳母,你说我该不该管。”李老太指着小高说道,心里略略有些烦,要是小高是个强硬的,也就不劳她跑这趟了。可若是小高是个强硬的,她乐儿又怎么治得住他。
“未来,呵呵呵,那不就是还不是嘛。那等是了,大娘你再来讨要吧。”连氏掩着嘴笑道。
小鱼瞧着李老太被连氏气着了,赶忙出声道:“金大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那会子她来讨要聘金的时候,连氏就是拿她是个未出嫁的闺女,还管起大哥的事儿来了,来搪塞她的。
李老太吸了一口气,静下了直冒火气的心。她又不住这村,光脚不怕穿鞋的,看谁名声臭。
“咱们走。”李老太回身对小鱼和小高说,就直直地往门外走去。
小鱼和小高忧心地对视一眼,就怕李老太被气着就不肯把闺女儿嫁给小高了。
他们刚迈出门槛的时候,李老太已经疾步走到了小路中间。这金家大屋边上也都是别的村民的屋子,一排排的住的人还不少。正好吃午晌饭的点也快了,屋子里的人都在呢。
冷不防李老太就嚎了那么一嗓子:“金家人不是人啊,退了孙家的亲事不说,还不还聘金啊。大伙儿出来看看那,看这群没良心的啊。”
一瞬间,小鱼和小高呆住了,李老太是要把事情闹大,他们以前可从未想过。本来他们爹娘去了,也就没个倚仗,还要在村子里住呢,哪敢做这事。现在不一样了,要是小高真娶了李多乐,那李家人就是他们的倚仗。
不过既然李老太那么吼出来了,小鱼和小高心里忍不住的有一阵痛快。小鱼甚至觉着以前来讨钱时受的憋屈都一扫而空了。
李老太就是觉着和这连氏说话太憋屈,说话也太累,干脆让他们村的人评评理,也顺便给金家人宣扬宣扬这“好事”
连氏虽然觉着李老太这说出来有些丢面子,可也不愿意为了堵她的嘴就把钱给她,那可是五两银子啊,够家里用不少日子了。再说了,这人在路上走,说不准就被疯狗咬上一口了。哪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这还要看村人信谁了。
连氏也干脆出了门大声说:“分明是我们两家觉着小高和小兰不合适才退的亲,再说这聘金我们可都退了回去。你这老婆子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这下不禁李老太就连小鱼和小高的心里头都直蹿火气,这什么时候钱还过了,他们这碍于都是一个村的,撕破脸也不好,也就一拖再拖。谁晓得这金家大媳妇竟然就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这钱给说没了。
“你退了聘金,这谁见着了,见着的人都出来吱个声啊。”李老太反问道,她就没见过这般不要脸面的。
要说前头李老太那一嗓子,听着的也只是少数,可这接下来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可是引得不少村人靠了过来。
这村子里算不上穷,可最多一年村子里就只能凑钱搭一次戏台子,看个几日戏。平日里可是无聊的慌,有什么热闹,当然要赶着看。
“是啊,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聘金还没还嘛?”
“可不好说呢,这金家刚退了亲,就给金兰跟春牛定了亲。说是不嫌贫爱富,谁信啊。”
“这钱退没退,咱们还真不好说,不过这亲可是退了。”
围过来的村人嘴里也不闲着,各自都发表着看法。连氏有些头皮发麻,被这么多人听着,她还真不好受。
“这退钱的事,还需要到处嚷嚷嘛。”连氏硬着头皮说道,她真是骑虎难下。
“当时,这金家退了亲事可是嚷嚷的全村都晓得了。哼,我看这钱啊,八成没退。”拆连氏台的村民是个同金家有过节的,当然是帮着李老太。
其他村人觉着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
连氏瞧着村人那异样的眼神,顿时脸上火辣辣的,指着李老太就说:“你不就是急着向姓孙的推销你那嫁不出去的闺女儿嘛,你那闺女是丑的没人要了,还是怎么了,偏偏看中这个克父克母的,还来讹我家钱。”
李老太差点是一口气没上来。
小高拨开人群就大声说:“她是我以后的岳母,她闺女是我以后的媳妇。”
小鱼也挤了进来,大娘这么帮他们,他们自个儿再不出头就太不是个东西了,“金大嫂,你什么时候退聘金了,我上回来讨要的时候,你可是说我一个未出嫁的闺女,没资格来讨要。”
“我给你大哥了啊。”连氏还想不到这两个软柿子似的兄妹也硬气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给我的,从来没有。”小高也是拳头紧握,看来都是他一厢情愿,没人会跟他讲情分,
“谁晓得你会不会为了讨好你未来的岳母,就联合着她一起扯谎。”连氏两手一摊,倒打一耙。
第八十章 起誓
小高盯着连氏半晌不说话,突然大声说“我孙山高对天起誓,我若是有拿到过金家退回的聘金,我这辈子娶不到媳妇,生不出儿子。”
“管我什么事啊,反正这钱我们金家是给了的。谁知道你们这些人为了要钱发个誓就跟吃饭似的,真是不知羞。”连氏是油盐不进。
小鱼灵光一动,指着连氏说:“有本事你发誓啊。”
连氏可是不信这些,看了小鱼一眼说:“好啊。”
“若是你们没退回聘金,你儿子就永远就是一土里刨食的命。”李老太的眼睛毒的很,这金家给大孙子取个名字叫“升官”,里头定是有些名堂,还有这妇人这副爱财的样子,她就不信,她会拿她儿子的前途起誓。
果真连氏犹豫了,她可是给她儿子算过命的,说是以后当官的命。可不能就为了这五两银子就断了这前程啊。
金老太在屋子里躲着不敢出来呢,心里头也是发急,心里头只骂连氏:你倒是快起誓啊,又不是什么毒誓。土里刨食就土里刨食呗,祖祖辈辈都是这么下来的,除非到荒年,否则也没见谁饿死过。起了誓,这面子也有了,银子也不用还了,多好的事儿啊。
对金老太来讲,升官只是她其中的一个孙子,没了前程也无所谓,下边反正还有其他孙子呢。
可对连氏来讲,升官目前只是她唯一的儿子。再说那时候她生升官的时候损了身子,都这么几年了,一直没怀上。升官可就是她以后的指望了,是她的命根子,这样的誓是绝对不能发的。
再说了,这五两银子聘金又不是用在他们大房身上,还不是用来给小叔叔定亲事了啊。凭什么麻烦就要他们揽。
这么一想,连氏就挂着笑脸说,“嘿,起什么誓啊。既然小高都发这样的誓说自个没收到过钱了,那说不准是我记错了。这聘金是我婆婆收的,我这事也不清楚啊,这是个误会。”
“原来金家真没退聘金啊,我说嘛,他们家就不是什么好人家。”
“孙家的小子真可怜。”
“金家的那个老太婆就会拿媳妇出来顶杠,家里男人也不见出来一个。”
村人们继续发表着各自的看法。
“那还不把你婆婆喊出来。”李老太没理会村人的议论。只是斜了连氏一眼,就你还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连氏把不得把自个儿撇清呢。李老太给她个台阶,她还不赶紧下啊。可连氏回头看自家大屋时,傻眼了,自个婆婆把大屋门给关了。
“婆婆啊,你咋把门关了啊。孙家姐弟找你讨要聘金啊。”连氏也就当着众人的面,扑在门上拍得砰砰作响。她好心帮个忙,那老婆子可是要拿她出去抵事,连氏才不是傻的,大不了一拍两散。
金老太就躲在门背后听呢,这连氏把门敲的砰砰作响。震得她耳朵都痛了。忍不住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低声骂道:“这小蹄子的,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娘。要不你把这钱还给他们吧。”金兰怀里的闺女也被敲门声吓着了,在她怀里头直哭呢。
金老太把背抵在门上,防着金兰动什么趁她不注意去把门开了的歪心思,又朝着金兰啐了一口:“还不都是因为你,把你拿出去抵了。我都不退那钱。”
金兰眼泪就扑簌簌地下来了,“这钱还不是拿去给小弟定亲事了。关我什么事啊。你要拿我去抵了,春牛那儿你怎么交待。”
“呸,我用得着更谁交代,你不是给他生了两个娃嘛,娃归她了就是。”金老太心里头还有些舍不得春牛这女婿,他还会时不时的给她些钱。如若不然,她才不会杀鸡割肉地招待女儿女婿。
金兰觉着跟她娘是没什么好说了,说不准还真能干出拿她抵债的事儿,当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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