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出了许多衙役去各地查访刁家的风评,等有结果了再制定对策。
王县令悄悄派人给刁德一送了信,把崔知府到来的消息告诉了他,让他们最近先不要有动作。
如此过了几天,崔知府明面上调查爆炸案,暗地里调查刁家。
“跟刁家有亲戚关系?这个陆家……”这些府衙探子也不是吃素的,短短几天就查到了陆家跟刁家之间的关系。
“不过他们似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话虽如此……大人,我看,您还是去看看比较好。这个陆家,不寻常啊。”探子道。
崔知府点点头:“本官知道了,明天就启程去陆家。”
这几天刁家似乎消停了下来,陆家上下便搬回了村子里,对外就说去山上散心了几天,顺便驱驱邪。
古人都迷信,更何况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真正的怪力乱神的事情,因此这个说法没有人会怀疑。
糯米的伤已经养好了,每天都蹦蹦跳跳的跟着陆金瑶上山采药。
陆寒枫接到师父的信,只能回四川去。
这天,陆金瑶正在整理药材,就听门外有人高声道:“陆大哥,有客人找你!”
她去把门打开,见站在门口的是马春生和几个不认识的人。
其中有一个,年纪在五十岁开外,一身皂色的长衫,面似银盆,三绺须髯飘洒前心,黑胡里有点白的,二目如电。 一身威严的样子,不像是普通人。
周围的几个人隐隐都以这个人为首的样子。
“二舅好,这几位是?”陆金瑶请着马春生和那几个人进了屋,倒上茶,然后问道。
那几个人见她虽然年纪小,又是个乡下丫头,但是丝毫不扭捏,举止也很端庄大方,都在心里暗自称奇。
“这几位是府城来的客商,在村头喝了茶觉得不错,又听说是本地种出来的茶叶,就想见见你爹。瑶妮子,你爹呢?”马春生问道。
“我爹去照顾茶树了……您几位要是不着急,就在这里等会儿。要是着急的话,我就带你们去找我爹。”
“这倒是不着急……”那个五十多岁的人捋着胡子道,“我问你,这是什么?”
他拿出来一个茶包放在桌子上,看样子是从村头茶棚里得到的。
陆金瑶解释道:“这是茶包,便于携带和保存,可以在各种不方便泡茶叶的情况下泡茶喝,成本也低。”
“这东西是谁想出来的?你爹吗?”
陆金瑶眨了眨眼睛笑道:“是我想出来的。”
“你?这可真是太厉害了……”众人不住的称奇。
“二舅,你陪着几位在家里坐坐,我去把我爹找回来。”
乡下人都淳朴,没有那么多歪的斜的,再加上马春生跟陆家关系一向是不错的,对他的为人也是放心的。
现在陆家其实就陆金瑶一个人,自从陆金瑶承包了家务之后,连素素是各种轻松,天天出去跟村里的姐妹探讨针线,或者是给陆炳文送饭,一起下地之类的,夫妻的感情更好了。
云氏也彻底的闲了下来,每天就去找熟识的老太太闲聊。
其实看着活计多,但是陆金瑶有空间、双生精灵和空间里那些养的小动物帮忙,根本不会很累。
当下她跑出门去找陆炳文。
在村头开茶棚是她的主意,开始是想着稍微赚点钱,但是后来她一想,干脆免费提供大碗茶给路人,然后卖茶包和花茶。
大杨树就在官道旁边,往来赶路的人很多。茶叶不便携带和保存,在旅途中冲泡起来也不方便,茶包正好满足了他们的需要。
而且,只要说起这茶叶是本地种植的来,还可以给自家的茶叶做广告呢。
虽然陆金瑶觉得这几个人不像是客商,但是既然他们表现出了对茶叶的兴趣,那就先看看再说,能卖出去是最好不过了。
北方的茶叶,啧!独一份儿!就凭这个独一份,也该卖个好价钱才是。
陆金瑶这样想着,加快了脚步。
☆、八十四、崔知府看好陆炳文
陆炳文跟那自称姓崔的客商详谈甚欢。
交谈过程中,两人都觉得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农夫,再交流一会儿,居然大有成为知己的意思。
陆金瑶总觉得那个姓崔的客商不像是商人,但是他对经商一事和本地茶叶、粮食、布匹的价格知道的清清楚楚。
实则,陆金瑶的直觉并没有错,那姓崔的客商乃是莱州府的知府崔玄刚崔大人,其他的都是他府中的衙役,此番前来陆家乃是为了调查刁家的事情而化妆私访。
陆金瑶和小道士被刁家拐走的事情十分隐蔽,村里人只以为他们一家是住在纯阳观里。
但是纯阳观的道士和刁家的一部分下人对这件事情却是知道一星半点儿的,所以就有风言风语传到了崔大人的耳朵里去。
再加上知道陆家跟刁家有亲戚关系,便更要到陆家查访一番。若是陆家跟刁家狼狈为奸,那肯定会露出马脚;若是陆家不跟刁家同流合污,那一定与刁家不睦,也会表现出来。
要说为什么不去刁家查访,实在是因为刁家守备森严,又有灵王坐镇,再加上那王知县必然早就通知了刁家,因此这一招却是行不通的。
而这厢陆炳文跟崔知府越聊越投机,崔知府就问起来茶叶的事情,陆炳文也不藏着掖着,就把自己怎么研究的,经过多少次努力,终于种活了茶树的事情说了出来,并邀请化妆私访的崔知府一行人一会儿去现场看看。
家里有外男,之前来的客人基本都是关系亲近的,才在一个桌上吃饭,但是这次可不行了。
不得已,陆金瑶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午饭。
等她忙活完了,出去串门的云氏、连素素前后脚的回来,于是女眷这一桌摆去了云氏的屋子里,男人们的这一桌就在堂屋里。
“姐姐,姐姐,这个屋子里有奇怪的东西,而且很强大。”一进屋子,双生精灵就叽叽喳喳的喊道。
原本陆金瑶只是感觉屋子压抑,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以为是屋子风水不太好没有阳光和通风的关系。
可后来新建了宽敞的大屋子,通风良好,阳光每天都能照进去,屋子里还养了一些吊兰。陆金瑶有次在镇上,碰到了玻璃做成的器皿,就花大价钱买了几个小小的回来放在家里做鱼缸,挑了几尾最漂亮的鱼送去云氏的屋子里养着,鱼缸里有从河里捡来的鹅卵石和一些水草。
这按理说,风水不能不好才是,可是云氏的屋子里还是有一种很压抑的气息。
今天听双生精灵说出是一种神秘的强大气息,陆金瑶这才恍然。
可是为什么之前进屋的时候,双生精灵没有发现呢?
晏衣笑道:“姐姐,随着空间等级的提升,我们的实力也跟着一起提升了啊,所以现在可以感觉得到。”
粟昕接着道:“不过感觉这股气息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姐姐就不用担心了。其实,是姐姐对灵气很敏感才会感觉得到,其他人对灵气不敏感,是不会有感觉的。”
“原来如此。”原本陆金瑶还担心会吓到娘跟奶奶,现在一听就放了心。
不过,她转而又记起小弟最喜欢在这间屋子里玩耍,说不定他能感觉到什么,决定找个机会问一问。
陆立群天资聪颖,又有陆金瑶这一堆灵物天天补充营养,现在说话说得可溜了,天天到处乱跑没个闲着的时候,可是把连素素给累坏了。
那些孩子有愚笨的,两岁了都不会说话,相比之下,陆立群可真的是神童一般的存在了。
村里人都说陆立群长大之后一定比陆博明还要聪明。
吃罢午饭,陆金瑶在家里休息,陆炳文领着崔知府一行人去了茶园。
众人并不知道,这位崔知府也是少年穷困,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儿,因此启蒙的晚了点,参加乡试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就这样也还中了举人。
这之后他一路中了进士,被外派当了知县。他为官清廉,一心忠君为民,官声极好,原本几年前可以在京城任职,哪知道后来在处理一件杀人案时,因为公正不阿得罪了一位京城里的大人物,十几本折子上去全是弹劾崔知府的。
但是皇帝却不是个昏君,把上折子的官员都训斥了一顿,然后把崔知府平级调到莱州府做了知府,也算是保护他,毕竟纯阳观就在他辖境内,冲着上官风的名字,也没人敢在这周围撒野。
崔知府年少的时候务农,对农业这方面也颇有心得体会,这也是他跟陆炳文投机的原因之一。
等到他亲眼见到了陆家的茶园,那是真正目瞪口呆,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那些茶树,虽然长势并不太好,与南方地界那青葱茂密的茶树不能相比,但也已经是神迹一般的存在了。
要知道,陆金瑶前世,北方地区茶叶的发源地青岛,可是在1957年才开始试种茶叶的。
可想而知,陆家的茶园会给人带来多大的震撼。
茶叶在北方卖的极贵,这正宗的北方茶叶如果推广种植,将会给人民带来一大笔收入。
崔知府这样想着,心中决定等刁家的事情一办完,回头就把陆炳文弄到府城去,他要是愿意当官,自己就上奏保举他做官,要是不愿意做官,就让他在自己身边当个师爷,然后把茶叶的种植推广出去。
谈着谈着,崔知府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陆老弟,我听说你们本地有个刁家是大户,不知道跟这刁家做生意……”
陆炳文立刻道:“不成,老哥哥,我劝您一句,可千万不要跟刁家做生意。”
“哦?这是为什么呢?”崔知府假装疑惑。
陆炳文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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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山中现白骨,王县令说破案
“我也不瞒着您,那刁家实是本地一霸……”陆炳文一边摇头,一边把刁家做的那些事情,什么放印子钱,什么抢男霸女,什么拐卖人口,什么垄断本地粮食买卖……全都说了一遍。
陆炳文自是不知道崔知府的真实身份,只是把他当成外地的客商,所以是有什么说什么。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些话落在崔知府的耳朵里,真是让他气得七窍生烟,心道一个小小的县城里居然会有这样的恶霸,本地的官府都已经被刁家收买,变成了刁家的爪牙,如此一来,本地百姓就算受了刁家的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要不是这次破获了拐卖人口的团伙大案,本官根本对这里的事情无从得知。
末了,陆炳文加了一句:“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本地人都知道的门儿清,只有外地人不清楚,还以为刁家是什么好人想要去跟他们结交。有的客商家中巨富,却没有什么势力,在跟刁德一见过面之后很快就消失了踪迹。家人来这里找,刁家就说是没看见,对客商的家人好吃好喝好招待,还帮着一起找人。实则,我们本地人都知道,是那刁家仗着有钱,收罗了一批江洋大盗,专门做杀人越货的勾当,那些客商全都被他谋财害命,尸骨无存。”
“竟然还有这等事!”崔知府大吃一惊,“他们做的隐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陆炳文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清风山上有一个传言有妖怪的洞穴,没有人敢进去。我幼年间因为好奇曾经误入此洞,一不小心头磕在墙上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却正好发现有一群人鬼鬼祟祟的抬着什么东西放在一边,在洞里挖坑。
我躲起来偷听他们说话,才知道是刁家收买的飞贼在这里埋尸体。等我长大了几岁,也有不少类似的风言风语传到耳朵里,大多数都是半夜看到刁家后院有一群人鬼鬼祟祟的抬着什么东西往城外走,应该不会有错。
想来,妖怪洞的传言都是刁家为了防止有人进入洞穴发现那些尸体而制造的。”
崔知府把这件事情牢记在心,冲着自己带来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便起身告辞。
临走,他带走了一些茶包和没有做成茶包的、陆家自己喝的茶叶,然后让陆炳文在家里等他的好消息。
实际上,崔知府带着人前脚刚出了陆家,后脚就上山去找那个妖怪洞。他手下的探子早就把清风山上下的情况摸了个遍,知道妖怪洞的所在,便领着崔知府一行人前往妖怪洞。
一行人站在洞口往里看,洞里黑乎乎的,阴风阵阵,好不吓人。崔知府让人点起火把,带头往里走。
进入洞穴的深处,只见满地都是白骨。
脚下的土地非常松软,用脚拨开,下面也堆满了白骨。
“陆炳文所言非虚!”崔知府也曾经办过许多惊天大案,但是像这样多的、化成了白骨的尸体还是第一次见到。
白骨的数量太多无法全部带走,崔知府就命人选了几个包起来回去找仵作验看。
堆成山的白骨令人心惊肉跳,周围似乎还有隐隐的哭泣之声传来,崔知府在心中暗暗祷告:“诸位枉死他乡,本官知道你们满腔冤屈,这一次本官定当还你们一个公道。”
说来也怪,祷告完之后,周围的再也感觉不到阴风和哭泣之声。
崔知府一行人急忙下了山,悄悄的回到了县衙准备的住处。
“崔大人,您这一天去了哪里啊?”王知县带着美酒佳肴早早的就等在了客厅里,旁敲侧击想要打听崔知府今天去干嘛了。
崔知府打了个哈哈,道:“本官年少时曾经务农,听说你们本地今年的收成不错,就去到处转了转。”
王知县在本地也有自己的眼线,崔知府自然知道这一点,当下就是含糊其辞。
“下官今天来,是想禀报大人,这刁家的爆炸案已经破了。”王知县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偷偷观察崔知府脸上的神情。
“哦?”崔知府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破获,这样一来他想要长期调查刁家就有些行不通了,当下道,“快给本官说说是怎么一回事。若是真正查出了什么奸细,本官定当上本保举你王大人。”
王知县心中一喜:当官发财谁不喜欢?自己必须要好好表现一番才行。
当下他更是点头哈腰:“不知大人可知道前朝有一件怪事吗?前朝京城一家粮店半夜莫名其妙的发生了爆炸,伤亡惨重,锦衣卫搜遍京城也没有找到犯人的踪迹,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这件事本官也曾有所耳闻。”崔知府点头道。
“当初下官听到刁家发生爆炸,而且爆炸地点就是在堆放粮食的仓库时,就联想到了这件前朝的怪事。”王知县侃侃而谈,其实他这纯属扯淡。
他得知刁家发生爆炸的时候,正在第五房小妾的房里白日宣淫呢,根本就没动脑子想过。
崔知府点头:“你继续说。”
“下官发现,两起案件的共同点都是堆放粮食的地点,说不定是这些粮食引起了爆炸。经过对现场的调查和询问刁家人,下官得知那仓库中堆放的都是面粉,便做了一个实验。下官命人把一袋面粉丢在空房中,然后点起火折子丢进去,居然真的有轻微的爆炸声传来。因此下官断定,刁家的爆炸案与前朝怪事相同,都是面粉引起的爆炸。”
崔知府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