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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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完)-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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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了笑,有些苦涩:“不用了,你先回云都门吧,我会去找你的。”
  我不太敢相信,“你真的回来吗?”
  她瞪了我一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第一次见面就骗了我!”我说,“你骗我你是狐狸精。”
  她嗤嗤笑:“谁晓得你会真信。”
  我是个道士,却爱上了个狐狸精……
  苏秀带着我走了很久,最后在湖边停了下来。她说:“我不能带你回家,不然爷爷会揍你的。”
  我问为什么。
  她手里捏着细细的竹竿,拨拉这半人高的草说:“爷爷说你不怀好意。”
  我笑道:“爷爷真是慧眼如炬。”
  苏秀回头看我,皱着眉说:“小色狼,你皮痒吗?”说着竹竿便招呼过来,我笑着闪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说:“我不小了。”
  她的耳朵一下子红了,其实啊,苏秀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只不过她平时太会装强悍了。
  后来有些事,发生得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我本来想详细回忆一下的,但是天朝说做那种事要低调要拉灯,所以你们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以下对话。
  “喂……你到底动不动怎么做啊!”
  “当然懂!”(自尊问题)
  “痛痛痛……你去死吧小色狼!我教你……”
  “你怎么懂……”(阴沉地)
  “没做过还没看过啊!”
  “苏秀……你真是……”
  “怎么?啊!你这个混蛋!”
  “再骂?”
  “嗯……啊……呜呜……”
  就是这样了。
  完事之后,苏秀把我踢到一边,怒气冲冲,不过眉梢眼角尽是春色。“以后不和你做了!”
  我笑着靠了上去,她往后捅了一拐,闭着眼不说话。
  “苏秀……”
  她不做声。
  我又说:“苏秀……”
  “怎样!”
  声音叫的有些沙哑,听上去很美。
  我呵呵笑着,抱着她心满意足。
  天亮之后,她对我说:“你先回云都门吧,我会去找你的。”
  我当时满心欢喜地说好,没有注意到当时她眼底的悲伤。
  后来二师兄被逐出师门,我和大师兄回了云都门,师傅一夜之间老了许多,我在山上等着苏秀,一等,就是十三年。
  不是没有回去找过她,但她已经不在了。
  老爷子抽着旱烟,看着田里的老牛说:“秀秀啊,死了。”
  我僵着嘴角笑:“怎么可能……”
  老爷子指了指田那边的小土丘说:“她生来带病,不是病,是命,活不过二十四的。你走不久,那年冬天,她就死了。”
  我的心脏麻麻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很久很久说不出话来。
  我在苏秀的坟前坐了很久,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走了。分别时,她吻了吻我的面颊,那温度仿佛还在。
  我的手指抚上冰凉的石碑,想着苏秀,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喂,苏秀……”我低声说,“狐狸,你出来啊……”
  她自然是不会出来的。
  会唱歌,会跳舞,会打猎,会烧烤,会打架,会喝酒的苏秀不在了。
  七天后,我回了云都门,把铃铛带在身上,但再也没有摇过它,因为她再也感觉不到了,不知道我一直想她,等她。
  “我骗你怎么了?你咬我啊?”苏秀说。
  “小道士,你真有趣。”苏秀说。
  “知道有人想我我会很开心。”苏秀说。
  “没有的事,我顺路经过……”苏秀说。
  苏秀啊苏秀,我想她其实是一个狠心的人,就这么顺路经过我的人生,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
  没人知道我曾经那么喜欢过一个人,直到现在还在想着她。
  然后我掐指算了算,发现从我认识她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
  二十年,一弹指就过去了。
  小群群都长大了,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人了,我还在等着苏秀,她说过,不会骗我的。
  那天,我对菊年师侄说,上蜀山一趟吧。
  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见到老爷子,有没有见到苏秀,看到了,他们大概也不知道那是我曾经深爱过,现在仍在怀念的人。
  其实,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不过十天,然后换来了二十年的苦恋。
  师弟和菊年师侄的拜堂的时候,我恍然想起了苏秀的话。
  苏秀向掌门要红包,然后对我说:“以后你的钱就是我们的,我的钱是我的。要分清楚咯!”
  直到大师兄说:“师弟,到你了。
  我才清醒过来。
  那不过是我做过的一个梦,苏秀从未说过那样的话,而方才,我陷入了梦中梦。
  苏秀啊,苏秀。
  若非怀里的铃铛,我会怀疑者一切只是一个梦。
  苏秀,我很想你,若你听到了,时候也会想起我?
  云都卷 清央番外下 等待使人老
  小道士离开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过。
  爷爷发现了,说:“秀秀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就说:“遇到个傻乎乎的小道士。
  爷爷不乐意了。“哪里来的?
  “云都门。
  “哼,云都门的没什么好人!”祖上的恩怨了,爷爷提起云都门还是一脸不高兴。
  我抱着小白回屋,奶奶端着药进来。“秀秀,喝药了。”
  我叹了口气,把药一口灌完,然后梦池糖。
  怎么吃药都没用的,爷爷也说了,这是命,不是病,治病用药,治命又该用什么?
  爷爷常常在翻《还真》,喃喃自语,眉头紧皱,我缠着他笑:“爷爷,陪我玩会儿!”
  爷爷拿着烟杆子敲我,“去去去,别吵爷爷。”
  我嘟了嘟嘴,蹲到一边想小道士。
  其实我挺想去找他的,他那铃铛,每天都要想个十七八次,我怀疑他是挂在门上了,风一吹就摇,山上风又大……
  小道士挺有趣的,眉眼细长细长,脸上白白嫩嫩,掐起来手感真好。小道士很好骗,竟然会相信我是狐狸变的,偷偷摸摸爬过来验证。小道士啊小道士……
  早知道我该给他种个母蛊,这样我想他的时候,他也能知道了。
  我的云都山之行被一场大病打断了。
  爷爷说这是第一场小劫,我命中有三个劫数,分别应验在十六,二十,二十四。最后一次大劫若过不了,就只有死。
  我挺坦然了,对爷爷说:“过把瘾就死,活得痛快就成了。
  小道士的铃铛响了三年,后来就不响了,我想一定是他把铃铛收起来了。
  爷爷哼了一声道:“不想你的小道士了?”
  我呸了一声。“爷爷,你别乱说了!”
  心里涩涩的,小道士也是健忘的。
  爷爷常说:“秀秀,出去找个好男人玩一玩。”
  我挺不屑的,外面那些男人看了我都是一副恶心的嘴脸,不像小道士那样……
  二十岁那年,我想小道士变成大道士了吧,他大概早忘了我吧。
  二十三岁那年,有人来抢《三清悟心诀》,我意思意思地出去抢回来,没想到遇到了他。
  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还是细长细长的眉眼,俊秀的小道士长成了俊秀的大道士了,一身蓝白道袍,身形颀长,嘴角微微翘着,好像是在微笑。
  我心里砰砰乱跳,笑着招呼:“呦,小道士,是你啊!”
  他眼神一动,向我靠了过来。
  我后来问爷爷,为什么我会那么像这一个人,那么喜欢一个人,到死都忘不了。
  爷爷沉默了半天说,劫数吧。
  是劫数吧,还是结束吧。
  我想是结束不了的。
  我背着他一路狂奔,心里有些酸涩,我那么喜欢的小道士,他还记得我吗?
  把他安置在最近的山洞里,我帮他清理了伤口,然后解决那几根棘手的牛毛针。
  脱去他的外衣,小道士果然变成大道士了,成年男子的身体看得我两家发烫,硬着头皮吮去手臂上的牛毛针,在吮吸锁骨下的牛毛针时,他醒了。
  我当时也是很尴尬的,不过我装得满不在乎,笑着叫他小色狼。
  他的吻技很烂,甚至不知道用舌头,平时一定没看过那方面的书,唉,我纯洁的小道士啊……
  那种书,我六岁就在村里哥哥家翻来看遍了。
  他身体起了反应,我心里乱成麻——他是喜欢我的吧,喜欢我的吧……
  其实从在他衣服里找到那个铃铛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
  他没有忘了我,他一直把那个铃铛带在身上。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只有逃路似的离开了。回来的时候,他睡着了,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无奈,有些欣喜。
  他问我:“苏秀,你成亲了吗?”
  我心头一跳,调笑这避开他的问题。
  我这种没有明天的人,成亲干嘛,误人子弟。
  他锲而不舍地旁敲侧击,我左闪右躲。最后带他回了家,换上最好的金疮药。
  爷爷说:“那就是你想了七年的小道士?”
  我没回答。
  爷爷叹了口气:“看上去倒还不错。”
  我说:“爷爷,算了吧,我跟他说,我嫁人了。”
  爷爷怔了一下,说:“也好。”
  送他离开后,我就开始后悔了。
  苏秀啊苏秀,你这么死脑筋做什么,不是想好了吗,过把瘾就死,轰轰烈烈爱一次才算不虚此生啊!
  可是你死了之后,他怎么办?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对不对?
  我鼻子发酸,脸埋在膝间,又开始想小道士了。
  清央,清央……
  他的名字真好听。
  他离开的第二个时辰,子母蛊响了,我从地上弹了起来,不及多想就朝他的方向跑去。
  遇到袭击了?
  他的伤还没好,孤身一人!
  我有些慌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看到他优哉地在树下晃来晃去,抬起头来,对我微笑。
  笑得再好看也没办法平抑我的怒气!
  我骂他:“摇个死人头啊!”
  他竟然能不红脸地说:“你跟我在一起吗,我就不会迷路了。”
  我不知道怎么反应,只有转身就走。
  小道士,别跟着我了……
  小道士,别逼我了……
  我难过得想哭,二十三岁了,年纪一大吧了,再哭就太矫情了。
  他抱着我,靠在他胸膛上,感觉到跟我一样絮乱的心跳声,说:“小色狼,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了?”
  “想你的坏死后。”他说。
  然后我的眼眶就红了,他凑了上来吻着,那样干净而纯粹的气息让我身上发软。
  我是那么喜欢他啊……
  可是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只怕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我闭了眼想,自私一回吧,反正怎么都一样。
  如果过了二十四岁,我没有死,我一定去云都门找你。
  他走后不久,第一场雪来的时候,大劫如期而至。
  爷爷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我常常发呆看着窗外的冰凌,心想,春天来的时候,大概我就要走了。
  清央还在云都门等我。
  他还在等我……
  我就想,反正要死了,见他一面也是好的,来世要是见不到怎么办?
  奶奶抱着我哭,说傻丫头,会好起来的。
  不会的……
  这是命,爷爷说的。
  我攥着偷偷剪下的一束清央的头发,放在荷包里,跟奶奶说:“我死了,就把这个葬在我怀里吧。”
  奶奶只是流泪,不说话。
  冬天快过去的时候,爷爷沉着脸走了进来,小白,现在已经是老白了,呜呜地在我床边叫着,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爷爷说:“秀秀,你好好睡一觉。”
  我点点头,抱紧了老白——我连抱紧它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我最后的记忆,爷爷,奶奶,小白,还有我心中,不断响着的铃声,那是清央在想我,我已经无法回应他了。
  苏秀醒来的那天,是个大晴天,四月一号。
  爷爷奶奶看上去又老了一点,但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山也好,水也罢。
  变了的是苏秀,她的头发全白了。
  爷爷说,他用了《还真》中代人受劫一法,勉强为之,虽然成功,但也付出了点代价。
  代人受劫,必须至亲至爱之人,心甘情愿。爷爷让老白代苏秀受劫,没有料到竟然真的成功了,唯一的代价是,苏秀失去了十三年的光阴,并且白发如霜。
  苏秀的脸还和当年一样,停留在了二十三岁。
  可是她已经三十六岁了,清央也三十三岁了。
  十三年,苏秀心想,她让他等了十三年,他会不会已经忘记了她?
  爷爷说,清央十年二前来过,在她坟前静静坐了七天,在第八个清晨走了。
  苏秀一直在等,等心理那个铃声响来,只要他唤她,她就去。
  她其实在害怕,怕他会嫌弃她的白发如霜,可是又觉得,清央不是那样的人。
  直到不久后的一天,一对年轻人来到村里,她听他们偶然间说起了清央。
  说起他一直孤身一人,说他指引他们来蜀山。
  苏秀心想,或许他还记得她。
  去见他一面,偷偷看一眼,如果他过得很好,已经忘记了她,那她就再也不烦他了。
  如果他还记得她,还念着她……
  云都山很美,苏秀从后山翻了上去,她的轻功还是很好的,披着黑色的斗篷,在夜里寻觅着清央的气息。
  最后在天权殿里看到了灯下的清央。
  他成熟了许多,岁月给他的俊秀镀了层金,细长的眉眼里看到了隽永,沉静得如同一幅画。
  苏秀偷偷看着他,远远地跟着,一跟就是七天。
  她看到了不同的他,在弟子面前笑得出春风满面,处理教中事物时干练利落,独自一人时,却常常露出无所着落的怅然表情。
  第八天夜里,他一个人沿着山路缓缓而上,在思过崖停了下来,说:“你跟了我这么久,就出来吧。”
  出来吗?
  苏秀缩了一下,犹豫间,他骤然出手,将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惊慌中,斗篷向后滑落,露出了年轻的容颜,还有苍苍白发。
  苏秀手忙脚乱地底想要藏起自己,却听到他哑着声音说:“苏秀,我又梦到你了吗……
  那一刻,苏秀终于哭了。
  清央,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活得醉生梦死。
  清央十三岁那年遇见苏秀,那年她十六岁,给了他一个铃铛,让他记得时时想她,这一想,就是七年。
  清央二十岁那年又遇见了她,那年她二三,给了他一个承诺,让他在云都门等她,这一等,就是十三年。
  清央常常在思过崖上眺望西南,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会笑,苦笑,笑过之后,是永久的沉默。
  当她再次出现在他生命中时,他告诉她,等待若有终点,再久都是值得。
  只是,你要把你欠我的二十年,通通还回来,利滚利,打折后三生三世。
  那只白狐狸赖在他怀里,闷声说:“清央,你什么时候又学坏了。”
  他笑着说:“等你的时候。”
  第二章 由俭入奢易
  清明过后第二天,西南那边便又传来了消息,这两个月里李凌官司缠身,李真更被告杀人,左右斡旋,银两花费不计其数,却如泥牛入海无消息,仿佛有人在暗中施加压力,往好听了说,是秉公处理,而说白了,就是不给他们一点机会。
  李凌一早或许还不明白,但自从李真哭着说出她对沈菊年做过的事之后,他心中大概也就猜到是李群授意的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群未必是多善良心软才不跟他翻旧账,说白了,只不过是他天性凉薄,能少一事是一事,翻案之事,尤其是这种陈年旧案,本来便极其艰难,而且彻查之下,还可能会牵连开来,当年涉案受贿乱判的官员也会因此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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