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或许,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呵呵。你对我做过的一切我也不想追究了,只希望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南宫烈看了看无法开口说话急得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嗯嗯之声的白灵珠,毅然转身离去。
“我说过了,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别再有其他妄想了,好好做回你的女皇吧,就当我们,从未相遇过。”
话音仍在房内飘荡,人却已经没了踪影。
白灵珠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呼唤着,怒喊着,尖叫着,挣扎着,可无法动弹无法言语的她,表面上却只能没完没了地流泪、呜呜地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连让她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相处了这么多日子,难道他就没有一丝的感动吗?!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绝情地对待她?!
井水不犯河水?不!!不!!!!!烈,你回来啊......我求你了,回来啊......
他还是走了
眼泪流得再多,心里的呐喊再大声,也只换回屋子的一片静寂,和她一个人的呼吸。
他,真的铁了心不给她机会了么......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她太爱他了而已,爱一个人,有错吗?
翌日,白灵珠在皇城内发疯了一般四处搜寻,没有半丝踪影,接着冲回皇宫,拽着小蝶问了一遍又一遍:“有没有看到南宫烈回来。”
小蝶呆呆地摇着头,完全被白灵珠癫狂的模样吓到了。
终于,白灵珠静了下来,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开始痴笑起来。小蝶吓得忙弯腰去扶,却发现白灵珠一边在笑,一边却满脸的泪水。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了??”自小伺候在白灵珠身边,她还从未见过她这番模样。
“小蝶,他走了,呜呜呜......他还是走了。他没有怪我,但是......但是他说,从此以后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小蝶......”白灵珠紧紧地抱住小蝶,一边哭一边喃喃地说道。
“公子他的记忆?......”小蝶大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南宫烈的记忆失去后,与主子不是挺好吗?怎么会突然走了?
原本痛哭流涕的白灵珠听闻小蝶的问话,顿时止住了哭泣,两眼散发出凶狠的目光,腾地一下从地上快速站了起来,并直奔天牢而去。
龙颜大怒
被白灵珠的一番古怪行径吓得一愣一愣的小蝶,眼看着白灵珠身影渐远,忙提了裙裾追了上去。
牢里的四人虽然一直很忐忑不安,但是之前听闻南宫烈已经逐渐康复,而且这么久也没处置他们,大家心里都轻松了些,或许女皇之前说的话也只是气话。
当几人看着那个久违的身影出现在牢里时,心里都说不出的紧张,然而更多的却是期待。南宫烈应该已经痊愈了,女皇陛下会不会是来赦免他们的?
“把门打开。”冷冷的命令让牢里跪着的四人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白灵珠极力控制的怒气在与四人近距离面对的时候,越来越压抑不住,袖袍里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的未来王夫跑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白灵珠这话说得很轻,跪着的四人愣了愣,互相对望了一眼,再抬头看了看一脸冷然的白灵珠,齐声颤巍巍地声称不敢。各自心里却都不免有一丝侥幸的期待,没了南宫烈,他们说不定能重新回到过去的生活。
“呵呵,不敢?”白灵珠冷笑了一声,突然大喝道:“我看你们心里高兴得很!!”这突然的雷霆之怒吓得众人忍不住哆嗦。
“你们几个混蛋!要么就别动,要么就该彻底把他给杀死!!你们给他留了口气,让他想起了本该忘记的记忆,活生生来折磨我!!!!”白灵珠说到这里已经怒不可遏,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
阴狠暴戾
地上的四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前女皇说南宫烈要是死了,会要他们满门陪葬,现在怎么又好像在怪他们没把他杀死?!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容不得几人多想,只听一旁刀剑出鞘之声突然响起,接着,白灵珠右手猛然一挥,跪在第一位的离白灵珠最近的面首,嘭地一声倒地,与此同时,他的脖子上已经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往外喷射着的鲜血溅到了一旁几人的脸上,衣服上,异常的狰狞可怖。
这突然的变故让另外三人顿时骇得目瞪口呆,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般,下一秒便齐齐拼命地磕头求饶,顿时额头与地面的撞击声、哭声、求饶声响彻天牢。
一旁的小蝶用手捂着嘴,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幕,真的已经发生。
刚才的一幕实在是太可怕了,女皇那阴狠暴戾的样子完全不像她所认识的主子。怎么会这样?主子是真的爱上南宫烈了??而且,爱得如此疯狂??
“来人,把剩下三个解决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们。”说罢,将手上淌着血的剑往地上一扔,转身漠然离去,对身后声嘶力竭的求饶声置若罔闻。
回了宫,白灵珠才发现自己的衣裙上溅了大片血迹,难怪一路上丫鬟太监们个个眼神异样。
想着此刻另外三人应该也已经命丧黄泉,白灵珠冷冷一笑:“你们可别怪我,要怪就怪南宫烈!”
虽然拿四位面首泄了愤,可白灵珠的心里依旧说不出的难受。
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如今,她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处温柔乡都找不到了。
曾经幻想着这一生有了南宫烈就足够了,可如今......
午夜梦回,曾经的快乐仿佛仍然环绕在身边,南宫烈绝决的离去也仿佛只是一场幻影。
奈何夜凉被冷,伸手一摸,身旁空空如也,再也碰触不到那曾经想要依偎一辈子的身体,心底莫名地悲凉起来。
渐渐地,这悲凉逐渐升温,不经意间已转化为恨。
她对他的爱是疯狂的,极致的,面对他的决然抛弃,她心底的恨亦是疯狂的,在心底里如荒草一般肆意疯长。
不!!!她不能这么轻易被打倒!!既然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怎么能让他说走就走?!
白灵珠食指紧握,双眼眯成一线,一口银牙被咬得咯咯作响。
南宫烈,你想这么轻易就甩掉我??
呵呵......你已没了天下,没了皇权,没了爱人,你还能去哪里??我倒要看看,你能否逃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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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着越来越远的皇城,南宫烈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一挥长鞭,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
他要尽早离开这里,越快越好,白灵珠是个有些疯狂的女人,他不敢过于乐观。
只是,接下来,他该去往何处?
曾经想的离开皓月国后浪迹天涯,可自从记忆恢复后,他心里对馨儿的思念便与日俱增,日夜折磨着他。
客栈巧遇
仔细算来,再过两个月左右她应该就要临盆了吧?生孩子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他的馨儿......能熬得过吗?
南宫烈眉头紧皱,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一个决定瞬间在脑海中行成。
策马扬鞭,尘土飞扬,南宫烈的心里有一丝隐隐的激动,只因为离他的馨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即便不能相见,只要抬头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呼吸的是同一处空气,她的房外下雨,他的屋外也是雨天,这,应该也是一种幸福吧......
蜀越国京城最大的客栈里,雪阎罗正坐在一个角落独饮,这家客栈里有他最爱的上等女儿红,因此时不时地便会到这里坐上半天。
这家客栈的生意非常的好,店里的伙计都忙得不可开交。
店里一个粗汉嚷着上菜快一点,那嗓门儿大的出奇。雪阎罗皱了皱眉,转头看去,却在视线移回的途中,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让他顿时浑身僵住了。
这人是......南宫烈?!!
他不是在白沙国吗?不是就要成为王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雪阎罗带着满腹疑问和惊讶,起身走了过去。
南宫烈正往杯里倒酒,等着上菜,却发现身旁的空位上突然有人坐了下来。
转头一看,眉头微蹙,这面容妖冶的白衣男子,仿佛似曾相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不待他提问,对方已经开了口。
“可是南宫公子??”
令他心痛的真相
南宫烈心里一惊,他认识自己?在这蜀越国?心里顿时一紧:“敢问阁下是?”
雪阎罗见自己果真没认错人,淡然一笑道:“当日在建兴郡时,曾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南宫烈这才想起当初接妙馨回皓月国时,一名白衣男子风尘仆仆赶来为妙馨送行。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名男子的模糊印象和眼前之人好像确实挺相像。
“小二,楼上开间上房,酒菜也端屋里来吧。”雪阎罗对端了两盘菜过来的小二吩咐完后,又转身对南宫烈说:“我们进屋详谈。”
南宫烈点了点头,起身与雪阎罗一道,随了店小二往楼上而去。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遇到位故人。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馨儿的朋友便是他的朋友,若是能从他这里得知些馨儿的近况,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一桌的酒菜,却在两人打开话匣子后,无人问津。
南宫烈与雪阎罗都被对方嘴里说出的话惊住了。原来,事情可以如此曲折,真相更是隐秘难测。
当得知妙馨当初怀孕一事是假,全是为了救他和他的国家百姓,后来更是有了自尽的事端,南宫烈心里的痛和悔恨便纠缠翻搅,无处宣泄,只有搁在桌上的拳头被用力地握紧,指节都已泛白。
雪阎罗看在眼里,长长地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
偏偏两人都是深情之人,一面要让对方幸福,一面又残忍地折磨着自己。
毒医的豁达
罢了罢了,他就做一回好人吧。虽然之前她拒绝了,但现在外面有南宫烈的痴心等待,她应该不会有什么犹豫的了。
雪阎罗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南宫烈,南宫烈闻言既震惊又感动:“若能得雪公子相助,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尚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雪阎罗妖冶一笑,如花儿绽放般艳丽。“公子可是想问,为何我会冒这么大风险帮你们?”
南宫烈点了点头,毕竟对手可不是一般人,而是蜀越国霸道狠辣的皇帝。
“她是个好姑娘,如果她爱的人是我,我早就带她走了。可惜啊......她只当我是朋友。上次她自尽被救后,我就告诉过自己,无论如何要保护她。本想带她走的,她却不愿意,她说她已经无处可去,无处可依了,就让她在这深宫里苟延残喘下去。我原本也正懊恼无计可施,没想到如今竟在这里遇上了你,这样的缘分更让我坚定了当初的想法。只要她开开心心,即使不在我身边,我也会觉得很安心。”
或许从第一眼开始,他就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了妙馨,可自己之前是有些懦弱的。总认为她与萧煜寒已经成婚,自己便只是个局外人,哪怕她是多么的不情愿,哪怕危险一次次威胁她的生命,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现在,终于有机会,能让他为她付出一次了。
哪怕只是成全她和南宫烈,哪怕他要损害的是皇帝的利益,他也心甘情愿,他的心里也是幸福的。
他的爱和萧煜寒的爱不同,他觉得爱一个人,是该让她幸福,而不是强行占有。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如果萧煜寒能像他一样豁达,天下黎民要少受多少战乱之苦?妙馨又怎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情之一字,对有些人来说是福,对有些人而言,却是劫。
翌日上午,雪阎罗来到了抚青居,正碰见妙馨独自在抚琴。琴音里虽不再如当初那般绝望,却依旧透着挥散不去的哀愁。
妙馨弹得出神,没有发现雪阎罗已站在身旁听了好半晌,待一曲终了,才发现身旁站了个人,被吓了一跳。
妙馨抚着心口道:“你这人怎么走路也没个声儿啊?”
雪阎罗笑笑在一旁坐了下来:“这不是害怕扰了你的雅兴么?”
妙馨叹了口气,道:“你又故意取笑我么?什么雅兴不雅兴的,还不是打发时间的。都说人生苦短,我却是觉得人生苦长啊......”刚一说完,却见雪阎罗递过来一方白色丝帕,疑惑地看了看,却没伸手去接。
“你打开来看看就知道了。”雪阎罗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妙馨疑惑地接过来,放在手心,将折叠在一起的丝帕翻开来,却在看见里面的图案后,忍不住颤抖起来,喉咙口一阵哽咽,转过头急切地问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丝帕是她在皓月国时,一日兴起,找来针线向紫菱学绣鸳鸯,想绣好后送给烈,但不擅女红的她,绣出来的鸳鸯却歪歪扭扭,只能大体看出形状,却全无美感可言。
震惊
丝帕被她气恼不已地扔在了地上,却被南宫烈捡了起来,说是宝贝不能扔,径直揣到他的兜里去了。
没想到他真的一直保存着。只是,如今这方丝帕又怎么会在雪阎罗手里??难不成,烈出了什么事??!
看着妙馨眼里突现的焦急与担忧,雪阎罗忙安抚道:“别担心,他没事。”说罢,雪阎罗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凑近妙馨的耳边小声说道:“不仅没事,他现在就在京城。”
此话一出,妙馨顿时浑身僵住,说不出的震惊。
怎么会?他就在京城??她的烈就在京城,就在这深宫的宫墙之外??
妙馨心里百味夹杂,脑海中更是凌乱纠结,有震惊,有欣喜,有疑惑,有不解......
雪阎罗悄声将前日的经过一一告知了妙馨,听得妙馨一颗心揪紧在一起,眼泪无声地滑落。
原以为,她离开了,他便能幸福,至少也会是平安的,原以为,她离开后,他会慢慢忘记她,重新开始做个好皇帝,却没想到他主动放弃了皇位,黯然离开了皓月国。更没想到,这一路他经历了这么多波折,甚至险些丧命。真没想到那个白灵珠会这么卑鄙、阴险!想当初,她竟还在心里祝福过他们两个......
唉......到底怎样才是对,怎样才是错??老天,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啊!!!
逃命要紧
雪阎罗像是看穿了妙馨心里的矛盾与茫然,低声劝道:“你不要想太多,按我的计划行事就好了。今晚就行动,你在屋里等着就好,到时我会来接你,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办。”说完,不等妙馨回答,雪阎罗便起身离去。
“喂......”妙馨急得伸出手,却也只是停在空中半晌,最终无奈地放了下来。这人走这么急做什么?仿佛生怕她不同意似的......
如同心里藏了一个天大的计划,妙馨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和慌乱,跑进屋将计划向紫菱说了一遍,没想到紫菱也积极的赞同。如此一来,妙馨的心里稍微稳了一些,虽然仍免不了忐忑不安,却也坚定了逃出去的信念。
好久好久没看见烈了,心里好期待。但愿一切能顺利进行。妙馨双手合十,望着青天虔诚地祈祷着。
夜色越来越沉,妙馨也越来越紧张。若是往常,萧煜寒已经回来了的,如今他迟迟未归,也在雪阎罗计划之中吗?一旁的紫菱也很是紧张,这样的等待是最煎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