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了下曹雅馨,盛装丽人淡淡说道:“夫为妻纲,没有什么不好,夫君此言,莫不是在暗示我们什么。”
咳咳,像岔气似的,一连窜咳嗽过后,曹偷陪笑讨好道:“夫人言之有理,十分正确,是为夫不慎说错话了。”
扑哧几声。却是旁边婢女仆役憋得红脸,而曹评、曹诱没有忍住,笑出声来,曹价登时沉下脸来,刮斥道:“评儿,诱儿,心元允是。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柄弓是怎么回事。投机取川,慌了人家好处是吧。”
“没有。”两人自然连忙否认。
“还说没有,评儿,你房中那只猎鹰哪来的,还有诱儿,床底下居然藏着一坛蜀中珍酿,难道是准备孝敬父亲的不成。”曹价说道,嘴角掠过一抹得意。“定要揪出细作来严办。”相对一眼。曹氏兄弟立有所决断。
“怎么,不想承认,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辩驳的。”曹价笑道,还想继续摆谱,不料却给盛装丽人打断了,“别计较了,这是未来女婿送的礼物没错,而且家里每人都有份。”
“你的是一尾古琴,送给妾身的是几幅苏绣,其他姐妹也有,都是些胭脂水粉饰品之类的。”盛装丽人说道:“就连二弟家眷,也托我尽了心意。”
“小子,却有几分黠慧,个个进供到位,难怪轻而易举就过关了。”曹价低声呢喃,抬头说道:”那么幕儿呢。给她什么礼物了?”
“这个确实不知,你要自己问了。”贼装丽人微笑说道。
这是不令曹儒好奇而已,旁人纷纷侧目注视曹雅馨,却发现她依然神不守舍的模样,显然没有留意他们在说什么,不由面面相觑,彼此相叹。
“馨儿。”轮到盛装丽人轻呼。
“娘亲,什么事情啊?”曹雅馨迷糊说道,眼眸轻眨,娇憨迷惑。
“妹夫送你的礼物呢?”曹诱心直口快。直接问了出来,很是好奇。
曹雅馨秀眉轻蹙,有些不解:“什么礼物?”
“礼物在房里,是一个管卷小也不知是诗词,还是字画,馨娘子还未看过呢。”旁边有侍女掩袖笑道:“听闻楚公子来了,就欢喜地去荡秋千。”
“这样子啊。”兴趣来了,曹价立时吩咐道:“去把那物事取来。”
俏脸火烧如霞,碍于对家人的亲情,曹雅馨却没有表示反对反而有点期盼,希望楚质的礼物得到他们的认同。
片刻,婢女返回,手里棒着一管卷轴,在曹偷的示意下,轻轻解开,缓缓摊铺在一张方案之上,随后却步退到旁边。众人悄然走近那幅画,仔细欣赏着,一位肤若凝脂,清雅高华的少女映入眼帘。
但见她云髻高挽,翠饰凤暮,上着淡紫罗衫,下穿百褶长裙,腰系七彩鸾带,项挂玉佩金环,鹅蛋般的雪肤娇靥上,薄施脂粉,蛾眉月弯,令人看来直疑天宫仙子,恰似婶娥下凡。高贵气息跃然纸上。秀美不可方物。
笔法流畅,完全将曹雅馨的容貌勾画出来,俏脸微偏,一双丽眸含情脉脉,无论众人站在什么个置上,都觉得似乎画上的曹雅馨也在盯着自己看,形象之逼真,仿佛有人把她放进了画里似的。
“这是我么?”曹雅馨轻声低吟,望着画影像,觉得自己在楚质眼中是如此的完美,心里自然是甜滋滋的。
“是馨儿没错。”盛装丽人温柔含笑,美目闪露出欣赏之色,轻叹道:“观此图画,并非一朝一夕完成,如真是他所画,可知其真诚。”
“未必是他绘作的。”见到自家妻女如此沉醉,就算心中欣叹,曹俏也不愿意承认,反而悻悻说道:“没有落款也就罢了,而且三尺见方的绢纸,馨儿只占了其中半边,还留下一半空白是什么意思?就是留字题诗也用不了这么空的地方啊。”
在曹价的提醒下,众人仔细打量图画,发现情况正如他所说,曹雅馨的图像只占了画上的一半。俏脸挂着娇憨甜美笑容,最奇怪的是纤手微伸,似是握住什么,然而那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更加不用说题诗落款了。
“要么干脆把馨儿再画大些。要么就把空白处剪去,重新装猿,何必留白许多,为何要显得馨儿在图里,一点儿也不协调。”曹价口里抱怨,眼睛却仔细观察图画。
就连纯真的曹诱,也不相信楚质会犯下这么明显的错误,也与众人一样。挤身凑上前去,想要找出楚质的用意来。
半响,毫无所获,曹价微微皱眉,哼声道:“评儿,那个小子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认真回想,曹评茫然摇头:“应该没有吧。”
“不可的,你再想想。”曹价说着,忽然瞄见曹雅馨唇角绽放一抹了然似的笑容,心中微动。轻声说道:“馨儿,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迟疑了下。连盛装丽人满面好奇,曹雅馨微微点头。取了块干净丝巾,用清水沾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微微在图画空白处拂抹,片刻之后。湿迹凉干,图画空白处渐渐地显现出影像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闹腾
当图画空白处显现出影响,画上才算是一张完整的一张图**非常,纸扇纶巾的少年翩翩而立,与楚质有几分相似之处,也是脸面徽侧,与曹雅馨深情对望,两人执手而立,郎才女貌,络佛天生的一对璧人。
下方,除落款印迹外,还有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字样,然而,租对温水显形,更加让人感到惊讶的,却是曹雅馨怎么知道图画秘密的。
没有理由啊,楚质、曹雅馨一直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根本没有见到两人接触,连照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谈说话暗示 了,或许,是事先打过招呼,托人递话。觉察曹佾怀疑的目光,曹评、曹诱连连插头,誓言旦旦表明,这绝对不是他们所为。
“馨儿,你是如何看出图中奥妙来的?”盛装丽人柔声问道。
“很简单,看到这句,我就知道了。”曹雅馨笑盈盈说道。
顺着曹雅馨纤手指示方向,众人稍微打量,映入眼帘 的却是那首绛唇,其中那句“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十分招人惹眼。
“蓊汗轻衣透,就是指用水沾湿图画,这确定无疑了,问题在于。”曹佾左右顾盼,苦笑问道:“你们也见到 了,能猜测得出来吗?”
点
曹评、曹诱再次摇头晃脑,废话,没点提示,谁会联想到两者之间
的关系来。
就连盛装丽人也十分的迟疑,轻声说道:“夫君,具妾身所知,馨儿荡秋千之举,只是偶然,而且所谓的文试,也绝对是我们姐妹临时起意 ……
“哈哈,夫人不必在意,就算没有文试,想必那 小子也会留下共他暗示的,只不过你们给了他一个绝好机会罢了。”曹佾笑着,突然说道:“说出来你们也不信,我之所以要插那柄半石弓,其实是想给他更换把只有十斤力度的,没想下人弄错,反而弄巧成拙,居然换成了一石半的。”
而且刚才也有人再三尝试,就算用一石半的弓,也洞穿不了一寸厚的靶板,听师傅说,出现刚才那样的效果,纯粹是运气,箭矢命中靶板脆弱纹理之处,才会一箭透过,如此巧合,真是连上天都帮他。曹评也在旁笑道。
“要不然,怎么叫做天作之合呢。”
在父兄的笑声中,曹雅馨秀面飞红,低下头来,眼眸中荡漾着一种异样的光泽,娇媚、羞涩和喜悦,水汪汪地,汇集了诸般少女羞于启齿的心思和情丝。
敲定了婚期,曹楚两家自然行动起来,曹家还好,只要备妥嫁妆即可,但是楚家就相对麻烦一些,扩修院落,制定宴客名单,车轿舆乖,欢庆乐队等等,各种繁琐细碎的事情,都要都要理顺整齐,依次实施。
幸好,楚家三房的几个女眷似乎对此非常的热衷,包揽了一切大小事情,就连还在修养的潘氏,也抱着儿女前来凑个热闹,几个女眷聚在一起,轻言细语讨论,不时传出几串清脆笑声,妯娌气氛很是祥和。
至于婚礼的当事人,当见到楚潜不过是上前提几个建议,却给轰了出来的时候,楚质就知道。 这件事情已经轮不到自己插手了,闻中清闲许久,好不容易得些事情来做,楚潜却想剥夺她们的乐趣,不被轰走才怪,既然有前车之鉴,楚质自然十分识趣,绝对不会犯下同样错误。
况且,连日几番应酬,与亲朋好友们欢聚之后,也到了上班的时间,毕竟汴梁不比杭州在任钱塘知县之时,身为县衙之长,就算偷懒,旁人也不敢多说,可是觋在正应 了今时不同往日…a…言,集贤校理再怎么清闲,也要按时报道点卯,毕竟,京里的言官不是吃素的。
就好 比如今,皇帝赵祛只觉得十分的头痛,世人都知道,天子性子喜静,最厌恶麻烦,特别是大臣之间的挹架叨唠,拿前几个月来说吧,唐介弹劾文彦博,闹得实在是大过厉害,眼不见为净,干脆把两人都贬出朝廷。
还有宋庠,御史言官参他为相期间毫无树建,宋庠岵,算聪明,知道与 台谏言官是说不通道理的,f脆自己申请辞退,以避风头,赵祛也允肯了,做了这么多让步,本以为台谏官员应该满意了,能消停几日,好让自己过些清静日子。
没想,今日才上早朝。 似乎已经约好似的,御史台、知谏院,两帮官僚轮黍上阵,还是老生常谈,目标直指张尧佐,什么无功受禄,不知羞耻,茗,清朝之秽污,白昼之魑魅,甚至还以致仕为威胁。
赵祛怒了,心里很是生气,但瞬息又平静了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气的,二十多年了,官员们总是这样,根本就不理解自己的心思,总是喜欢抓住一些小毛病,然后加以无限夸大,甚至危言耸听,让自己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做「却从来没有考吞过自己的感受。
往事一件件涌上心头,自小受到了最正统的教育,知道当皇帝就是要勤修政务,整顿朝纲,节俭自身,厚爱黎民,这些他都做到了,但是百官却对此视若无睹,反而是时常死死地揪住了他生活里小节大做文章。
其实,张充佐本身也是正牌的进士出身,混得不大出络,可也没有劣迹,无非就是运气好些,有个侄女得到皇帝的宠爱,所以官运亨通一些罢了,根本不像言官说得那么差劲,达到祸国殃民的级别,那是太过抬举他了。
至于赵祯,只要仔细研究他的经历,就可以知道,他不喜欢大家间秀,而是民间女子,小家碧玉,道理很简单,毕竟从小就是被刻意训练成为皇太子,从出生起就没有亲情、疼爱、撒娇、玩耍等的孩童特权,或许在内心的深处,赵祺盼望的就是这些。
所以相对出身高贵,举止气度雍容的曹怙,他更加喜欢爱撒娇,喜欢闹的张贵妃,爱屋及乌,才给了张尧佐那么优厚的待遇,然而,这些台谏官员不能理解,或许,也不想理解,因为他们的职责就是如此。
奋宋朝成立之初,宋太祖赵匡胤收回兵权,制定重文抑武之策,但是对于士大夫却不放心,为了加强他们互相间的牵制,以防团结生变,特别成立了御史台和知谏院,任务完全相同,就是监察弹劾皇帝与百官,而且除了台谏官员,其他任何高级官员,同样都可以随时向皇帝提出意见,或对天下官员提出抨击。
这是一 个好制度,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使皇帝与百官自我警惕,可惜,坏就坏在,让言官掌握了风闻奏事的权力,也就是说,这些官员只要听到一件事情,不管真假,都可以向皇帝进谏。
而且,唐朝以前,官员的弹劾或检举,如果被认为失当,可能被免职或被处死,可是在宋朝却没有这样的负担,有不杀士大夫的传统在,就算奏言不实,无非就是贬职罢了,反而因此赢得了美名声誉,与其说是惩戒,不如说是一种奖赏。
况且,朝廷也有规矩,如果身为言官,在规定的时期内,如果没有上奏参人的话,说明你不称职,是要被罢官或贬职的,赏与罚之间,是人都会作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连参人的理由都有现成的,于是,再小再无聊的事,都会引起赦烈争论。
更加不用说张充佐事件了,丢掉了一个三司使的位置,却换回了四个超级隆重的头衔,或许对于赵祯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无非是几个清贵闲职罢了,只加官,不给权,还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对于百官来说,一日之间,身兼四使,这是宋朝开国百年间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且每一个都是官员们苦熬终生都盼望不到的殊荣,怎能不让官场震动,怎能不招人眼红,怎能不让人愤激,怎能不拼死弹劾。
台谏官步步紧逼,赵 ★却很沉得住气,把意见都压了下来,不反对,也不同意,轻轻挥拂,一句退朝了事,谁叫人家是皇帝,不发表意见,你还有什么办法,只得退下,导思着明日再继椟…进谏,磨也要磨到皇帝同意为止,反正自己就是吃这碗饭的,看谁有耐心。
也不怪台谏官员那么自信,毕 竟有前事可考,几十年下来,哦,确切的说,应该是赵祯 亲政之后,哪次与皇帝对接,最后取得胜利的不是言官们,这是必然的事情,谁叫大伙是正义的化身,至于赵祯亲政之前的情况,台谏官员 又选择习惯性的集体失明。
太祖、太宗两朝不说了,谁敢吱吱歪歪,一个字,杀,而到了真宗时期…,政治环境好不容易宽松些,可是后期刘娥执政,随便擅 权逾礼,为所欲为,就差没有临朝称帝了,可是在她的管制之下,哪个言官不是战战兢兢的,谁敢说半个不字,就算是上书,也都是小心翼翼斟词酌句,生怕铁腕太后有半点的不高兴。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赵祯自己造成的,谁叫他是个恭俭仁恕的皇帝呢,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之下,挥下必才俊如云,但是有的时候,在一个平易而宽厚的家长下,子弟却更有出息,显然,赵祯一朝就是属于后者,名臣辈出,使得后人有三世子孙,赖以为用的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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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第四百一十七章
“滑祯轻笑,表情却舒展开来,似是十分满数,
果然,察觉这个情形,甘昭吉心中抹了把汗,幸好没有乱说。不然未必受罚,但在皇帝心中的印象。一定会受到影响,毕竟内侍不是朝官,可以进言直谏,不管支持与否,一个妄议朝政的帽子说不定就盖下来了。
寻思片刻,赵祯挥手道:“去政事堂。”
宋朝的中枢机构,莫正握有最高行政权者是宰执,就是宰相与执政的统称,宰相就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而执政就是参知政事与枢密使、副使等大臣,每有朝政大政,皇帝就召集宰执大堂商议,要升都堂。
都堂,就是政事堂,其实是为分宰相权力而设,中书省与枢密院共掌文、武大权,再加上三司使掌财权。进一步弱化了宰相权力,所以说台谏官员弹劾吕夷简、文彦博独揽大权。节制百官,是非常没有道理的。
几个小黄门领令,抬起轿辇悠悠而去,也没引得多大的动静,宋朝的皇帝,与其他朝代相比,却是多了几分自由,或是不喜热闹的缘故。赵祯出行,从来就不讲排场。有的时候,还喜欢独自一人在宫里行走。只要没穿上龙袍,宫中内侍未必能认出他来,反而清静。
政事堂值班的执政大臣是枢密副使梁适,听闻驾临,连忙上前迎接,一边疾步,脑中也在寻思皇帝前来的目的,片刻就得出结论,怕还是为了刚才早朝之事。
其实对于一帮执政大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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