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些人非常明智,就在他们去回之间,浪潮又卷涛重来,雷霆滚滚,翻起一幅侵天巨浪,浩荡拍来,其势力似要将江畔堤坝击溃,在半个。小时之内,惊涛巨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激起万千水珠,形成阵雨,撒落岸边,楚质身处于彩棚之内,自然不用闪躲,反而能仔细欣赏着钱塘江大潮宏伟壮阔的奇观。
再过了十来分钟。浪潮依旧,但不复刚才的汹猛诣天。看其情形,下波巨涛还需要等待才行,观赏百姓也随之吐了口气,放松明紧的心绪,楚质也回坐到席位上。平复了下心神,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附近情况。
这里居于高处,临下可观潮,左右顾盼还有欣赏伎人的表演,且左侧不远处有座戏台,调转个方向就能直视,视野十分便利,而此时,趁着百姓注意力不在浪潮上,戏台立即上去几个携带乐器的伎人。
本来百姓也没有在意的,却只听开始的几声拨弦,在戏台旁边水缸的扩音下,分外引人注目。紧接而来的是长笛,声音好像在云端的感觉,有如从天上俯晚人间。拨开云层,其意境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楚,众人才来了几分兴趣,扭头观看。
在绵绵长长,幽幽远远乐声的陪伴下,一个身穿华丽衣袍的女子从幕后盈盈走出,一个美丽、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就此拉开序幕。
草亭相遇,结义而行。书院求学,同窗共读,形影不离”弦乐声始终明朗轻快,充溢着欢乐的旋律,快乐情绪之后就是离情依依十八相送,末尾时弦乐第一次奏出悲调,似乎在预言着悲剧结局。
除了某些精通韵律的人有所察觉外,普通百姓却是分辨不出来,只是觉得台上这出戏不错。猜测着接下来就应该是那梁山伯考上状元,然后成就才子佳人的一段美好佳话,毕竟诸多戏剧结尾都是这样,没有什么新奇。
然而,似乎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祝英台返家,台上弦乐声随之骤变,待山伯去祝家求婚时,岂知祝父已将英台许配他人,二人楼台相会,泪眼相向,凄然而别,临别时,立下誓言:生不能同袭,死也要同
!
嗯,这时楚质的那首词也出现了,但这时百姓都揪起了心,沉醉于情节之中,没空喝彩,有人暗暗猜测,下面应该是祝英台拒婚,梁山伯回家苦读,一举成名天下知。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姻缘美满。
可惜,意外再来,令人郁闷吐血的情节还是发生了,梁山伯回家之后积郁成疾,一命乌呼。看到这一幕,台下观众顿时哗然不止。有情绪激动者,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不过台上伎人却充耳不闻,卓故还在
续。
英台闻山伯噩耗,誓以身殉,被迫出嫁时,特意绕道去梁山伯墓前祭奠,在其哀恸感应下。风雨雷电大作,坟墓爆裂,英台翩然跃入坟中,墓复合拢,经楚质提供,白谨瑜补全的曲子适时响起。
帷幕后还传来凄婉的唱词:“花谢花开无时尽,年年花间觅仙踪;瑶池泪洒化蝶恨,天上人间依伴君;,”凄婉的唱词,加上那悲凉的曲子,的确起到催人泪下的效果,特别是那些随父兄夫婿而来,多愁善感的少女妇人,哭泣抹泪不已,就算是心坚似铁的男儿,也纷纷低头悯怜,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只,,魂魄在天已化蝶,双飞愿争万世春。”曲尽词毕,台上风停雨雾,彩虹高悬,一双绚丽彩蝶从坟中飘盈而起,在人间编跹飞舞。
剧终,伎人谢幕而归。不知何时,戏台周围挤满了人群,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两三千人,然而他们却沉默不语,静静的回味着,不知过了多久,声若惊雷的叫好声接连而来,绵绵不绝,将浪潮拍岸的声音完全掩盖过去。
戏台幕后,一直留心件面动静的洛小仙那颗悬紧的心,终于缓缓落下,藏在衣袖中的那双绞的发白的纤手,也渐渐分开,清丽的眼眸映着点点光泽,却被她低头快速抹去,抬头之后,美艳俏脸只剩下骄傲自信的笑容。
“班主,我不是在做梦吧,外面的掌声是给我们的吗。”陈明迷喃呓语道,满面茫然的模样。好像还未睡醒。
本来说这周去旅游的,哪知道食言不说,连端午假都不放,恰然涕下。
( )
第三百零二章无知者无畏
月对后世来说。这个时代的戏剧情节还是十分贫乏的。像办吼点种经过几百年积累最终才臻至大成境界的故事,简直是闻所未闻,情节曲折离奇,又紧扣心弦。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让人欲罢不能,特别是那歌颂爱情的主题,不仅深深打动了普通百姓,更是符合了士伸阶层的审美观点,成功那是必然的。
“可惜了那英台与山伯,有情人却不能成眷属,都怨那恨心的祝父
“我觉得那姓马的才可恶,别让我见到他,不然我非让他知道爷爷的拳头有多大。”
在就一片可惜腕叹的声音中,也有些许不和谐的音符。某个身穿儒袍的士子不以为然的大肆发表自己的言论:“女扮男装混入书院,果真不知廉耻,那梁山伯也是,大丈夫何患无妻,何至于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命丧黄泉”
“呸。”
“找打”
“我乃饱读圣贤书之人,尔等岂可有辱斯文”哎呀。”大义凛然的声音还未道尽。那人就灰溜溜的抱头鼠窜,而在围观百姓的怒目而视下。那人身旁的几个同样身穿儒服,明显的是同一书院学子的士子,连忙别过头去撇清关系。一脸我与他不熟的模样。
提前几百年面世的梁祝传说,毫无疑问的将会引起轰动,众人或感慨万端,或抚腕长叹,或以各种动作抒泄那伤感心情,而身为始作俑者的楚质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毕竟再怎么凄美动人的故事。看了两三遍还可能有些感觉。但百八十遍之后,自然不会再为所动。
不过心里还是有点蠢蠢欲动,但那并不是为了故事情节,而是想着,不知道白谨瑜会不会在藏于戏班之中,考虑着要不要前去探个究竟,洛小仙就已找上门来。
只见她穿素白罗裙,莲步轻移,一对剪水双瞳,顾盼生姿,纤纤作细步之间,婀娜多姿的体态尽显无疑,盈盈而至,淡雅清香就已缭绕棚中,走到楚质面前。一双洁白水嫩的玉手搭在小腹前,先是盈盈一福,然后嫣然一笑。清吐出芳音道:“大人,奴家有礼”声音轻柔悦耳,余音微颤,带着几分媚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一个国色生香的美女寻上门来,彩棚中的丁行周等人,脸上顿时露出暧昧的笑容。心中似乎联想到什么,虽然彩棚四面透风,两人有什么动作肯定瞒不过他人。但说不定人家有什么私隐话要谈,自己就不必参和到其中了,免得惹楚大人心中不悦,人同此心,相互使了个眼色之后,几人纷纷站起。随意找借口离去。
对于丁行周他们想什么,楚质才懒得理会,反正自己行得端正,也不怕影子斜,况且自己与洛小仙关系的确十分清白,至于可能产生的流言蜚语,那更加没有什么好怕的。毕竟,如果不是看在白谨瑜的面子上,他也不会送她梁祝剧本,楚质相信,今日之后,自己与她应该再无瓜葛了。
然而,楚质却有些想当然了,要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不是随便就能撇清的,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士伸富豪都不能免俗,况且在场的人中,也有几个认识洛小仙的,一个官场才子,一个风月佳人,本就是扯不清,理不顺的话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两人真的有什么,大家也不会觉的奇怪,纵观历朝历代,甚至北宋时期,这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人们只会羡慕楚质的桃花运浓,闲卑几句也就罢了,也没有言官御史会多管闲事要拿楚质怎么样。
正是知道这个原因,所以洛小仙才会敢明目张胆的前来拜访,当然,如果有人非要这样想。洛小仙觉得自己也没有办法。或许心里还有几分乐得误会的意思,毕竟今日之后,戏园生意火爆那是肯定的,要是有人眼红,听到了这些流言,可能还有些顾忌,不敢造次。
“你。寻本官,可有什么事情?”楚质问道,表情冷淡,不太热情,然而这情形落入其他眼中,反成了欲盖弥彰。
是来感谢大人指点之恩。”洛小仙轻声道。
“机缘巧合罢了。你不必谢我。”楚质微微摆手,迟疑了下,问道:“谨瑜,娘子。可在这里?”
“大人莫非不知?”语小仙惊讶道:“瑜儿,还有月香,就在今日起航返京,她没告知大人吗。”
“今日返京?”楚质惊愕,滞楞了下,立时反应过来,急忙追问道:“什么时候?在哪个码头?”
“定于巳时于城东码头起程,本还想邀她们前来观戏的,却没想到”洛小仙说道。见到楚质的表情,心里不禁有点儿狐疑,难道两人关系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现在巳时丰。或许还来得及。”抬头观望了下时辰。楚质立即叫道:“来人。备轿。”
“大人,”洛小仙满面不解,心中的也疑惑越加浓烈。
“本官还有急事要板。暂且失陪,莫要见怪。”楚质随口说道,快步走出彩棚。也没和丁行周等人辞别,直接上轿离去同,等丁行周等人发现这边情况,疾行而来时,官轿已然走远,只留下满腹迷惑的众人。
城东码头的某艘船上,二层最舒适的舱房里,白谨瑜倚窗而坐,细嫩的手掌轻托起粉腻的下巴,满面的闷闷不乐,眼眸透过窗口凝视岸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过了片刻。只听舱房门吱呀的声,缓缓敞开,姿容秀丽的苏月香纤步而进,发现白谨瑜似乎毫无所觉,不由秀眉轻蹙”中轻叹。
“瑜知苏月香上前两步。柔声叫唤。
这时白谨瑜才恍过神来,回身望了眼苏月香,螓着微垂,蚊声答应了下。随之细润柔荑轻轻揉抚着胸前玉佩,沉默不语。
“我们离京已经数月了,此次回去,姐夫肯定很高兴。”苏月香笑道:“也省得他每隔几具就捎信催促。”
“嗯。”白谨瑜微微点头,依然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苏月香见状,心中尽管有十言,但却无法尽述,化做一声叹息,悄然回身向门外走去,觉得让白谨瑜静默也没有什么不妥,恰好可以冷静一下,莲足跨出门槛,苏月香还是有些不放心,出州注转身道!“瑜要忘了。一一他凡经订亲,可毋怀们,缘丹分,还是尽早断了那念想吧。
白谨瑜浑然不觉。只是轻倚舱壁,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仿佛没有听到苏月香的话一样,而苏月香也只有无奈叹息,轻轻合上舱门,烦心而去。
过了一会,码头岸边还是没有出现楚质的身影,而听舱外动静,似乎准备起钴扬帆了,白谨瑜心底不由泛起阵阵伤愁,俏脸落寞之意越加浓郁起来,这时舱门又响起敲门之声,几下之后,见舱房内没有动静,传来许汉卿的声音道:“瑜儿,是我。”
虽然身子懒洋洋的提不起劲,不怎么想答应,但性子柔和的她,怎么也硬不下心肠拒绝不见亲人,所以迟疑了几息时间白谨瑜还是柔糯糯的应声,轻移莲步上前拉开房门,请许汉卿进来坐下。
发现白谨瑜神情有些异样,许汉卿并没有觉得奇怪,刚才苏月香说了,自己这个妹妹在杭州结识了几个闺中密友,相处融洽,如今分别离去,以后说不定再无缘相见,心中不舍也是正常的。
对比许汉卿并没有怀疑,毕竟这种离愁情绪他也有过,只不过近几年来经常走南闯北的。每到一地,也认识不少朋友,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最后终归是要分别的;次数多了,愁绪自然没有了往日的强
。
况且,在许汉卿的印象中,白谨瑜的性子本就是偏重感情的那类,现在与好友别离,心情不好本身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所以对于苏月香的解释,许汉卿深信不疑,还自告奋勇前来想要安慰几句。
“瑜儿,不过是暂时别离而已,你也不必如此伤愁,只要你愿意,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再赴杭州也未尝不可。”许汉卿笑道:
“而且返回汴粱之后,虽不能时常见面,但书信往来也是可以的。”
这话不假,官府经营的如驿站、急脚铺之类的机构,职能跟现在的邮政局差不多,不仅能替人送物品,只要付得出足够的代价。有时连商运货物也能帮忙送达到顾客指定的地方,区区书信而已,更加不在话下,再不然,以许家的家势,专门找个。仆役负责为白谨瑜送信的差事,也不是件难事。
“真的可以吗?”白谨瑜抬起头幕,清柔如水的眼眸闪过一抹亮光。
“那是自然,以后你写好书信之后,无论是送到天涯还是海角,直接和我说就行,我包管送到。”根本不知具体情况的许汉卿拍胸大包大揽起来,可以料想。若是让苏月香知道此事,其后果,不堪设想。
所谓不知者无畏,见到白谨瑜俏脸浮现出欢雀的表情,作为一个溺爱小妹的兄长,许汉卿觉得自己更应该有所表示才是,当下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精巧的卷轴出来,递送给白疼瑜,微笑道:“瑜儿,来杭州许久,还未送过你什么礼物,今日补回,希望你喜欢。”
如果说,以前白箜瑜对于眼前的这个兄长,还有那么丝微抵触情绪的话,现在那种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不过心里尽管喜悦,但不忘苏月香的言,连忙摇头。微声道:“哥,我不能要”
白谨瑜固然是细语蚊声,但落入许汉卿耳中却如雷贯耳,振聋发聩,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差了,满面的愕滞表情,也不怪他如此失态,自从十年前,第一次见到父亲外室所生的女儿之后,许汉卿就喜欢上了粉雕玉琢、晶莹可爱的白谨瑜。
当然,这种喜欢,只是单纯的兄妹之爱,并不是什么禁忌之恋,许宣只有他一个儿子。或许从小孤单成长的原故,许汉卿一直希望自己也有兄弟姐妹相伴,而白谨瑜的出现,正好弥补了他的心灵空缺,所以就算知道白糙瑜是惹得母亲经常暗自落泪的那个女人的女儿,许汉卿心里也恨不起来,而是极快的适应了自己的兄长身份。
对于白鹰瑜的疼爱。与许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的是,十年之久,许汉卿从来就没有听见白谨瑜叫过自己为兄或哥的,所以刚才的那声,简直如同天簌之音,让他回味不已,余音缭绕,不绝于耳。
淡定,淡定,不能吓着瑜儿,固然很想再听遍,以确认刚才自己是否出现幻觉,但也知道什么叫做过犹不及、适得其反,许汉卿努力克制心中兴奋,笑容灿烂道:“瑜儿,你先打开卷轴看下,若是真的不喜欢,再还我也行。”
不管是一代名家,还是前朝圣手的字画,就说自己不喜就可以了,打定了主意,白谨瑜也没有迟疑,轻轻展开卷轴,目光轻轻掠过内容,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眼眸顿时凝滞住了,再也没有离开半寸。
“天上共悠悠。”白谨瑜默念,忍不住说道:“这是楚”的,字。”
瞧此情形,许汉卿心中有些得意,平时就留意到,近段时间,自己妹妹对于楚质的诗词字画非常上心,所以才在当日的宴会上与楚质纠缠,不然以他的气度,岂会跟一个已经醉酒的人计较许久,固然当时让人取笑了,如今看来,却也值得。
其实以楚质的相貌才气,也倒配得上瑜儿,只不过奈何他已订亲,叹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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