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屑来。
第六十六章 牛粪和止痛片
（筒子们给力哈，俺也给力！）
星期天的时候，秦瑛带着几个孩子到住在河对岸火车站附近的三姐秦芳家去玩。
秦瑛要上街办点事，随便再进些货，便让乔莲藕和慕然带着两个妹妹先去三姨家，她后面再来。
兄妹四个，特别是老三和老四，都嚷嚷着要吃冰糕，秦瑛被缠得没办法，便给一人买了一个冰糕拿在手上。吃着秦瑛给买的冰糕，兄妹四人悠然自得地从集市走过。
因是逢场天，集市上的人很多，四里八乡的人都来了，高声叫卖的，讨价还价的，摩肩接踵，甚是热闹。乔莲藕紧紧地拉着三妹莲蓬，生怕一不小心走失了。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些年人贩子很多，农村拐卖人口的事情经常发生，莲蓬这么乖，别叫哪个人贩子惦记上就完了。如果丢了她，乔莲藕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集市快走到头，能够看得见铁路的地方，一大群人正围在那里看什么热闹，乔莲花连忙紧走几步，嚷嚷着要去看看。乔莲藕乔慕然赶紧拉着莲蓬走过去，将莲花跟上，跑得慢了，这里人多，到时候可不好找人的。
这个莲花，太调皮了，根本不让人省心的，见到什么稀奇事，总要挤去看个究竟。乔莲藕姐姐，自然不敢大意。
人很多，兄妹四个从人群里挤了进去，一看，原来是个卖狗皮膏药的男人，大约有三十几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头发有些乱，嘴皮薄，三角眼，满脸狡猾，一看就是个能忽悠的主儿。只见他正舌绽莲花，口吐白沫地说个不停。
乔莲藕以前是从来不看这些热闹的，但是今天突然有了兴趣，想看看他是如何忽悠这里的乡里乡亲的，便站定，饶有兴味地看了起来。兄妹其他三人，巴不得多看一下再走，反正吃中饭的时间还早，平常没什么热闹看，这会儿看看倒是挺有趣的呢。
“哎，走过的路过的，停下你的脚步，且听我来说说我的祖传秘方哎——”三角眼见人群聚得差不多了，拿着手里的一包东西大声吆喝了起来。听他说话，推断出他可能还是有点文化的，否则，说不出这么稍带些文绉绉地话来的。
旁边的人大多都是农村来的人，有的背着背篓，有的拿着一个布袋，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想知道他到底买的是什么药。有些的手里，还紧紧地捏着一张小纸条，不时地拿出来看看。那时候的人们，对这些街头卖药的人没有免疫力，经常被忽悠，还不觉得被忽悠了，花了不少的冤枉钱。多少心眼灵活的人，都是靠这种方法发了财的啊。
“今天到贵地来，就是想造福一方，诸位哪个家里有头疼脑热肚子疼的，久病不愈再吃药都不好的，尽管买我的药回去，保管你药到病除！不过，今天我的药有限，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买到的，先要满足昨天手里拿了票的老主顾，如有剩余，再卖给你们——”
他这话一说，乔莲藕明显感觉到人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仿佛他卖的是太上老君的仙丹，数量有限，动作稍微慢了，就再也没有了一样。
太上老君的仙丹，谁不想要啊？
“对，按秩序来，先给有票的卖——”人群里，果然有几个已经高高扬起了手上的一张小纸条。
“哈哈哈……”乔莲藕看到这一幕，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不禁菀尔笑了，看来果然有这事呢。
“不急不急，一个个地来，有票的今天肯定能够买到药！一个个来，昨天我说了，手上有票的人买药时一块钱一粒，没票的五块钱一粒，绝不讲价，要买就买，不买走开哈——”
哇，敢情昨天还发展了VIP会员啊！这药，可是天价药呢。农人们卖一背菜都不定卖得到五块钱，他这一粒药就要卖五块钱，简直是抢钱，还要不要人活啊！
乔莲藕看着“三角眼”狡猾的面容，再看看旁边那些老实巴交的人，有些看不过去了，心里有些澎湖，突然有一种想要主持一下公道的冲动。
别急，且看我如何来揭穿他的真面目！
“来，我买五颗，这是五块钱！”只见人群里有一个老头儿已经按捺不住了，生怕晚了药就卖完了。
“好，来，你拿着，这是你的药，五颗，数好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三角眼收了五块钱，马上给那老头儿数了五颗黑糊糊的药。
老头儿拿着药，乐滋滋地正想走，乔莲藕突然大声说了一句：“你这药是假药，根本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这一声，仿佛晴天霹雳，与这时热烈的氛围一点儿都不谐调，因为太过突尢，人们都被吓了一跳，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来，却看到一个有些黑瘦的，貌不惊人的小姑娘，旁边还有几个人，一看都是她的兄妹。
那付了钱买了药的老头儿，也朝乔莲藕看了过来，脸上分明写满了迷茫和不解：啥，你说这药是假的？
乔莲藕心里倒很平静，这是大白天，周围这么多人看着，那人是没有胆量报复自己的。而且这人不是周家坝这地儿的人，乔莲藕不怵他的。
乔莲藕从那人的特征明显的三角眼上，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人是谁，所以，今天揭开他的真面目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那些手上拿着纸条的人最不舒服，刚买了药的老头儿最不舒服：什么，你这个小妮子说这药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不明摆着我们是一群傻瓜嘛，谁愿意被别人认为是傻瓜呢？
“小女子，你不要乱说哦，这药哪是假药，分明是真的，我家里的老太婆都试过了！”老头儿看着乔莲藕，一字一句地说道，很是为“三角眼”抱不平的一样。。
“就是，这药很有效的，我们都试过了，不然的话，今天怎么会来买他的药呢？”那些拿纸条的人纷纷说道，这年头儿还不时兴托儿，这些人都不是托儿，是货真价实，来买药的人。
乔莲藕不慌不忙，问那老头儿道：“大爷，你这票是不是他昨天给你的？还给了你一粒药，让你不给钱，先吃了试试效果再说，如果没有作用的话就当他骗人，如果有作用的话，今天凭这票再来买？”
“是啊？女子，你是啷个知道的呢？我昨天把他送给我的药给我老伴儿吃了，她的头一会儿就不痛了，所以，我今天才来买药的，这药分明很有作用嘛，怎么能胡乱说人家是卖假药的呢？”
“就是，这是哪家的娃娃，这么不懂事，到这儿来乱说，影响我做生意！”“三角眼”一下子理直气壮起来，开始指责乔莲藕。
“别急，我想问问，你说你这药是祖传秘方，能够说说这药的配方吗？”乔莲藕看着“三角眼”，冷静地问道。
“啥？你让我说秘方？既然是秘方，我怎么会说给你听呢？你这话说得傻得没边了啊，过去过去，他们要买药，没功夫跟你闲扯，不买走开！”“三角眼”有些不耐烦了，他没有将乔莲藕怎么打在眼里，不过是十来岁的小女子，翻不起啥风浪的。
周围的人有些开始发笑，这小女子问的话，人家的祖传秘方，说了出来，还叫祖传秘方吗？哈哈哈……
“那我来告诉你们他这药的配方吧，说了你们就知道为什么拿回去吃了都有效了。”
大家面面相觑，看到乔莲藕胸有成竹的样子，一下子有了兴趣：“那这个女子，你倒是说说看，他这药里面有啥？”
乔莲藕问老头儿要了一粒药过来，拿在手上，轻轻一捏，那药就变成粉末，纷纷掉在了地上：“看好了，这所谓的灵丹妙药，不过是牛粪拌了些碾碎的止痛片罢了，请问，你头痛了，吃了止痛片，你的头还会痛吗？”
“啊——”周围的人一片惊诧：啥？我们要买的药是一分钱一粒的止痛片，外加路上臭哄哄的牛粪……牛粪做的？
“你胡说——”“三角眼”急了，大声喝斥，但是，明显的，他的脸上已经开始露出了惊慌。
乔慕然看到这里，觉得有些危险，便轻轻拉了一下乔莲藕的袖口，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但是乔莲藕没有听他的，继续微笑着说道：“我胡说，你敢不敢叫上人马上到医院里去叫医生化验一下，看看你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怎么不敢？但是，但是我凭什么要去医院？你又不买药，还在这儿胡搅蛮缠，我与你有仇还是什么？”“三角眼”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周围的人一看这阵仗，看三角眼恼怒的样子，也觉得有些问题了。是啊，你的药如果是真的，何必和一个小女子动气？有些人马上从老头手上拿过药来，轻轻捏开了，仔细查看那可疑的粉末，还用鼻子闻闻，渐渐地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们确实在那黑糊糊的粉末里闻出了一种熟悉的，类似牛粪的味道……
第六十七章 异香
乔莲藕开始本来还有一些忐忑，生怕那药是真的，真冤枉了卖药的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但是现在看来，这药是必假无疑了，于是更加淡定。
乔莲藕一淡定，旁边的人一皱眉，“三角眼”就有些hoid不住了，真相如果马上大白于天下的话，说不定自己会被这些醒悟过来的人打个半死的。于是开始收拾地上的摊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给自己壮胆：“你们不买算了，没见过你们这里这么没有眼水的人，好好的药不买，还听一个小屁孩的话，诬蔑我的药是假药，不卖了，想买我都不卖了……”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了包，趁着大家还在疑惑的当儿，一溜烟穿出人群跑了。
他这一跑，傻子都知道刚才这人是一个卖假药的了！如果不是那个貌不惊人的小妮子揭露了真相，好多人都已经花了冤枉钱了，于是纷纷对乔莲藕感起兴趣来：这小妮子是怎么知道那人卖的是假药的？她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这么能干？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懂得这么多呢？
……
乔莲藕当然知道人们怎么在想，知道自己刚才已经出够了风头，赚足了眼球，更知道凡事过犹不及，还是赶紧溜掉才是正经呢！
于是，拉了三妹莲蓬，示意慕然和莲花赶紧走人。
急匆匆走出集市，来到铁路边上，一看后边没人跟上来，这才停下来长出一口气：我的天，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下意识地一握拳头，这才发现手心里早已是汗潸潸的了……
乔莲藕本来不知道那些药是假药，不过因为前世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听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讲的，说他的一个同学，为人狡诈异常，生意做得很大，走一路搞一个烂摊子出来，但是没人拿他有办法。
说起他的起家，就是从卖狗皮膏药开始的。据说有一次外出住店没有钱了，厚着脸皮从店老板那里借来了两块钱，到医院买了一些止痛片，将那晒干的牛粪碾碎了，两样混在一起做成药丸，说是祖传的秘方，拿到街上去推销。因为他懂人的心理，让看热闹的人先试后买，那些人一试，效果神奇，于是他做的“祖传秘方”一下子被街上的人抢购一空，他一下子就赚了一两百块钱。他看到了其中的商机，就开始干上了这行，到处卖药，竟然慢慢积累了一笔颇可观的财富，后来又涉足了其他行业，慢慢就发了财……
今天乔莲藕一看到这场景，一下子回忆起了别人讲的那个故事，猜想十有八九也是那种伎俩，不过是不是故事里的那个有着传奇色彩的人，乔莲藕因为没有和那人打过交道，所以就不得而知了。
“姐姐，你咋知道他卖的是假药呢？”二妹乔莲花上了心，想要问个明白。
“这世上哪有什么灵丹妙药？那人一看样子，就是一个骗子，你们记住了哈，以后千万不要去买什么街头上卖药人的东西，那些十有八九都是假的，你买了，他卖完就跑了，你去哪里找他？花冤枉钱不说，还有可能伤及自己的性命呢。”
“哦，记住了，我们哪里有钱去买啊……”莲花边说边盯着铁路的枕木旁边，有些出神地看着，仿佛那里有什么金元宝吸引着她一样。
乔莲藕循着那目光看过去，待看清楚了那东西，不禁笑了，哈哈，这小家伙是馋了呢。
铁道枕木下有一个脏兮兮的方便面袋子，是最早期的那种塑料袋子，品牌并不出名，应该是杂牌子，后来渐渐退出了市场，上面印着让人垂涎欲滴的图案：一碗热腾腾的面，上面一个煮熟的鸡蛋被切成了两半，露出了诱人的蛋白和蛋黄，旁边还放着鲜嫩的葱，广告儿打得着实成功，让人一看就想买一袋来泡着吃，不过得有钱才行的。
想当年，乔莲藕每每从铁路上走过，看到这些花花绿绿的方便面口袋的时候，心里都升起无穷的憧憬来，天啦，要是我哪天也能吃上这样的一袋方便面就好了啊！
这些方便面袋子，是火车上的乘客吃完方便面后扔下来的，在乔莲藕的回忆里，那应该是人间最美味的东西了。可惜，当时集市上不知道是还没有卖这种东西呢，还是自己没有钱从来没去买过，反正，在乔莲藕的印象里，自己是长大后到Y市读书的时候，才吃上了第一袋方便面，当时的情状，就像电视广告里那个夸张的女人一样，吃了一口后，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激动和不可思议：天啦，世上还有这样的美味啊！
想到这里，乔莲藕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便温和地问莲花：“妹妹，想吃方便面？”
“姐姐，这是方便面吗？方便面是什么东西啊，一定很好吃吧。”说着，口水都要下来了一样。
“当然，好吃。我虽然没有吃过，但是看那样子应该很好吃的。”乔莲藕当然不能说不好吃、里面有防腐剂啥的，这些东西，说了他们也不懂，还破坏了她们对美味的憧憬呢。
“好想吃哦。但是太贵了，我们肯定买不起呢。”乔莲花有些怅然若失，这失望将乔莲藕的心轻轻地刺了一下，马上对乔莲花说：“妹妹别急，姐姐以后挣了钱一定买几袋让你和莲蓬吃个够！走吧，我们到三姨家里去，等会儿妈妈去了见我们还没去的话，会着急的呢。”
兄妹四个，一起往三姨家走去。
穿过车站的铁路，走过一片菜地，下了一个土坡，便看到了三姨的家青色的瓦背。
“老二，你带着三妹妹先去，我和哥哥慕然马上来。”
乔莲藕忽然想起了什么，让两个妹妹先走。
“好吧，你们快点来哟——”说着，莲花带着莲蓬蹦蹦跳跳地往三姨秦芳家去了。
乔莲藕四下里看看，见没人，便拉着莫名其妙的乔慕然走到菜地旁边的一个僻静处去，神秘兮兮地对乔慕然说：“慕然哥哥，三姨家里过得并不宽裕，我们经常都到她家里去吃喝，今天，不如我们给她带点菜去？反正我们空间里的菜多得是。”
“当然可以，里面的菜咱一家吃不完，不如送给三姨一些，我常听妈妈说三姨是个好人，是好人，咱就要帮啊。”
“好嘞，慕然，还是你理解我！走吧，还等什么，搞点菜出来送去……”说着，俩人进了空间，将那些已经成熟的四季豆啊，丝瓜啊，小白菜啥的，掐了一大抱，正准备出来了，乔莲藕却觉得空间与前一次进去的时候不太一样了，便认真地看了看。
只见这块地又延伸了不少，变得更大了，约有一两亩的样子，关键是，原来那有泉水的山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一些散发着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