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双手捧着梁雨的脸,拂去那眼角地泪,“父王,没事!知道为什么要呆在雪山么?”
泪眼婆娑地摇摇头。
“你师父爷爷的雪莲,能解天下诸毒!”
“真的?”有些将信将疑,仔细地观摩东方晨的脸色,已经红润,没有异样,选择相信,以前看过很多的武侠小说,书里面介绍,千年雪莲一般均是至圣灵药!
“恩。”笑着点点头。梁雨执起自己的衣袖,拭去东方晨嘴角的血迹,“父王爹爹,这样才好!”
“雨儿,你的衣衫!”粉色的绫罗从背后到腰间,长长的一道口子,“父王帮你,弄一下吧!”
“好!”应了声,梁雨一下解开腰带,褪下身上的衣衫,只留下一条亵裤和一件粉色的小肚兜,莹白的肌肤在初夏微有些沁凉的风里,泛起一袭晕红和细小的疙瘩几许。
“小心!别冻坏了!”顺手拿起枕边整齐的替换衣衫,连忙替梁雨披上,掌心抚过较小的肩膀,停顿了一会,上面的沁凉让自己皱眉,那如凝脂般柔滑的触感却有些留恋。
拿起那被钩破的衣衫,掌心的触感依旧还在!东方晨摇摇头,从木格子里掏出针线,专注。
伸手拉紧身上宽大的衣衫,还留有着熟悉的淡雅清香,梁雨从背后凝望东方晨拿着针线,专注于手上地那件绫罗,细细密密地缝补着衣衫上钩破的口子。除了自己,绝不会让其他的任何女子,穿上父王爹爹亲自缝补的衣衫,梁雨在心底暗暗地发誓!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第3卷 第23章 父女琴深
骆天哲带走了苏衡珞,梁雨依旧没有回她的雨苑,千方百计地赖在寒霜院。她要每天都赖在父王爹爹的身边,让他习惯,习惯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个人,且那个人只能够是自己!
贪恋那洁净的床榻,贪婪那柔和的目光,贪恋那温暖的怀抱,贪恋那淡雅的清香,贪恋……
喜欢早晨起来的时候,睁开眼,便能瞧见父王爹爹那恬静的睡颜,或是流连在自己身上,那满是宠溺的眼神。
喜欢在清晨的时候,喝上一碗清甜的小粥,搭配着简单的腌菜,可以回想起在雪山父女相依相伴的日子。
喜欢凝望着父王爹爹专注地绘画,画寒霜院里随季节而变的景。
喜欢逗着小可和雪儿嬉闹,为宁静地寒霜院捎来几丝欢声和笑语。
最喜欢的,还是父王爹爹教导自己弹琴。
牡丹花期已过,花落尽。寒霜院里惟有茂密的绿荫,厚重的绿荫遮挡了阳光,滤过夏日的酷热,只留阴凉一片。
于一悠闲的午后。在寒霜院的亭中石桌,架一古琴。
弦为七,名为丝桐。吴丝蜀桐,说的便是古琴丝桐。是上好的琴,精挑细选的古龄桐木,雕琢成琴身,形狭长。弦外侧的面板上嵌有十三个圆点的“徽”。脑海里突然冒出唐朝诗人刘长卿的诗句,“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伸手抚过琴弦,叮叮咚咚的不成曲调。
“学琴先学音!”温文尔雅的嗓音。
东方晨一袭白色的长衫,在午后的阴凉下,阳光透过厚重的绿荫留下的斑驳碎片,将身影拉得更为欣长,风吹起衣袍的一角,翩翩然,遗世独立;再加阳光的碎片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辉,竟有仙骨几分。
“雨儿!”瞧见梁雨只是盯着前方,灵动的双眼眯成月牙,一脸灿烂的笑靥,思绪早已飘远,更本没有注意自己的话,嗓音不由地加重几分,只是温柔依旧。
“呃,父王爹爹!”
“听仔细!”手里的柳枝轻轻地一敲梁雨的脑袋,出声呵到!
“是!”特意乖乖地做正身子,重重地点头。
“学琴先学音,音为五,宫商角徵羽。五音与五脏相配:脾应宫,其声漫而缓;肺应商,其声促以清;肝应角,其声呼以长;心应徵,其——”
看着东方晨唇瓣一开一合,吐字圆润,句句珠玑,梁雨的思绪再一次地飘远。
“雨儿,什么是五音?”
“到!宫商角徵羽!”急忙地从石凳上站起,喊道。
东方晨无奈地摇摇头,继续道,“心应徵,其声雄以明;肾应羽,其声沉以细,此为五脏正音。”
“父王爹爹,雨儿知晓!五脏五音!”
“那试试吧!”
“恩。”手指尽量轻地搁置在琴弦上,轻轻地拨动,小指无意地一勾,“咚——”很低沉的一声。
“不对!”东方晨急忙地轻声呵斥道。
梁雨抬头,对着东方晨眨眨眼,调皮地一吐舌头。
“哎!”很是无奈地叹口气,俯下身子,大手扣紧小手,手把手地在琴弦上拨动,“此为宫,此为商,此为角,此为——”悉心地一一弹奏,一一教授。
一遍又一遍,良久,才松开彼此的手。
“再试试吧!”
手指拨动琴弦,叮叮咚咚地一阵下来,宫商角徵羽,五音稍露麟角,任是参差不齐,“别急,慢些。心定落,再缓些,方可!”见梁雨有些焦虑,东方晨出声安慰。
“累了!痛!”哽咽着嗓音,举起手,细细地解下布卷,食指通红,“雨儿,要听父王爹爹弹!”
“好!”心痛地握住梁雨的手,轻柔地一一揉过那通红地指腹,“听完了,雨儿再练!”
点点头,欣喜地跃下石凳,在香龛里将燃尽的熏香换新。
东方晨在丝桐前坐定,调弦,上调。
琴音在指尖孕育,随着熏香弥漫开来。如涓涓地溪流玲珑九曲,越过溪涧的石块,溪流沿着石壁淌下,阳光泻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忽而可以闻见那高山,从山巅瞭望远处,云雾缭绕,远山微黛,宛如诗意的画卷。流水潺潺,泉水叮咚,有几滴,俏皮地跃起,侵上肌肤,沁凉无比。是高山流水,旋律典雅,韵味隽永,一种悠闲的神韵,一种恬淡的灵性。
“父王爹爹,是高山流水!”梁雨下意识地说出口,如此熟悉的曲子,以前练琴的时候,听过好久,久的耳朵都已长茧。以前听这样的曲子,总是无味,今日倾心,方才知会其中的韵味。
手指的动作停顿了一会,持续,脸上是疑惑,疑惑过后是欣喜。一曲罢了,才开口,“雨儿知晓?”垂下头,掌心抚过琴弦,满是欣喜地低声呢喃,“曲是新,未有名,高山流水,可!”
“父王爹爹!这曲子——”突然想起这里的历史中根本没有俞伯牙和钟子期两人,那高山流水的曲子——,“是父王爹爹作的?”
点点头,“雨儿?”
“是雪山山顶的情景!”一语道破那玄机。
“雨儿!”嗓音里是极其的欣喜,急忙地执起身子抱起梁雨,额头相抵,“雨儿!”满腔的喜悦,只化作温柔地两字,是首位听出曲子还一语道破玄机。头一回能与人共鸣,共同分享,东方晨是喜极而泣。知音难觅,任何时空均是如此!
“父王爹爹!”有一滴温热,顺着自己的脸颊淌下,滴在手背。
“雨儿能知晓我的曲子,我只是高兴!”东方晨忘了,这句话,他没有用父王自称,用的是我自指。
听到东方晨的称谓,亦满是喜悦,“雨儿知晓,雨儿也想回雪山!”一句话,有些伤感,欣喜的气氛默然,梁雨很是,好像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又——
手指插入发间,在感受那柔顺的同时,梳理着那秀发,“待到棠真正的安定,我们回去如何?”
疑惑地探头,父王爹爹从未跟自己聊过,聊过他的,任何事情。
“你皇伯伯是中了赤莲花花毒而亡!”想到赤莲花,想到雨儿险些如大哥一样,想到想到母后和展儿,黎若,大哥遗留的两个孩子的安危,想到自己体内的余毒未了,温柔的眼神隐去,满是阴霾,“如今赤莲花再次出现,棠又会有纷争,父王——”
“父王爹爹担忧皇奶奶,是不是?还有皇帝哥哥和黎若姐姐!”伸手,环上东方晨的脖子。
点头,突然郑重地道,“雨儿,父王有你,这一生足以!”
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敲击到梁雨心底,震动心脏的瓣膜,共鸣。“雨儿,有父王爹爹也够了!”撇过头,在东方晨的脸颊印上一个吻。这一次,东方晨只是稍稍地停顿,没有避开。竟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唇瓣印在梁雨额头。万般的小心,轻柔,宛如捧着一件神圣的器皿。少顷,才松开双手。
“父王爹爹!”梁雨赖皮地想往东方晨的怀里钻去。
一手横臂挡在自己胸前,另一手执起石桌上的柳枝,轻敲,“练琴!再来!”
“恩。”点头,乖乖地坐落,摆弄琴弦,眼神却一直盯着那脸颊泛着晶莹的口水印,父王爹爹任由它留着,没有擦去。
“练琴!”执起石桌上的柳条,轻敲梁雨的头道。踱着步子,侧耳倾听杂乱无章的琴音,“食指重些,中指轻些,拇指按得缓些,需长久,长久——”仔细地一一辨认出任何细微的一处,“调子压低,小指轻勾!起音需快,无杂音!”
梁雨已经能够断断续续地弹奏一些不能称为曲子的曲子,心一喜,手指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
“不对!要缓,轻些!”
想要轻些,拇指按得过紧,食指一拨动,“铮——”的一声,弦断。
旋律戛然而止,猛然地抬头,“怎么?”转过身子,瞧见梁雨怔怔地望着丝桐,任由指尖溢出的殷红滴落,滴落在丝桐的琴面,在暗紫上面描绘一朵殷红的梅,“雨儿!疼不?”将手指放入口里,细细地吮吸。
氤氲的温热和舌尖擦拭的轻柔减缓了疼痛,“父王爹爹,丝桐——”上好的古琴,断了弦,怕是难补!
“丝桐断了没事,皇宫里还有绿倚!”
“绿倚?”
“怎么样?手指好些没?”
没有理会琴,只是询问手指的伤。少了丝桐还有绿倚,少了琴还有筝萧,笛,唢呐,罄,缶等。雨儿,是上苍留给自己的唯一馈赠!
摇摇头,依偎进东方晨的怀里。
“眠儿的晚膳,应好!过些日子再练吧!”眉微皱,满是心疼。
两人退出长亭。
日落西沉,黄昏。日入,已是酉时。
夕阳昏黄的光打斜掠过城墙,落在断了弦的丝桐,方才的那朵红梅干涸,与暗紫融为一体。
——————————
章节名字可绝度没有写错滴~就是琴深
o(∩_∩)o。。。
前一章为情深,这一章是琴深~
o(∩_∩)o。。。
——————————
第3卷 第24章 夜半闲谈
晚膳贪吃过度,夜半如厕,起来。
身边的被窝空空如也。手一探,抚过,是沁凉,没有暖意,心底顿时浮现一丝担忧。披上一件外衣,下了床榻。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缝一条,寒霜院里是清冷一片,白色的灯笼淡淡的银辉撒下,满是惨淡。
抬脚,踢上一团软软的东西,警觉地跃起,是小可。小可瞧见四自己,“咕咕——”轻微地喊了一声,再次趴下,蜷缩在门口。
“小可!起来!”伸手挠挠小可的脖颈,小可甩甩狼头,转过身子再继续沉睡。“小样,哼!”梁雨轻哼了声,用两根手指夹住耷拉下来的耳朵,凑到耳边喊叫,“天亮了,起床了!”
终于,小可睁开那睡眼朦胧的狼眼,一脸哀怨地望着梁雨。
“陪我出去,找父王爹爹!”伸手拍拍小可的头。
缓缓地直起身子,甩甩身上的毛,尾随在梁雨的身后。
穿过长廊,绕过亭子,寒霜院里,没有任何的人影。
“小可,你说——”将身上的衣服揽得紧些,虽已经入夏,夜晚的风寒冷依旧,“你说父王爹爹会在哪里啊?”梁雨四周望望,都没有东方晨的身影,闭上眼,仔细地辨认声音,寂静里偶有几声虫鸣,没有想象里熟悉的箫声,“小可——”
低下头,是小可扯着自己的裤脚,“小可,怎么?”顺着小可指的方向望去,是前庭的书房,点着一盏昏黄的灯,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窗纸上晃动,是父王爹爹。
拢拢身上的衣服,急忙地向前庭的书房奔去。在拐角处,险些撞上眠儿。
见险些与前面的人撞着,急忙地转身,眠儿护住手上的托盘,抬头正欲气愤地骂,却瞧见是梁雨,“小郡主,你怎么——”
“眠儿姐姐,你这个是?”梁雨打断了眠儿的话,好奇的指着眠儿手中托盘里的茶盅。
“王爷在书房,冯管家吩咐奴婢熬的莲子羹!”皱眉的解释道,是冯管家自己不愿送去,才派遣的自己。稳稳身子,退后几步,行礼,“眠儿见过郡主!”
“眠儿姐姐,我帮你送给父王爹爹吧!”
“不不不,小郡主,这万万不可!”
“眠儿姐姐!”上前跨近一步,一脸诚恳地望着眼前的人。
望着手里的托盘,眠儿左右为难。趁眠儿犹豫之际,梁雨一把接过托盘,“眠儿姐姐,雨儿只是想替父王爹爹送点东西嘛!”说得一脸的委屈。
“小郡主!奴婢我——”
“眠儿姐姐!”梁雨快速得跑了几步,回眸灿烂的一笑,“谢谢哦!”
“谢——谢谢,小郡主!”眠儿感激得再次福身行礼,原先被太皇太后遣到晨亲王府照顾小郡主,本以为晨亲王冷若冰霜,甚是无情,小郡主势必也——,王府的日子,定是比皇宫还需小心翼翼。未料,小郡主没有任何的架子,还甜甜得喊自己一声姐姐,从小就被父母买进宫,早已忘了何谓亲情,那一声姐姐,在自己的心底,烙下一个很深的痕迹。王府的日子,虽是太过于寂静而清冷,清冷底下,却是皇宫里所不能及的安宁和平定。
眠儿一直遥望着梁雨步入书房,良久才退回自己的房间。
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莲子羹,推开书房虚掩的门。
“放着吧!”东方晨头也未抬,直接道。定是冯鸣又唤人送来宵夜。
自己寻找了好些时间的父王爹爹正匍匐在书案前,眉头紧缩,双眼专注地盯着面前的书册,旁边还有厚厚的一叠。书案上只有油灯一盏,豆大的火苗摇曳着,几欲熄灭。
轻手轻脚地上前,将莲子羹搁置在书案前。
“退下!”头依旧没抬,握笔的右手轻轻一摆,示意面前的人退下。
梁雨转过身,踮着脚,拨亮油灯,“父王爹爹!”很轻地喊了一声。
“雨儿?”不可思议地抬头,真的是熟悉的人影。微微一怔,手里的笔掉落,在账册上晕开来很大的一滩墨迹。
“父王爹爹,你的书——”急忙地喊道。
“哦!”一低头,瞧见方才整理出来的账已被墨染上,模糊不清,随手撕下那页纸,揉成团,扔进一旁的废纸竹篓,“雨儿,你怎么起来了?”
“父王爹爹,你怎么还没睡?”沉着脸,担忧地道。
“父王有些事!”晃晃手中的账册,纸角折起,做了一个记号,合拢,将它搁置在整一叠的上方。站起身子,离开书案,“雨儿,回去吧!夜深露凉!”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