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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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唐- 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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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官员们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和谜题。

    孔晟或许会为如此承担代价。但至少在皇帝和朝廷有实质性的问罪之前,江南官僚们不敢轻举妄动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 张巡进宫

    第六百九十六章张巡进宫

    孔晟被夺权被皇帝斥责、因为德清民乱受到牵连的消息渐渐就从江宁城传播开去,江南方面的动静且不消说,在江北渡口等待渡江的定王李侗在得到如此这般通报之后,暗暗下定了决心,暂时放弃渡江南下,在附近的驿馆住下,派人向长安火速返回,征询皇帝的意见,看看这场兴师动众的赐婚是不是就此罢休。

    李侗的决定实际上是某种稳妥之举,除了确保自己的政治利益不被孔晟“倒台”牵连受损之外,也有维护皇家面子的考量。

    对于李侗的决定,骨云无动于衷。既然李侗暂时放弃渡江南下,她乐得清闲自在,每日带着自己的侍女在江边纵马扬鞭骑射为乐,或乘小舟入水,扬帆江上,畅游大江美景。

    她出身回纥塞外,这些日子从长安经河南江北南下,一路上对中原雄壮的山水风光而倍觉震撼,而渐渐接近江南地面,江南那绰约的风情和无尽的繁华,更是让她心神激荡。

    到了这个时候,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二王子移地建和前国相骨咄禄会这般执着于侵略大唐疆土,这花花世界和万里壮美山河,的确是那么令人神往啊!

    与中原相比,回纥漠北之苦寒,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但纪国却反弹强烈,怒不可遏。

    但纪国想不到的是,在京城和宫里对自己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幼弟李侗,如今竟然变得异常果决坚定,无论她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纪国觉得眼前的少年李侗竟然是如此的陌生。

    她柳眉一挑,怒冲冲道:“李侗,你好放肆!我和回纥公主前往江南,这是父皇的旨意,你竟敢抗旨不遵,流连江北不去?!”

    李侗抱拳躬身赔笑道:“纪国姐姐,非是小弟抗旨不从,而是事有变故,小弟不敢擅自行动,我已经着人立即返回长安请旨,还请姐姐稍安勿躁,在此等候几日。只要父皇旨意到了,小弟一定不再拖延,如何?!”

    纪国冷笑起来:“父皇赐婚,已有旨意和赐婚诏命,你还请什么旨?李侗,姐姐真是错看了你,没想到你人小鬼大,竟然满腹的花花肠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此地拖延,你无非是担心孔郎被父皇问罪,牵连到你。”

    “果然……”纪国那句嘲讽的话险些出口,但突然意识到影射张皇后会给自己和孔晟带来祸端,所以就将话咽下。她本来是想说,“果然是张皇后的亲生儿子”。

    “哼!”纪国拂袖而去。

    望着纪国怒气冲冲的秀美背影,李侗眼眸中掠过一丝羞怒。

    午后时分,李侗突然得报,纪国公主带着两女侍女从大营失踪,去向不明。李侗大吃一惊,但旋即明白纪国肯定是私自渡江南下寻找孔晟去了。

    李侗无奈,只好派一支百余人的禁军护卫队立即渡江前去寻找纪国等人的下落,务必要护得纪国周全不提。

    同一日。

    长安。

    大明宫,政事堂。

    中书省设政事堂,是阁相们讨论国家大事的场所,堪称这个时代的最高行政决策中心。皇帝李亨神色复杂,环视端坐在自己下首的最倚重的两位国相李泌和杜鸿渐,还有另外一侧的太子李豫,以及新近被提拔起来的准国相中书侍郎颜真卿,默然不语。

    他之所以突然启用颜真卿,一方面是为了安抚忠诚于老皇帝李隆基的一干老臣,因为颜真卿是这帮老臣的领袖灵魂人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牵制权势日渐做大的李泌和杜鸿渐,同时也是为了利用颜真卿这伙对李唐皇室忠诚之臣的影响力,巩固自己的帝王之势。

    帝王心术,李泌和杜鸿渐心知肚明。不过,对于两人来说,颜真卿虽然有些迂腐,却也终归是才学等身清正廉洁且对皇室忠心耿耿的名流之臣,绝不会为了所谓的政治利益与李豫同流合污。

    皇帝突然摆了摆手:“传张巡!”

    张巡进宫,等候接见多时了。

    张巡缓步而入,拜伏在皇帝驾前:“臣张巡,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张巡,你来见朕和诸位国相,可是为了江南民乱和孔晟之事?”皇帝没有半句废话,直奔主题。

    张巡起身,点点头,朗声道:“然。陛下,臣五日前接到江宁郡王孔晟的亲笔书函,委托臣转呈陛下,臣思虑再三,今日进宫面圣。”

    张巡眸光中掠过一丝复杂。他接到孔晟的密函已经有几日了,但一直迟迟没有进宫。直到今日一早听闻孔晟亲自率军在最短时间内平定江南民乱的军报,才立即决定入宫完成孔晟的托付。

    张巡其实比谁都明白,孔晟之所以要通过他来向皇帝转呈在江南推进土改新政的事,主要还是因为张巡也有这方面的政治抱负,只是张巡没有机会也没有胆魄像孔晟一样进行实践罢了。

    “讲!”皇帝摆了摆手。

    “陛下,臣虽然人在京城,但对孔郡王在江南推行土改新政,还是颇为赞赏和敬仰。我朝施行均田令至今,凡地方官都知道,世家豪门圈地之风愈演愈烈,均田令实则早已形同虚设,朝廷早该下令废止了。”

    张巡的话说了半截,李豫就冷笑一声:“张巡,朝廷政令,该不该废止,不是你能妄言决断的。况且,即便是要废止,也需要朝廷和父皇下诏施行,孔晟在江南胆大妄为擅自罢黜均田令……”

    张巡不卑不亢拱手道:“太子殿下,臣当然不敢妄言决断。臣只是受孔郡王之托,转呈孔郡王向朝廷的建议主张。”

    李豫冷哼一声。

    张巡又道:“陛下,单是江南一地,不在户籍之人口就有数十万众,这些人没有田产,依附于世家豪门为生。江南大半土地掌握在世家手中,这直接导致朝廷赋税减少至少五成。而放眼天下来衡量,隐形人口至少数以千万计。如果这些人口被重新再录户籍,发放田产,每一年给朝廷将会带来大量的税赋收入,至少,目前的朝廷税赋增加两三倍是不成问题的。”

    皇帝目光发亮。

    实际上,自打孔晟平息德清民乱的急报抵达京城,传到了皇帝的案头上,皇帝就明白孔晟的真正用意了。所以,他今日特地着急李泌等国相进政事堂议事,听取张巡代替孔晟的进言。

    李豫皱了皱眉:“张巡,你莫要胡言乱语,以臆测之词来欺瞒父皇!你所言种种,夸大其词,可有证据?”

    “太子殿下,这绝非是下官臆测,陛下可着户部进行测算,一目了然。孔郡王在江南推行土改新政,将世家豪门圈占的私田官田重新登记在册,发还失地农人,再将沦为世家奴仆佃户的农人登记入籍,目的就在于此。陛下,臣以为,孔郡王以一人之力,顶千秋之骂名,做的实在是功在社稷和朝廷的大事,只需一年,单是江南一道,上缴朝廷的税赋就可以实现翻倍,这毫无疑问。”

    “但孔郡王如此势必触及江南豪门利益,这是江南大族纷至沓来进京告状的关键因素。”张巡躬身下去:“臣以为孔郡王并无个人私利之心,所谓德清民乱真相也已经查明,本是本地大族蛊惑乡民,煽动流民闹事,对抗孔郡王土改新政的一场闹剧罢了。”

    李豫眉头紧促,冷声道:“张巡,十余万众聚众谋反,岂能是一场闹剧?”

    张巡笑了,默默反唇相讥:“请问太子殿下,若真是十余万众聚众谋反,攻占城池劫掠官库,单凭孔郡王那一千多人马,在一日之内就能平息剿灭?”

    “事实摆在眼前,证据确凿,孔郡王已经将这场民乱的前因后果详细奏报,陛下,臣就不再赘言了。”张巡将孔晟关于德清民乱的奏报转呈了上去。

    朱辉光接过去放在了皇帝的案头上,但皇帝却没有翻看。

    张巡又道:“民乱滋事之首犯、从犯三十六人,已经羁押在江南神龙卫镇抚司衙门。还请陛下和诸位国相裁处!”

    “臣以为,废黜均田令,已经势在必行。”

    皇帝长出了一口气,转头望向李泌、杜鸿渐以及颜真卿等人:“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泌起身道:“陛下,臣以为张巡所言有理。臣本来就有所怀疑,孔郡王为人老成持重,不会做触犯国法的事情。所谓江南民乱祸起孔郡王,本就是诬告之词。”

    杜鸿渐也起身附和:“自前隋以降,均田令施行百余年来,至今早已形同虚设,土地还授无以为继。臣昔年在地方为县令,就深有感触。土地大多在士绅豪门手里,官府根本没有田产授予百姓,所以,均田令在事实上已经消亡了。”

    李豫冷笑起来:“均田令乃是朝代延续下来之国策,岂能因为孔晟一人之建议,就轻易废除?而废除之后,请问各位国相,将以何制取而代之?”

    李泌和杜鸿渐沉默了下去,却是无言以对。他们当然是认为均田令必须要废黜了,但是,以什么税赋制度来进行取而代之,他们暂时还是没有谱儿。(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七章 路遇

    第六百九十七章路遇

    李豫的脸色很是难看。

    他本以为江南民乱是扳倒孔晟的最佳机会。结果皇帝一怒之下派出去的特使冯琦刚没走几天,孔晟平息民乱的军报就报到了京里。孔晟率军一千多人在一日之内平息民乱,这场民乱在长安朝野上下眼里无疑就变成了一场闹剧。

    既然是一场闹剧,所谓祸起孔晟土改新政的罪名就烟消云散。

    李豫心里暗恨宋宁做事不牢,导致自己在皇帝面前再次丢了颜面。

    皇帝脸色阴沉,目光却是从颜真卿身上掠过。

    颜真卿一直在保持着异样的沉默,作为名流之臣,同样出身名门世家,颜真卿其实对孔晟掳夺世家田产财富的做法很是排斥。但刚才张巡的一番话却也深深触动了颜真卿。

    他其实心里是认同的。世家门下没有户籍的佃客农丁无数,他比谁都清楚。而这些没有户籍的人,一旦被录了户籍,拥有了田产,给朝廷带来的税赋收入肯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所以,尽管对孔晟的做法很排斥,但颜真卿出于公心和对大唐社稷强烈的忠诚情怀,却还是没有开口说半句反对的话。

    皇帝征求意见到了他的头上,他不敢再继续沉默下去了。

    颜真卿犹豫再三,轻轻道:“陛下,老臣以为,废除均田令,时机还不成熟,不可轻废。但均田令痼疾深重,也是事实。老臣思之再三,觉得不妨让孔郡王在江南试行,看看效果如何。若是当真一年后能给朝廷增收税赋,朝廷再从计较施行新政也不迟。”

    皇帝实际上早有了主张,不过是让李泌等人给个说话的台阶罢了。

    皇帝缓缓起身,淡然道:“朕觉得清臣所言甚是。可着孔晟在江南推行新政,看看效果如何再定。无论如何,孔晟此举一心为国,并无半点私心,而江南豪绅只为个人私利,蝇营狗苟,煽动民乱,不遗余力构陷当朝重臣,朕之肱骨。”

    “朕很是痛心!”

    “传诏江南,擢升孔晟为两道经略使、骠骑大将军,设立江南大都督府,总领江南山南两道兵马,赐双旌双节。”皇帝缓缓道:“命监察御史张晓为江南道观察使,辅佐孔晟推行土改新政。”

    “尔等以为如何?”皇帝环视众人,淡淡道。

    李泌和杜鸿渐旋即起身躬身拜了下去:“皇上英明!”

    颜真卿犹豫了一下,也起身拜道:“臣等遵旨!”

    其实对于孔晟,颜真卿因为老皇帝李隆基的事儿还是心存芥蒂。他们这些老臣一向坚持认为,皇帝之所以对老皇帝这么排斥甚至不惜将老皇帝驱逐去骊山别宫,与孔晟离不开关系但这跟孔晟根本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完全是皇帝的自作主张。

    不过,颜真卿终归还是清流名臣,他心里固然不喜孔晟,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还是顾全大局,不会过多掺杂个人好恶。这大概就是忠臣与佞臣的最大区别吧。

    皇帝将目光投向了皇太子李豫。

    李豫嘴角一抽,却还是不得不行礼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李豫心情之烦躁可想而知。这一次,他本来以为孔晟就是案板上的肉,结果还是让孔晟反败为胜,再次被皇帝擢升,权势更盛。而且,还赐予了双旌双节,这几乎是赋予了孔晟在江南最大限度的自主权至少,拿下三品以下官员,都不需要再先行向朝廷汇报了。

    皇帝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虽然孔晟的品阶已经位极人臣,很难再晋升,但品阶固然一样,可宣抚使和两道经略使却在头衔上实权上有巨大的区别,况且孔晟又被册封为骠骑大将军,这无疑是再次给了孔晟掌握兵权的空间。

    皇帝之所以再次擢升孔晟与李豫有着莫大的关系。现在几乎成了皇帝和东宫的斗气了,李豫越是试图扳倒孔晟,皇帝就越加敏感和反弹强烈,就越要给予孔晟更大的荣耀和权势。

    李泌和杜鸿渐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悄然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复杂眼神。两人心里明镜儿一般,皇帝一则是要扶植一个现在和将来都能抗衡东宫李豫的实权派,避免东宫尾大不掉,而孔晟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二则实际上还有几分故意挑拨加剧东宫和孔晟之间矛盾冲突的深层次考虑。东宫越加目光投向孔晟,皇帝就认为自己的皇位就越加安全。

    从政事堂离开,李泌亲自交代张晓,要求张晓立即出京昼夜兼程赶赴江南上任。李泌心里很清楚,前番礼部侍郎冯琦去江南宣旨,别看皇帝没有真正动孔晟,只是录夺了他总领两道的军政大权,但这却足以引起江南政治动荡。

    江南世家豪门与孔晟之间形同水火,一旦孔晟失去了军政大权,他所推进的土改新政自然要半途而废,甚至会诱发更不可预测的民乱。

    当下朝廷正是多事之秋,河东有史思明的数十万叛军虎视眈眈,朝中有太子李豫和一干党羽蠢蠢欲动,西域诸国和回纥人也都显露出不甘蛰伏的迹象,总之目前的江南绝对不能乱。

    张晓是张巡的兄长,在朝中的地位一直是不温不火,算是没有多少人关注的闲散官,张晓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皇帝亲自点将,被安排赴任江南,辅佐孔晟推行什么土改新政。

    孔晟要干什么,张晓根本就是一头雾水。他只是听闻江南豪门纷纷赶来京城告御状,闹得满城风雨。

    但国相亲自交代,又有皇命在身,张晓也不敢怠慢。离开宫里,与张巡一番长谈之后,张晓连夜回府收拾行囊,第二天一早,带着数名家仆纵马扬鞭离开长安不提。

    宋宁之子宋彬从长安返回,礼部侍郎冯琦携带皇帝录夺孔晟总领江南山南两道军政大权的圣旨先行去了江宁,宋彬得到消息心花怒放,也在长安呆不下去,急急离开长安南下,迫不及待要回到江宁看孔晟倒台失势的热闹。

    宋彬比冯琦晚走了两日。

    午后时分,宋彬带着自己的两名随从悄然渡江,沿着官道直奔江宁。行至半路,眼看江宁高大的城池在望,见前面不远处有两个瘦弱单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在赶路,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两人虽然一身男子装扮,但眉目如画、气质阴柔,宋彬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立即就猜出这是女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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