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了!”
“润璋侄儿好像今年也只有十六罢?”苏三太太看着苏润璋老成的模样,不禁想到了他的年纪:“说得好像比璘儿和璃儿大了多少似的。”
“三叔母,十六已经不小了。”苏润璋笑嘻嘻的看着苏三太太:“武靖侯世子今年亦是十六,已经在宫中任御前行走了!”
“世子生性聪慧天资聪颖,怎能和凡夫俗子相提并论!”苏三老爷很圆滑的奉上一句赞扬的话:“不知世子此次是为何人来寻南山隐叟?”
“这个苏知府无需知道。”世子傲慢的抬了抬下巴:“苏知府可有南山隐叟的消息?”
“南山隐叟避居江南数十年,乃是传闻里的神医,可见过他面的人是少之又少。”苏三老爷叹了一口气:“我明日就着人细细寻访。”
“父亲,三妹不是在学医吗?她的师傅不知可和那个神医有来往?”坐在下首的苏润珉突然说话了,成功的吸引了武靖侯世子的目光。
苏润珉心中一喜,也不顾闺秀仪态,盯着武靖侯世子款款而谈:“三妹的师傅医技高超,听闻还经常出去寻访同行切磋医技,指不定就有那神医的信息呢。父亲,你说我这话可是不是在理?”
“珉儿这话不错,璃丫头,你师傅可曾和南山隐叟有来往?”苏三老爷脸上也流露出欢喜的颜色,若是能帮皇上找到这神秘的南山隐叟,那真是大功一件啊!
“父亲,璃儿只是和师傅修习医术,并未曾问过师傅其它问题。”润璃望了望面露急切之色的五堂兄和武靖侯世子,旋即点了点头说:“师傅现下正在杭州,不如今晚璃儿去寻师傅问问看他是否知道那南山隐叟的行踪。”
“也好,多一个人总能多知道点东西。”苏三老爷微微颌首:“只是,明儿早上再去罢,今晚恐会有雨,路湿泥重的,出行不便,想来世子也不着急这一宿的。”
“就按苏知府说的办吧。”武靖侯世子高傲的点了点头,仿佛给了别人一个很大的恩典,看得润璃一阵眼抽:他那样子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对,一只披着花外衣昂着头到处招风惹眼的孔雀!
“润璃妹妹竟然修习医术?”苏润璋饶有兴趣的看着坐在苏三太太身边的堂妹,白玉般的小脸蛋,一双如黑宝石般闪亮的眼睛,看得出来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可竟然会修习医术?这可是一般的大家闺秀不愿意做的事情。
“璃儿年幼时体弱多病,在灵隐寺求签说要入药师门下方能平安,故从小便随师傅修习医术。”苏知府怜爱的看了看坐在苏三太太身边的女儿——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璘儿和璃儿是双生子,从生下来开始,璃儿就亏虚得紧,和小猫一般,连哭声都是有气无力的,生下来吃奶的同时就在吃药,那时候阖家上下都在忧心忡忡,不知道这个小女娃什么时候一个哭声上不来就该去往西方极乐世界了。
璃儿三岁时自己放了杭州府同知,来到杭州的第二天,璃儿就因为在船上着凉,立时就生起病来,看着就是一副不好了的样子,一直就是昏昏沉沉,睁不开眼睛,太太哭得声嘶力竭,几乎背过气去。
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杭州府李经历建议自己去灵隐寺找那个闻名江南的济世大师。
“苏同知,你且去看看,济世大师仁心妙手,广度众生,经他改运活过来的人数不胜数!”
看了看病在床榻的女儿、妻子,苏同知死马当作活马医,带着仆人上了灵隐寺。
也是机缘巧合,那天济世大师刚好出关,他帮璃儿卜了一卦,沉吟片刻才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生死死,轮回而已。”
这几句话听得苏同知魂飞魄散:“大师所言,意指小女已……”
“非也,非也。”济世大师捻须微笑:“这位小施主是个有大造化的,只须耐心等待因缘际会,自然会大好的。只因她前世尚有罪孽未除,所以今生才得缠绵病榻之报,此生她须入药师门下,且要悬壶济世为自己积福才能保她此生平安,不知施主可舍得她一介闺阁抛头露面?”
“只要能保璃儿平安,我自是舍得。”苏同知彼时早已把世俗约束抛诸脑后,一心只盼着妻儿平安喜乐。
“大善!灵隐寺后世有一华佗传人结庐于山涧之畔,他的医术是极好的,你速速访了他去你家为令嫒医治,并求他收了令嫒为徒。”
后来一切就那么顺理成章了……
璃儿奇迹般活了过来,拜了那个隐士为师,每天跟着师傅钻研医术——现在,健健康康的长到十二岁了!
“润璋哥哥,我三姐医术可是极好的!”突然坐在下首的一个娇嫩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苏知府的沉思,定睛一看,是二姨娘所生的的四女儿,苏润珏,只见她娇俏的微微仰着脸,狭长的眼睛拉出一道细细的波纹看着对面的世子:“整个杭州谁不知道苏知府的三小姐菩萨心肠,走街串巷的为百姓治病呢……”
这个“呢”字拉出了长长的尾音,既娇媚又充满着引人遐想的深思。
一个闺阁千金,走街串巷?
啧啧啧,说出去都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吧,明着是在赞扬自己的三姐姐,实际上可是狠狠的踩上了一脚。
苏润珏说完之后迅速把眼波调了回来,用帕子掩着嘴嗤笑着:“三姐姐,我可羡慕得紧呢,要是我在外面有这个好名声,真是做梦都会笑呢。”
苏润璃看着只比自己小半岁的四妹妹,帕子掩不住娇小的菱唇,已是娇俏的开出了一朵花来,心里极是厌恶,但脸上又不能露出什么心思,只能淡淡的说:“四妹如果想要好名声,以后润璃出去治病的时候只说是杭州知府家四小姐即是。”拿了眼睛盯住哪个笑容凝滞的四妹,她又紧接着说:“在外面我都戴着帷帽呢,无人见过我的容颜,想必杭州府三小姐四小姐究竟谁是谁,也无人分辨得清。”
“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苏知府眉头一皱,就是再迟钝的男人,这两姐妹口头官司也是听得出来的:“璃儿在外行医,是在菩萨面前发过愿的,只要她平平安安,我已经心满意足,谁再乱嚼舌头,家法处置!”
润璃心中一暖,父亲,毕竟还是在乎自己的人。
突然之间,手背上传来一点温暖,低头一看,母亲的手已经覆上了自己的手背。
“润璋侄儿,世子,尝尝杭州的美食,西湖糖醋鱼,这口味可是在京城吃不到的呢。”苏三太太笑吟吟的说,仿佛没有听出来刚刚那种暗潮汹涌。
“嗯,一直就听说江南美景美食,今日可算了却心愿了。”苏润璋也极为识时务,赶紧接过苏三太太的话:“呀——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听雨轩外点点滴滴细碎的声音逐渐密集起来。雨点滴落湖面,叮叮咚咚的,仿佛有人在弹奏着一段优美的曲子。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买了v章的菇凉,下午两点以后再来看更新( ⊙ o ⊙ )啊!上午的是防盗章,是重复的,不要点!
176苏润玧天赐良缘
经过几封书信的来来回回;苏润玧的婚事总算是定了下来。
高总督原是帮儿子高瑞求娶苏润璃;可苏家回信说苏润璃算过八字,婚事只能落在北方,所以婉拒了,但信末却添了一行:苏府大房嫡女苏润玧年已及笄,尚未议亲,因感念高府厚爱;愿结秦晋之好。
高总督拿了信给高太太看,让她自己拿主意。
高太太见了;蹙着眉儿,把那信纸丢到一旁;也不说话,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怎么了?看你这样儿;莫非还是嫌苏太傅府门第低?”高总督一脸讥讽:“我们家瑞儿到现在还是一个白身呢,我们又什么资格去嫌弃苏府的姑娘?还是大房嫡女!”
高太太沉思着道:“我为瑞儿求那苏家的三姑娘,只是因为她有一手好医术,可以照顾瑞儿,否则我何必要你修书去苏府求亲?”
“要我修书求亲的是你,现在又要我去拒绝?”高总督捡起那页信纸看了看:“苏府大房嫡女,那身份可比三房高了不少,况且最近苏府大房另外一个嫡女已经被指婚给四皇子,封了侧妃,端的是富贵滔天,你倒好,竟然嫌弃起人家来!”
听着高总督这般说,高太太脸上也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当真?我倒不知道苏府大房还出了为皇子侧妃!”
高总督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子外边的天空,碧空如洗,白云悠悠,看得人赏心悦目:“你天天呆在深闺,除了家长里短,还知道什么!四皇子极有可能就是储君,这送上门来的亲事不巴结着,还往外推?”
看着丈夫那张得意满满的脸,高太太心里有些嫌恶。是呢,当年他也是不会把送上门来的亲事往外推,这才把自己的妻子降为平妻,娶了自己——当年,也是自己年幼无知,一场英雄救美就把自己的一辈子搭了进去。原本自己并不知道他是有妻子的,一心要和他比翼双飞,直到高良族人带着钱氏来徐国公府,自请降为妾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高良是成过亲的。可她那时候已经没有选择了,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她也只能无奈的嫁进高家,和那钱氏明争暗斗了好些年。
“只是咱们瑞儿一心里想着要娶那位苏家三姑娘,恐怕他不会乐意。”高太太想了又想,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心:“我们总得照顾他的情绪罢?瑞儿身子不好,若是不如了他的愿,恐怕会郁积于心……”
“你就不会想点别的法子?”高总督横了他一眼:“你不会告诉他,聘的就是苏府三姑娘?到时候人都抬进来了,到了晚上进了洞房,美人儿抱在怀里,哪里还会想起三姑娘还是四姑娘来?咱们瑞儿眼里见得美着人儿便是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高太太见着自己丈夫语言粗鄙,也懒得和他多说:“就这样罢,我和瑞儿说帮他聘好了苏府三姑娘,你写信给苏府,我们即日便把聘礼送过去。”
没几日高府便把聘礼送到了苏府,大红绸子扎着的聘礼一抬抬的,如流水儿一般送了进来,大家都好奇的驻足观望:“哟,我们家五小姐定亲了?”
“是呢,听说是江南的土皇帝!两江总督的嫡子,可真是一门好亲事,门当户对,合适得不能再合适!”
润璃站在庆瑞堂的前庭,看着那堆得如小山一样的聘礼,心中觉得很可笑,两江总督的嫡子?就是那高瑞罢?去年他不是还说要遣媒人向她来提亲的吗?转眼就聘下了苏润玧,果然自己没有看错,这人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花花太岁。
旁边葱翠掩嘴轻轻一笑:“高府以后有热闹日子过了。”
身后嫣红绒黄相视一笑,回想起在总督府的日子,那奸险狡诈的高太太,那心怀鬼魅的徐灵枝,李同知家的三姑娘李清音,现在再加上苏润玧,那可是刚刚好凑上一桌,打个马吊都能耍上心机。
“姑娘,要不要提醒下五小姐当心些?”嫣红有点犹豫的说:“若是她没有防备,恐怕会被徐姑娘和李姑娘算计了去。”
“你疯了不成?那大夫人,成天就会算计我们三房,你还替她操那份空心!”葱翠撇了撇嘴:“她倒霉我看着才开心呢!就如春兰成了兰姨娘,虽然有点不屑她的那点子志气,可看着大夫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就觉得解气得很!”
润璃听着葱翠流水一般的抢白嫣红,心里也在点头,原来她总觉得该一心一意为旁人着想,担心别人过得不好,但越来越多的事情告诉她,她不用这么同情心泛滥,这宅子里边最不需要的便是同情心。
这一个月,大房那边陆陆续续的死了几个丫鬟,据说是病死的,润璃开始信以为真,非常重视,她害怕是某种传染病,担心会把苏府感染,所以提出来检查下几个丫鬟的尸身,看看究竟是何原因,但却被苏大夫人拒绝了,急急忙忙把那些丫鬟的尸身拿去火化了。
苏老太太摆摆手阻止了润璃,看着苏大夫人匆匆离去的身影道:“你不用去管她了,璃丫头,那些丫鬟都是苏润玧的贴身丫鬟,肯定是出了事才会这样,她们绝不是病死的。”
润璃听了苏老太太的话猛的一惊:“难道大伯娘就不怕官府来查?”
“那些丫鬟都是签了死契的,或者是家生子,多给家里送些烧埋银子也就是了。只是我心里不踏实,总怕是玧丫头出了什么大事情,但愿不要影响她的亲事便好。”苏老太太闭了闭眼睛:“我年纪大了,也懒得去管那么多事了,只希望你大伯娘自己明白,别做糊涂事儿便好,若是到时候被人揭发出来,我也不会去保她。”
看着苏老太太那无奈的表情,润璃知道有些事情是超出了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所以,只要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过得幸福就行,其余的人,她还真不想去管了。
聘礼映着午后的日光,红艳艳的着实喜庆,但是润璃看着看着,竟然觉得有一种血腥的气味慢慢在这院子里边蔓延开来,一点点的,沉重的爬上了她的心头。
日子过得飞快,苏府和高府虽然相隔甚远,但行动却不因为距离而变得缓慢,很快的那些繁琐的礼节都完成了,七月下旬,苏润玧在苏润璋的护送下乘船往应天而去,离京的那日,润璃跟着苏二夫人去码头为她送嫁。
大周朝的规矩,女子出嫁,娘家人不去辈分大的相送,最多就是伯娘叔母带着姐妹兄弟送上一送。苏三太太身子沉重,不宜坐马车,所以就由苏二夫人做为长辈代表去送嫁。兄弟姐妹里边,选了苏润玥和润璃,代表二房和三房。苏老太太得了苏老太爷的意思,进宫求见了苏侧妃,询问她可否能代表大房姐妹为苏润玧送嫁。苏润珉正愁现儿自己衣锦夜行,没有人见得自己这般春风得意,当即就答应下来。
晚上许允炆回到祈玉宫,苏润珉便向他告假:“我家五姐姐明日要发嫁去江南,每一房都要有一个姐妹送嫁,大房这边只有我在京城,所以祖母今日进宫,想让我和殿下告假一日去给五姐姐送嫁。”
许允炆开始也未留意,只点头说;“既然如此,你便去罢。”须臾,他便想到既然苏府每一房都要有一个姐妹相送,那润璃肯定也要去,于是他加上一句:“明日刚好无事,我陪你一起回苏府罢。”
苏润珉看着许允炆,真是又惊又喜,入宫一个多月了,许允炆几乎每日都歇在她这里,虽然并不是夜夜笙歌,但她已经非常满意了。明珠郡主见了她,脸色从来就没好看过,倒是那个陈七小姐,一个劲的往西边屋子跑,不时向她请教一些梳妆的技巧,总是赞着她天生丽质,让她听了都觉得飘飘然起来,慢慢的,她也相信自己真的生得很美,要不是为什么许允炆会这样宠着她?
现儿许允炆还亲自提出要陪她回苏府,这真是莫大的殊荣,这是正妃才有的待遇啊!苏润珉眼泪汪汪的看着许允炆,心里好一阵感动:“殿下,您对珉儿真好。”许允炆侧着看了看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笑着出去了,弄得苏润珉心里好一阵慌乱,一直到入睡的时候都猜不透他点头又摇头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二日,宫门大开,里边缓缓驶出一辆马车,碾过京城的街道,停在了苏府门口。
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门房嘴巴都张大了,一边打发人进去通传,一边和别的奴仆一起把中门开了。
苏润珉站在许允炆身边,看着里边走出一群人,那群人,曾经都是高高在上的,可现在他们见了自己也要低下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