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死无全尸,花蝴蝶还是低着脑袋。
陆金瑶却摇摇头,继续“循循善诱”道:“算了,看你这么硬气,这样吧,你要是说了实话,我做主,留你一个全尸。你掉了脑袋还能缝起来,要是凌迟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全都变成碎肉了。”
花蝴蝶这才有些意动。他知道自己犯下的每一条都是死罪,肯定是活不了了,只求有个全尸,陆金瑶的话正说到他心里去。
当下他思索片刻,说道:“你说话可要算话。”
“我要说话不算话,你大可以死了以后回来找我。”陆金瑶满不在乎的说道。
花蝴蝶这才说出实情。
闹了半天,当年花蝴蝶的父亲曾经是陆耀手下的一名副将,因为犯下调戏妇女的罪过要被陆耀处死,他连夜逃跑之后隐姓埋名的生活,多年后生下花蝴蝶。
花蝴蝶的父亲总是在花蝴蝶面前说陆耀如何如何的小人,如何如何的阴损,害得他失了官职之类的,却从来不提自己做的坏事。
后来,花蝴蝶出来作案,怕给人抓住,就自称是陆耀的私生子,给陆耀的名声抹黑。
陆金瑶听完,心里暗骂:果然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上梁不正下梁歪,呸!
小道士和白卿真心里也是气不过,更气那些人不去调查证实这些事情,就让花蝴蝶逍遥法外。
陆金瑶道:“天亮之后把他交给本地的官府……唔,交给本地的话,他在京城犯下案子,还得押回京城受审,万一半道上有人把他劫走就不好了,我去调几个人来看着他。”
“也不用担心他逃跑。”小道士说着,抽出长剑,上去把花蝴蝶的手筋、脚筋全挑了,整个人成了废人,不能再做坏事。
天亮之后,白卿真把花蝴蝶送交官府,由官府审讯。
花蝴蝶在本地也做下几宗案子,本地的官府先审了他,随后送交京城。
又因为花蝴蝶招供邓家庄的邓朴是的大贼头,官府就派兵去捉拿邓朴,哪知道邓家庄的群贼早就逃之夭夭,不知去了何处,于是把邓家庄充公。
花蝴蝶被押解上京,陆金瑶派了几个隐的探子跟着,防止有人把花蝴蝶救走。
她这不是多虑,而是花蝴蝶这身本事必然也是跟人家学会的,他必然也有师父和师兄弟,江湖上也有他的狐朋狗友,必须要谨慎。
不过这一路上也有白卿真跟着,倒也不用太担心。
好在一路无事,花蝴蝶被送交了大理寺。
陆金瑶暂时没动身去买马,天天到处游玩,就在庙里等着白卿真的信。
很快白卿真就来了信,是通过隐的渠道送来的,上面写了对花蝴蝶的审判结果。
其实花蝴蝶的本事还真不错,高来高去轻功极佳,还会打暗器,这身功夫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很优秀,又有智谋,人也聪明,只可惜贪花好色不走正道,到最后落了这么个下场。
白卿真在信中写道,花蝴蝶在审问的时候把自己做下的坏事全都招供了,当众给陆耀洗清了名声,实在是罪无可赦,最后画押。
花蝴蝶犯下的罪过很多,杀害的人命前后加起来一共竟有八十九人,再加上污蔑陆耀的名声,玷污妇女,都是大罪,然而因为认罪态度良好,最后才判了个斩立决,好歹算是有个全尸。
因着花蝴蝶罪大恶极,判决之后第三天就在十字街的菜市口把他给当众处死。有受害者的家属大哭着上去撕咬花蝴蝶,周围的百姓们义愤填膺,用砖头去砸花蝴蝶,还误伤了不少军士。
看到花蝴蝶已经认罪伏法,陆金瑶这才满意的点头,把信收好后对小道士道:“总算可以放心去买马了。你送信耽误了这么久,不会有问题吧。”
小道士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竟是有些不舍。他轻声道:“路上耽搁几天也是无妨的,再说咱们本就走的比寻常马车快。”
陆金瑶觉得他有些奇怪,但接下来怎么问,小道士也没有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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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田遍野的金黄,正是收割时节。一路走过,到处看到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今年的收成似乎不错,因为所过之处,看到的都是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淳朴而且喜悦的笑脸,以及那堆得高高的麦子。还有那老农蹲在田埂上,看着眼前的大丰收,手里端着一个破旧的花瓷大碗,往嘴里扒拉着面条,一脸的满足和幸福。
百姓们要求的其实并不多,只要不动兵马,不起战火,天公作美,手里有粮,身上有衣,百姓们就满足了。
这也是陆金瑶的人生追求,只不过她还要加一条:有钱够花,不被人欺。
只可惜,这一条跟她上面的追求全是完全的悖论。
想到这里,陆金瑶低声嘀咕道:“唉,这些百姓也并不是很富足,他们的生活,也不过刚刚能有个温饱而已,但是他们非常的满足啊。只要膝前儿孙活泼,会讲几句调皮话,就可以哄得他们无比开心,这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只有我这种笨蛋,还在四处奔走。”
小道士又哪里是懵懂的,听得陆金瑶的话,他也是有感于心,心中暗道:“是啊,手中有粮,身上有衣,百姓也就足够了。唉……人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而自己呢?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陆金瑶心中却是道:“人弱被人欺,国弱也被欺,唉,我不想被人欺负,也不想国破家亡,说不得,虽然我能做到的有限,但还是要为此努力一把。虽然眼下表面上太平无事,实则王朝内外都是危机四伏,身处乱世的边缘,谁又能独善其身呢?这些东西虽然虚无缥缈,但还是不能不顾。”
她摇摇头,把这些东西从脑海里甩走,专心欣赏起沿途的风景来。
到了目的地,陆金瑶先去隐的分部,调查了一下本地马匹的价格,随后找了一家最大的去商谈生意。
哪知道那老板欺生,认为陆金瑶年纪小,又是外地人好骗,竟然生生的把马匹价格提高了三倍。
陆金瑶做生意向来讲诚信,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奸商。
偏偏那老板那用话激她:“小娃娃,我们的后台可是华山派,这里是华山派的一个铺子。这价钱都是上面订下来的,我们也不能做主,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就去找华山派的人吧。来人,送客!”
陆金瑶只得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还听到那老板低声骂了一句:“没钱的娃娃也来这里,真以为我这里是戏园子了。”
陆金瑶扬起漂亮的眉毛,似笑非笑:对待这种奸商,还真得用暴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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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乃们看过之后表嫌弃我……
☆、华山派仗势漫天要价,师兄妹展威坐地还钱
虽然是这么想的,然而动手打人,这肯定是不对的。
陆金瑶自己也是商,现在却也不得不承认“无商不奸”这句话。
什么华山派规定的价位,扯淡,你以为是二十一世纪国际连锁大机构统一定价呢?
陆金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花钱必然都是要有计划的,这黑心的马商坐地起价,陆金瑶要是上当才叫有鬼。
他们不按规矩强行涨价,就别怪陆金瑶心狠手黑。
见她气呼呼的样子很是可爱,小道士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道:“这里虽有马场,但马的质量还是差了点。所以这一带贩马的人都是直接从自天山脚下牧场的马贩子那里买来的好马,高价出售。倒不如,咱们直接去找这些人,跟他们直接商谈,也少受些剥盘。”
“原来你早就调查清楚了。”陆金瑶心情好转许多,看了看天色,道,“咱们一直在赶路,现在正好又是用饭的点,不如先去吃饭吧。”
--不管多忙,吃饭这事陆金瑶是绝对不会忘的。
吃过饭后,两个人休息了一下,跟小二打听了新疆牧民的聚集地,带着云清和糯米--让它们两个出来散散步--便起身往那里去。
这些牧民,通过贩卖马匹,手上有了银子,就会跑来内地大量的采购一些日常用品,比如盐和茶叶之类的东西回去。他们宁愿辛苦,带上沉重的行李,倒是比从那些专门走新疆的商队手里购买便宜多了。
陆金瑶和小道士还在路边的铺子里买了些礼物,不过是八彩的点心而已,但也是一份诚意。
两个人来到牧民居住的院子前面,正好看见一群人正手挽手的笑着往外走。
陆金瑶一看是个好机会,急忙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很有礼貌的问道:“请问哪位是来自吐鲁番的巴依先生?我有些生意想要找他商谈。”
一个唇上有着大大的两撇卷须,身材壮硕,眼眶深陷的中年人低头看着她,用清晰的官话道:“我是巴依,小娃娃,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陆金瑶笑道:“巴依先生,我想要与你商量一下购买马匹的事情……”
话刚说了半截,就见那一群人中走出了一个穿着长袍、身材高大且精瘦的汉人男子,冲着陆金瑶喝道:“等一等,你是不是姓陆,今天早上到纵横马场去买过马。”
见这男子面色不善,眼中满满的都是蔑视,小道士就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把陆金瑶护在身后。
陆金瑶心道:看来这人跟那纵横马场只怕有些关系,来者不善啊。
当下她不卑不亢的说道:“不错,正是我。”
“小娃娃,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到这里来买马。不知道陕北一带所有的马匹生意都要经过我们华山派同意吗?”中年男人冷笑连连,“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不过你破坏了规矩,就赔偿我们十万银子的损失吧。”
十万,你怎么不去抢……陆金瑶心里暗骂这中年男人嚣张狂妄,又想这陕北一带所有马匹生意都要经过华山派同意,这是谁定的规矩?简直是扰乱市场秩序。这件事,本地官府知道吗?
她想了想,如果真的像中年男人说的这样,那本地官府肯定是知道的,而且跟华山派相互勾结,强买强卖。
这个消息,为什么隐没有相关的情报?莫不是本地隐的分部也被收买了?
这一瞬间,她已经想了很多。
目光在那几个汉人男子的身上打了几个转,陆金瑶脸上露出不相信的神色,惊讶道:“莫非几位大叔都是华山派的?”
见她这么惊讶的样子,那一开始说话的精瘦男人显得有几分得意,觉得华山派的大名连小孩子都知晓,这可真是大大的好事,当下道:“怎么,连你这小娃娃都知道我们华山派?我是华山派的‘霹雳手’舒自在,你可听说过我的名号?”
“……不知道,从来没听过,这是从哪个石头缝蹦出来的。”陆金瑶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随后她拉着小道士,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跟小道士“耳语”道:“华山派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小道士一本正经的高声道:“你怎么连华山派都没有听过?就是那自己家里出了贼,结果找我师父去驱邪,两年之内连续做了十几次法事,最后还想赖账的华山派啊。唉,也难怪你没听说过,最近这些年华山派也没出过什么厉害角色,也没干过什么好事,闹了半天跑到陕北来改行做大型帮派了,也实在是太辛苦他们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华山派简直损到姥姥家去了。
那舒自在气得浑身哆嗦了一阵,竟然猛地拔出了腰间的那柄松玟剑,剑锋指向了陆金瑶和小道士。
陆金瑶心中暗道,这人真是心胸狭窄,明明是他先出言不逊,现在说不过我们就要动用武力,可惜,武力你也白给。
见状,小道士冷笑了几声,上前了四步,随后宝剑蓦然出鞘,一剑劈下,剑光一闪,如同打了一道霹雳相似,旋即便收剑还鞘。
整个大院内一片安静,舒自在手里明显是一柄质量上乘的宝剑,然而却在一瞬间就被小道士一剑劈断,断口整整齐齐,彷佛切豆腐一样轻松滑顺。
而他的动作太快,舒自在这个华山派的大剑客,根本就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瞪圆了,而那两个刚才和舒自在站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中年人满脸的惊惶,在小道士若有所思的眼神中仓惶的退后了几步,站在了舒自在的身后。
舒自在气得浑身颤抖,随后他仰天狂吼了一声:“非是我舒某学艺不精,乃是因为剑不如人,所以今日惨败!”
他扬手丢掉了手中的残剑,大步流星的离去。在临走的时候,他还回过头来,极其有气势的冲小道士喝道:“小子,你不过是仗着手中有一柄好剑而已,等我舒某人找到一柄上好宝剑,再来和你分个高下。”
一时间全场寂静。
小道士也呆住了,陆金瑶也呆住了,两个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良久,舒自在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陆金瑶才喃喃自语:“我的天啊,这就是江湖上大门派的大侠么?这样都能混成一个侠客的称号,那小道士岂不是能做武林盟主了?花蝴蝶虽然不是个东西,可好歹有骨气哩。”
如果被舒自在知道陆金瑶把他跟淫威花蝴蝶比较,只怕更要气死了。
陆金瑶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脸上,似笑非笑:“房掌柜,原来你也是华山派的弟子啊。”
房掌柜看向小道士的眼神就好像见了鬼一样无比惧怕。
这房掌柜就是跟陆金瑶漫天要价的马场掌柜,搬出华山派来吓唬人,现在却被吓得半死,话都说不出来。
陆金瑶笑眯眯的说道:“是就是,不要不承认嘛,说谎话可是要遭雷劈的哦。”
房掌柜的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梗着脖子强做硬气:“不错,正是你家房大爷,江湖人称‘滚地龙’。你们这样不讲江湖道义和商场规矩,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们华山派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识相的话就乖乖给我们赔不是。”
小道士抱着手臂,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把自己额前的几根发丝吹得飞扬了起来,才淡淡道:“哦?连那舒自在都逃跑了,你还敢说这样的话,我倒是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充其量也只是华山派的一个记名弟子,还是别在这里装蒜了。”
“什么江湖道义,商场规矩,亏你说得出口,脸皮比窝瓜皮都厚三倍呢!”陆金瑶也是冷笑一声,“先坏了规矩的明明就是你们,还想要用武力和势力压人,难道我会怕你们不成?姑……少爷我可不是你们区区一个武林门派就能得罪的起的!”
她现在总算是领悟到了权势的好处--连一个华山派都能这样目无法纪,在本地可以说是土皇帝一样,那她一个堂堂的五品官员,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小道士目光一扫,见那房掌柜正对着陆金瑶瞪眼睛,当下喝道:“看什么看!商场规矩,亏你还敢说这话,你以为我们的银子是地里的土疙瘩,随便就能捡回来不成?
我们早就打听过,一匹上好的马顶多也就十六两银子,这已经是军马的价钱。你现在一匹马涨价十两银子,当我们不知道行情,乖乖给你宰不成?
人家是买得越多,价钱越便宜,你们是看到我们要得马多,整个马行还涨价啊你们?还拿华山派来压我们,华山派算是什么东西,我元明子还不把区区一个华山派放在眼里!都不用旁人出手,我一个人就能荡平华山派!”
他这番话说的听起来是极为狂妄,然而见识过方才他一剑斩断舒自在宝剑的场景,谁都不会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