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行医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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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行医记事-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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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儿不成亲不就行了?”润璃撒娇道:“不成亲就一辈子不用离开母亲了!”

    “傻璃儿,别再说些这样的傻话!哪个女儿家不嫁人的?”苏三太太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我身边的木槿水莲木樨水香这次都配人了,等着端阳节一过就打发她们成家去!”

    “啊,这么多好事呢?”润璃坐直了身子,看了看侍立在苏三太太两侧的木槿和水莲,只见她们听到苏三太太这话,头都低了下去,脸上红彤彤的一片。

    “那我得好好想想拿什么来给几位姐姐添妆才是。”润璃侧着头看了看木槿和水莲:“几位姐姐你们喜欢什么,快和我说说!”

    苏三太太拍了下润璃的头:“你胡闹什么,不如直接给添点银子实在!”

    ——丫鬟们给些衣裳料子银簪子什么的也没太多用,不如折合成银子让她们手头松点,也是主人家的心意了。

    润璃想了想,笑着说:“我倒是糊涂了!等会叫嫣红每人送十两银子过来,权当我的贺仪罢。”

    木槿水莲在旁边听得分明,赶紧过来福了一个身:“奴婢谢过三姑娘了!”直起身来的时候眼里已有点点泪光。

    “母亲,木槿姐姐她们嫁人以后,谁来给您做贴身丫鬟呢?”润璃好奇的问。

    苏三太太抿嘴一笑:“你要是怕娘没有贴身丫鬟,就把你那四个给了娘就是了,我看着嫣红她们倒是机灵的,挺合我眼缘。”

    “母亲……”看着苏三太太那模样,润璃就知道她在和自己开玩笑,于是不依不饶的撒起娇来,一边撒娇,一边惊诧自己怎么越活越小了?想想自己两世为人,加起来的年纪比苏三太太要大了快一轮,却还能如此自然的撒娇,突然有点敬佩自己了。

    苏三太太忍住笑,告诉润璃她选了春兰夏茉秋盏冬凌来补四个大丫鬟的缺儿,木槿以后得叫长福嫂子,水莲是长寿嫂子,木樨给了长安,水香嫁的是长宁。

    听完以后润璃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苏三太太没有乱点鸳鸯谱,要是点错了,长喜也给配了个大丫鬟,绒黄不知该如何伤心呢。但是再一想就释然了,长喜长乐比长福他们要小上几岁,自然是要过几年才指人的。

    “对了,春兰和夏茉她们原是是四妹妹的贴身大丫鬟,现儿母亲把她们都调了过来,四妹妹和二姨娘那边怎么办呢?”

    润璃突然想起了自己离开杭州去应天府之前,似乎苏润珏就被母亲关到杏花天去了。

    “她们那边有秋枫和冬霜就够了,两个吃闲饭的,还指望有多少人服侍她们不成?”苏三太太一皱眉:“忍了这么多年,一个个就想踩到我头上来了?不给她们点颜色,还以为我这个主母是那纸糊的,泥捏的!”

    “父亲……难道没有说什么?”润璃小声的问。

    毕竟二姨娘也得过父亲的宠爱,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那苏三老爷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说?

    苏三太太看着润璃疑惑的神色,摸了摸她的头发:“璃儿,你且放心,你父亲在这事上并没说什么,只是说把你四妹妹关上一段时间就放出来,至于那个大的嘛……”苏三太太脸上露出一丝解气的神色:“你父亲自己都说了,关着好,不用老是出来抛头露面!”

    听了这话,润璃心里甚是不解。

    二姨娘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竟让父亲对她嫌恶至此?

    难道是二姨娘按捺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这是润璃第一个八卦的念头。

    可是纵观苏府上下,也没有哪个小厮看上去和二姨娘有眉眼官司呢?况且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苏三太太定然知道,还不借此机会捅到苏三老爷那里把二姨娘赶出去?

    绝对不是苏三老爷戴了绿帽子的问题!那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润璃皱着眉想了好半天,也得不出一个结论,这个心思闷在心里头,叫她甚是难受。

    过了两日便是端阳节。

    端阳节在后世盛传是为了纪念爱国诗人屈原的一个节日,可在大周,却是纪念当年投江的伍子胥的。虽然纪念的人物不同,可纪念的方式差不多,都是吃粽子,龙舟竞渡,挂菖蒲、蒿草和艾叶,熏苍术、白芷,喝雄黄酒。

    一大早品蓝的脚丫就没停过,在含芳小筑里跑来跑去的催着大家快做准备:“准备要出去啦,嫣红姐姐你们快点嘛!”

    吴妈妈拍了一下品蓝的脑袋:“别吵着姑娘,到外面院子里呆着去!”

    品蓝脖子上挂了一串鸭蛋络子,手腕上系了一串百索子,各种各样颜色的丝线映着雪白的手腕煞是漂亮。她小孩子心性,一早就打扮好了,现在反而没事情可做,于是拿着一把艾叶,百无聊赖的在嫣红她们面前扇来扇去,娇憨可爱。润璃招手让她过来,拿起胭脂盒子用软毛笔蘸了胭脂在她额头上写了个“王”字。品蓝歪着头看了看镜子,不解的问:“姑娘,你给我写这个做什么呢?”

    润璃搁下笔,笑了笑:“看你无聊,所以给你凑个热闹呗!”低头看了看品蓝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鸭蛋络子,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头:“看你闲得慌,去小厨房拿几个咸鸭蛋过来,我帮你选一个。你现儿挂着的这个颜色太深了,晚上和别人斗虫儿怎么能胜出呢?”

    挂鸭蛋络子、“斗虫儿”都是端阳节的习俗,早上把鸭蛋放入打好的络子里给小孩挂在脖子,到了晚上,用筷子敲开鸭蛋的空头,把里面的蛋黄蛋白都吃掉后再把蛋壳好好清洗下,这样的鸭蛋壳就薄如蝉翼,对着灯光似乎能够看穿。小孩子们喜欢捉了萤火虫放到蛋壳里,比谁的蛋壳透出的光最亮,这就叫“斗虫儿”。虽然润璃觉得这个“斗虫儿”没什么意思,可大周朝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看着池塘边上孩子们举着一闪一闪的鸭蛋壳,宛若遍地的移动小灯笼,倒也有几分情趣。

    品蓝听得润璃说她选的鸭蛋壳颜色太深了,也慌了神,一溜小跑去了小厨房,片刻就吃力的端着一盆子鸭蛋过来了。

    吴妈妈在旁边看得真切,见自己的小女儿一步三摇的走着,盆子都快端不住,已经滑膝盖上,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气,走了上去接过她手里的盆儿放在地上,嘴里佯装生气:“不过是斗个虫儿,犯得着把一盆子鸭蛋都端出来?”

    品蓝也不理她,蹲在盆子旁边喊润璃:“姑娘,你帮我看看哪个好?”

    润璃带着嫣红葱翠几个挑了好半天,总算挑了个大家都认为好的青皮鸭蛋出来,帮品蓝放到络子里挂好:“这下准能赢她们!

    品蓝扑闪扑闪着两只大眼睛,很是开心,拿着那束艾叶跳着出去了。

    因为苏三老爷要去主持祭祀活动,还要为龙舟赛致辞,所以苏府端阳节的午饭用得格外的早。

    饭桌上出现了苏润珏,带着两个眼生的小丫头,润璃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嫣红附耳细细告知,苏润珏昨日已经从搬回梨香院了,那两个小丫头是昨日牙行的刘婆子送过来的,一个叫小燕,一个叫小蝉。

    饭桌上倒没遵循“食不言”的规矩,一家人有说有笑,除了苏润珏神色落寞,也不怎么去和别人搭话。苏润珉斜眼看了看她,唇边浮现出一丝笑容:“四妹妹,怎么如此清减了?杏花天的日子不好过罢?”

    润璃看着苏润珉一开口,心里就暗自叹气,这位大姐,可真会破坏自己的形象,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饭,她偏偏又要说上几句风凉话,不仅会让苏润珏心里不痛快,同时也让别人无端的看了她自己的笑话!

    果然,苏三老爷面一沉对着苏润珉说:“润珉,你作为长姐,该关心着弟弟妹妹的,为何却出言讥讽?”

    苏润珉看着苏三老爷面沉如水,也懊悔自己这句话说得不是时候,怎么着也得在苏三老爷背后说才是。她低了头,呆呆的握着竹箸,不敢再出声。

    苏三老爷看着坐在一处的两个庶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诫告过你们多次,兄友弟恭必须要牢记于心,你们都是苏家的女儿,一定要互相扶持,切不可相互难为!”再看了眼苏润珏,苏三老爷加重了语气:“一个姑娘家,要学会贤良淑德,怎么能如此恣意妄为!珏儿,虽然我向你母亲讨了个情面,叫你搬回梨香院,可你须记得慎言谨行,更要记得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言行举止!”

    苏润珏瞠目结舌的愣在那里,平素对她和颜悦色的父亲,现在竟然这么严厉!难道父亲也不喜欢她了么?

 104该要出场费了,哼

    江南春天的风永远是那么柔软;吹得人的心仿佛都要化掉,花团锦簇里;只见远远的一抹青色的山岚;隐隐的在烟树之外静默着;给这春天的画卷似乎平添了几分稳重。

    抄手游廊弯弯曲曲延伸到了后院,隐没在无边春色里,而此时那曲折的回廊里出现的两个少女,恰似是仕女图里的人物,精致而美好。不知道的人;或许以为这些都是谁家的闺秀,因为仅仅从穿着打扮来说,她们和一些富户的姑娘没有太大差别;而知情的人却知道,这只是苏府那些上得了台面的大丫鬟而已。

    “你说刚刚去内院拜见太太的那两个年轻公子,究竟是什么亲戚?”右首那个穿着浅浅绿褙子,碧绿色湖绸裙子的丫鬟,拿了帕子掩住嘴角用细细的声音说:“长得还真俊秀,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慕我们家姑娘名声而来的。”

    “葱翠,你这小蹄子疯魔了不成?”旁边穿桃红色对襟衫子的丫鬟急急叱道:“我们家姑娘养在深闺,何曾有什么名声流露到外面去!平常看你也是个仔细人,今天怎么就不知深浅了?幸而这旁边没有人,否则被人听去,这个非议主子的罪名怎么也跑不了!”

    “哎呀,嫣红姐姐,你也太小心了点!”被唤做葱翠的丫头扭了扭手中拿块帕子:“反正我眼里,咱们姑娘就是特别好,皇子都配得上!”

    “你少说两句不行?”嫣红掂脚往住院方向看了看:“咱们家姑娘好又如何,婚姻大事不还得老爷太太做主?再说,三姑娘今年才十二岁!你不记得了,老爷许过她及笄以后再论婚嫁的!”

    “那也是。”葱翠拉住嫣红的手:“哎,我们赶紧找姑娘去,把她师傅的信给她。”

    少女柔软的话语随着春风消逝,只剩下满园的春色寂寞的盛放在明媚的阳光下,仿佛这里不曾有人经过。

    主院的清远堂,那两个被丫鬟们议论的年轻公子,正手捧着茶盅,慢慢的品着江南雨前名茶的清香。一个穿着月白色蜀锦袍子,金冠束发,两道浓浓的斜飞入鬓的剑眉,可惜偏偏垂着眼帘,也看不清他眼中有什么神色,而他旁边座位上那个穿蓝色儒衫的少年则一边品茗,一边拿了眼睛看着这间待客的清远堂。

    用的茶具是一套汝窑粉彩茶盅,是时下最流行的穿堂蛱蝶花样,略带透明的粉色茶盅上,一对蛱蝶栩栩如生,似乎要穿过茶盅飞了出去。大堂的桌椅看得出来皆是上好紫檀木精致而成,那架屏风上绣的是花开富贵,似乎是寻常花样,可难得的竟然是珍珑坊的表记……这整间大堂的用具,丝毫不会比京中庆瑞堂差上半分!看来三叔这个知府的日子过得也算滋润了!

    “润璋,我已经收到你叔父的口信,说你会来江南盘桓数日,不知所为何事?”坐在上首的妇人慢慢吸了一口茶,又拿了眼角盯住那个蓝色儒衫少年:“去年的年礼应该周到,不曾有过欠缺……”

    “三叔母,此次润璋来和年礼无关,三叔父送去的年礼丰厚,是连老太爷都夸奖了的。”苏润璋赶紧站了起来赔罪:“也不知是何人竟然在背后煽风点火,让送年礼的管家误会了,母亲正在大力清查。现下小侄是奉命陪武靖侯世子来江南寻访南山隐叟的。”表明来意以后,苏润璋正眼看了看坐在主人位置的少妇。

    梳得一丝不乱的发髻,上面就简单的插了一支琉璃翠镶粉色水晶牡丹的簪子,一色浅紫细纹水墨牡丹长襦裙,配着月白色半臂,虽然年近三十,因为保养得体,看上去依旧温柔秀美,不过二十出头的摸样。

    “哦?原是这样,大嫂还真该当好好查查才行,偌大一个苏府,被小人几句闲言碎语就蛊惑了,竟然还当场就给送年礼的管家下脸子,这可算什么?传出去也会被人笑话苏府管束不力,连个下人也是能支配主子的!”说道这里,苏三太太温柔的眼神突然也闪过一丝犀利,那种妩媚早已不见,换成了一丝愠怒。

    “三叔母说的是。”苏润璋赶紧赔着笑脸:“三叔父外放杭州府已经九年了,不知是否听说过南山隐叟这个人?”

    “南山隐叟?”苏三太太沉吟了一下,调整了下语气,眼里的犀利也立时收敛:“我倒也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他乃当世神医,但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见过本尊。”

    “南山隐叟一直避居江南,三叔母也无缘得见?”苏润璋的眉头微皱:“倒未曾想到此人行踪竟然如此隐秘。”

    “老天庇佑,这些年家里人一直康健,所以没有见到南山隐叟的福缘。”苏三太太拿眼角扫视了下侄子,端起茶盅到嘴边,轻轻碰了下又放下来:“京里一切可好?”

    “回三叔母话,一切安好,只是老太爷有点小毛病,但好生将养着,倒也无什么大碍。”

    “老太太呢?”苏三太太含笑看着面前俊秀的侄子,眼前晃过了一个人影,喜爱穿着大红衣服在花园里风风火火,喜欢当着一众小辈面前在老太爷面前撒娇撒痴,那个完全没有大家主妇风范的婆婆!

    “老太太风采依旧。”苏润璋想了想,亦是含笑而答。

    ——那个老太太,完全是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主!幸而她性格直率,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否则自己的母亲还真是难以接招。

    不知道自己该赞赏这个不拘一格的祖母好,还是该怨恨她?

    听到“风采依旧”这四个字的回答,苏三太太不由大笑起来:“润璋,你这孩子还是这般俏皮,竟然敢在背后编派长辈了!也不怕我说嘴给老太太听去!”

    “润璋知道叔母最是体恤子侄,定然不会有此举措!”苏润璋赶紧离座告罪:“三叔母,这次我和世子来江南,恐要到府上叨扰几日了,望叔母千勿嫌弃!”

    “你这孩子,这般客气又是为何?难道几年不见就这般生疏了?你放心,三叔家不说家大业大,你到江南盘桓数日的用度还是能支付得起的!”

    “如此,润璋在此和世子谢过三叔母了!”

    说到这里,那个在清远堂做了半天听众的武靖侯世子这才施施然站了起来,很随意的朝苏三太太一拱手:“叨扰府上了!”

    “世子说哪里话!”苏三太太一脸温和的笑:“世子不嫌弃我们这小门小户,能降尊纡贵小住几日,这是我苏府之幸啊!”

    她转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一个中年妈妈:“夏妈妈,烟波阁已经收拾出来了罢?”

    “回太太话,昨日接到老爷命令,已经收拾好了,从璘少爷那边拨了鸢尾和玉萱两个丫鬟过去伺候。”

    “苏太太不必如此,我们自己带了小厮。”一直不说话的世子此时突然出声了,两道浓眉紧紧蹙在一起:“我素来不喜欢有丫鬟在房里。”

    苏三太太惊奇的挑了下眉:“世子,我并无他意,只是两个管着盥洗的丫头而已。”

    听到这句话,清远堂里诸人神色各异,世子白净的脸更是闹了个通红。

    “三叔母,麻烦换两个小厮也就是了,世子确是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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